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女生前面，男生後面，先這樣試一試。”班長安排着團體10人的隊形。

粗壯的麻繩在空中揚起，像一個橢圓形的圈籠将他們套起來。套了一半繩子就栓在了半截，看着有些滑稽。

“哎哎這樣不行，還是會跳的站兩邊吧，你們誰會跳舉下手，站前面跳的高點就不會踩斷了。”

“宋大帥哥，你身高會擋着繩子吧。”

“沒事兒，宋正知他跳的高啊，站後面不影響。”

“彎着脖子不難受啊，算了算了，你們自己看。”

宋正知卻拎着人，往前換了一個位置。

因為換隊形，楚末被人蹿擠着往後退，清楚地知道後面就是換過來的宋正知，那一瞬間，全身抗拒的細胞躁亂了起來，繩子在眼前飛過去一次，她彎着腰跨了兩步出來。

“怎麽了？”班長看她出來隊伍，走了兩步過來。

“腳崴了，我想休息會兒。”楚末彎下來，去扶那條腿。

“哦哦那快去那邊坐下休息。”

沒有辦法，在那個人出現的空氣她都感覺惡心難受。坐在操場上，低着頭揉腿，一邊盼着他們快點訓練完，一邊又為後幾天的訓練發愁。

這次說腳崴了，那下次還能說什麽呢，還是問問別人能不能換到其他位置吧，實在不行，就退出訓練吧，沒有集體榮譽感總好過……

夕陽紅消下去，看到他們散開結束了，楚末從草坪上站起來，想從中央大道那邊直接回宿舍。

然後沒注意到有人直接朝着她的這個方向就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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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好了？”

楚末一僵，轉過身。

看到宋正知從上到下打量着她的眼神，像是看穿了她在撒謊，最後在她臉上停住。

即使從那天開始她就擔心這種直面的情況早晚會來，設想過他各種侮辱人的本事，但他沒有把她當成不認識的人，無疑是最壞的一種結果。

“你長得不一樣了。”宋正知像是觀察着某樣新奇的東西，下了這個結論，盯着她沒有佝偻着，板板正正的肩，不見以前的影子，他笑了下，“有暗戀的人了？”

之所以說暗戀，大概是宋正知覺得她這種人，暗戀就算本事了。

宋正知只是一句随意的調侃，沒注意到楚末瞬間閃爍的眼神。

“你還有事嗎？”楚末說：“我們住宿生有晚自習。”

一中不是以前的學校，位處市中心，霸淩鬥毆不是那麽簡單的。宋正知這樣一個好面子的人，應該在這裏已經建設起了他優秀冷酷的形象。發展的順利的話，以後可能會相安無事……

扯住楚末胳膊上的力道打斷了她離開的動作，楚末下意識地屈起了小臂，握緊的手從校服袖口裏露出來。

她驚恐地回頭去看，那些七班的人瞥過來的一道道視線。

宋正知到底想幹什麽。

這種被圍觀的視線讓楚末不寒而栗。

宋正知到底想幹什麽。

楚末很快将手擰下去，宋正知達到了目的，不緊不慢地松開了。

“晚自習幾點？”

“……”楚末知道走不了了，将晚自習提前一個小時，“八點。”

“一個晚自習你着急什麽，你真像你看上去這麽好學，不至于從上面下來。”宋正知靠近她，“我說的是吧。你看七班和你一起下來的，除了你還有其他女的沒。”

楚末渾身僵硬，厭惡他，但是心裏的另一個聲音說他說的是對的，是她自己的原因，沒能留在十七班。

“臉皮薄的女生都不敢掉下來。”宋正知瞧着她的臉色變化，很滿意她此刻的模樣，後退一步，直起腰說：“行了，還剩半個小時，快去食堂吃飯吧。別難過着吃冷飯。”

“下次訓練，我要在操場上原位置看到你。”

楚末不知道自己怎樣離開的，咬緊了太長時間的下颌，沒有任何胃口。

她更厭惡的是，自己不夠努力，在這裏這麽多優秀的人中，她曾經唯一能拿出的優勢現在也不小心丢了。

偶爾回來的室友還是會開心地講講八卦，旁邊去了八班的女孩不掃興致地附和。好像班級沒有影響大家的友誼，好像什麽都沒有變。但逐漸熟撚的“羊駝”外號成了她們想象不起來的嚴肅男老師的模樣時，距離已經出現了。

比如僅僅隔了兩層樓，楚末就再沒見過的柯城的臉。楚末漸漸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變回了以前那個經常沉默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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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的超快，剛通知了下周期末考，普通班的氛圍沒有什麽影響，打球的照樣打球，搞學習的照樣搞學習，像尖子班下來的幾個，也沒人強迫他們融入七班來。高中就是這樣，各有各的選擇。

“走了啊宋正知，打球打球！”巨人一過來，就愛摟着宋正知的肩爬過來，“最近叫你都不跟兄弟們來打球了。”

“要考試了啊。”宋正知翻着一本書，冷淡地回道。

“考試也是我們緊張吧，你一個第一這麽早複習幹什麽啊。”巨人不解，“你上次是年級53吧，你也不去上面。考多少不都是咱們班穩第一。哦不，普通班第一啊。”

