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喜歡就拿下
第2章 喜歡就拿下
白天的夜幸可以說是十分低調,但到了晚上就成了雲城衆多世家子弟富二代的伊甸園。
盛闵行一晚上都過得有些渾渾噩噩。如果傍晚時遇見的那個人是齊度,他應該會毫不猶豫爽掉與郝峥的約。畢竟所有一切在齊度面前都黯然失色。
九點整,他應約進入夜幸內部。
夜幸的玻璃門不知是用什麽特殊材質制成的,關上的瞬間就把外界的車水馬龍和裏面的喧鬧景象間隔開來。
他很少來這樣的場所,對這兒的場地結構也并不熟悉,一路上詢問了好幾個侍應生才摸準郝峥他們訂的包間在哪裏。
各色炫彩的鎂光燈在走廊上不斷變換,每個包間的隔音很好,但透過包間門上的玻璃還是能看出這裏并不是多麽正經的地方。
不多時,盛闵行走到包間門口,門右側挂着個閃耀着金屬光澤的牌子,上面有包間名。
——孤鷹。
他推門進去。
包間裏的人聞聲擡頭,臉色由平靜轉為驚訝,郝峥還沒有動作,一旁的章棱就提前一步嬉皮笑臉的迎上來:“剛說到闵哥呢,闵哥這不就來了嘛。”
郝峥默默翻了個白眼。
盛闵行是雲城商圈排得上前五的人物,章棱過來帶着點攀附的意思搭上盛闵行的肩膀,感受到瞬間冷下來的氣場後又悻悻的把手拿下來,給周圍人使了個眼色,周圍人都很自覺地空出一個位置。
盛闵行沒有理會,掀起眼皮瞟了眼包間構造,随後選擇了一個距離郝峥近并且相對偏僻的角落坐下,剩下衆人有種難以言喻的尴尬。
彼時章棱的手還懸在半空中,凝固在原地半晌後自知自讨沒趣,默默縮回自己的位置上。
盛闵行今晚出現算是驚喜,他最近正在想方設法和盛闵行那方的人拉攏關系,有一個算一個,最好是本尊能對他青眼有加,不過今晚大概也是沒可能了。
郝峥葛優癱在皮質沙發靠背上,懶洋洋地對盛闵行道:“真過來了?我下午就順口叫你一聲,平時你不是不愛來這種地方嗎。”
雖然知道盛闵行不在意,但想想他又補充一句:“章棱這人沒分寸,別管他。”
盛闵行自動過濾掉下面那句:“你說的,來挑個人。”
郝峥騰地一下繃直身體,臉上十分精彩,驚奇道:“你不是最愛幹淨嗎,什麽時候也樂意在這兒找了。”
盛闵行拿起酒桌上的空酒杯,杯子是幹淨的,他卻覺得還有什麽無形的污漬,掏出手帕神經質般沿着杯口向杯底不斷擦拭。
他似乎是組織語言,卻答非所問:“上上上次,你把人送到我公司門口。上上次,你差點把人整到我家門口,如果你有我家鑰匙的話說不定就把人放到沙發上等着我了。”
回憶結束,他又若有所思道:“所以這次,又是你哪個新相好的朋友想被推到我這兒呢?”
盛闵行眼神在桌上巡視一圈,沒有酒。
動機被一語道破,郝峥臉上有點挂不住,不自然的撓撓鼻頭道:“你就不能委婉點嗎,這次我那‘新朋友’可是求了我很多次,他那小夥伴點名道姓就想見你一面,看在我的面上……”
郝峥說不下去了。
“所以你答不答應吧,一句話的事。”
“看人,我挑得很,合眼緣就收。”
得,這是勉為其難答應了。
盛闵行又問:“人來過了嗎?”
郝峥一下子愉悅了:“沒呢,你到的時候也才剛開始沒到半小時。”
“什麽時候進來?”
