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這一戰足足打了一天一夜,整座不照山已被毀得徹徹底底,甚至還禍及周邊的村落,從天上掉落的火球一個接一個砸了下來,每個火球所到之地,便無任何生靈存活。

那天南呂一手拿着泠月一手持着歸魂兩柄劍時,誰知這兩柄劍相互吸引,随後不受控制沖上天際,世界萬物仿佛在那瞬靜止,空氣也逐漸凝固着。

而在南呂的周邊紫氣大盛,這股強大的靈力前所未見,将她整個人騰空,于她體內多股力量并存,繞經脈運行大小周天後,最終落在心口處,她只覺心口有一股團團烈火瘋狂燃燒着,灼痛着。

最終這多股力量在她體內融合,又沖向靈虛處,太浮與太虛兩處血脈似乎被強行打開,那塊上古琉璃玉竟被迫離體,随之發散着墨綠色的強光,強光所震懾之處,所有的濁氣已被蕩滌幹淨,最後那塊上古琉璃玉與南呂周邊的紫氣融為一體又消失不見。

南呂被那股強大的紫氣包裹着,任何人都無法近身,頃刻鴻蒙紫氣與大地之氣太陽神力展開新一輪的角逐屠殺。

南呂拼盡全力操控兩柄劍以及這股強大的鴻蒙紫氣,與钕淡決一死戰。

天空轟的一聲炸裂開來,火球被擊成碎片,從空中散落開來,钕淡身負重傷一溜煙逃了。

“南兒……”柴道煌抱住從空中跌落的南呂,只見南呂白衣全部染成血色,雙眼緊閉,于她身邊盤旋的紫氣也慢慢消失了。

“別吓我,南兒,你快醒醒,快醒醒……”柴道煌抱着南呂失聲大哭。

他深深責怪着自己,若是他修為精進,就可以同她一起并肩作戰。說不定南呂就不會死了。

趕過來的姮娥等人,見到此景也哭倒一片。小玉兔死死的咬住南呂的衣角不松開。

“她是上古琉璃玉修成的真神,不可能就這麽容易死去的,她若是死了,六界絕對會出現異象,她還沒死,我們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救她的辦法。”見衆人哭成一團,其實顏玑心頭更是難受,但她來自鴻蒙世界,是見識過這塊上古琉璃玉的力量,她堅信琉璃玉修成的女身不可能會這麽弱。

哪怕是失了神骨,也不至于這麽輕易就死掉。

經顏玑的分析,柴道煌這才慢慢冷靜下來,南呂是真神,又身負鴻蒙紫氣,他不能放棄,一定要想辦法救活她。

若是東無醫官在的話就好了。說不定就有法子,可是如今……柴道煌回頭看了下周邊的幾人,都是被神界逐出來的,恐怕沒辦法再去神界請醫官。

看來,只能去一趟花界了。

剛沒走幾步,就看到趕過來的東無,其實東無早就到了不照山,只是山崩地裂之時他無法進山而已。

“東無醫官來得正好,我還正準備去找你呢!”看到東無,柴道煌松了口氣,這下南呂有救了。

而東無看到昏迷不醒的南呂更是詫異,他是被初陽派下來的,誰曾想一到不照山就碰到重傷的南呂,難道說一切都是初陽設計好的,為的就是試探他的忠誠?

“還愣着幹嘛,神君命都快沒了。”看東無一動不動,柴道煌急了。

他是醫官,救人是職責,不存在見死不救的道理,“神君尚存一絲氣息,我們得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再做打算。”

“離這最近的是不照城,恐怕那裏的百姓并不歡迎我們,之前我們是在聖女廟落腳的。”姮娥将之前的事粗略說了一遍,恐怕只能另行他處。

東無思考了一下道,“我知道有個地方,離這往西百裏便是離洛城,可以去那看看。”

這離洛城是上世東無在凡間的家,曾是一座小而偏僻村子,男人都出外賺長工養家,所以就只剩下老人跟婦孺,還有些就是在被遣送回來的無法勞作的殘廢,後來因着當地出了個神醫,人們的日子才算有所好轉。

在神醫的帶領下,村子裏的婦人開始種植草藥,以此來發家致富。就這樣即使不靠男人,她們在家也能謀生計,後面日子越來越富,來此采購藥材的商販也越來越多,九州大地的藥材幾乎都産自離洛城。

