第18章
第 18 章
如意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她有些迷惑地眨了眨眼睛,有些鬧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哪兒,她轉了轉頭,後腦勺頓時就傳來一陣陣地鈍痛,讓她沒忍住低吟了一聲。
“醒了?”原本倚坐在一邊閉目小憩的蘇白聽到了如意的聲音,站起身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摸了摸她了額頭,“可有什麽地方不舒服的?”
如意見了蘇白,便抛了所有的疑惑,立時便漾起了一個笑容:“渴。”如意的聲音有些暗啞,可是卻不難聽出她口氣中帶着的撒嬌,頓了頓,她又舔了一句,“疼。”
“疼?”蘇白轉身去端了茶盞再回到如意身邊。
“嗯。”
蘇白見如意帶着盈盈的笑意,眸色暗了暗。他輕啜了一口杯中已經有些涼掉的茶,然後伸手一把攬住了如意的肩,有些粗魯地将她抱了起來壓進自己懷裏然後吻了上去。茶水從蘇白的口中度入如意口中,如意本能地将那仿佛帶着蘇白一般的桂花香氣的茶水咽了下去,一些沒來得及咽下的茶水從順着她的唇角流下,留下了些許淫|靡的痕跡。一口水喂完,蘇白并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反而與如意糾纏地愈發厲害了。如意的頭隐隐作痛,又陣陣發暈,她雖然閉着眼睛,可是眼皮下跳躍着雜亂的金光,只覺得自己渾身使不上半點力氣,自己好像是要融化在蘇白這一吻中似的。
“唔嗯~”如意實在有些受不住蘇白這樣的攻勢,不由發出了一聲有些甜膩又有些痛苦的鼻音。
到了這時,蘇白才好心地放開了她。如意的唇一得了自由,她的腰就一軟,若不是蘇白一把扶住,她多半是要軟倒在床上的。
“如意兒,如意兒。”
如意靠在蘇白的懷裏劇烈地喘息着,而蘇白則低了頭,輕輕将她唇角邊的水漬一點點吻去。蘇白的唇舌溫柔地舔舐過如意的唇角,下吧,然後在她頸項邊流連。一邊親吻着,蘇白一邊遍遍呢喃着如意的名字,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壓抑,聽得如意心忍不住顫抖。如意略微緩了口氣,便伸手抱住了蘇白的脖子,整個人更加地向蘇白貼近,仿佛這樣就能緩解那心底冒出的酸澀的情緒來。
蘇白這回真的是被如意吓狠了。
當他接了消息趕回營地的時候,見到的便是一個蒙面的“盜匪”舉着刀要給滿頭是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如意一刀,了解她性命的一幕。那一瞬間,蘇白只覺得地渾身血液都在倒流,腦袋一下子一片空白,救下如意後,偷襲營地的那幾騎他一人沒留全部斬殺了。蘇白神色大變,抱着受傷的如意魂不守舍的樣子把陪在他身邊的林堅也給吓的不清,大太監總管蘇白何時在人面前如此失态過?因着如意受傷,蘇白便全心全意照顧如意,就連陛下那兒他也無心去管,只他讓林堅全權負責将陛下帶回一事。
後來陛下被安全救回,車隊進了城,入了客棧之後蘇白更是日夜陪在了如意身邊,寸步不離。
“如意兒。”
“嗯。”如意應了蘇白的輕喚。
“如意兒,這回南下……我送你歸家,莫要在往宮裏來了。”
蘇白這話說完,引得如意整個人僵了一下,然後她也不顧自己依然頭昏腦漲地便一把推開了蘇白:“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如意擡着頭看着蘇白,後者斂着眸子,神色平靜,半點看不出情緒來,只是淡淡道:“……想來世伯也是舍不得你離開的。”
“蘇柳!”如意一着急,連名帶姓的喊了蘇白的名字,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蘇白的眉微微蹙了一下,不過很快又舒展開了。如意咬了下唇,伸手拉了蘇白的袖子,聲音都帶上了些顫抖。
蘇白撇開了眼神,不去看如意,如意哪裏肯依:“你這是不要我了?”如意強行掰了蘇白的臉,讓他看向自己,“你讓我歸家,是想就這麽甩開我麽?”
蘇白聽了如意的問話,只是沉默不答。
見蘇白如此,如意眼眶一紅,眼淚撲簌簌地就落了下來:“……你要我歸家,可想過歸家後我要如何自處?還是你想我嫁于別人?……我身子都給了你……你……你之前說的不會再離開,這話都是喂了狗麽!?”
“如意兒……”
“你若不要我了……那我還不如之前就被人一刀劈了,死了幹淨。”
“如意兒!”蘇白打斷了如意的話,她的話跟刺一樣的,一根根紮在他心裏。他以為自己的心腸早就變得冷硬無比,可是如意便是有這本事,字字句句都能在他身上割開一個口子。
蘇白哪裏是真舍得放如意離開了?只是他在見到如意受傷昏迷不醒的時候,直覺得自己整個心都被她掏空了,他不敢想如果他晚回來晚了些會如何,若是如意真的命殒與此他又會如何。他說了會護着她的,他說了有他在絕不會讓他受委屈的,然而最後的結果卻是這般……蘇白怕,蘇白真的怕。如果如意不曾上京尋他,他或許也便認了這命,看着她嫁人生子過完一生;若是不曾擁有,便不會知道她的美好,便不會如此膽戰心驚地害怕失去。
如意抱了蘇白,把臉埋進了他的懷裏:“我不走……別推開我,可好?”如意的聲音悶悶的,卻是堅定無比,“我知道你身邊兇險,你擔心我……若你真是不放心我,那邊長長久久得待在我身邊,哪裏也別去……我私自離家已是不孝,現在再回去即便爹娘疼我,也是沒了我的容身之處了的……我能回的,只有你這兒了。”
如意這一席話說完,蘇白沉默良久,終是嘆息一聲,伸手緊緊摟了如意,擡了她的臉,吻去了她眼角的淚珠:“莫要哭了,是我的不是……不會了……不會再有下回了……”他不會再留下她一人了,不會再給人機會來傷害她,也不會再說出要讓她歸家這般膽怯的話語了。在他裹足不前的時候,如意一人離家獨自上京;在他想要退卻的時候,如意又再次追了上來——這兩回,都是如意伸了手,拉了他向前走,若是他再退,如何對得起她這一腔情義?他又如何有資格說自己是喜歡她的?
無論發生什麽,只要她還願意留在他身邊,他就不會再推開她,不會再放手了。便是要死,那也死一塊兒吧。他們誰離了誰,都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