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起名大會
起名大會
按照肖勝前面的指示，幾十號人分為了三組，進行身份登記。
肖勝和徐千裏坐在楚天開的面前，三人在會議室的一角。
這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雖然上了年紀，但身板看着還挺硬朗的，就是有點憔悴。只是一把年紀竟然還一直戴着一副耳塞，仿佛想把自己與這個世界隔絕。
應該也是久居莊園內的緣故，見了外人，楚天開拘謹得很，自顧自的低着頭，低垂着眼眸四下的亂看。
這個年齡不是一般都戴助聽器的嗎？第一次見戴耳塞的。
徐千裏恐怕剛才他和魔人們的對話老人沒有聽清，大聲喊着：“老人家，快把耳塞摘下來，我們有話要問你！”
誰知他這一喊，楚天開像是摸到了電門一樣，捂着耳朵，其實是耳塞，差點沒從椅子上面摔下來。
徐千裏一驚，不會喊一嗓子喊出人命來了吧，趕緊一把扶住了楚天開。
老人緩緩地直起身來，撫着心口道：“不必那麽大聲，我都聽得見。我聽覺過于靈敏，所以要戴耳塞，不然會被吵死。”
這聽覺得有多靈敏啊！難怪看着這麽臉色這麽差，難道是每天夜裏都睡不好嗎？
“我，我知道你們要問我什麽。我确實就是楚天開，但是真正買下這個地方，建起這個莊園的人是園主，并不是我，所以鐘離他們也覺得你們要找的應該是園主，并不是有意要騙你們。”
楚天開讪讪地說。
“大頭給我檢查過，他說我也是基因改造人。我從小聽覺靈敏，別人覺得這是特異功能，但對我确是一種折磨，我在這裏就能聽到廚房的水龍頭沒有關好，還在滴水，我甚至能感受到超聲。你們認為的安靜的環境，在我聽來已經嘈雜得不行。”
楚天開眉頭皺得死緊，好像人聽到什麽噪聲，被吵得受不了的感覺。
徐千裏只覺得還好他住在這園子裏，這要是在燈紅酒綠的人世燈海裏，那還不得被吵得七孔流血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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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怎麽認識園主的，你們年齡應該差不多吧！”
害怕鬧出人命，徐千裏用右手擋住嘴巴，再用很輕的聲音悄悄地說。
肖勝離徐千裏更近，都沒聽清，正懵逼地看着他。
“大概就是我19歲那年。”
看到徐千裏那跳起來的眉毛，肖勝知道楚天開一定是聽清了剛才的問題。
這家夥也應該進刑警隊啊，竊聽器都省得裝了啊！
肖勝正心裏尋思着，突然想起了什麽，猛地回頭望向了鐘離，還好這會兒鐘離正忙着安排其它人進行身份登記，應該沒有用心電竊聽他們的談話。
“因為我的聽覺異常，所以有一陣子特別被關注，上過幾回電視，但我自己并不喜歡這種關注。19歲那年，園主專程來找我。”
“他那時就戴着面具來找你的？”肖勝之所以要找楚天開來談，也是因為他應該是了解園主情況最多的人。
但是這話問完了之後，楚天開又像唐僧正念着緊箍咒的孫悟空一樣，捂着耳塞作掙紮狀，半天才擠出來兩個字。
“是的。”
肖勝只好和徐千裏摩肩而坐，問話時候還要附到對方的耳朵上小聲說，怕對方聽不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他倆在竊竊私語。
徐千裏附着肖勝的耳朵問楚天開：“你難道不害怕嗎，還是你只覺得他是在玩cosplay？”
