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2
當意識到自己睡着的那一刻，萊伊就感到不對勁了，揍敵客出品的娃，怎麽可能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裏安然地睡着？
露比，露比？
【我在呢，萊伊。】
露比對她答複道。
現在是什麽情況？
【你現在身處在自己的夢境中，雖然是由外力所引起的，不過，這确實是你自己的夢境。】
黑暗的世界随着露比的話音落下，一道白光閃現，出現在眼中的景象赫然是在之前生活過的揍敵客家的領地裏，而萊伊此刻身處在枯枯戮山上的森林當中，她看着身上如公主般的哥特式小白裙，頭發也是如絲綢般垂到腰間，明顯是還沒到流星街之前的模樣，她有點茫然地望向四周。
“萊伊。”
“……爸爸？”
萊伊往着聲源方向望去，一抹高大的身影從暗處中走過來，那是——席巴揍敵客。
席巴揍敵客低眸看着自己的女兒，萊伊大大的貓眼正愣愣地盯着他，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席巴威嚴的面容勾起了一抹笑，“生日快樂，萊伊。”
“……？？？”
萊伊的腦袋上閃過大大的問號。
席巴蹲下來，和萊伊的視線持平，對她問道：“今天有什麽想要實現的事情嗎？”
席巴很不對勁，但結合剛剛露比說的夢境，萊伊頓時悟了，這是她自己的夢，所以面前這個似乎OOC的席巴也是假的。而如果這是她的夢的話，那麽想要幹什麽也是由她自己做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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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有着想法的萊伊飽含着期待的心情對着席巴問道：“我想要做什麽事，爸爸都會陪着我完成嗎？”
“嗯，我今天沒有任務。”
席巴這樣說就證明他是同意了。
萊伊貓貓心動了，她立馬就提出了自己的第一個要求，“那我想騎在爸爸的肩上。”
席巴沉默了一會兒，大概也是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想做的事情竟然是這個？
然而他的沉默落到萊伊的眼裏就是不情願的意思。
果然還是……
就在萊伊心裏感到失落時，一只寬大的手掌伸到了萊伊面前，頭頂那道無奈的聲音響起，“上來吧。”
就這麽開心嗎？
席巴看着面前這只蔫了的小貓因為他的準許而瞬間複活的模樣，如果這只小貓有尾巴的話，他或許還能看到強忍不讓自己開心的情緒外露的萊伊身後那一顫一顫搖晃的小尾巴，席巴有點搞不懂，但這并不妨礙他心中因為女兒的親近産生的愉悅之情。
萊伊那小身子和揍敵客家主那充滿爆發力的手臂相比，顯得小巧可愛，席巴很輕松的就把這只重量輕到忽略不計的小貓貓提到了自己的肩上，萊伊雙腿勾在席巴的脖子旁邊，目光所能及的視野一下子就變得開闊了許多，
席巴的頭發多而濃密，銀色的長卷毛就像是獅子的鬃毛般毛茸茸的，萊伊老早就很想對這頭發上下其手了，如今機會終于被她逮住了，她的手抓着幾縷銀發，整張臉直接撲在了席巴的發頂上。
席巴，“……”
殺手要讓自己的身子盡量保持“無味”的狀态，所以揍敵客家用的洗發水沐浴露全是沒有氣味的，照理來說萊伊應該沒法在席巴的頭發上聞出什麽味，但萊伊還是聞到了，一股令她非常安心的氣味，這或許是席巴本身的氣味，可能也是……父親的味道。
“要去哪？”
沉穩冷靜的席巴先是受不了目前這一奇怪的現狀，開口問道。
“嗯……爸爸可以帶着我在森林裏跑一圈嗎？”
這是萊伊的第二個要求。
“好。”
席巴應下後，原本停留的地方只剩下一個用力蹬出來的腳印，幽暗的林子裏，一道黑影在急速地穿梭着，速度快的只剩下殘影，這還是席巴故意放慢的節奏了。
被風吹起的頭發肆意吹打在自己的臉龐上，迎着風，宛如飛翔般的感覺，讓萊伊覺得十分暢快，她沒忍住地大喊出聲。
還是個孩子啊……
席巴無奈地笑着。
露比說，夢境是一個人內心欲望的體現，往往是在現實中求而不得的東西會被宿主投放在夢境當中實現。
萊伊很清楚面前所發生的都是假的，畢竟掌管着最強殺手世家的男人根本不會抽出一整天的時間來陪她各種胡鬧，席巴也不會讓她騎在他身上并帶着她在森林裏奔跑，也不會讓自己馴養的巨龍載着她飛翔，更不會親手獵殺動物為的只是給自己的女兒準備午餐。
席巴大多時候很忙，萊伊能見到他的時候，一般都是席巴要對萊伊進行教育和教訓的時候。
萊伊清楚這父女溫馨的日常只是她自己的幻想，但她還是舍不得去打破這場夢境，因為從心底裏，萊伊敬仰着這位父親。
