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JJ獨家發表|
輕柔的鋼琴聲舒緩地流淌着,空氣中飄散着薰衣草淡淡的香味。
郗西動了一下手指,從許漁手中接過白瓷杯,溫熱的溫度透過杯壁,傳到她指腹的皮膚。
“謝謝。”她抿了下唇,故作鎮靜地開口。
眼神卻飄忽着,不敢與許漁對視。
許漁勾了一下嘴角,氣定神閑地攪弄着自己那杯看起來就十分苦澀的黑咖啡,動作慢條斯理,一看便知道心情很好。
郗西望着杯中那顆心,實在難以下嘴,又不好意思動手破壞,只好捧住瓷杯,垂眼盯着拉花出神。
許漁将黑咖端到嘴邊,不經意瞄了她一眼,上翹的嘴角幾乎要咧到耳際——嗯?不舍得喝啊?
郗西聽見咕嚕的一大聲,聞聲望去,只見許漁杯裏的液體轉眼間就見了底,一瞬間竟能感同身受似的,喉頭隐隐苦澀,愕然道:“你不是說苦嗎?”還一口悶了半杯……
“苦嗎?”許漁笑得眼尾都彎了下去,嘴角的弧度翹得老高,“我覺得很甜啊。”
郗西凝視着許漁僵硬的五官,十幾秒後,她默默地拉開書包,遞了顆糖過去。
眉毛苦得直抖的許漁:……好吧,是挺苦的。
許漁的視線落在那顆香橙味硬糖上,意味複雜地笑了下,捏住,握在手心。
“三年了,你的口味倒還沒變。”
“……?”郗西不明所以地眨了下眼睛。
“那時候,你為了哄我開心,也是給了我這樣一顆香橙味的硬糖。”許漁放空了思緒,任憑自己陷入了三年前的回憶中,“你說你心情不好的時候也喜歡吃糖,讓我吃了它之後,就不要再不開心了。”他看了一眼郗西,語氣中帶着點寵溺,“小屁孩一個,講起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都把我給唬住了。”
郗西:???
Advertisement
……聽起來是有點熟悉。
談起初見那一幕,許漁的眉眼不自覺柔和許多,要是蔣晨在這裏,一定不敢相信他向來冷酷的老大居然會有如此溫柔似水的一面。許漁仿佛沒有察覺到自己此時的笑容有多羞赧,簡直對不起公司替他樹立的樂隊小霸王的人設,目光含笑,道:“不過多虧了你的那一番話,這幾年我都習慣在口袋裏放幾顆糖,每次寫歌寫到崩潰的時候,都會想起你。”
郗西傻愣愣地聽着。
許漁故意将話說得無限趨于暧昧,可見郗西什麽反應都沒有,更別說看到他所期待的羞怯嬌嗔了。許漁心裏不免有些遺憾。
“對了,說起這個。”許漁覺得或許是自己太過着急了,于是見好就收,又是無奈又是心疼地看了她一眼,“就算再怎麽想到現場給我加油,也別來這種無聊又麻煩的頒獎典禮。你要是想聽我唱歌,以後每場演唱會,我都給你留張親友票,位置好,還不用花錢。”
郗西:………………
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
許漁偏頭皺眉,心想她怎麽還不說話,該不會是開心傻了吧?
郗西一開始沒聽懂,後來聽許漁的潛臺詞像是兩人以前早已認識,偏偏自己完全沒有印象,頓時更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只有眼珠子不安地轉動着,整個人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難安。
同時更是拼命地順着許漁提及的內容努力回想,試圖在一團亂麻的記憶倉庫裏找到相對應的事件。
香橙味硬糖?
小屁孩,講道理?
到現場加油?
……诶!現場加油!
郗西渾身一震,猛地擡頭望向許漁,一臉不可置信。
——是那個、那個看起來很難過的樂隊小哥哥!
原來是他……
怪不得昨天見面的時候,他會說那些奇奇怪怪的話,又是票很難弄,又是別急着走……
郗西原以為他對樂隊的每一個粉絲都這麽好,敢情是因為認出了她,想和她敘敘舊,而她居然把他給忘記了。
郗西懊惱地咬住下唇,如坐針氈。
許漁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嘴角的笑容漸漸僵硬,有了不好的預感:“你……該不會,是忘記我了吧……?”
