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莫鳶絕對是個大聰明

莫鳶絕對是個大聰明

舒圓月問青越晖,如果讓他表達一下對前師兄的思念,把符裕約出來是否可行。

青越晖用滿臉的糾結與痛苦回答了舒圓月:“我們的關系本來就很一般,況且他肯定知道我和你一起來這兒的目的,會防着我們。我覺得我們兩個最好不要分開行動,萬一有什麽事,我也能在前面護着你。”

舒圓月:“……”她這受傷的一次得到了所有人的重視。

不管如何,以免打草驚蛇,沒有萬全的準備下,今夜兩人不能貿然行動,等到明天再去商量對策。

誰知剛天亮,兩人出了客棧在去知府府的路上,就聽到一個消息,星衍來了靖州,符裕正在接待。

星衍是這兩年突然闖出名堂的一名俠客,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師承何派,來自哪裏,他只說自己的師門在一座隐世山上,他學成下山,想要見見山下風光,對于師門之事一概不提。

起初星衍只是一個籍籍無名之徒,直到有一天,長江之下的一個鎮子上洪水過後爆發了疫病,那時江湖上有名的醫者有幾位明哲保身,有幾位逆行而上,但卻找不到合适的治療方法。此時,年紀尚輕的星衍路過此處,在後山尋得一味藥材,揚言此藥草是解決疫病的關鍵。

起初是沒有人相信這個年輕人的,後來實在是快要活不去的病人抱着試一試的心态吃了他說的藥,結果病症好轉!當地的醫者立刻研究起這種藥,最終證實星衍說的是對的,他一戰成名,成了江湖上首屈一指的神醫。

但據見過星衍的人透露,他說自己只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其實他的醫術十分普通,當然,他說的這些沒有人願意相信,都只當他是謙虛而已。

直到另一件事的發生讓星衍徹底成了百姓心目中的俠者。彼時疫病初解,一切動蕩不安,大家都忙着重建家園,可距離這個村子幾裏之外的一座山上有個山寨,山寨裏的土匪因為山下的疫情,一直不敢下山打劫,好不容易等到疫情過去,便揮刀下山。

他們來勢洶洶,可村子裏一群老弱病殘,勉強恢複健康的人也是病氣未褪,似乎只能是任土匪宰割的悲慘下場。

正在他們萬念俱灰之時,星衍竟然撿了他們村裏地上的一根木棍,舞得風生水起,将一陣土匪打得落花流水,驚掉了一群人的下巴。

自此之後,醫術高強,武功卓絕的少俠星衍之名,就從這個小村子裏傳了出來,加上有一起抗疫後來又被救了性命的幾位著名醫者證明,他登時名聲大躁。

又會醫術,武功又高的人畢竟不多,星衍就成了很多人拉攏的對象,但他說自己獨來獨往,不喜歡受拘束,就自己在江湖上四處游蕩。

他去過武林的地盤,也來過朝廷的領地,大家都對他以禮相待,也曾有人不信邪,想要用武力将他制服,收為己用,但據說那人的下場很慘。

總之,星衍的大名被傳得很神,但舒圓月從未見過他,沒想到他會來到靖州,而且受了符裕的邀約。

江湖傳言無論有幾分的誇大其辭,但星衍為百姓做了實事是貨真價實的,他值得別人尊敬。

不管星衍為什麽會出現這裏,但他的出現對兩人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他帶走了棘手的符裕,給了他們成功見到莫鳶的機會。

舒圓月和青越晖依着在萬事通那裏看到的地圖,順利地找到莫鳶所在的小院子,兩人趴在房檐上觀察院內的情況,院子外有兩個人看守,屋門外也有兩個人。觀察了一會兒他們的氣息吐納,舒圓月總結出是四個平平無奇的普通武者。

兩人分頭行動,青越晖在不遠處制造出響動,院外的兩個人跑去看了,而屋門外的兩個人時刻謹記自己的職責,絕不能離開門口半步。

舒圓月正在想怎麽也将這兩個人引開,就聽到屋裏突然傳來一聲怒喝:“去把符裕找來!我要見他!”

是莫鳶的聲音!看得出來莫鳶雖然被軟禁了,可在他們面前還是有很高的威信,其中一個人聽了莫鳶的話就真的去前院去了。

至于這剩下的最後一個人,舒圓月沒有絲毫猶豫地從房頂上飛下來,在他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點了他的穴道,那三個人一時半會兒應該都回不來。

“外面是誰來了?”莫鳶的聲音從屋內傳出,帶着疲倦和微弱的期望。

“是我。”

“舒圓月?是你嗎舒圓月!”莫鳶證據裏突然多出來的喜悅和激動讓舒圓月有些恍惚。

“你為什麽會被關在這裏?你跟顧靖明又是什麽關系?”舒圓月剛想打開屋門。

屋子裏傳出莫鳶的尖叫聲:“不要碰這個門,顧靖明在這裏設下的有機關,一旦碰到,機關就會觸發,會把他們都引過來。”

舒圓月的手頓在那裏:“你……”

屋裏的莫鳶突然安靜下來,過了許久,才聽到她低低哭泣的聲音:“舒姑娘,對不起……是我做錯了。”

舒圓月想,她見過的最聰明的人應該是謝之遙了,而莫鳶,也不遑多讓,她想出的毒霧森林計劃将那麽多人引入其中,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報了她所謂的仇,而如今,她的道歉卻不知到底為了哪件事。

“是因為你送給大師兄的賀禮嗎?”

