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雖然如意受了傷，可是皇上的行程并沒有因為她而有所耽擱。

只是一路上蘇白當真是半步也不願意離開如意，甚至不假手任何人照顧她，所有事都親力親為。蘇白這般做派落在同行的人裏都覺得稀奇，畢竟蘇白在這之前是個什麽心性，這宮裏的人可比如意清楚的多了。如意所知道的那個蘇白是十年前的蘇白，即便她心裏知道許多事兒和以前都不同了，也發生了這許多的事兒，她還當他是原來那個蘇白，更何況在她剛醒來的時候她還與蘇白鬧了一回。又因着蘇白限制着別人與如意的接觸，外頭那些議論紛紛的東西也沒傳進如意耳朵裏。所以對于蘇白的照顧，如意雖然覺得害羞，卻也沒有拒絕，乖乖地讓蘇白把她護地牢牢的。

在走了一段陸路之後，皇上覺得沒意思，便下旨一行人改走了水路。本來皇上此次南下一是想要看看江南風景，二便是要帶皇後回她娘家瞧瞧的，所以行水路倒也是更為方便。于是小皇上一聲令下，大家又是忙了好一陣，備了船才又上了路。

皇後娘家祁家位于餘城，餘城的富裕即便是在江南富庶之地裏也是拔尖的，它一面靠着大夏朝最大的臨安運河，另一邊和海港城市濱城只有幾十裏的距離，可謂來往極為方便，于是餘城可謂是商賈雲集，而祁家便是在這麽一塊地上闖出了片天來的。其實從祁老太爺這一輩到餘城來行商到現在為止，也不過三代的功夫，而如今祁家嫁了姑娘進了天家，做了天子的親家，這在江南的地位隐隐是要超過那些紮根江南的氏族了。

上了船之後的第三日，蘇白照往常一般地在如意房裏陪她，順便與她說了些關于祁家的事兒，如意聽的仔細，待到蘇白說完她正想問些什麽的時候，皇上那兒突然來了人，傳喚蘇白去禦前伴駕，說是船上來了客人。

這時候會有誰來呢？蘇白心裏盤過幾個念頭，讓如意好好休息了，若是無事可以随意走動，但切莫離了房間太遠，便去了皇上那處。

蘇白走了，如意一人在房內待得無聊，便起身出了門。雖說如意現在只是個三等宮女，可是因着她與蘇白那一層關系，沒人敢吩咐她做什麽事兒，更沒人敢限制她的行動。今日天氣不錯，于是如意想了想便去了船舷邊上打算吹吹江風。

如意也是南邊出身，卻是在江南的最北邊，将将夠算是江南一處，但是她對坐船一事并不陌生，小時候她也曾下水嬉戲。猶記得有一回夏天，蘇白與她還有他們家幾個堂表兄姐一起去城外桃花林裏玩耍，那桃花林裏有一處溪水，幾個孩子耐不住熱便下水玩鬧起來，結果沒想那溪水還挺深，底下的鵝卵石也滑溜的很，她一腳沒踩住直接撲進了水裏，折騰了好幾下都沒站起來。原本只是在岸邊觀戰的蘇白吓得直接跳下水把她從那溪水裏抱了出來，卻是再也不讓她下水了，最後她鬧的厲害，他于是哄了她說若是兩人成婚他一定在院子挖條小溪讓她時候想下水玩就下水玩，她才作罷。與他們一起的幾位兄姐聽了之後一陣笑，回了家還不忘把這事兒告訴兩人爹娘，又是引得一片笑聲。

想起這些事兒，如意的唇角不由也含了笑意，眼眸都彎了稍許。

“如意……？”

突然一個男聲，似乎帶着些許的不确定地叫出了如意的名字。這聲音有些耳熟，如意轉頭看去，卻見到一個青衣錦袍的青年正站在不遠處，在見到如意的臉之後他原本有些疑惑的神情變成了震驚，而如意也吃了一驚。

兩人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就這麽呆呆地對視了一會。最後還是如意先做出了動作，她匆忙行了一禮：“公子許是認錯人了。”說完她轉身就想跑，卻沒想手臂一把被那男子拉住了。

“如意！你怎麽會在這裏！？”見如意不斷掙紮想要跑開，他不由手上更用了幾分力，便是語氣也嚴厲了幾分，“你這是做什麽！這回你又想逃哪裏去？”

蘇白為何還不回來？如意又掙了幾下沒有掙開，只能回頭對上了男子有些愠怒的眼神，她咬了咬唇：“……奴婢說了，公子認錯人了。”

“奴婢？”男子聽了如意的話，眉毛揚了起來，然後他很快便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節，“你……入宮了！？”如意入宮一事似乎對于男子打擊不小，他不自覺地更加用力地捏住了如意的手臂，把她拉近自己，近到幾乎如意要撞上他的胸膛。他低頭看着她，發現她的眼神不斷地向遠處張望着似乎是想要找什麽人的樣子，他只覺得一股邪火從心裏直往外冒，“君如意！你就這麽讨厭我？見到我就想逃？連個正眼也不願意瞧我？既然厭惡我至此，你為何要統一與我訂婚！？”

被男子這麽一吼，如意眼淚一下子就浮上了眼眶，這眼淚一半是因為手被拽的生疼，另一半卻是委屈：在這情況下，她總不能和他說她的婚事兒她一直沒松口，最後是她娘親背着她與她定下的吧？面前拽着她不放的正是她之前訂了婚的未婚夫，姓康，名景雲，長了如意一歲，兩人也勉強能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康景雲的娘親于如意的娘親年輕是手帕交，後來一塊兒嫁到了江南一帶，離得近所以兩家往來也勤快。康家也是知道如意和蘇白之間的事兒的，小時候康景雲、蘇白和如意也在一塊兒玩過，如意只把康景雲當做一般的世家哥哥，她哪裏知道，這相看人家，看來看去娘親就和決定和康家結這姻親呢？

是了，逃婚離家的确是她的不是，想來也是傷到了這位以前對她頗為照顧的哥哥，可是……可是她并沒有其他的選擇呀。想到這兒，如意開口了，聲音裏也帶上了些許的懇求：“康家哥哥……”

“哥哥……？你是想告訴我，我只能是你的‘哥哥’？到頭來，陪你這麽久我還是比不過蘇柳那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