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算計(已修)
算計(已修)
在池不故的督促下,洲渚将她捏造的來歷背了個滾瓜爛熟,沒有一絲前後矛盾的地方。
當杜嘉娘再度來漏澤園而池不故不在時,洲渚獨自面對她,也絲毫不怯場了。
比起初次相見時,杜嘉娘對洲渚的防備也少了許多,态度甚至算得上是熱情。
“阿洲娘子……我可以這麽喊你吧?”杜嘉娘熟絡地拉着洲渚的手,下意識捏了捏。
洲渚的手很柔軟,而且穿越前未曾幹過粗活,穿越後挑水洗衣服這等家務也未能給她造成負擔,以至于她的雙手跟從前一樣又白又嫩還軟,叫人恨不得一直抓在手心揉捏。
這雙手一看就不是窮苦人家出身的,杜嘉娘心中又有了計較。
洲渚擺出了商業假笑,道:“喊我阿洲就行。杜大娘今日來得也是不巧,阿池娘子她出門去了。”
杜嘉娘笑吟吟地道:“她在不在都沒關系,我今日主要是來找你的。”
洲渚微微詫異:“找我?”
這是她跟杜嘉娘見的第二面,杜嘉娘找她能有什麽事?
洲渚面上不顯,心裏卻拉起了警鈴。
杜嘉娘道:“是呀,我這幾日都在四處幫你打聽你兄長的下落,可惜沒甚結果。我尋思着,你一個人流落至此地尋親,着實不易,所以來看看阿池娘子幫你找過沒有。”
洲渚聞言便知道她在心底彩排了十數遍的戲終于能搬上熒屏了!
只見她身形微微搖晃,眼眶泛紅,輕咬着下嘴唇,擺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
她主動拉着杜嘉娘的手,哭訴道:“我、我可能找到我的兄長了,他本該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至親,可是,當我在這兒找到他的同時,也預示着我連唯一的至親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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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哽咽着,将捏造好的身世選擇性地透露給杜嘉娘。
之所以不全部相告,是為了留白,好讓杜嘉娘自行腦補。
當然,杜嘉娘沒有主動詢問過所(通行證)的事,她便也絕口不提。
杜嘉娘偶爾回應以表達她的同情,但眼睛卻越聽越明亮,隐約閃爍着精光。
她問:“阿洲娘子是否想過以後該怎麽辦?”
洲渚愣了下,又默默地醞釀了下情緒,才緩緩說道:“我還未想好。但汴梁那地方,我算是回不去了。兄長葬于此地多年,不便移墳,就讓他在此地安息吧!至于我,我也不知道前路在何方。”
說完,她低頭抹了抹眼角。餘光瞥到杜嘉娘的嘴角似乎咧得很開,但她看過去的時候,杜嘉娘又收斂了笑容,露出一副同情的神情。
杜嘉娘道:“所以這些日子,你一直都住在漏澤園嗎?”
“我沒有去處,暫時在此停留一段時日。”
洲渚沒說是池不故收留她的,因為她擔心有朝一日自己浮客的身份被人知曉告發連累了池不故。
“你大可放心地在此住下,我去替你向阿池娘子說情,讓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杜嘉娘打着包票。
洲渚佯裝激動,又有些遲疑地問:“阿池娘子是代為打理漏澤園的,她能做主嗎?”
她已經知曉,漏澤園的官方管理機構是天寧寺,池不故是管理機構委托的第三方管理者。
“嗐,怕什麽!她一個小娘子,獨自在這兒生活,多不方便。你來了以後,她可算是有人做伴了,高興還來不及呢!而且,實在不行的話,你可以借宿在夏館,那兒可是她的家,她肯定能做主!”
杜嘉娘說得輕巧,洲渚卻沒有被這番言論給忽悠得暈頭轉向,她敏銳地發現杜嘉娘此行的目的并不只是八卦她的來歷,似乎還有別的目的。
意識到自己被人算計上以後,洲渚失去了繼續跟杜嘉娘聊天的興致,她看了眼太陽,道:“你瞧,都這個時候了,我該去做飯了。”
杜嘉娘自然聽得出這是逐客令,但她沒有識相地離開,而是糾纏着洲渚,道:“我還有一事……再過幾日便是花朝節了,白衣庵外的新湖有賞花的活動,你若是感興趣,不妨過去看一看,正好還能跟我那女兒做個伴。”
洲渚穿來七八天了,還沒離開過漏澤園,整日對着那些墳包,她覺得自己身上的陰氣都重了許多,确實想出去湊熱鬧。
可這個邀請是杜嘉娘提出來的,她就不那麽放心了。
杜嘉娘不給她拒絕的機會,道:“那就這麽說好了,花朝節那日晌午,我讓我家小桐來尋你!”
說完,她便扭着腰離開了。
等池不故回來,洲渚便跑去告狀:“杜嘉娘今日好生奇怪,竟來找我說你的壞話!”
池不故周身的氣息一凝,瑞鳳眼微挑,透着股冷意:“她說什麽了?”
“她說你一個人在這兒生活,孤寡寂寞,需要有人陪伴,我的出現填補了你內心的空虛!”洲渚捧着自己的臉頰,一臉的矯揉造作。
池不故:“……”
她這是又犯病了。
習慣了洲渚偶爾會壞心眼,故意用撒嬌、做作的姿态來逗弄人的池不故已經逐漸變得百毒不侵了。
池不故連眼簾都懶得掀起來:“這是原話?”
洲渚眼睛骨碌一轉,毫無捉弄人之後的心虛,道:“這是她的言外之意。”
池不故懶得吐槽她,問:“她找過來只是為了這事?”
這話勾起了洲渚先前的一番沉思,杜嘉娘提到池不故是有家的,她當時雖然沒有多問,心裏卻有些好奇。
既然池不故有家有歸處,她為何不回家住,反而一直待在漏澤園?
難道真的只是為了方便就近打理墓群?
還是有什麽難以言說的苦衷?
洲渚輕描淡寫道:“她來關心我,看我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還邀我去新湖參加花朝節。”
先前還擺出事不關己态度的池不故忽然向洲渚投去驚疑的目光,語氣帶着警惕:“她主動來關心你?”
她的反應足以說明杜嘉娘确實有問題了。
洲渚擠了擠眼:“你也覺得有問題吧!”
池不故沉默了片刻,忽然将話題引到杜嘉娘的女兒上,道:“她的女兒吳桐今年十六了,正是說親的年紀。”
洲渚訝然:“她想安排我跟她女兒相親?!”
池不故一個趔趄,險些撲街。
她臉上的表情早已繃不住,難以置信地看着洲渚,仿佛洲渚問了一個超級離譜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