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2 章
“是個什麽樣的物件？”
董半仙閉着眼，白裏摻黃的胡子拖到桌面上。
屋子裏香氣缭繞，紅燭火影影綽綽。
“寸餘寬，半尺長，黃梨木的，中間...中間卯着一條龍。”
手邊的物件，天天見，說出來卻費勁。
“什麽樣的龍？”
“青銅的，兩邊龍頭。中間的身子拱起來，變成個提手。眼眶裏點着金珠。”
“哪來的？”
“故人送的。”
枯竹似的手指放在鐵算盤上，劈劈啪啪不絕于耳。
呔。
鐵珠子往上一推，董半仙睜開半只眼。
“關竅就在這兒。”
“哪兒？”
“故人。”
Advertisement
“被他拿走了？”韓太傅驚得臉發白。
夫人咬着手絹。少爺摸着腦袋。
“有二十年了吧？”
韓太傅掰着手指頭算算，點點頭：“到前天，正好走了二十年。”
“他當日贈你這書鎮，死意已決。”
董半仙又閉上眼睛。
“韓琦，我要随父親去南京了。”他是這麽說的。
“還回來嗎？”
“不知道。”他搖搖頭，把這書鎮遞過來：“別弄丢了，別送給旁人。”
“倒是精巧。”
十八歲的韓太傅春風正好，笑得像初綻的白玉蘭：“哪來的？”
“我做的。”他說：“做給你的。天底下就這一個。”
“你待我真好。”
韓琦拉住他的手：“常寫信回來。”
“你以後，不用給我寫信。”他把手抽回來：“父親不會給我看見。”
“那是為何？我們一場朋友。”
他搖搖頭：“我沒有把你當朋友。我當你...”
他沒說完，被管家上來，扣進了轎子裏。
“我不知道他有那樣的打算。”韓太傅說。
“他将一半性命與才氣，寄在了這書鎮中。”董半仙眯着眼，摩挲着手下的鐵珠。
“怪不得。”
韓太傅喃喃，他自幼書畫比我出色。
這些年來，每到點睛處，看着這書鎮，便覺心明眼亮，再無不成的。
“就說不關我事吧。”少爺湊過來：“那東西到底去哪了？”
韓太傅扇他的後腦：“什麽‘東西’？我看你不是東西。”
“他這一半性命留了二十年，終于讓轉生司的見着了，如今到了投生的褃節兒上。”
“他要走？”
韓太傅着了急，不知是為他，還是為書鎮。
“若是投生可轉世為人。若不走，再留個三年五載，便魂飛魄散。”
“就...再不得重生了？”
董半仙點點頭：“是以他一時拿不定主意，躲了起來。”
韓太傅也拿不定主意。
若是就讓他去了，此後如何在聖上面前交差？
“能否讓我與他見見？”
“你若是至誠，也許能喚得他出來相見。”
董半仙眯着眼睛。
“至于有多少誠心，就由不得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