“現在就可以。”
“說好了啊,待會兒最左邊那個不準動,右邊數起第二個你多看看。”郝峥又提醒一次,不過他也不好意思太明顯。
盛闵行嗤笑一聲,他覺得有些好笑,不知是什麽樣的人能把郝峥這樣花名在外的收拾得服服帖帖。
郝峥掏出手機,對着手機用語音輸入一串加密語言,盛闵行聽不懂也不打算聽懂,沒兩分鐘一列人就整整齊齊推門而入。
有錢人花樣多也有多的好處,比如取向在他們這群人眼裏反倒不是什麽不能開口的秘辛,喜歡異性的自然大把,但喜歡同性的也比比皆是。他們有的是心之所向,有的只是圖新鮮随便玩玩。不管處于哪種,這些人總能從那一水兒帥哥美女裏挑到一兩個合口味的。
今天這局本來就是郝峥帶頭組的,讓相好一展笑顏的目的簡直不要太明顯。
最左邊那個是領頭,一進來就直奔郝峥這邊,郝峥也無暇顧及盛闵行了。
照着郝峥剛才的提示盛闵行視線鎖定在那個被指定的人身上,目測二十歲出頭,臉上不難看出青澀和慌張。盛闵行很遺憾的想,并不是他感興趣的類型。
那個男孩被盛闵行長久的注視着也十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不知是燈光問題還是單純害羞,臉紅得像要滴出血來。
那頭郝峥終于得空,暗戳戳用手肘怼了把盛闵行,盛闵行流露出一種可以稱之為遺憾的神色,他随即轉過頭,攤攤手對着身邊人耳語:“沒辦法啦寶貝,他不喜歡我也不能拿刀逼着他喜歡。”
那人打扮更加“醒目”,聞言也沒有過多的反應,不知是在憋大招還是真不計較。
那一行人留下的留下,餘下沒人選的全部被遣退,包廂裏音樂震耳欲聾,有人混亂中摁下了呼叫鈴。
沒過兩分鐘,走廊中的燈光有一絲洩露進來,沈渡津順着指示推開了包廂門。他進來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幅景象,暧昧旖旎,但也見怪不怪。
今天是他第一次輪轉到VIP區,雖然這種情況見怪不怪,但普通區還是會更加收斂一點。
他微微躬身,聲音清冽:“請問需要什麽服務?”他一開口就像拂面而來的冰雪,所有嘈雜在他清冷嗓音的襯托下更加失了色。
章棱愣愣的放開手邊的人,眼神在沈渡津身上流連:“五瓶黑桃A綠金版。”
那眼神任誰看見都心生惡寒,沈渡津當然發現了,沒露出什麽不适的表情,幹脆利落的答了聲“請稍等”,頭也不回的走出包廂。就像在泥濘沼澤中生存的魚一樣,他的确感到不舒服,但卻能習慣沼澤的濕臭。
“章三這是見一個愛一個,見兩個愛一雙?”
