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最後如意被蘇白哄着，在他的懷裏睡着了。抱着如意，見她睡的安穩，蘇白到這時候才極輕微地嘆息了一聲，仿佛是有些疲憊，又仿佛是有些無奈，他低頭在如意的眉心吻了吻，然後也閉上了眼睛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馬車就進了清水鎮。

當蘇白醒來的時候，懷中的如意早就不見了，他轉眼一看，只見少女早就趴到了馬車車窗便，一手掀開簾子向外看着呢。

“這般沒規矩，回頭被世伯他們瞧見了，少不得要說你。”

“反正他們現在不在嘛。”如意聽到蘇白的聲音，立刻回了頭，一雙杏眸閃亮亮的，半點也看不出昨日裏那不安的樣子，“早。咱們已經進了清水鎮，車夫說再一會就能到早市了。”

蘇白見如意高興，也不由微笑了起來：“嗯。”

清水鎮的早市非常熱鬧，其中大多都是賣吃食的，還有賣瓜果蔬菜的。

如意小時候就聽說這早市早點心和馄饨都是一絕，所以一直想來，可是卻一直沒有成行，只有一回她爹答應了帶她來這兒，可是後來又臨時有事去不了了，如意直接哭着跑去找了蘇白，讓蘇白一陣好哄才罷休。

這回總算是圓了小時候一個念想，如意可不打算放過這難得的機會，于是她一個個攤子吃了過去，看到有賣瓜果的她還會蹲下來挑幾個，甚至頗為有模有樣的和人談價錢。蘇白便是由得如意去玩，她想吃什麽陪着吃，想買什麽他負責付錢，有幾家鋪子老板見如此便笑嘻嘻地打趣如意說“小娘子的夫君真是好脾氣”之類，每當聽到這樣善意的打趣如意也會笑着說是，然後順便把“自家夫君”好好誇上一誇。

兩人逛完早市，手裏頭多了各式各樣打包的盒子，就連車夫都被請來拎了好幾袋瓜果。

如意滿意了，蘇白便帶着她回了車上，蘇白本來車上東西備的就全，于是往洛城的這一路上，各種點心水果基本就沒停過，如意可以說是一路吃回洛城的。

再快要進洛城之前，蘇白把如意抱了，伸手就揉她肚子：“吃了這麽多東西，你也不怕胖。”

如意放軟了身段靠在蘇白懷裏，聽他這麽問後，認真的想了想反問道：“胖了你就不要我了？”

“你胖了我也要。”

“那不就成了。”如意用腦袋蹭了蹭蘇白的肩頭，好像是在撒嬌，“……現在要多吃點補充下，等回了府……啧……”

見如意如此，蘇白不由好笑：“世伯還能虧待你吃的不成？”

“非也。”如意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家裏做的東西也是很好吃的，可惜有娘看着，她總說姑娘家得有姑娘家的樣子，吃東西要文雅些，吃點心的時候要小口小口吃，也不能吃多……”

兩人這麽說着的時候馬車進了城。如意撩了馬車的車簾看着自己熟悉的街道，眼神裏的光芒漸漸沉靜下來，也不膩在蘇白懷裏了，而是坐直了身子。當馬車在君府門口停下的時候，蘇白率先下了車，如意在長長舒了口氣之後才扶着蘇白的手走下馬車。與蘇白對視一眼之後，如意抿了抿唇，向前走去，敲響了君府的大門。

來迎門的是一個老仆，頭發花白，在開門瞧了一眼之後整個人都愣住了，而如意則揚起了一個笑容：“陳伯。”

被稱為陳伯的仆人立時眼淚就掉了下來，然後也不管大門怎麽樣了，直接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喊：“小姐回來啦！老爺！夫人！大小姐終于回來啦……！！”

看陳伯一溜煙的跑了，如意眨了眨眼睛，唇角的笑容變也變得真心實意的高興，她跨過門檻走進了大門，然後轉頭看向蘇白，就像小時候無數次她邀請蘇白一般問道：“柳哥哥，不進來嗎？”

蘇白也笑了，他跟着如意走進了君府。

很快陳伯領了一群丫鬟婆子原路跑了過來，對，他們的的确确都是用跑的。一個穿着翠色衣衫的丫鬟甚至顧不上行禮和規矩直接撲向如意一把抱住了她：“小姐！嗚嗚，小姐你終于回來了，您沒事吧……吓死青葉了……青葉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君府這裏頭這麽熱鬧，大門又沒關，許多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好奇地往大門裏瞧一眼。到這時陳伯才從小姐回家這激動裏抽出些來，上前把門給關了，而青葉和其他的丫鬟婆子還在和如意上演重逢記，除了如意各個都哭了。

“咳。”突然一聲咳嗽打斷衆人的哭泣聲。

如意一個激靈，往聲音來處看過去，只見一個三十多歲左右的男人穿着一身玄色錦袍正站在衆人背後，他腰佩一塊漢白玉玉佩，上刻德順仁義四字。所有的丫鬟婆子見了他之後一個個都自覺退開給他讓了路，而如意在最初的局促之後，還是迎着他走了過去，然後盈盈行了一禮，喊了一聲：“爹。”

“嗯，還知道回來。”君老爺點了點頭，他的聲音裏聽不出什麽情緒，這讓如意有些緊張，沒敢接話，而君老爺似乎也沒有要如意接話的樣子，自顧自的說了下去，“還知道要回來就好，你娘很想你。”

如意自覺自己離家這一路上并沒有受什麽委屈，與蘇白相認之後他更是待她千好萬好，可是自己父親如此簡單的幾句話卻讓她眼淚一下子就湧了上來。如意忍了忍，終于是沒忍住，上前幾步一下子撲進了自家爹的懷抱，哭道：“女兒回來了，讓爹娘擔心了。”

君老爺伸手拍了拍如意的頭，然後他的眼神就越過了如意，看向了蘇白。

在接到君老爺的視線的之後，蘇白沒有在保持站在一邊的姿态，而是上前行了個大禮，還沒等他開口，倒是君老爺先說話了：“是蘇家世侄？”

蘇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回道：“是，蘇柳見過君伯父。”蘇白入宮十年，雖然他出身江南，但是待到他能在前朝行走的時候也見過些以前一同玩耍的同輩，比如謝小王爺之類，只是沒有一個人能認出他來。便是如意在剛見他的時候也沒有認出來，而君老爺卻在他自曝家門前便認了出來。這平平淡淡一聲“蘇家世侄”竟讓蘇白也覺得有些百感交集了。

只是接下來的話卻并不怎麽動聽。

“多年不見……你長大了，倒是更像你娘些。”君老爺點了點頭，“的确一表人才，若是蘇家沒遭事，倒也配得起我家如意。”

“爹。”如意聽出了自家父親聲音中的不滿，于是小心喊了一聲。

君老爺低頭看了如意一眼，然後又拍了拍她的肩，道：“去看看你娘吧。”

“爹……”如意看了蘇白一眼，又看向了君老爺。

這動作引得君老爺勾了勾唇角：“我有話要與你柳哥哥單獨說說。”

如意知道自家爹和蘇白這場談話是逃不掉的，又見父親雖然有些不滿但似乎并沒有生氣的樣子，便只好應了，由丫鬟婆子圍着往母親的院子去了，留下蘇白與君老爺兩人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