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八十章
沒有人知道這塊玉的來歷,似乎是從鴻蒙世界體系開始時,它就懸挂于永生河畔,不破不滅,永不消亡。
如今的世界,帝俊為帝尊,常羲為帝後,六界和睦繁榮,甚至還有日月二神共同執管六界。
于是火鼠葑碩有一個大膽的猜測,這女子莫不是與常羲有關?若真如此,恐怕冰鼠身上的赤焰火殘留的毒可解。
葑碩的臉上閃過一絲驚喜,很快又消失了,畢竟它現在與南呂他們拼個你死我活,又将柴道煌打成重傷,恐怕……這女人不肯醫治冰鼠。
“敢問你與帝後常羲有何關系?”顏玑傷勢稍好後,就聽到了外頭的打鬥聲于是急匆匆趕了過來,幸好還有轉圜的餘地。
“她是我母皇!”
此話擲地,如千金巨石砸下,聲勢宏大,砸得每個人心中一震又一震,時間仿若靜止,這時只聽得葑碩與顏玑齊齊跪了下去,口中喊道,“屬下拜見鴻蒙八公主殿下,殿下無極!”
鴻蒙長公主生下的女兒,自然是鴻蒙的八公主,既然八公主在創世,自然能助他們重新開啓鴻蒙世界,二鼠終于看到了希望。
“我并非你們的八公主,也斷不會再重新開啓鴻蒙世界!”南呂面容冷淡,無悲無喜,她一直都是六界的太陰神君,是帝俊跟常羲的八女兒,她不是鴻蒙的人,也不可能再回到鴻蒙去。
“可是殿下.......”
葑碩還想再全勸兩句,卻被顏玑制止了,她與葑碩一直跪在南呂面前,并無要起身之意,“既然月神這樣都這樣說了,那我們自然也不會強求,我等別無所求,只是希望月神能收留我們,讓我們随侍左右!”
“我不習慣有人伺候,放了這個城裏的所有人,去尋一個安身之所,記住倘若在敢危害六界,我一定親手宰了你們,讓你們永無輪回!”南呂說完逼出自己的元神,那顆上古琉璃玉上的裂痕越來越多,同時周邊布上了一層血暈之色。
此玉一出,原本還是黑夜的榷城被照得如同白晝,城中的鼠類也被照得灰飛煙滅蕩然無存。
當第一束月華照在顏玑背上,整個身子就如同沐浴在千年寒冰之中,背後流出大量的黑色毒液,這毒液越流越多,幾乎流滿了整條街,顏玑忍着劇痛,任由尖銳的指甲嵌入肉內。
葑碩一直在旁默默守護着,她痛他陪着她痛,而柴道煌卻使出自己所有的神力給南呂設置結界,在結界的保護下,南呂才能不受外界絲毫幹擾。
當然柴道煌自然也知道,如今的榷城要想蕩淨濁氣不是件容易的事兒,需損耗不少上古琉璃玉中蘊藏着的鴻蒙紫氣,只不過若真的用玉中的鴻蒙紫氣,只怕會被更多來自鴻蒙世界的妖獸惦記上了,但眼下救人要緊,顧不上其他。
直到城中的濁氣消弭幹淨,冰鼠背部的灼傷已愈合,南呂才将那塊上古琉璃玉重新放回體內,只是她如今的身軀支撐不了多久,又經過這輪損耗,已暈倒在結界,柴道煌沖進結界中将她抱在懷裏心疼不已。
“多謝月神再造之恩!”
原來南呂不僅幫冰鼠治愈了傷,甚至還給她重塑了骨血,恩同再造,她感激涕零。
“無妨,日後多行善事,切勿辜負了上古琉璃玉的這番恩賜!”南呂聲音微弱,夾雜着疲倦,許是這顏玑與上古琉璃玉在鴻蒙世界頗有淵源,所以南呂一見到她時就想救她一次
如今也算是達成所願了。
“謹遵月神之令!”在葑碩與顏玑眼中,不管南呂是什麽身份,她都是鴻蒙世界的八公主,是他們該追随的神,可對南呂而言太陰神君也好,月神也好,八公主也好,她都只是南呂,是那個一心想守護六界的南呂。
“月神娘娘累了,需要休息,你們好自為之吧!”柴道煌淡淡道,看了二鼠一眼,轉身離開,雖然他自己也身負重傷,但還是拼着最後一口氣将南呂帶到了月神廟。
姮娥與月黎一直守在月神廟門口,一刻鐘都不敢寐,撐着雙眼幹坐着,這一等就是大半宿,直到天光時,看到不遠處有兩個身影倒了下去。
“怎麽會傷得如此之重?”姮娥看到柴道煌滿身是傷,再看看昏迷不醒的南呂,急的眼淚都掉了下來,“神君她如何了?”
