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柴道煌一眼就看到了人群後的南呂,他揮手示意南呂快離開,但正在思考的南呂并未所動,雖然她知道這些人遲早會死在自己手中,但絕不會是這樣遭受着不白之冤,真相未明,她怎麽可能會離開呢?
當然這一舉動,也讓人們起疑,很快就有人發現站最後面的南呂,于是人們将矛頭對準了南呂,将她給團團圍住,“我們平時對你不差,你為何要殺了丁桂嬸子?”
“對啊,沒錯,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将我們全部殺掉?你這人怎麽這麽殘忍?從你來到這個村子開始,我們何曾虧待過你?為何要恩将仇報?”
“你這樣做,遲早會有報應的!”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高舉正義之旗,将南呂釘在恥辱柱上蹂-躏着羞辱着,甚至還有人撿起地上的石頭就砸了過來。
後來,扔菜葉子的,臭雞蛋的,石頭的,甚至還有人抄了木棍菜刀等。
“我女兒不可能是殺人兇手,你們不可以不問青紅皂白,就随意污蔑人。”剛從菜地趕回來的塗大娘正好碰到這一幕,她不由分說直沖到南呂面前,将南呂護在懷裏,于是那些菜葉子,臭雞蛋,石頭等就悉數砸在塗大娘身上。
“你這傻丫頭,她們欺負你,你怎麽不跑啊?萬一阿娘來晚了一步,她們砸傷了你,可早怎麽辦?”塗大娘心疼到極致,看南呂毫發無損這才放寬心。
“塗大娘,這次你莫要護着她了,丁桂嬸子都被他殺了。”
“你們口口聲聲說她殺了人,可有誰親眼瞧見了。”塗大娘拍拍南呂的手背,示意她別擔心,這一刻哪怕是拼了她這把老骨頭她都不會讓任何人上傷害到南呂。
“是我親眼所見,早上我去找丁桂嬸子借點針線,正巧見到南呂從嬸子家剛離開,手中還拿着一把劍,那劍上還滴着血,大夥兒說說如果不是南呂還有誰!”
那人所言非虛,但她所見的确是由羽婳僞裝的南呂,原來初陽讓羽婳去殺幾個人,便是讓她來甘淵的無冥村,殺幾個無冥村的村民,再嫁禍給南呂。
“胡說,南兒一直跟我在一起,剛從地埂回來,怎麽可能會去殺人?”塗大娘将手中的鋤頭高高舉起,但凡有人敢靠近準備給他一記。
可是這些村民哪裏能聽得進解釋,雖然他們都知道自己大限降至,也知道自己這上千年的時光都是偷來的,但好死不如賴着活的道理誰又不知呢?
如今丁桂嬸子的死無疑是給了他們重重的一拳,活了上年前從沒想過大限就這樣來了,而這南呂就是帶給他們厄運之人,所以在他們心中只要殺了南呂,或是将她趕走,大家就安全了。
Advertisement
所以看到塗大娘一心護着南呂時,他們心中更是憤憤不平。不知是何人竟拾起一塊大石頭狠狠的砸向塗大娘,塗大娘躲閃不及,已被石塊砸傷,只覺左眼立馬腫了起來,須臾之間視線變得模糊,連百米之距都看不真切。
瞬間場面十分混亂,嘈雜聲一波蓋過一波,柴道煌急眼了,沖過去與那群人毆打在一處,而南呂則是找來草藥敷在塗大娘的眼睛上,“阿娘,您這是何苦呢?不管如何解釋他們都是不會信的。”
“南兒,阿娘知道你是好孩子,正義又善良,我知道丁桂嬸子不是你殺的,而他們也只是害怕了,阿娘有件事一直沒有跟你講,其實阿娘不是人,不僅僅是阿娘,我們這個村子都不是人,我們早在千年前就已經死過一次了,是儲策救了我們,他把我們曬成幹屍,讓我們能在人界茍且千年,這千年來大家也漸漸習慣了活着,當時儲策說過如果他再次出現在無冥村,就表示大家的好日子到頭了,所以當他們看到丁桂嬸子突然就死了,所以就害怕了,你想啊,丫頭,我們都活了這麽久,快樂了這麽久,又怎麽可能心甘情願去赴死呢!”
