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上弦[18]

阮拾月日常叫章衡一出來玩。

【在哪?來玩。】

【啊啊啊啊啊我要瘋了!!你這麽閑過來幫我一把。】

【咋?】

【董凱爸媽來我們這裏玩,結果董凱自己突然出差,讓我去接,我現在在機場等太上皇和老佛爺下來,要瘋了啊!!!】

【你報複我啊明知道我和他不對付,還讓我去伺候他爹媽?】

【阮老板!求你!就當幫我!我一個人真的有點怕。】

【老板?】

【爸爸!】

阮拾月肯定會幫章衡一,但是嘴上便宜不能少。

為了幫章衡一給董凱爸媽留下好印象,她還特意換下了露背短裙,換上了良家婦女的長紗裙,生怕他們覺得自家兒媳婦的朋友不三不四。

風風火火趕到機場,那兩尊佛還沒來,章衡一正緊張的在大廳離踱來踱去,手裏還拎了昂貴的見面禮,阮拾月拍了拍她的背讓她安心。

通道裏出來一對老夫婦,都是七十歲上下,一個穿綠色裙子,另一個穿黃色POLO衫,乍一看像絲瓜炒蛋。老太太的頭發染過,不過沒染成黑色,而是和阮拾月一樣的紅色。

阮拾月看着老太太的發色,有些尴尬,憋了半天在章衡一耳邊誇了一句老太太時髦。

章衡一這時候還沒認出這老太太是誰,憋笑說到:“你好看那麽一點。”

老太太的玉镯子大的像個碗,硬生生把老爺子突出來肚子肉給壓回去一個坑,在人群中,還挺有辨識度的,章衡一就是沖着這個镯子,認出了倆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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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她陪董凱去選镯子,章衡一建議董凱選一個品質好一點的,董凱擺擺手,他媽買镯子就是為了顯擺,夠顯眼就好。

她吐納氣息,确保自己看上去還算鎮定後拉着阮拾月一同上前:“叔叔阿姨好,董凱讓我來接你們。”

老太太精明的目光在倆姑娘身上轉了一圈,開口:“你們倆,誰是我家凱子同事?”

阮拾月先被老太太這聲“凱子”逗的噗嗤一笑,卻聽到了後面的“同事”二字,驚呼了聲“同事?”

“對啊,凱子說派了一個同事來接俺,咋來了倆個丫頭啊?”

老太太戒備的眼神從章衡一身上移到了阮拾月身上,生怕有個姑娘對兒子有肖想,會随時随地下藥毒了她老人家。

不僅僅是阮拾月呆了,章衡一的笑容也凝固住。都快談婚論嫁了結果告訴父母只是同事?什麽心态?當玩兒啊。

阮拾月看得出章衡一眼裏有無法掩飾的失落。

“這位奶奶,我們不是董凱…”

阮拾月話剛出口,被章衡一捏,硬生生制止住了。

老太太被這聲“奶奶”叫的很不爽,一下子對阮拾月的印象掉了下去,這種女人是萬萬配不上他們兒子的。

阮拾月冷哼一聲,為了章衡一忍了下來,不說話先走了。

到了酒店剛把兩老人家的行李放下,老太太就哭天喊地說:“餓死了!”

搞得像兩個年輕姑娘虐待他們一樣。

章衡一耳提面命,連忙拉着他們去了附近最好的本邦菜餐廳。

老人一邊嘴裏嚷嚷着看不懂餐單,一邊點了菜單上最貴的菜,阮拾月看這老太太的嘴臉,有些好笑,心裏決定,等把這極品老太太走了,她怎麽說也要攪黃董凱和章衡一。不能讓章衡一嫁到這種人家吃苦。

昂貴的菜肴上了桌,老太太的笑容終于咧開了嘴,服務員還沒把盤子放下,老太太筷子就伸進去了。

阮拾月和章衡一都沒怎麽吃。

“丫頭,我問你啊,凱子有沒有女朋友?”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就來氣,阮拾月剛要發作,被“同事”的章衡一開了口:“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有的。”

老太太一下子連龍蝦都不吃了,嘴裏噴着飯就開始大聲說話:“那怎麽行?凱子那麽優秀女朋友也必須夠好,我把關過才行!”

阮拾月剛想旁敲側擊看看老太太對章衡一的态度,老太太的嘴像爆米花機一樣繼續噴了:“一定得是俺麽老家的姑娘,水靈!”

