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與此同時南呂見時機成熟,就發起了總攻,可惜她神識受損修為受限,并沒能給赤水獸致命一擊,反而沾染了赤水所釋放出來的迷幻之境。
這迷幻之境是赤水獸的一大功能,但凡深陷此幻術之人,非死即傷,若是自己不能從幻境中走出,定會修為盡損神識盡消。
世間之道真真假假,誰又能說得清呢?
在這幻境之中,分不清年歲,只是看得見于繁星皓月之夜,一對新人将在此夜結為秦晉之好。
不知新郎是何人,然這新娘竟長得跟南呂別無二樣。
只見她着一身喜服,那張清冷的臉此時彰顯着紅潤,額頭的花钿是一輪赤紅玄月別有韻味,她表情冷漠,不知是喜還是憂。
“小姐,吉時已到,花轎在外侯着,小姐,我們該去拜別老爺跟夫人了。”有一胖乎乎的煞是可愛的女孩給新娘蓋上蓋頭,扶着她起身。
“那人來了嗎?”新娘的眼裏閃過一絲期許,似乎是在等人。
“小姐,你如今馬上就要成為将軍夫人了,還是将那負心漢給忘了吧!”丫鬟輕描淡寫,只是這負心人三字很容易就讓人看出,新娘要嫁的并非自己心儀之人。
“我讓你寄的信,你都寄出去了嗎?”新娘接着問。
那丫鬟支支吾吾,繞開了話題,新娘似乎心中已有答案,只是輕輕嘆息道,“罷了,你也是聽命行事而已,此事怪不得你!\"
新娘說完之後在丫鬟的攙扶下去了祠堂,辭別了祖宗拜別了父母,不甘願的上了花轎。
很快就在一直壯大的迎親隊伍吹吹打打熱鬧聲中,新娘被送入了新郎的府邸,原來這新郎并非等閑之輩,而是當朝赫赫有名的鎮國将軍,能嫁給當朝有名的将軍,成為将軍夫人,這是多數女人的期望,可對于新娘來說,她始終擡頭看着天空,似乎她生來屬于天空,屬于星辰皓月。
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悅。
當拜堂的一瞬,天空暗了下去,瞬間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只見一名白發徐徐的年輕人出現在門口,那人也穿着一身喜服,“南兒,不是說好等我回來的麽,你怎麽能另嫁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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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的身姿與長相和柴道煌幾乎一樣,可卻少了柴道煌的那份自信與潇灑,多了一頭白發與數不盡的憂郁。
“你怎麽成了如今這副模樣?”新娘看着眼前的這人不敢相信。
“我尋訪大江南北給你找解藥,你看,這就是我為你找的解藥。寒蟬冬蛹。可我沒想到,還是來晚了一步,難道說我們注定了沒有緣分嗎?”那白發男子将手中的寒蟬冬蛹捏碎,絕望地拂袖而去。
此時的新娘脫不顧一切追了出去,“你等等,要走帶我一起走!”
他在前面跑,她在後面追,她扯掉發簪跟金步搖,甚至連鞋子也追丢了,而他都不曾回頭。
“朗月,你等等,你若再不停下,就別怪我翻臉無情!”話音剛落只見一柄飛刀刺入前方男子的背部,那男子這才停了下來,他緩緩轉身看着自己身後的女子,那女子沒了貴氣與清冷,反而顯得狼狽可憐。
他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刀傷,而是往那女子走去,将她抱了起來,“光腳追了這麽久,腳一定很疼吧?”
“知道我光腳,你還不知道停下!”她輕輕的靠在他的懷裏,此刻臉上都是幸福,這份靜谧而美好,讓兩人都一度忘了此時的他們是在逃婚,身後還有無數的追兵。
“可這樣一跑,我們就要亡命天涯了!你會害怕嗎?”男子對着自己懷裏的女人笑了笑,白發被風吹起,輕輕緩緩的掃過她紅撲撲的臉頰,如果說這是張絕美淡漠的臉,那麽在這個男人的出現後,這張臉有了屬于它的表情。
“亡命天涯就亡命天涯呗,反正我也不害怕,只是......”她頓了頓,玩弄起他的白發來,“你看看你年紀輕輕就滿頭白發,世人估計以為你是我祖師爺爺吧!”
“你這丫頭,什麽祖師爺,我是你相公。乖,喊一聲相公來聽聽!”
她嗔怒“休想!”
“喊一句聽聽嘛,我就想聽聽,乖啦!”他鬧着。
“你是不是還想被我刺一刀啊?”
“不想,不想,你的刀法過于精湛,再刺一刀我會沒命的!”
