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拜見母皇,回禀母皇,兒臣正好路過瓊宮就來看看您跟父帝。”南呂往嫦羲身後探去,未發現父帝的身影,剛又聽到老婆子說父帝外出了,雖有些疑惑,倒也沒做細問。

“甚好,甚好,母皇正好做了些清明果,可以一起嘗嘗,等下再跟母皇去掃墓祭奠。”

原來今日正巧是凡間的清明節,一年一度祭祀宗祖的日子,在神界閑來無聊時也會找文昌星君看看凡間的劄記,或是跟初陽一起談論凡間的節日慶典祭祀活動等,她自知有清明祭祀之禮,不過她年紀尚小不是很理解。

肉體凡胎,生死也是倫常,看着那些活着的人為了幾個死去的人哭得呼天搶地,她生不出緬懷之感,到今時今日她仍然不理解。

可母皇之命不可為,她乖巧地吃了幾個清明果,這清明果相傳是艾草的汁拌進糯米粉裏,再包裹進豆沙餡兒或者蓮蓉,這果子不甜不膩,還帶有粘糯又悠長的清香,南呂忍不住多貪吃了幾個。

“南兒喜歡吃的話,晚上母皇再做多幾個給你吃。”常羲笑着想伸手摸摸自己女兒的頭,卻被南呂躲開了,只見她沖常羲躬身道,“兒臣多謝母皇垂愛!”

她想學着其他的姐姐或者是妹妹那般親近自己的母皇,卻又不知該如何去做,在常羲即将觸碰到她時,她都會本能躲開,從她出生開始就鮮少見到自己的父母,她一個人活在冰涼的月府,執法守禮公正不阿,她成了正義的化身,心卻是涼透了的模樣。

“南兒,這裏不是神界,大可不必如此拘謹,你自然些就好。”

“是,母皇!”她回應着,卻與常羲始終保持着距離。

常羲也随她去,畢竟這個女兒跟她其他的女兒大不相同,大女兒初陽端莊沉穩心懷天下,二女兒暮春嬌羞甜美胸無大志,三女兒季晨皮相極佳卻嗜酒成瘾,四女兒孟槐柔弱喜哭膽小怕事,五女兒瑞賓古靈精怪。

六女兒林鐘安靜恬淡不理俗事,七女兒夷則沖動暴躁有勇無謀,九女兒玄射(yi)杞人憂天悲秋傷春,十女兒應鐘體弱多病嬌弱無能,十一女兒子辜天生無瞳,不見強光,十二女兒暮歲一直處于幼态難以長時間維持人身。

唯獨這八女兒南呂,執法守禮公正不阿,對任何事都能做到公允,且修為精湛,神骨極佳,相貌資質都不差,挑不出任何錯漏,只是這上古琉璃玉很難滋養出滾燙的熱忱。

“南兒,既然這次得閑來了瓊宮,就與母皇多住幾日,母皇教你做飯如何?”常羲試探性的問道,她雖知曉這個女兒對她與帝俊的話奉如神旨,絕不忤逆,可還是想詢問她的意思。

果然,只聽到南呂淡淡地發出幾個字,“兒臣謹遵母皇之意。”

随後常羲就帶着南呂一起去了廚房,打算好好炒幾個菜再做點清明果以作晚餐,常羲貴為六界之母,但久居瓊宮,多少身上沾染了些煙火氣,很是娴熟得淘米,洗菜,切菜等,廚房之事做得有模有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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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更令人稱奇的則是南呂,在常羲的印象中,南呂可是從未接觸過廚房,更別說會擇菜,洗菜,甚至還學着做清明果。

“南兒,你什麽時候學會了擇菜?母皇怎麽不知?”常羲心疼了自己的女兒,但轉念一想能沾染些煙火氣,似乎也不是什麽壞事。或許早晚這顆玉心會有溫度。

“不記得了,好像跟着一位婦人待過幾日廚房。”幻境中發生的一切,從出幻境的那一刻就已然不複存在,她也未做多想,記不記得也沒什麽要緊,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早些回到神界。

那天的晚飯很是豐盛,有清明果,雞髓筍,胭脂鵝脯,茄鲞(xiǎng)糟熘魚片,桃脂燒肉等,每道菜色澤分明,濃香四溢,站在一旁的柴道煌饞得咽了咽口水。

這一幕正好被常羲看到,她沖柴道煌招手,“紅喜星君,你也過來一起吃吧!”

若是平日,柴道煌肯定還沒開飯就坐在桌子旁等着,他與帝俊常羲之間從未拘于俗禮,但今日與之前略有不同,常羲隐約能感覺到,她看了南呂一眼,心中有個大膽的猜測,然不知該如何闡明,索性看破不點破,故作不知。

“多謝帝後!”有南呂在,他收斂了不少,那副極力表現的樣子,笨拙又有趣,大概心中有了在意之人,行為舉止就會謹慎得多。

如今的柴道煌默默地坐在一旁,還夾起一塊魚片給南呂,“這個魚片是你喜歡的味道,還不會長胖,可以多食些。”

他細致地照顧着她,旁若無人,而她也沒反對,反而是将魚片給吃個幹淨,常羲将這些小把戲都收在眼底,打算日後找個機會再試探試探。

“父帝近日都不曾回來嗎?”從南呂踏入瓊宮,就感受不到太陽神力之威,太陽所到之處,皆是炙熱而溫暖,若想絲毫感受不到,少則需一年半載。如此推斷,父帝與母皇已有一年之久未在一起。

“他一年前就離開了,說是外出有事,母皇也沒多問,所以母皇希望你能多留些時日,陪陪母皇。”常羲的眼裏泛起一縷神傷。

人界一年半載對神界來說不過是須臾,可孤守是莫大的煎熬,日與月從不争輝,然他們也經幾十萬載才學會相融相處,時至今日她還記得當時兩人如膠似漆難分難舍的情形,這些時日一人孤枕寒夜,她也會多思多慮,也會無端生出邪念。甚至是荒誕之論。

但她是六界之母,她得心懷六界,個人情感早就不必挂念于懷,而她夫君的去向,她也不能多問。

“母皇,你不擔心嗎?”

“他是天地主宰,有什麽可擔心的!”安危自是不必憂心,她憂心的是別的。她雖貴為帝後,但她也只是數十萬年守着夫君的賢妻。

從什麽時候起變成這樣?她記不清了,要知道她是鴻蒙初期的長公主,是鴻蒙大帝與鬼母的獨生女,她憑借一人之力結束就鴻蒙時期的戰亂,後又與帝俊共建這繁榮和睦的六界。

不過如今南呂來了,她全身心都放在這個女兒身上,心底裏的那點憂慮,自是不會記挂着。

若是南呂能逗留個一年半載,當然......她也只是希望,作為一個母親,希望自己的女兒能給自己個短暫的小憩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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