“爸爸，謝謝你。”
夜晚在山頂牽着席巴的手和他一起看星星的萊伊突然說道：“今天我過得很開心。”
這大概是這些年來她得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了。
“萊伊……”
對待親人沉默寡言慣了的席巴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麽去表達自己的情感，他只是略顯笨拙地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萊伊的頭想了想，他說道：“以後還會有的。”
萊伊和伊爾迷的出生，讓席巴得以完成從一個男人到一個父親的轉變，他以為只要把曾經自己所接受的教育照搬用到自己的孩子身上就行了，但他忽略了，他的孩子肯定也是極有個性的，就像是曾經的他一樣。
“萊伊小姐，很像小時候的老爺呢。”
孜婆年曾經用着慈祥的面容說過這句話。
像嗎……
席巴看着依偎在他身上的小貓貓，哼，他小時候可沒有這麽會撒嬌呢。
“女孩的心理始終跟男孩不一樣，對她們來說——父親是人生中第一個陪伴她們的男人，很至關重要的，對待萊伊小姐，老爺不妨溫柔耐心點。”孜婆年用着調侃的語氣對着面前她看着長大的孩子說道：“我能看的出來的，萊伊小姐很喜歡你呢，說不準長大後，也會照着老爺的模板，找個同樣強大的男人。”
席巴：那種事還太早了點……
“爸爸，要是有天我會離開你很久的話，你會想我嗎？”
靠在席巴胸膛前坐在他大腿上的萊伊突然仰頭對他問道。
席巴，“……”
剛在心裏否定了令他不爽的未來，女兒就突然說離家的事，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一塊兒。
見席巴沉默了，被寵了一天的萊伊脾氣也見長了，撅起了嘴，“如果爸爸不想我的話，那我也不會想爸爸的。”
女兒養起來可比兒子要麻煩多了。
席巴嘆了口氣，“萊伊，不管到哪裏，你永遠都是我的女兒。”
“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萊伊愣了愣，随後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有你這句話就夠了，爸爸。”
她已經沒有什麽遺憾了。
夜空，森林，抱着她的冷漠又溫暖的父親……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光點在萊伊的眼前消散。
露比的聲音在腦海內響起，【萊伊，該走了。】
萊伊閉上眼，再次睜開眼時，眼中一陣清明，嗯，走吧。
——
清晨，揍敵客家的餐廳上，基裘帶着糜稽去喂奶，伊爾迷在天空競技場磨練不在家，兩位老人家也像往常一樣在自己的房間裏獨自用餐，他們只有一時興起的時候才會跑到餐廳這邊和子孫們一起聚餐。
此時，餐廳裏能容得下幾十個人一起用餐的長桌上，只有家主位上的席巴揍敵客一人用餐。
廚師将早餐放在席巴的面前就退下了，只剩下孜婆年一人守候在席巴的身後，見着家主心不在焉的樣子，孜婆年出聲道：“家主今天似乎起晚了，倒是很少見呢。”
豈止是少見啊，席巴的作息一直以來都很規律，這種晚起的狀況，只有在他很小很小還有着小孩子天性的時候，孜婆年才有幸看到。
“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私底下，席巴和孜婆年的交流會顯得輕松一點，但他也不會什麽事都說，只是提了一下，就又安靜了。
還是孜婆年眼尖地發現席巴的視線經常地會往一個方向看去，那是以前萊伊用餐的位置，孜婆年露出了個了然的笑容，“也不知道萊伊小姐在流星街過的怎麽樣了。”
席巴握着刀叉的手頓了一下，然後又像沒事一樣繼續用餐，“她姓揍敵客，連在那個地方生存都做不到的話，那麽也不配回到揍敵客家了。”
席巴這話，孜婆年覺得比起說給她聽更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就像是在警告着自己絕對不能心軟一樣……
阿拉拉，真是不坦誠呢。
孜婆年對這對奇葩的父女頗感無奈。
“老爺以前就是在那裏遇到夫人的吧，不知道萊伊小姐是不是也能這般的幸運呢。”
孜婆年換了個方向進攻道。
這次，席巴的表現就沒有之前那樣淡定了，幾百斤重的盤子都被他用刀叉利落地劃開成兩半，席巴身上的氣也混亂了，就像是在面對着一個不清楚情況的敵人一樣，整個人都進入了警戒狀态中。
如同以頭領土受到侵犯正欲暴走的猛獸一般。
孜婆年在心裏壞笑着，讓你把自己的心肝往垃圾堆裏送，以後可有的你後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