合着她家兒子是皇室阿哥為了保證尊貴血統純正還得找個近親表妹?

這回無論章衡一再怎麽使眼色阮拾月也忍不住了:“您兒子是什麽如來佛啊還得配個觀音菩薩。”

老太太是虔誠的佛教信徒,聽阮拾月亵渎神靈氣的一邊念“阿彌陀佛”一邊狠狠瞪阮拾月。

阮拾月全當沒有看見,繼續說到:“您兒子什麽都爛的跟屎一樣唯獨就是運氣好,您面前坐的不是別人,正是自降身份給你兒子播撒愛與美好的女朋友。”

老太太瞪大了眼,目光在面前的章衡一身上轉來轉去,連連搖頭:“這姑娘不行。”

章衡一原本還想着不要把場面弄得太難看,結果老太太這麽一句弄得她火氣也直冒。

“您說,我怎麽不行?”

老太太漲紅了臉,支支吾吾說:“尖嘴猴腮的,看上去沒有福氣。”

????

阮拾月實在是坐不下去,拉着章衡一要走。

老太太急了,她們走了這麽貴的菜誰來買單?“轟”的一聲站起來拉住章衡一的胳膊惡狠狠說“你們不準走!”

“唉你這老太太怎麽還動手啊?”

阮拾月誇張叫出聲,周圍吃飯的人都朝這邊看來。

“要走!買了單再走!再把凱子叫過來!”

章衡一小心翼翼解開老太太的手,深怕力道重了給了老太太碰瓷的機會。

老太太不甘心,一定要留住這倆錢包,撸起袖子顧不得臉面就要大幹一場。

沒想到動作過大,把全程沒什麽存在感的老爺子的腦袋磕牆上了。

老爺子也是紙糊的腦袋,一下子暈了過去。

老太太傻眼了,阮拾月和章衡一也傻眼了,沒想到老太太愛惜自己不敢自己碰瓷就把老伴給犧牲了。

老太太回過神來,開始到處叫喚:“哎呦喂!欺負老人了!你們兩個小姑娘,怎麽出手打人啊。”

阮拾月心想這老太太真不要臉還把事情推到她們身上。不過這裏監控覆蓋,在坐這麽多證人她完全不用怕,本着人道主義還是先忍下老太太的撒潑把無辜的老爺子送到了醫院。

老爺子被送進急救室了,老太太還不消停,在急救室門口撒潑打鬧戳着阮拾月的腦門說“殺人犯”,還掉了眼淚,看上去又瘋狂又可憐。

阮拾月和章衡一不接她的招,叉着腰冷眼看着她一個人丢臉。

醫院裏的人沒見過事情全過程,聽老太太這麽說開始帶着一異樣的眼光看着兩個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年輕姑娘。

急診室有護士認出了阮拾月,連忙跑出去叫程衷。

程衷聞訊趕來的時候,急診室外面為了一圈人,裏面是似笑非笑站着的阮拾月和想要辯解最後覺得無力的章衡一,老太太一邊抹眼淚一邊對看客說這倆姑娘是怎麽樣羞辱他們剛從下來的老人,還惡意打傷了她老伴。

看客們都是沒腦子的,看老太太聲淚俱下的控訴不由心聲同情,轉而把怒火發洩在兩個姑娘身上。

程衷親眼看見幾個阿姨的美甲戳進了他家姑娘白皙的胳膊肉裏,皮都破了一層。

他在床上都不舍得這麽弄他姑娘呢,這細皮嫩肉的怎麽能被刮成這樣?

氣不過,他沖進人堆裏,把阮拾月順手帶着章衡一護在身後,冷着臉一言不發盯着面前的老太太。

阮拾月原本還是很鎮定的,對于邊上人的斥責也好羞辱也好都能當做聽不見,見程衷進來了沒由來竟生出好一陣委屈,紅了眼眶。

程衷回頭看自家姑娘掉了金豆豆以為是老阿姨把她弄疼了,心裏也跟着揪了一下,柔聲問:“怎麽了?”

阮拾月以為程衷是在問整件事情的緣由,之前懶的多說,現在怕程衷誤會她心狠手辣,就簡單說了過程。

她不像老太太一樣用眼淚和咒罵渲染,只是平靜客觀的把整件事說得明明白白,最後加了一句:“監控和飯店顧客都能證明誰說謊。”

老太太慌了神,粗着脖子喊:“你胡說!”