除了盛闵行這種在雲城混得非常有頭有臉的會叫哥以外,這幫太子爺的習慣是家裏排行老幾就叫那人的姓加排行,比如章棱在章家排行老三就叫章三。
“我看他眼珠子差點都被人家挖走了……”
他前腳剛出去後一秒包廂裏就爆發一陣不小的起哄聲,有說剛才那侍應生不做些別的實在是暴殄天物,也有人言辭露骨,把沈渡津從上到下都剖析了一遍。
盛闵行不怎麽注意那頭的動靜,侍應生進來的時候他郵箱裏剛收到一份新鮮出爐的報表,彼時他還沉浸在密密麻麻的數據中無法自拔。
沈渡津将盛放着五瓶黑桃A綠金版的小推車推進包間。
他輕聲詢問章棱是否需要開瓶服務,在得到章棱充滿調戲語氣的肯定答複後,他不緊不慢地用吸塵布擦拭每瓶酒的瓶身。
他手型好看,即便戴着白手套也不難看出富有骨感。開瓶器一塞一撬,“啪”的一聲輕響,瓶塞應聲而起,像在表演什麽戲法。
侍應生開酒并不引人注目,但包間裏的人眼睛都不自覺跟上角落裏開酒的人。
包括盛闵行,他在沈渡津進來前剛處理好那封工作郵件。
沈渡津上半張臉藏在黑暗裏,下半張臉落在鎂光燈的光斑裏不甚清晰,但這并不影響盛闵行斷定他就是幾個小時前在步行街碰見過的齊度翻版。
縱使知道那人不是齊度,他不免還是會沉溺在那張酷似齊度的臉裏。
世界上概率最小的事情發生在今天了,他遇見那個長得像齊度的人,又在幾個小時後遇見第二次。
沈渡津開完酒,想起需要詢問是否需要用冰塊鎮酒,轉頭瞬間視線撞上了盛闵行的眼睛。
又是那個認識“齊度”的人。
他眼皮狠狠一跳,随即快速的眨了下眼睛,遮蓋住那份錯愕。
“請問酒需要加冰鎮嗎?”
章棱垂涎美色,自然會應需要。
沈渡津微笑道:“好的。”
沈渡津出去了,盛闵行窩回沙發裏,一臉冷肅,不知在想些什麽。郝峥好像有新發現,朝着門的方向努努嘴,一副看戲的表情問盛闵行:“感興趣?”
盛闵行沒正面回答:“他很像齊度。”像到幾乎讓他覺得他們就是同一個人。
提起齊度,他亢奮過後明顯有些低落,他垂着頭,由于坐在角落的關系,他大半邊身體都埋在黑暗裏,看不清臉上是什麽表情。
郝峥不可思議道:“不是吧哥,都多少年了,我剛認識你那會兒你就滿心滿眼都是他,我以為這麽些年你談了這麽多個早就把他放下了。”說着他将旁邊的人摟得更緊些,“你就看看我,‘及時行樂’才是王道。”
他與手邊人對視一眼:“你說是吧小藝?”那個叫小藝的男孩自然附和。
“他跟那些人不一樣。”盛闵行捏捏過度緊繃的眉心,試圖通過這種方式令意志更加清醒一些。他也不奢望郝峥能聽明白,整個人由內向外透着失落:“算了,說了你也聽不懂。你們好好玩,人我也看了,不喜歡,我先走了。”
說完他整了整西裝外套和領帶,站起身準備走人。
“盛闵行!你要真這麽想齊度你把剛才那服務生包下來不就好了?”郝峥像是突然被戳到了痛處,甩開小藝跟着站起來朝他吼道。
他用力抹了把臉,像是要抹掉什麽很沉重的東西,聲音顫抖道:“你憑什麽說我不懂,霍巡TM的這麽多年……”
郝峥說到一半像是突然被什麽卡出了聲帶,突然靜止下來,一時間兩人都沒再說話,空氣裏只剩下震耳欲聾的音樂聲。
誰心裏還沒個白月光朱砂痣的呢,天天有事沒事就揭開傷疤到處宣傳多沒意思。
半晌郝峥嘆了口氣,拍拍盛闵行的肩膀對他說:“闵哥,真的,聽我一句勸,趁早放下齊度吧,要實在不行就把剛才那小服務生包下來,沒有靈魂也有個皮囊的挺好。”
盛闵行微不可查的攥緊了拳頭,過去與他有過固定關系的伴侶從沒有一個與齊度相像的,他在伴侶這方面也從來都是走錢不走心,談錢不談感情。
他自以為已經将齊度徹底放下,只是在心底最深處給他留了個小小的空間,卻沒想到在看見與齊度相像的人時會難以自控,如此失态。
或許郝峥的提議并非不可取,既然放不下,就不必再去糾結放下不放下的問題。既然得不到真的,那有個賞心悅目的皮囊也未嘗不可。
換言之,他下一個固定伴侶,可以是剛才那個長得像齊度的侍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