“你懂個屁啊，這一看是宋正知不滿意上次的發揮。”一個又瘦又白的男生走過來，和巨人完全是兩個極端。

“別的班別說53，二百五十三都趕着去尖子班了。诶？是不是上次猴子跟你說什麽了？他肯定是希望你留在七班別上去。”

楚末拿着掃帚和簸箕從前面打掃到這裏，聽到他們的話，掃地的動作變慢了。

到現在為止，她都不理解，宋正知不可一世的性格，為什麽會甘願待在七班這個普通班。

“吧嗒—”

“诶喲！哪來的掃把，差點被我踩斷。”掃把打到白瘦的男生腿，然後從腿上掉下去，又被他踩了一腳。

楚末沒出聲但是蹲下去拿了起來，男生看到，又補充道：“拿着的時候小心點啊。”

巨人卻看到了楚末的鞋子，眼神搖擺，笑着問：“你這什麽鞋子啊？”

楚末下意識縮了下腳，低頭去看。

“嘿嘿～，還有蝴蝶結呢？”巨人去捅咕旁邊的人，讓他們的視線都來放在楚末的腳上。

楚末看見巨人的目光在凝視她的鞋，笑她的鞋又粉又有蝴蝶結鞋帶。

宋正知靠在座位上，在幾個人身後，也冷漠地往下看着楚末的腿。

楚末抓緊手裏的掃把，耳邊的聲音雜碎，這一切又好像回到了那個時候。

她擡起頭，看着他們長大的嘴，揚高的眉。

巨人紅黑色的臉皮膚不好，同桌說他那張臉是吃了一頓烤全羊後過敏了，一直沒好。

但他們不覺得自己醜陋，自信又狂傲地笑容好像在彰示着他們有錢，就可以站在高處評判別人。

楚末全程沒有看宋正知，因為比起他們，宋正知早已是她見怪不怪的那個人。

在七班人眼裏，另一張清爽的臉在他們面前就如降維打擊一般，或許覺得宋正知和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差距立見分明。

宋正知是看不上，是看不上很多人，但是這裏的那些人正是讓他覺得舒爽的地方。

因為天性使然，他們臭味相同，他更喜歡同類的人。

楚末将垃圾倒掉，上課的時候，才回去了自己的座位。

她不想和他們說話。

也不明白。

他們根本就不熟，為什麽和她說那些。

她想不去在意，明明他們除了活的富足，哪裏都是缺陷。

她還有念想。

她還要努力地向上走，走到更好的地方去，那裏的人，讓她呼吸都覺得舒服的地方。

楚末補上了前面的題，最近上完晚自習會再回去學兩個小時，即使白天很困，也努力地在白天不睡覺。

她好像很急迫，匆匆的模樣，慢一秒她就不見了。

“你們食堂有什麽吃的？”楚末胳膊被抓住，她一轉頭，看到宋正知單肩背着包，問她。

楚末默不作聲地拉開距離，搖搖頭。

“你可以自己去食堂看。”

宋正知挑眉，“你不是天天在食堂吃嗎？問你有什麽能吃的，”

“你吃的。”

楚末：“我不知道晚飯有什麽。”

楚末說的是實話，她已經很久不在食堂吃晚飯了。

“算了。”宋正知像是知道問不出個什麽，揉揉眉。他家裏今天晚上沒人，只能在外邊吃。本來是圖省事就想到學校食堂，“你跟我出去吃。”

“。”

楚末沒有回答他。

但後退一步的動作，和轉身就往前走的行為回答了一切。

宋正知看到她往宿舍走，凝視着她的後背，眼瞳微微往上翻了下。

“免費的飯你不吃，回宿舍幹什麽，挨餓去？”宋正知跟在她身後，出聲。

離宿舍樓越來越近，楚末其實有點怕宋正知會跟着進樓。

她不能保證宋正知做不出來。

楚末停下來，“宋正知，我還沒有那麽窮。”

我沒有窮到吃施暴者的飯。

我可以不餓，可以不吃，唯獨不能吃“免費”的。

宋正知的臉倏地冷了下來，盯着楚末，都分不清對方在想什麽。無言的沉默顯得這狀況愈加詭異。

周遭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了一些人，均是零星兩個人站在宿舍樓下面的各種角落，說着話，宿舍樓下出現一男一女的時候，情況不言而喻。

七班放學出來的人，偶爾幾個眯着眼往宿舍的方向望。

八卦的眼神，指着男生的鞋扭頭讨論确認，再聳聳肩，眼神交流，唏噓不已。

宋正知挎着包在路邊攔了幾輛車無果後，放下手，忽地踹了一腳旁邊的欄杆。

盯着地上彎掉的鐵管。

他不明白過了這麽久了，楚末和他一見面就是劍拔弩張的氛圍，沒完沒了了嗎。

沒有他，楚末她現在還能完整地站在這裏？

媽的，她什麽都不知道。

什麽時候身上沒了那股勁兒，才知道聽話。

……

楚末又起晚了，和晚飯一樣，她同樣好久沒吃早飯了。幾乎一天一頓飯，但是今天早上有點餓的頭暈。

楚末抱着遲就遲了的心态，趕去校門外買了一個早點攤的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