說到這,塗大娘的聲音都哽咽了,她輕輕撫上南呂的臉頰,“所以丫頭,你別怪他們,他們只是想活着。”
“阿娘,我沒怪他們,我只是怪自己沒用,自己沒辦法保護你們,更沒辦法救你們,只能應勢而行。”南呂給塗大娘敷藥的手都在微微顫抖着,她不敢去想,更不敢對着這一村子的人下手。
整整一個村,加上儲策在內一共是兩百七十一個人,大到耄耋小到幼兒,又何其無辜?若是當年沒有那棵會生長出美玉的大樹,也沒有尋樹的三首人,沒有兩個太陽,也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阿娘雖然年紀大了,但阿娘并不糊塗,我家南兒是幹大事的人,所以不管你要做什麽,或者是想做什麽,阿娘都會支持你,只是阿娘希望你活得痛快些,想哭就哭,想鬧就鬧,不要壓抑自己,也不要給自己過多的壓力,若是有天,你遇到了很強大的敵手,不要與之硬碰,打不贏咱就跑,你要讓自己變強,這樣才能保護別人,當然保護別人的前提你得先保護好自己。”
這些也不是什麽大道理,只是一個母親在教育自己的孩子,不過這話怎麽總覺得從別處聽過?
打不贏就跑,愛人先愛自己?南呂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婦人來,那婦人着一身華麗的衣服,高高坐在鳳栾殿上,整個殿內齊刷刷地跪了無數人,那些人口中喊着,“拜見帝後,願帝後千秋萬代,福澤綿延!”
帝後?帝後是誰?母皇又是誰?
這一刻南呂只覺腦袋要炸裂了,頭疼得無以複加,她捂住腦袋,緊緊皺着眉,與此同時一把明晃晃的刀朝着南呂劈了過來,南呂思緒繁雜并未注意,而柴道煌還在與那群人顫鬥無暇顧及其他。
就在那把刀即将落在南呂頭頂時,只覺南呂周身發出一團白色的亮光,迸發着一股神秘的力量,那人也被這股力量給振飛。
彭的一聲,那人硬生生砸落于地面,只因砸得太狠整個人都傻了,這團白光以及這股神秘的力量不是別的,正是南呂的一品靈器泠月劍的劍靈,這柄劍靈原生是鴻蒙世界的一個有名的鑄劍師,名叫能舒,後來在鴻蒙的往生門處撿到一塊琉璃玉,那玉晶瑩剔透,全身都是鴻蒙紫氣,便想着将這玉熔進自己新鑄的劍中,誰知那玉的力量過于強大,能舒根本就不是對手,反而被那塊玉給收服了。
更讓他氣惱的是還把自己熔進了劍中,于是就這樣他便成了泠月劍的劍靈,因能舒并不承認自己劍靈的身份,所以不管是之前的鴻蒙世界,還是如今的創世世界,他一直選擇沉睡,從未醒來,今日是第一次覺醒。
若不是如今的南呂失了神骨,而這副凡人的身體又太過于柔弱,他才不想卷入這些破事中。
大家都疑惑地看着南呂身邊的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你又是誰?”
“我說,你們這些有眼無珠的刁民,今日若真的殺死她的話,整個創世世界都不存在了,哪還有你們潇灑快活的日子?”能舒伸了個懶腰,目光定格在柴道煌身上,這小子身上怎麽會有歸魂劍?這柄歸魂劍可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之一,當年他本身想鑄的就是一把滅世之劍,也就是歸魂,可誰知那鑄劍的材料還有點多,索性就再鑄了一柄泠月。
只是這兩柄劍都不是什麽正經的劍。想到這些前塵往事,能舒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這個世界似乎比鴻蒙世界有意思多了。
見南呂并無大礙,能舒又回到了劍身,此時落在南呂正前方的則是一柄如月華般皎潔的劍,劍身寒氣逼人,泠月周身發出強烈的光芒,正吸引着南呂一步步朝它走去。
“不好”柴道煌心頭咯噔一下,倘若南呂拿到了泠月劍,說不定就會恢複記憶,一旦恢複記憶,那麽他剔她神骨诓騙她的事情就敗露了。
若是這樣,恐怕他們之間要兵戎相見了,他從未想過與她為敵,他自認為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用自己的方式保護着她而已。
“南呂,那柄劍是一柄邪劍,可碰不得!”柴道煌試圖阻止,可卻來不及了,那柄劍已然飛到南呂手中。
當泠月劍再次回到南呂手中,頓時天空發出一聲低吼,星空驟然變得明亮,就連天上的月亮都重新煥發,低吼聲過,接着便是黑雲壓境,電閃雷鳴,似有大雨滂沱之感。
“阿娘,對不起。”南呂紅了眼眶,這一聲對不起包含了太多太複雜的情緒,塗大娘似乎早已猜到結局,并不驚訝,只是沖南呂笑了笑,随後只見南呂拿提着泠月劍,一步步朝塗大娘逼近,她哽咽道,“阿娘,南兒來送您最後一程。”
“好,那南兒動作可要幹淨利落點,阿娘怕疼。”
“好!”一劍封喉,幹淨利落絕不拖泥帶水,南呂的劍法一絕,從未出過錯,這一劍下去,沒有流血沒有哀嚎甚至連痛楚都沒有,只是看到一團白光,随後塗大娘的身子一點點化為灰燼。
所有的人都愣在當場,誰都不敢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