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謝林問起蘇柳的事，如意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回了一句“大表哥也是見過柳哥哥的，怎麽反倒來問我了”。謝林聽如意如此作答之後只是笑了笑，沒有再深究，他甚至沒有很強硬的要帶如意回家，只是在如意打算走的時候與她說了一聲她的事兒他已經寫信往他爺爺、也就是如意外祖那兒遞了。

如意在從禪清寺回祁府的路上把和謝林遇到的事兒告訴了蘇白，蘇白“嗯”了聲，然後沉默了會，道：“謝林沒有直接遞信給世伯他們，而是交予你外祖，想來你的事你外祖這回也是要過問的。”蘇白覺得，恐怕很大的可能性這位老王爺他已經從西北南下到了江南一帶了，只是不知道他是為了如意的事兒而來，還是有其他的目的？

原本蘇白會支持小皇帝南下來江南，只是為了陪如意回家看看而已，沒想到這一路下來見到這許多人，倒叫蘇白有些意外了。

如意窩在蘇白懷裏蹭了蹭，外祖是不是來了江南，兩日後待她歸家便清楚了，現在多想也無什麽益處，所以對蘇白所說的猜測她也沒有接口。見如意這表現，蘇白便知她對這話題其實并不十分熱衷，只是知會他一聲而已，于是他也便沒再多說，只是與如意說起了今日主持與小皇帝讨論的禪法。如意并不信佛，哪裏耐煩聽這些佛理，若是她愛聽今兒也不會自個走動了，于是她在蘇白的腰間擰了一把，道：“明知我耐不下性子來聽這些的還特意說給我聽做什麽呢。”

蘇白笑道：“可今兒只有這些好說的了……不然我們說說今日禪清寺的齋菜味道如何？”

如意聽蘇白拿吃的來打趣自己，好像她只知道吃似的，當即就嘟了嘴瞪向了他。蘇白伸手捏了捏如意的臉，道：“回去之後把東西都收拾一下，咱們今兒晚上就出發。”

“這麽急？”如意以為怎麽都要第二天早上再出發的。

“晚上出發的話，正好能趕上清水鎮的早市。”蘇白說着手滑到了如意的鬓邊，替她理了理碎發，“我記得你小時候錯過了一回，哭的跟淚人兒似的，這回可不能再錯過了。”

如意一聽要趕早市，當即就沒了其他疑問，點了點頭。

于是當夜如意就在祁家老爺和庶少爺驚訝的目光下與蘇白相攜離開了祁府。

上了馬車之後如意才發現這馬車與之前坐的馬車都不同，布置地極為豪華舒适，她伸手拍了拍位子上的軟墊，然後伸手在椅背上一敲，果然一個暗格就跳了出來，如意轉頭看向一邊倚在墊子裏的蘇白：“這馬車……你莫不是偷換了長安的吧？”

蘇白聽如意這麽說，當即就笑了出來：“她的馬車我可看不上。”頓了頓又道，“我才讓人安排的，你們家在洛城，這兩天少不得要在這車上多待，可不能讓你受了罪。”

如意點了點頭，然後接了一句：“不光是我們家，你們家也是在洛城的。”

“……”蘇白沒有立刻接如意的話，只是眯了眼睛，過了好一會才回道，“是啊……的确是。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沉默了一會，如意坐到了蘇白的邊上，問他：“柳哥哥可是近鄉情怯了？”

蘇白笑了一下，并未回答。

如意便說了下去：“你不喜歡我叫你柳哥哥。”

這話說的讓蘇白用詫異的眼神看向了如意，如意就這樣看進了蘇白的眼睛裏，道：“可是不叫你柳哥哥我該叫你什麽呢？該叫你蘇白嗎？”

“如意兒喜歡如何叫我就如何叫我便是。”蘇白似乎有些無奈地笑了，“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

如意沒有立刻繼續說下去，她只是看着微笑的蘇白，認真的看了一會，然後也笑了。雖然今夜的月光極為皎潔明亮，可是透進馬車之後的光線還是有些昏暗，所以這讓如意的笑容有些模糊：“即使是一個稱呼，你也不喜歡。”

“如意兒……”

“你覺得我在透過蘇白看着過去的蘇柳，所以你不喜歡。”如意的聲音相當輕柔，帶着江南女兒家特有的、與她平日裏并不相同的溫婉，可是這字字句句她都說的清晰而堅定，“可是啊，無論是蘇白還是蘇柳……都是我的柳哥哥，是在那生辰的時候親口許諾了會娶我回家的夫君。”

這麽說完，如意湊近了蘇白，然後落了一個吻在他的唇上。

如意似乎帶着些許羞澀的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蘇白的唇瓣，然後拉了他的手讓他摟住自己的腰。如意如此刻意靠近，蘇白哪裏能無動于衷，當即反客為主深深地吻了下去。一吻結束的時候，兩人都有些喘，蘇白抵着如意的額頭平息了好一會，若不是現在在馬車上，他保不準會對她做出些什麽極其過分的事情來，昨日裏在胸口湧動的暗沉的情緒一瞬間又冒出了頭。

待到他冷靜之後他才開了口：“如意兒……怎麽突然想到要和我說這個。”

“我害怕。”如意的回答裏有着一絲微弱的哭腔，“許是等了太久了……所以我害怕。”這麽說着，如意樓了蘇白的脖子，把臉埋進他的項間，“答應我，不要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再離開我了……好嗎？”

蘇白輕輕安撫地拍了拍如意的背，轉頭吻了吻少女的耳廓，低聲道：“沒事，我不會再離開你的。”說完他又輕笑了起來，“我一定會說服世伯讓我帶你回京……我們說好的，不會再分開了。”

如意點了點頭，可是心裏依舊有不安。在還沒有要回家的時候，她還能将這不安抛在一邊整天與蘇白膩在一塊有說有笑的，可是真到了要歸家的時候，她又覺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對于自家的爹娘性格，她也是了解的，雖然都疼她寵她，可是他們說“不”的時候，那就是真的“不”，是毫無商量餘地的否定。如意不是真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蘇白現在的權勢和他的身份放在這兒，出于多方面的考慮，即便爹娘知道他是蘇柳恐怕也是不會答應她與他一起走的吧？難道她要再用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