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校園篇（新人）

校園篇（新人）

課本掉落的聲音很大，“罪魁禍首”卻頭也不回，一個勁兒往前走。

“張耀，你碰掉他課本了！”桑榆拍着桌子喊住他。

張耀身材瘦弱，在班上還算和和氣氣，才來第二天，桑榆也沒太留意他，名字還是因為張松同桌才記住的。

張松說他成績一般，就是家庭條件不錯，他爸媽沒指望他上什麽985211，只要別給公司玩兒破産了就行。

不過在這個班，好像沒有幾個不是這樣的，喬木生是特例中的特例了。他在重點高中掉入這個班，也算是有點衰的。

張耀回頭一臉無所謂擺着雙手：“噢，那又怎樣？”

“你…”

她剛想反駁，旁邊的喬木生已經彎腰準備撿起地上的課本了，桑榆立刻拽着胳膊将他拉起來。

“他沒禮貌你還撿？”

喬木生身體不自覺怵了一下，低垂着眼睛輕輕推了推她手腕。再彎腰撿起課本，拍拍灰塵放回原位，沒有絲毫怪罪張耀的意思，連動靜都沒多大。

桑榆的手愣在半空，沒搞清楚情況。

張耀聳聳肩膀，聲音更加放肆了：“他都不介意，你幫他說什麽呢。”說完扭頭直徑離開教室。

“……”

她這才肯定了一件事，班上同學都很奇怪，好像看不到喬木生一樣，對他的東西也是肆無忌憚“穿過”。

被喬木生這麽一“面刺”，桑榆語氣有些不滿，撅着嘴巴抱怨：“他都沒道歉，你幹嘛不說他，還有那個武新龍，他也還沒有道歉呢。”

這事兒要是放在她身上，非得一個轉腕刺，直戳他們倆喉結不可。

喬木生淡淡回了“沒事”就不再理會她，埋頭在草稿紙上算着數學題，絲毫沒有打擾到情緒。

一陣不悅的腳步聲從後門傳來，她側臉望去，岳連臉色不但沒有下來，看了一眼喬木生之後反而更加緊繃了。

搭配一聽就是故意放大了拉椅子的聲音，還有他坐下便用卷子蓋在臉上靠着椅子閉目養神，怎麽看都是氣頭上的樣子。

桑榆思來想去還是沒搞清楚自己剛剛哪句話刺激到他，讓他生這麽大氣，但畢竟也算認識多年，還是得哄一哄。

她起身回到位置上，轉頭點了點岳連手臂，再一把扯下卷子。

托腮問着：“生氣啦？”

岳連眼睛都沒睜開，依舊抱着手裝睡。

見他不回應，桑榆只好換了小時候的方法了。

從包裏掏出一塊巧克力，故意揉着包裝袋在他耳邊發出聲響，再拿到他眼前晃了晃。

岳連這才緩緩睜眼，迷惑看着她。

桑榆将包裝撕開，塞進他嘴裏笑着：“吶，以前都是這麽哄你的，多吃點，別生氣啦。”

說完還拍了拍他肩膀，撐着手等着他回應。

岳連有些意外，眼裏滿是不可思議，拿下嘴裏的巧克力，眼神閃躲一番坐正，強撐着來一句：“無聊。”

手裏還緊緊攥着巧克力，嘴角微揚。

桑榆啧啧兩聲，不理解他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身後傳來張松湊熱鬧的聲音：“喲？哪來的巧克力？我也要我也要！”

一回頭，他從小賣部回來的，手裏還拿着剛買的早餐，盯着巧克力驚嘆：“不對啊，連哥你不是不吃甜食嗎？啧啧啧哪來的？”

他甚至湊近岳連身後彎了彎腰，湊到他耳邊陰陽怪氣道：“不會是～”

“滾。”

岳連胳膊肘往後一打，他立刻松開兩人肩膀捂着肚子一陣假猙獰，嘴上還在貧着：“榆姐我也要，憑什麽只給他不給我啊？我也生氣了！”

桑榆搖搖頭再從包裏掏出幾顆，扔給他，“吶，多給你幾顆好了，免得再叫喚。”

然後順手往喬木生和他同桌跟前也扔了一些過去，“你倆也有，我請客。”

其中一顆砸到了喬木生右手邊的醫藥袋，發出了些響聲。

連帶起來的是岳連的情緒突變。

他蹙眉将手裏的巧克力猛地扔到張松桌子上，盯着喬木生後背冷冷說着：“多吃點，我不吃甜食，你幫我吃了。”

桑榆見罷咽了咽口水，朝張松投去一個憐憫的目光，那塊可是他咬過了的。

完全沒留意岳連的眼神。

………

“下課。”

“老師再見！”

“噢！吃飯啰吃飯啰！”

“今天食堂有紅燒獅子頭，快沖！”

“gogogo！”

中午放學，老師穩穩當當壓着鈴聲喊出了下課指令，班裏的同學跟逃荒似的，扯着喉嚨配合急匆匆的步伐往外趕着。

沒一會兒功夫，班上都快走空了，只剩零零散散幾個人。

她和岳連的三八線上突然冒出一雙手：“榆姐，走，帶你去吃特供三文魚！今天才有的噢～連哥請客。”

一看，張松的手撐正在她和岳連中間，口水都快飛出來了。

桑榆探過臉投向岳連打趣問着：“真的？”

“嗯。”岳連微微點頭。

見他答應了，桑榆咧着嘴巴跳到喬木生跟前，“嘿嘿嘿！”雙手連拍三下桌子喊着喬木生，“走，吃三文魚去！”