一言中的,郗西表情僵滞了一瞬,随後被愧疚取代。
尬撩之後才知道真相是如此傷人,許漁感覺心頭血都湧到了喉間,險些一口噴了出來。
致命打擊也不過如此了。
“知道我叫什麽名字嗎?”許漁就像是吊在了懸崖邊上,懷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咬牙問道。
郗西忙不疊點頭:“知道的知道的!你叫……”她有些不好意思,長睫掩蓋住眸中神色,怯生生道,“許漁。”
她聲音本就甜美,最後兩個字被她念得軟綿綿的,含羞帶怯。
許漁碎成渣渣的心勉強修補了一點,尚且不至于絕望。
郗西偷偷瞄了他一眼,見他還是冷着臉,眼神異常哀怨,一下子慌了,口不擇言地安慰:“我、我很喜歡你唱的歌,每一首都非常喜歡,《光路》循環了一個月,專輯也買了很多張,還寫了歌評。你……你不要難過了。”為什麽總有種不小心把他弄哭的愧疚感……
許漁嘴角一點點挑起,他輕咳一聲,借由托腮把笑意拂去,刻意把語調放得格外委屈:“那你哄哄我。”
又要哄啊……
郗西暗想他怎麽跟個孩子似的,身體卻很誠實地把包裏所有的糖都翻了出來,掏到最後一顆費列羅的時候,遲疑了幾秒,慢吞吞放到他眼前,小眼神可憐兮兮的:“我所有的糖都在這裏了。”連每天限量一顆,最珍愛的巧克力都貢獻出來了。
她這樣乖巧,許漁惡趣味頓生:“我像是那種會搶你糖的人嗎?”
郗西心說:誰知道呢。
“先欠着,等以後,我一筆一筆讨回來。”許漁惡劣地彎唇一笑,擡頭在郗西額間揉了揉,動作很輕,也很笨拙。
郗西摸着被他揉亂的劉海,心跳不争氣地一點點加快了。
放他鴿子、還把他忘了,這舊債是越欠越多了。
還未來得及多聊些其他話題,巫凝香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催郗西速到圖書館整理老板發來的資料。
結賬的時候,許漁率先付了賬,郗西搶不過他,轉而掏錢包:“你等一下,我把錢給你。”
許漁雙手往兜裏一揣,黑亮的眼眸隐匿在墨鏡背後,看起來多了幾分距離感,開口也是冷冷淡淡的:“不用了。”
說着,擡腳邁出咖啡廳,朝着湖水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随着白霧消散在風中,身邊響起郗西弱弱的詢問:“你是不是生氣啦?”
剛才明明已經哄好了,接了個電話之後,臉色就變得好難看。
她有事要忙,許漁總不能耽誤她時間,只好不情不願地埋了單,自個兒跟自個兒生悶氣。
“說好要請你喝咖啡的,最後還是讓你結賬了……”郗西有些愧疚,腦袋逐漸垂了下去。
許漁博取足夠的同情心,才清咳了一聲,得了便宜還賣乖道:“這次就當做是我請你的,下次你記得請回來。”
郗西拼命點頭,雙馬尾随着她的動作前後晃動。
許漁嗤笑了聲,沒忍住,輕彈了郗西的額頭一下,怒其不争:“可別又忘了。”
記憶力不好的郗西捂着額頭:“……不、不會的。”
許漁摩挲着兜裏的手機,直把機蓋摸得都沾上他的體溫了,才狀若不經心地開口:“那……留個號碼?你有空了就給我發個短信,要是忘記了我也方便提醒你。”
……一杯咖啡而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欠了巨額債款不還了。
郗西應了聲“哦”,聽話地報出一串數字。
“名字?”許漁存好號碼。
“……郗西。”
嗯?小名兒?
許漁詫異地挑眉,手指飛快地輸入聯系人名字,盡管“小菇涼”三個字裏沒有一個和xi有關。
保存完畢,許漁略一擡眸,只見郗西捧着手機,鄭重地在鍵盤上敲字,長睫撲閃,櫻花般的唇瓣抿着,泛着少女的色彩。
許漁一時有些心猿意馬,喉結上下滑動,岔開了視線,落在手機屏幕上。
備忘錄很快浮現出完整的內容,郗西寫道:
12月28日,欠許漁一杯咖啡,千萬不要忘記> <
作者有話要說: 魚哥尴尬了……
謝謝松鼠的小尾巴吖的地雷x1,營養液x10,破費了,鞠躬感謝~
看文愉快,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