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李鳳英走後,孟家關上門來,一家人坐在一起。

孟厚德本來想給孟玉蘭說自己這些天賣對聯的事情,可是孟建喜和楊曉麗卻拉着孟厚德講相親的事情,他根本沒機會和孟玉蘭說別的。

“我不打算結婚,爸媽,你們就別操這個心了。”孟厚德難得強硬起來。

“這叫什麽話,怎麽能不操心,難道你還真打算後半輩子打光棍,玉蘭大了,以後遲早是要自己成家的,到時候誰照顧你。”孟建喜拍了拍桌子。

楊曉麗也跟着勸。

孟厚德:“那剛才那個女的也不行,我不喜歡,我看她就是恨嫁,指不定有什麽問題。”

孟厚德:“什麽叫做恨嫁,人家就看上你了。”

“對啊,人家一個姑娘,就是主動點,肯定是看你人好,不想錯過,我看也沒什麽問題。”楊曉麗雖然也覺得李鳳英不太對,但她還是相信自己兒子有這個魅力。

“那她為什麽問什麽都說不清楚,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剛才蘭寶問的問題,我看她一個都沒回答上來。”

“玉蘭這是不想你給她找後媽,故意刁難。”孟建喜語氣很重。

這話其實說對了。

孟玉蘭是不想讓孟厚德再婚,特別是這個時候。

但是孟玉蘭才不會承認。

“爺,我可沒有不讓我爸給我找後媽,只是再婚又不是小事,家裏要多個人,我是不是也要多問一問,難道我不管不問才是對的嗎?”孟玉蘭慢條斯理地說。

孟建喜被孟玉蘭說得語塞,哼了一聲,沉着臉說:“那,那你也不能那樣去問,就不能稍微注意點嗎?那麽多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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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可是我爸自己也不願意啊,我看他不喜歡那個李阿姨。”

孟建喜:“感情都是可以培養的,這才見第一面,那有什麽不喜歡的,我看人家長得不錯,家裏條件也好,和你爸年齡也合适,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楊曉麗:“是咧,阿德找個這樣的,我覺得蠻好的。”

“三十二歲還沒結婚,談過兩個,都說是家裏不同意分手了,那現在又說自己能做主,這不是前後矛盾嗎?而且聽說一上來就要陪嫁摩托車,要是真的好,別人不是搶着娶,怎麽還挑挑揀揀到現在,難道別人都是傻子?”孟玉蘭的語氣冷淡,并不帶什麽情緒,她只是在客觀地分析,每一句話都讓孟家二老無力反駁。

其他人面面相觑,孟厚德的大嫂王雨跟着說:“我看蘭蘭說的話也有道理,要不找人去多問問?”

王雨給孟家生了兩個孫子,在家裏還是有話語權的,說話孟家二老會聽一些。

孟厚忠也說:“是啊,二弟的婚事也不用這麽急,過完年再說也不晚嘛,蘭蘭剛回來。”

孟建喜站起來,“那就找人去問,又不是說不了解,只是今天弄得這麽尴尬,人都走了,好好的事情,被你女兒攪成這樣。”

孟厚德皺眉:“爸,話也不能這麽說,蘭寶是為我好,她也沒說什麽不該說的。”

“行,她是為你好,那我跟你媽就不是為你好,你姨婆也是要害了你?”孟建喜甩臉色,冷着臉說。

“我又不是這意思,總之,這個女人我沒看上,要結婚也不能随便給我找一個吧。”孟厚德也耍起脾氣來。

“我的話你都不聽了,我說什麽都不管用了是吧。”孟建喜氣得不打一處來,不顧楊曉麗的勸阻,扭頭就出去了。

楊曉麗瞪着孟玉蘭,“看你一回來就把你爺爺氣的。”

堂屋裏頓時陷入沉寂。

孟厚忠說:“二弟,別氣壞了把,要不你還是先跟爸好好說說。”

孟厚勇:“是啊,二哥,你這事得多考慮一下。”

大家都來勸孟厚德。

孟玉蘭坐在旁邊看戲。

本來她是不想說什麽的,但是想了想,還是淡淡地說了句:“爸,要不要結婚,和誰結婚,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怎麽想的就怎麽樣,你要是真想結,也得想了解清楚,又不是盲婚啞嫁,相看了,滿意也得去了解清楚了。”

孟厚德:“我知道了,你們就別管了,爸那裏我晚點跟他去說。”

孟厚忠和孟厚勇有些詫異地看着孟玉蘭。

這次侄女回來,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不僅有主見了,氣質也不一樣,孟厚德好像也事事都會聽她的。

之前就知道孟厚德疼女兒,現在看來,孟厚德對女兒确實非常重視。

“行吧,那我們也去忙了。”

等到只剩下孟玉蘭和孟厚德兩個人。

孟玉蘭就把自己的态度擺明了,“爸,結婚的事,你要是想找,你就找,但是不能因為爺爺奶奶要你結婚你就結婚,過完年我們就回海市了,結婚是你自己的事情。”

孟厚德:“這個我曉得,我不會聽的。”

孟玉蘭知道,現在是孟家二老沒有硬逼,所以孟厚德還能嘴硬。

但他是個孝順的人,要是孟家二老非要他娶老婆,又或者以死相逼什麽的,他就松口了。

孟玉蘭只能提前給他打預防針,讓他想清楚結婚這件事的重要性,不能随便。

“那行,你要是現在結了婚,我還和之前說的一樣,你結婚我就去住校,以後我去外地上學。”

孟厚德好像并不驚訝孟玉蘭會這麽說,他點點頭。

“那就不說了,我聽妞妞說你對聯賣得很好,都賣光了?”