張松咽着口水望向岳連，背後一陣冷汗。

喬木生也被桑榆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一跳，斜眼望着她拍着的地方小聲說：“你去吧，我晚一點。”

張松走上前抓着她肩膀，“哎哎哎榆姐，我們先去。”

将她推出教室，嘴裏給她解釋：“啞巴這個人都是最後才去的，他要抓緊時間學習，我們去晚了可就沒有了，份量有限，快沖！”

後方，岳連見他們離開一段距離，回頭望向喬木生，眼裏帶着火氣。

踢了一腳他的椅子，再站起來将桌子往前推，轉身插兜跟上去。

桌子撞着喬木生後背發出了不滿的悶響聲，喬木生依舊沒有動作。

………

食堂裏三文魚窗口都排到大廳中央了，桑榆抱着手不太想湊熱鬧。

“岳連！”一陣清脆女聲從右前方響起。

順着聲音，桑榆看到了一個厚劉海散頭發的小圓臉女生，整個五官也都是圓圓的，正伸手招呼着她身後的岳連，旁邊還有一個陽光寸頭男生，一看就是愛打籃球那一卦的。

張松揮手：“嘿阮姐楊旭添？這麽巧！哎走走走，咱們跟他們拼桌去！”

拉着桑榆和岳連就往那邊趕，還一邊給桑榆解釋着：“這是高二（四班）大美女阮莎，旁邊那個是咱連哥發小楊旭添，籃球隊的。”

“你好！”

桑榆揚着嘴角給他們打招呼，楊旭添饒有意思望着身後的岳連，哼唧了一下。

“這位就是傳說中…”

“張松，你去買五份三文魚。”岳連不自然轉頭命令着張松，蓋住楊旭添下半句話，看得張松一臉茫然又不敢拒絕。

“六份六份！”桑榆一臉開朗拍着張松肩膀。

楊旭添：“喲熱血少女飯量…”

“楊旭添，陪我去打飯。”岳連再次打斷，瞪着楊旭添當是警告他。

“好，去就去～”楊旭添話裏帶着轉音，拍了拍岳連胸口朝桑榆挑了個眉，“小桑榆，在這兒坐着，午飯岳連給你弄回來。”

“找死？”岳連陰着臉将他拉走。

留下稀裏糊塗的桑榆和眼睛冒星星的阮莎。

阮莎看着他們兩個離開的方向興奮問：“你就是剛剛轉學來的桑榆啊？跟岳連很熟嗎？”

“還行，小時候認識。”桑榆順着她眼神一起看過去，不就是岳連生人勿近的背影和楊旭添八卦的側臉嗎，有什麽好看的。

阮莎：“這樣啊！”

很明顯，阮莎覺得非常好看。

她拍着桌子猛地回頭，差點撞上桑榆腦袋又往後退了一些不好意思撓了撓脖子。

“那你是不是知道很多岳連小時候的事情啊？”

“不…不多吧，”桑榆有些尴尬，“我們也是偶爾見見面，小學畢業就沒有聯系了。”

“噢…”

見阮莎有些失望，她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岳連小時候挺愛哭是真的。”

“哈？是嗎？我還以為他小時候就這麽傲氣呢！”

就一個小信息，阮莎明顯又開心起來，眼睛亮晶晶望着她。

桑榆意識到阮莎對岳連好像不一樣，特別關注，就連現在，排隊打飯還要給楊旭添甩臉色的岳連，她都看得入迷。

“那我們可不可以當好朋友？”她正配合不解望着打飯隊伍裏兩個沒頭腦和不高興，阮莎便天真來了一個好友邀請。

桑榆茫然點頭，“可以啊。”

“好！以後我去三班找你玩兒！”

“嗯呢，歡迎～”

反正阮莎長得好看，劉海再厚也擋不住她可愛天真樣，正好她在森環沒有好朋友。

……

“聊什麽呢這麽開心？”

三個人都回來了，看着她們倆的氣氛變得熱烈，最先開口的是楊旭添。

他坐到阮莎旁邊，将飯盤和三文魚整齊擺好才遞過去給她，和外表不符的細膩感。

“不告訴你。”阮莎揚着鼻子哼唧一聲，掃了一眼岳連。

按照桑榆的雷達，她大概知道是個什麽情況了。

岳連沒有理會阮莎，把手裏的飯遞到桑榆跟前便自己再細嚼慢咽吃起來。

桑榆從張松手裏拿了兩份三文魚，小心翼翼疊在一起。

“榆姐，飯量真大。”張松不怕死吐槽着。

桑榆打開最上面一盒，夾了一片歪着腦袋，“下面那盒是給喬木生的，他來得晚，待會兒沒了。”

話音剛落，剩下三個人緊急閉嘴，惺惺望向岳連。

岳連像是沒事人一樣，自顧自吃着，“看我幹嘛？”嘴上沒好氣。

………

他們吃好了便坐着閑聊，桑榆望着四周尋找人影，張松跟着轉悠，嘴上頓頓問：“桑榆姐，你又在找什麽？沒吃飽啊？”

桑榆擺擺手沒理會他。

半晌，她終于看見了一個孤零零瘦弱的身影：“喬木生！”桑榆開心晃着手臂示意他過來。

喬木生站在原地，驚訝望着她。

桑榆拿起那盒三文魚開心起身：“看我給你留了什麽！小啞巴！”

“噗…”喊得張松沒忍住，噗地一聲笑出來。

她回頭，岳連喝着水哼唧一聲，楊旭添握着拳頭忍笑，阮莎抿着嘴巴望向她。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再轉頭回向喬木生的時候，他的眼神已經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