事情多了一個版本,看客門再怎麽閑也不敢盲目站隊了,畢竟剛剛年輕姑娘說得似乎更可靠一點。

“你和你朋友先去我那裏,這裏我幫你看着 。”

程衷明白了事情的過程,就想辦法處理。

老太太原本理虧,縮成烏龜,見這個儀表堂堂的醫生要帶走她們,又開始跳腳,哭天喊地:“唉呀有沒有王法啦!醫生包庇殺人犯了啦!”

程衷皺眉:“這裏是醫院,你要演戲上老娘舅節目去,在這裏安靜。”

老太太一愣,吓得不敢說話。

“誰讓你這麽兇我媽的?”

出差的董凱突然回來了,一聽到父母進醫院了,兩眼一昏,氣的差點暈過去,馬不停蹄過來又聽見程衷的這番話差點沒忍住一個拳頭過去。

“章衡一我讓你照顧我爸媽你就是這麽照顧的?”

董凱指着急救室亮着的燈手指直發抖。

“兒子啊!你得給媽媽做主哦!”老太太演戲的架勢又重新擺了出來。

到了醫院就沒說過一句的章衡一沒想到一上來董凱就是指着自己鼻子罵,心終于寒了,冷笑一聲說到:“我就是您一普通同事,給你媽住五星酒店,給你媽吃上萬的飯,幫你媽把自己敲昏的老伴送到醫院,你沒給我發個雷鋒勳章就算了這麽說我就有點過分了啊。”

董凱聽出來了章衡一為了“同事”這倆字生氣,自知理虧在先,氣勢弱了半截:“咱們的事我想找個機會再好好跟爸媽說,你怨我,我明白,可你也不能惱羞成怒把我爸打進醫院啊!”

章衡一抖了抖,似乎突然看清了這個男人的面目,在根本沒了解事實真相的情況下就直接把錯誤推在自己身上。

可笑。

願意和這種傻逼過日子的自己實在是可笑。

“求你別告訴他們了,咱們已經沒關系了。你爸的事我會看着辦。”

“衡一!”

正鬧着,程衷報警的警察到了,阮拾月和章衡一都不再說一個字,直接交給警察處理。

老太太怎麽潑婦也不敢在警察面前造次,何況事情的真相擺在這裏,一下子沒了聲音,躲在人高馬大的兒子身後。

就在這時,急救室裏老頭被推出來了,人已經清醒,沒什麽大礙。

事情性質成了一樁民事糾紛,警察自然是希望調解和解的。

到了這一步阮拾月沒有參和下去的必要,她也剛剛聽明白了章衡一的決心,于是放下心來,任由程衷把她拉走了。

董凱知道錯在他媽媽,又不肯直接道歉,但還是服了軟,輕喚了聲“衡一”,想着自己已經先退了一步,按照章衡一平時的性格這事就過去了。

“我可擔待不起您這聲衡一,咱麽既然分手了就好聚好散。我本來也是請假出來,既然這邊沒事了我也回去上班了。”

董凱驚愕地在原地動彈不得,章衡一怎麽可能會突然鐵心成這樣呢?

章衡一突然回頭,董凱以為她回心轉意,暗下去的光突然又亮了起來,就知道她心裏還有自己。

“酒店三晚一共四千五,剛剛那頓飯一萬七千八,我給你抹個零轉我兩萬二吧,不接受銀行轉賬只接受支付寶,你轉完我好拉黑,謝謝了。”

說完這句話,章衡一就真的頭也不回的走了,背挺得很直,像一只驕傲的收了屏的孔雀,只有董凱愣在原地。

事後很久,章衡一的心傷終于被撫平的時候,阮拾月半開玩笑問:“你當初怎麽瞎了眼看上那種極品?”

章衡一很久沒說話,良久才開口:“我想要安定的生活,以為像董凱這種工作不突出但是老實的人可以滿足我的願望,可事實證明,爛這種特點,總是紮堆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的,他連工作都做不好,我居然還指望他有一個我想要的有趣靈魂。你看最後,他連死纏爛打的本事都沒有。”

阮拾月沉默了,章衡一苦笑,繼續說到:“你和程衷的愛情證明要堅持,裴闫和安秋吟的愛情證明要放下,你們都是正面例子,只有我,反面例子,證明,愛情,不能妥協。我只恨自己明白的太晚。”

作者有話要說: 把章衡一交代完,這篇文就要進入尾聲了,實在不能保證最後的質量,畢竟這篇文跟我之前設想的差距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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