說到這個,孟厚德又來了精神,“對,賣得挺好的。第一天趕集就有識貨的人,但是第一天沒有賣很多,是後來隔壁村個小賣部的老板自己找過來,說想找我進貨呢,讓我便宜點,我本來想賣,但是想想手裏貨也不多,不如自己去賣,反正我有時間,還能多賺點。”

其實當時,家裏人都勸他賣掉。

是孟厚德想到孟玉蘭說的,在老家只要一開始能賣出去,之後肯定不愁賣。

他記得這一點,就硬是沒答應便宜打包賣出去。

等到第三天,他再去另一個村子趕集擺攤,生意就特別好,後來還有人打聽到他家,說要買對聯。

後來的幾天沒得集市,他就帶着家裏幾個男孩子,挨家挨戶去問要不要對聯福字,找的都是起了樓房的人家,幾乎每一家都買了十幾塊錢。

他和四個表侄,跑了一天,就賣了四百多塊,給每個侄子分二十塊錢工錢,還是賺了兩百。

連續賣了幾天,貨就賣光了。

雖然給出去不少工錢,但都是自家人,給了就給了,就當是給的壓歲錢。

也正是因為這樣,孟厚德賣對聯賺了不少錢的事情,就傳開了。

昨天開始,他就老是被拉着去打牌喝酒。

剛才他就是被楊曉麗從牌桌上拉回來的,說是有事。

沒想到是讓他相親。

要不然他才不回來。

孟玉蘭聽到孟厚德這兩天在打牌,皺了皺眉,“貨賣完了,那你現在手頭上有多少錢?”

孟厚德想了想,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錢,然後又跑上樓,在床褥子下面把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等他下樓,孟玉蘭已經把他剛才從口袋裏拿出來的錢清點了一遍,一共是六百多塊錢。

想到孟厚德帶着六百多塊錢去打牌。

孟玉蘭就沉着臉。

“這裏還有四百。”

“一千塊?”

孟玉蘭的語氣雖然平靜,但是心裏已經在計算了。

将近一半的貨,就是差不多五百塊錢的貨,全都賣完了到現在卻只有一千塊。

“都在這裏了,這兩天打牌輸了兩百,賣對聯是讓四個侄子和我一起去賣的,他們每人一天二十,每天就給了八十的工錢,五天就是四百。”

那就是賺了一千六,卻只餘了一千。

一天的工錢每個人給二十,孟玉蘭沒什麽意見,但是問題是,他們賣得怎麽樣?就給二十?

孟玉蘭沒有讓孟厚德找人幫忙賣,是因為她覺得不出意外的話孟厚德一個人就能賣完這些貨,如果沒賣完,她二十九號回來,還剩下二十九一下午和三十號一天能夠再去賣。

但是孟厚德明明生意不錯,還要找人幫忙,提前三天就把貨賣光了。

那後面幾天根本沒必要表侄幫着賣的,因為就只有這些貨,如果他有好幾千的貨,那就另當別論。

而且,他是固定每個人每天二十塊錢。

根本不是賣出去多少提成多少錢,這樣一來那幾個侄子不一定會用心去賣。

孟玉蘭知道,都已經這樣了,錢也回不來,孟厚德以前也沒做過生意,他沒經驗,又對自家人大方……

她壓着心裏的不滿,把錢收了起來,問他:“你每天找四個人幫忙,那他們每個人賣了多少錢?”

“好的八十一百,也有賣五六十的,能力不同。”孟厚德本來沒覺得有什麽,說完這句話,好像自己也察覺到有問題,試探地看了眼孟玉蘭。

“那賣得好的那個,後面一直每天都賣這麽多嗎?”

孟厚德想了想,好像沒有,一開始的時候,賣了兩天一百的,後來就只有五六十塊錢了。

他都如實說了。

孟玉蘭早就猜到會這樣。

你給同樣的工資,別人賣的多的也是這麽多錢,幹嘛還給你去費勁,随便賣賣就行,反正都是二十塊錢工錢。

才賣五六十塊錢,就給二十的工資。

那減去成本才賺多少錢,拿賺的錢的一大半給人家發工資

完全就是在胡鬧。

孟玉蘭做了個深呼吸。

因為槽點太多,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從哪裏開始說起。

孟厚德雖然蠢,但他還是她爸。

孟玉蘭的靈魂比他成熟,多活幾十年,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要是劈頭蓋臉把孟厚德訓一頓,孟厚德就算再疼她,也不一定接受的了。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幹脆一個人做生意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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