兩個身着喜服的人深夜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走在月光照耀下的樹林裏,不知前路在哪兒,更不知何以為生,可是抱着自己心愛的女人,他已擁有了世間一切,于她而言亦是如此。
走着走着兩人找到了一座小木屋,這小木屋雖是簡陋了些,但收拾一下倒也能住人,女人收拾屋子,而男子卻出去打獵。
沒多久男子手中便提着一只野雞,“這附近沒什麽吃的,正好獵了只野雞回來,你就将就着吃點吧!”
野雞烤好後,男人扯下一大塊雞腿遞給女人,“趁熱吃吧,今天餓壞了吧?”
女人也很是心疼男人,給他口中塞入一大塊雞腿肉,“我不累,這一路上都是你抱着我,你才是真的又累又餓。”
“多謝娘子!”
他這一聲娘子倒是叫的十分順口,那女子錘了他一拳,“我們可沒正式拜堂,我還算不得你娘子!”
三書六禮,這些禮制可不能少,禮制不全,她自然算不得他名義上的娘子,男人倒也是個聰明人,他拉着女子走到門口,看着這滿天的星辰以及高懸夜空的月亮,“今日你我都着喜服,不如就以明月為媒,繁星作證,你我便在此結為夫婦,你看如何?”
他們是在一次廟會上相識的,那日正逢乞巧節,每逢乞巧,未出閣的姑娘都能去月老廟求情緣,那日也不知因何,在她上完香準備去挂祈願牌時,月老廟突然走水,場面頓時陷入混亂,而她被困在月老廟中,險些喪生火海,幸得他舍命相救,從此結下這不解之緣。
許是一切都是注定,很快他們相愛了,可她天生命薄,病魔纏身,需得寒蟬冬蛹續命,于是他便外出尋藥,而她卻在家族的威逼下不得已嫁入将軍府。
她等了他三年零五個月,她以為他不會再回來了,可在她成婚這日,他出現了,她那顆已死之心重新跳躍,她不想放手,她只想跟他在一起,而她所謂的禮制不過就是跪告天地神明,僅此而已。
他們相識于月圓之夜,如今能在明月之下成禮,自然也是一樁美事,她毫不猶豫就應允了。
可誰知,就在他們剛要對着月亮行禮之時,面前出現了千軍萬馬,領軍之人則是那名鎮國大将軍。前方是千軍萬馬,後方則是無處可躲的小木屋,他們二人似乎并不害怕,反而看向彼此的眼眸中多了堅定與深情。
“你既是我的夫人,竟敢撇下我私自逃婚,你就不怕株連九族嗎?”鎮國将軍手持長矛頤指氣使。他也知這女人并不愛他,但他身為臣子別無選擇,誰讓這女人是主公親自給自己定下的姻緣。
“你我既無緣,又何苦強求,何不成人之美呢?”女子黛眉緊蹙,雙眸流轉楚楚可憐。
“你是主公姻賜的,如果你跑了,我當如何?”那将軍從不将姻緣看得多重,但他卻對主公唯命是從。
幾人無法達成一致,最終展開一場厮殺,誰知此時外敵入侵,幾人紛紛戰死,那名着喜服的女子最終耗盡自己的力量,抵禦了外侵。而南呂就只能遠遠的看着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切,喉嚨如同灌入無數的刀渣無法叫喊出來。
“南呂,快醒醒,你中蠱了。”柴道煌端過來一大碗藥,見南呂并沒要醒來之意,就開始搖晃着她,試圖讓她清醒。
果然一番折騰後,南呂也逐漸清醒,只是頓感四肢無力渾身酸痛,“我睡了多久?那赤水獸呢?”
“那赤水獸被你親手給撕碎了,幸好你沒大礙。來,乖,先把藥先喝了。”
南呂半信半疑,她明明記得是她一時大意入了幻境,又怎麽可能徒手撕了那麽大一只妖獸呢?
她看了柴道煌一眼,雖有滿心狐疑,但此刻還是先将養好身子再說,這藥的味道十分怪異,苦澀中滲着甘甜,心下已然明白了幾分,兩人都未曾多言。
藥效很是霸道,沒多久南呂只覺渾身酸痛骨髓中透着赤熱,幾欲将她燒為灰燼,她忍着劇痛,将體內潰散的神識逐漸凝聚,可不知為何,越是如此,反而潰散得越急切。
“怎麽會這樣?”柴道煌一臉不可置信,這藥可是他親自抓的,是不會出錯的。如果說有問題那就只能是在煎藥的過程中......
思及至此,柴道煌沖進廚房,果不其然那婦人并非凡人,只見那婦人半裸着上身,正給幾個小孩擦拭着身子,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平日跟柴道煌一同玩耍的小孩此時此刻竟癱倒在地化作一堆堆五顏六色的泥。
“你到底是什麽人?”柴道煌握緊雙拳,眼裏滿是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