爾後,那個神醫真的成了神,更是蔭庇了幾世幾代。至此這離洛城是越來越繁榮,只需在家種些藥田,就能發家致富。

而東無便是這個神醫。

所以每年的臘八東無都會來下界走一遭,畢竟這裏對他而言有更深的牽挂,

同時,他還會義診,專門給一些疑難雜症的病患提供免費的救治,一來二去的離洛城的人對他十分友好。

這不,幾人駕着馬車剛進離洛城,就被人認出來了,大家紛紛跟他打招呼,當然東無也會一一微笑回應,他們快馬加鞭的去了東無經常落下的義薄客棧。

這義薄客棧的老板是本地最大的藥商之一,叫沈崛,他曾身患絕症,癱瘓在床,全家只靠妻兒去給別人家收割草藥維持生計,日子過得窮苦困頓,以至孩子能上長學了,卻只能跟着一起幹農活。甚至連鬥大的字都不識得幾個。

後來是鄰裏奔走相告說是城裏來了個年輕的大夫正在巷子口做義診,大家傳的神乎其神,什麽各種疑難雜症都被他統統治好了。他一開始也沒敢信,看在免費的份兒,便想着試試也無妨,索性就碰碰運氣,可誰知他這經年癱瘓的身子,竟真被治好了。

一個月就能下床走幾步,半年就與常人無異,後來就開始經營藥材生意,并開了這家客棧,再後來生意越做越大,便成了當地富商之一,遇到洪澇時期還會免費贈藥施粥等。所以在當地頗負盛名。

為了感念當年那位救治他的神醫,就将這客棧取名為義薄二字,勢必将義薄雲天的舍己精神得以弘揚。

從而每次只要東無來了離洛城,就會在此落腳,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東無剛将馬車停在門口,沈崛就迎了出去,“神醫來了,上房已經準備好了,也備好了茶水,幾位跟我來吧!”

“有勞沈老板了。”東無朝沈崛揖了禮,再次強調道,“沈老板可以稱呼我為東無先生,我只是學了點醫術而已,再者治病救人本就是醫者之責。”

“是,是,是,沈某唐突了。”沈崛看向柴道煌懷裏抱着的渾身是血的姑娘,便吩咐下去讓丫鬟去準備了熱水以及換洗的衣服,更是将藥田裏的鑰匙也一并給了東無。

雖說這兒都是以種植草藥為生,但這種植草藥也是個細致活,比如有的草藥喜陰,有的喜陽,要定時除草驅蟲,甚至還要澆灌,而這澆灌之水不能過多,也不能少,從一顆小小的藥苗到長成草藥再到采摘到風幹,每一道工序都繁瑣複雜,且土壤是否肥沃質地是否合格,這都是檢驗能否種植成功的關鍵,所以也不乏有人偷盜藥材的情況發生。

于是會在自己的藥田周圍圍上竹籬笆,并上好鎖,一來防止有人偷盜藥材,二來更是防止一些野獸出沒,而這鑰匙都是藥田老板或是幾個管事的人才有。

如今,沈崛親自将鑰匙交給東無,可見他對東無非常的信任。

這沈崛倒真是有心了,見這幾人舟車勞頓,不僅給大夥都準備了熱水,甚至就連飯菜都以清淡為主。

柴道煌他們這兩日也沒怎麽進食,如今南呂重傷未醒更是毫無胃口,若是大魚大肉肉的恐怕更是難以下咽,送些可口的清白小粥反而能勉強吃上幾口。

“姮娥婢子待會兒給神君擦拭身子時,請務必仔細檢查清楚,身上有多少處傷,分別是什麽症狀,切記,不能記混淆了。”東無交代了幾句,将一包事先準備好的藥粉遞給姮娥,并讓其兌入水中,給南呂先将身子擦一遍。

先不談內傷,這外傷若是不及時清理,會增具內傷的複原進度,而南呂畢竟是女身,雖說在醫者眼裏無男女之別,可眼前之人是神君,更是帝尊與帝後的女兒。所以這等事只有姮娥才能完成。

“東無醫官請放心,姮娥一定會仔細檢查!”

姮是先是兌好水溫,開始給南呂脫衣服,只是血液凝固,衣服上的布也黏在了爛掉的肉裏,姮娥只好用剪刀給剪開,姮娥一邊用剪刀剪,一邊看着這幅殘破的軀殼淚流不止。

未看到傷口時,她無法想象南呂在那一刻所經受的,如今看到了傷口,讓她心疼到無法呼吸,在南呂身上總共有三千四百零四個傷口,每一個傷口形态不一,深淺不一,甚至糜爛的程度也不一樣,姮娥在旁仔仔細細記錄在冊,而盆中的水也變成一片紅色,細心給南呂擦拭幹淨穿好衣服後,姮娥這才記錄的小冊子交給了東無。

在看到小冊子時,東無并未說話,只是皺緊了眉。

“傷勢如何?”衆人幾乎是将所有的希望全部押在東無醫官身上,見醫官這幅表情,更是擔憂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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