“他一開始并沒有馬上出現，而是在暗處和我說話。因為我聽覺好，所以也聽得見。他解釋了我是基因改造人，所以才會聽覺這麽好。他竟然還知道我父母在外面買的那個耳塞對我來說隔音效果都一般。”
楚天開抿了抿嘴，接着道，“後來他給了我一個特制的耳塞，就是我現在戴的這個，才讓我感受到這個世界有了那麽一點安寧。”
肖勝附着徐千裏的耳朵道：“那這個園子是怎麽回事？”
楚天開若有所思地擡起了頭。
“園主說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其它基因改造人，他想找一個地方，讓這些特殊人類能夠有個交流的安身的地方，不再被外界歧視。我一想到能和很多和我一樣的人在一起，不會被當作異類被看待，非常高興。後來才知道他之所以找我商量是想用我的身份買地。”
不遠處的楊銘心和周笑天并不知道楚天開的情況，一邊忙着給魔人們登記身份，一邊時不時的擡眼看一看肖勝和徐千裏這怪誕的問話方式。
歲歲古靈精怪，自然也知道這其中的原由，忍不住在一旁時不時的壞笑。
因為皮膚不能長時間離開水，所以歲歲一直待在一個底下有輪，上面還有把手的大缸裏，這樣別人可以推着他走。
他沒有手，就用鳍掩着嘴笑，因為泡在水裏，時不時地還濺起水花。鐘離瞪了他一眼，才趕緊收斂了。
徐千裏：“你們園主身份不明，你就這麽相信他？”
楚天開清冷地苦笑道：“這地和城堡都在我名下，我還沒有花過一分錢，我有什麽害怕的呢！”
肖勝：“那你父母就沒有發現你名下有這麽多財産嗎？”
“我父母，其實……其實他們都不怎麽喜歡我。”
楚天開垂着眼，黯然地說。
“我從小就因為聽覺問題一直哭鬧，他們很煩我，後來我還有了個弟弟，所以……。
之後我正常上大學，再之後就來莊園工作了。
工作了以後，我就說單位有宿舍，平時不住家裏，後來回去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他們焦點全在我弟弟身上，所以根本也不在乎我在哪裏，在幹什麽。他們去世的時候，我也只是出現了一下，所有的事情都是弟弟操辦的，也沒什麽人注意我。”
楚天開那本來就黃得像打了蠟的臉上此時越發顯得無力和蒼白。
“我在我曾經的那個家裏根本就是個多餘的人，只有在這裏我才能感受到溫暖。”
徐千裏：“那其它人都是在你之後才來的啰？”
“第一個園主帶來的嬰兒就是鐘離，當時我看到她也吓了一跳，見到她我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很多基因以改造人長相這麽特殊。相比之下，我的情況還算好的了。
再後來園主帶來了祥伯和馮伯兩位，當時也都剛滿月，說是正常人，都是被父母抛棄的可憐人。
其實我的工作就是照顧他們，之後園主陸續帶了基因改造人回來，來的時候也都還是嬰兒。有的時候一年帶來幾個，有的時候幾年才來一個，沒有什麽規律。
開始我忙不過來，園主也經常待在園子裏一起照顧孩子們，再後來鐘離他們幾個也大了，就可以大的帶小的了。大概40年前，園子裏的人越來越多了，我們就開始搞農業來維持生計。”
徐千裏：“那……你們園主為什麽買這麽大個園子，你們也只有幾十號人，用不着這麽大的園子啊？而且這得花多少錢吶？”
“我也不清楚園主幹的是什麽營生，反正他不差錢。園子買得大是因為60年前這裏屬于離城市很遠的荒山野嶺，地價十分便宜。而且園主預估的基因改造人會更多，有可能還要建設其它城堡，但是不知道為什麽20年前就再也沒有改造人了，之後反而是産業越做越大，莊園也沒閑置。”
*
這邊對楚天開展開古裏古怪的詢問，而另一邊身份登記的工作如火如荼。