“她只是累了,扶她到廟裏休息片刻就好!”柴道煌氣息不穩,喘着粗氣,身上的傷口也在不停的流血,但他此時顧不上自己,滿眼都是南呂,本來他是打算自己抱南呂進去休息,可他實在是撐不住了,不然他如何也不會把南呂給摔了。
姮娥個子不高,與南呂的高挑相比,姮娥要矮上半截,她抱不起,這時莫黎順勢抱起南呂,“我來吧,你也一晚上沒休息了,現在你家主子回來了,你也去睡一會兒!”
莫黎溫柔一笑,這一笑落在了柴道煌眼裏,好像看到了一段姻緣,也是,最近都跟在南呂身邊鞍前馬後的,都要忘了自己的本職工作是幹什麽的了。
他靈機一動,從靈虛處取出姻緣繩,悄無聲息一端系在莫黎手上,而另外一端他是想綁在姮娥手上,誰知這時正好走過來一個身材魁梧的女漢子,那紅繩在那女漢子手指纏了一截,最後才到姮娥手上。
“哎呀,糟糕!”柴道煌驚呼,簡直是沒眼看,那女漢子着實彪悍,就那體型有莫黎的兩個大,想不到太久沒操作,這一出手還失誤了。他想重新綁姻緣繩,可試了幾次都無法重新解開,看來這也是命中所定,柴道煌安慰着自己,也只有這樣,才能減輕對莫黎與姮娥的愧疚感。
看到姮娥跟莫黎進神廟,那些原本安頓在神廟中的人瞬間沸騰了,吵吵不停,南呂也在這片争吵聲中醒了過來,她撐開眼皮道,“城中鼠類已消滅幹淨,你們可以去屠日酒樓接回家人了。不過已死的人,我也沒辦法了。”
其實對于他們而言,還有家人就已經是一件幸事,又怎麽敢奢求再多?
道過謝後,就紛紛往屠日酒樓跑去,誰知剛走到門口,就見到他們的家人在廟外等候着,與家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所有的喜怒哀樂在這一刻都值得。
有的噓寒問暖,有的低聲委屈哭泣,有的罵罵咧咧,甚至還有的甜蜜擁吻,人間百态竟顯于此。
廟內躺在軟墊上的南呂與坐在門口的柴道煌相視一眼,這一眼仿若萬年,眼中纏綿流轉的情意逐漸濃烈。
也就在這一刻,南呂仿佛看到了蒼生的模樣,原來人間百态就是蒼生。從前她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月神,是衆人尊崇的太陰神君,掌陰司生死,管朗朗乾坤,她是正義的化身,只論對錯。
然這對錯,也是她所定義,她就像是把鎮尺,鎮尺一放,六界安定。
這一刻明白了,原來大義凜然之下,也有舍生取義。
榷城恢複如常後,再也沒有濁氣,頭頂一片清明,就連天空都是湛藍的底色,都說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這話一點都不假,此刻不管走到哪兒,都是熱氣騰騰的香味,都充斥着歡聲笑語,在得知南呂的身份後,更是膜拜得不行,走到哪兒都有一衆人行禮。
才過去十來天,這座城就煥然一新,可見這裏的人是多麽的勤勞。
這日南呂他們像平常一樣在街道上看似漫無目的的閑逛着,那些小商販見此情況,将自己店中的好東西都悉數奉上,南呂他們見推辭不了,索性就拿了幾件小物什。
“你是覺得這裏還有什麽古怪麽?”柴道煌越發覺得不對勁,按照南呂的性子,他們此刻應該去三首國,去找當年無冥村被屠的真相,可南呂卻一直在榷城徘徊多日,甚至都沒有要離開之意,這兩日更是沒事就在街上溜達。
“那天我用上古琉璃玉的鴻蒙紫氣清除濁氣時,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一直在阻擋,那股力量十分磅礴,又十分熟悉,我好像曾經遇到過,倘若那天我用的不是鴻蒙紫氣,而是我自身的月靈,恐怕我撐不過那晚。”
想想那晚的事,南呂至今仍有心悸,其實一開始她用的是月靈,畢竟月靈是她本身之靈,用起來也得心應手,誰知月靈才使用一半就被一股力量襲擊,若不是及時用了琉璃玉中的鴻蒙紫氣,她也早已去了混沌之境了。
那股力量究竟是從何而來?所以這就是南呂一直在這沒走的原因。
“會不會是那二鼠賊心不死,所以偷襲你?”柴道煌道,他始終都對那二鼠不放心,尤其是火鼠,總覺得他長得賊眉鼠眼的,不像什麽好玩意。
不過南呂一口就否決了柴道煌的猜想,當晚葑碩一心都在顏玑身上,根本就無暇顧及其他,而顏玑宛如剝皮抽筋一般,也沒有精力去對付她,再者這二鼠很忠誠鴻蒙大帝,在得知自己是帝後常羲的八女兒後,定然不會趁機加害。
唯一的解釋就是第三方神秘力量。就在南呂深思之時,畫風突變,不遠處有一翩翩俊朗少年,如疾風奔跑着,口中喊道,“姮娥姑娘救命啊,快救救我!”
這位少年不是別人,正是蘇黎,而身後拿着菜刀追來的則是那彪悍的女子。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