“不是,是為了被我害死在毒霧森林裏的人,為了我對你的欺騙,對沐忱的利用……這一切都對不起,可是舒姑娘,我是真心想要彌補的。”

“我在莫城,知道了我爹做過的事,我想要贖罪,可是顧靖明找到了我,他說我心腸夠狠夠毒,也足夠聰明,就将我帶到了靖州,讓我為他做事。”

“所以這一年多以來,你一直都在靖州嗎?幽皓門的人曾四處找尋你的下落,你的消息卻在這附近消失得幹幹淨淨。”

“舒姑娘,時間緊迫,你聽我說。顧靖明一直以為我恨武林,恨魔教,其實我最恨的人是他,起初,我為了得到他的信任,的确做了許多不可原諒的事,可是像我這樣的人,早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窦家……那個毒藥是我去藥王谷求來的,原來是打算用這個毒藥去殺桑榆,可卻被顧靖明知道,他便派人将藥用在了窦家人身上。”

“他是派誰去的?”舒圓月問道,這個人才是最關鍵的,找到他,一切問題才能迎刃而解。

“我知道你是想幫助顧霄,我也想要為武林盟做些什麽來贖罪,去窦家下毒的人,是皇後的親外甥,顧靖明的表哥,言瑞。”

“言瑞此人,心思缜密,武功高強,做事滴水不漏,但我還是找到了機會,拿到顧靖明給他寫的信。”

“他以往看過信就會燒毀,我在信到他手裏之前,仿寫了一摸一樣的,這封顧靖明的親筆信,足以證明窦家慘案是顧靖明的陰謀。”

“我将信埋在二皇子府後院的梧桐樹下,顧靖明看我看得很緊,我根本無法将信交給別人,況且我也沒有能夠信任的人。所以我告訴顧靖明,我與沐忱有過一段過往,若我送賀禮給沐忱,會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舒圓月聽到這裏,佩服莫鳶的同時也有些傷感。

“我告訴顧靖明,我與沐忱有獨特的聯絡暗號,盒子上必須有我所繪的圖案才能獲得沐忱信任。我在繪圖封盒之時将毒藥稀釋了,這個藥量不會致命,卻能讓人認出來和窦家人所中的是同一種毒。”

“可笑的是,顧靖明以為就算這毒暴露,大家也只會懷疑我莫鳶想殺人,不會想到我與他有關系,但我早就知道,幽鹄門的人一直監視着我,他們知道我在靖州,所以,你們總有一天能查到。退一萬步講,就算你們懷疑我與他有關系又能怎樣?你們沒有證據,他太自信了。”

是啊,顧靖明太自信了,沒有證據,就算大家都懷疑他又能如何?可他偏偏碰到了莫鳶,将他的信留了下來,在這看似天衣無縫的鏈環中留下了不容狡辯的突破口。

但沐忱沒有死,繼任大典上發生的一切傳到了靖州,顧靖明對莫鳶産生了懷疑,加之京城中出現變故,他必須立刻回去,因為某些原因,他沒有殺莫鳶,而是将她繼續囚禁起來,并讓符裕親自看守。

“舒姑娘,我早就失去了自由,原本,我是能在二皇子府的院子裏自由活動的,可是如今,只能每天呆在這個小屋子裏,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幸好,我等到了你。”

聽聞這些,舒圓月對莫鳶的感情有些複雜,她一路走來所做的一切,已經不能用簡單的是非對錯來衡量,她經歷的變故,或許比有些人一生所要經歷的更加曲折。

“二皇子府戒備森嚴,想要順利得到那封信絕非易事,舒姑娘,一切小心。”

舒圓月道:“你……我救你出去。”

“不要做無謂的犧牲,你趕快離開吧,眼下得到那封信才是最重要的。若能因此讓顧靖明失去一些人心,讓顧霄未來的路更順利一些,也算是我對江湖,對武林盟的一點補償。”

莫鳶說的不錯,舒圓月此刻最應該做的是去得到那封信,她剛要離開,卻聽到屋內傳來莫鳶低低地聲音:“他……真的死了嗎?”

一股絕望的悲傷突然襲上舒圓月的心髒,莫鳶沒有說是誰,可舒圓月知道,她說的是那個人。

“那晚是你救了我,可我對武林盟有怨,自然而然對他更有好感,後來我知道他是魔教少主,我曾很怨恨,可他将我從武林盟的地牢帶出,告訴了我爹的事。舒姑娘,我在莫城贖罪的那些日子,心裏越來越平靜,我應該謝謝他。”

“我去山崖下找了很久很久,什麽也沒有找到。”舒圓月不知道此時的自己怎麽能如此平靜地說出這句話,雖然她心裏如兩年前一樣蝕骨的疼痛絲毫未減。

“他那般驚才絕豔的人,不會就那樣死了。”

舒圓月離開前最後聽到的是莫鳶仿佛喃喃自語的聲音。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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