莊園裏一共有76位基因改造人住戶，另外五位已經注冊過的員工都是正常的人類。除了古田和張苗苗，還有兩位已經退休住在莊園裏的，就是楚天開說的馮伯和祥伯。
都是那個不知道叫什麽名字的園主收養的。當然，收養的時候也都是以除天開的名義收養的
他們很多人之前就沒有名字，只是大家從小根據特殊功能随便起個外號。有的魔人長大了，經常上網看電視，也會學着給自己起個大名，但一般也用不上，還經常沒事改個名什麽的。
這回可是正式要辦身份證了，現場變成了“取名大會”，什麽《新華字典》《古代漢語字典》甚至《辭源》都用上了，還有各種熱門的取名網站，沒想到他們還知道生辰八字什麽的，畢竟以後就不那麽容易改名了，所以大家都是慎之又慎。
徐千裏他們真沒想到，這個登記過程竟然主要卡在了“姓名”這一欄的填寫。
除了姓名，還有一小部分人涉及婚姻。只要是之前在莊園裏舉辦過婚禮現在還想一起過的也會統一給辦理結婚證。
當然辦理了結婚證以後不想過了，可就要再辦離婚證了。所以現場又是一輪婚姻關系讨論大會。
祥伯和那位“變色龍”已經在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了，一直情比金堅，自然不存在什麽問題，直接申領了結婚證，兩個人還激動了半天，全場一片歡呼，感覺就像個婚禮現場。
但是有一對“小夫妻”雖然也在莊園裏辦過婚禮，但昨天剛吵過架，之前也經常鬧“分居”。反正莊園裏多的是房間，之前這也不是個問題。
但現在這結婚證一領，事情就沒那麽簡單了。所以現場又變成了調解大會，就差沒全體舉手表決他倆到底申不申領這個結婚證了。
這對“小夫妻”也挺有特色的。男人就是現實版“綠巨人”，說是自身能夠生成葉綠素，如果賴得做飯，曬曬太陽也能頂飽。
女人是個“陰陽眼”，一邊眼白是黃色，另一邊是藍色。那瞳孔可以輕易的縮放，一看就是某些貓科動物的特征。
他們兩口子這吵架的理由也很奇葩，女人總喜歡吃生肉，所以家裏整天不開火，因為人家的食譜用不着加工啊。
“綠巨人”笨手笨腳的，一開火就只能制造黑暗料理。搞得男人被逼得整天發揮他那個“特異功能”。因為他那個葉綠素是需要的時候才合成，也就是說如果是因為餓了才曬太陽就會越曬越綠。
所以大家一見到這男人“綠”得厲害就會調侃說：“怎麽啦，又被老婆給綠了啊。”所以硬把做不做飯的問題上升成了另外一種更加嚴重的原則性問題。
當然，莊園也有食堂，但是都比較排擠“已婚人士”，尤其是這剛結婚的，都會被當成笑柄開涮。所以男人寧可“綠”着，也不去食堂。
還有就是這家族關系，畢竟他們目前也很難搞清楚誰是他們生物學意義上的父母，而且就算将來能找到，也難說“父母”的基因到底和他們這種被改造過的基因還有多大的關系。
徐千裏再看着那個全身長着羊毛的人，甚至懷疑他“爹”都有可能是一只老山羊。
但是好在莊園之前就一直存在領養現象。
因為園主每次帶過來的都是剛出生的嬰兒，自然需要園子裏的成人來撫養。
比如歲歲最後來的，得寵也最多。因為二十年前，作為莊園裏面最後的嬰兒，那可是七十多位“家長”啊！
所以像祥伯這樣很早就已經結婚的人士，前前後後已經養過了十多位莊園的“後代”啦，連張苗苗都是他倆給一手帶大的。
所以莊園裏面願意認做父母子女和兄弟姐妹關系的，這次登記也一并給解決了。
這次大規模基因改造人事件确實衍生出了之前沒有遇到過的新問題，看來這個基因改造人的相關政策和法規都還需要根據新情況不斷修正。
正當徐千裏覺得今天的工作還算圓滿的時候，那對“木”夫“貓”妻又因為名字的問題吵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