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按照往年的規矩,中秋這樣團圓的節日晚上都會有一場家宴的,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有所不同的是,往年先帝并未讓後宮嫔妃的家人進宮團聚,今年蘇起一道旨意讓後宮嫔妃都有了與家人團聚的機會,這場家宴也就與從前有了些不同之處——各宮嫔妃可以帶着家人參加這次家宴。
夜裏,朝陽殿中格外的熱鬧,各宮嫔妃幾乎是來齊了,葉款冬沒興趣湊這個熱鬧,便提前遣了宮女去告了病假,蘇起也沒多問,只是囑咐了一句好生照顧着,除了葉款冬之外也就是還在病中的蘭昭儀沒去了。
蘇起大約是顧着林明心的面子,特許了蘭昭儀的家人陪在溫宜宮,這樣蘭昭儀也不至于獨自留在溫宜宮,林明心也就不用時時記挂着了 。
徽香殿這邊要安靜許多,但也早早的點了燈。
“中秋的月是最不應當錯過的了,這會休息還早了些,不如出外面走走吧。”葉款冬透過半開的門瞧見外頭的月光渾圓,也來了些興致。
蓮兒聞言也順着她的目光望向了外面,點頭道:“娘娘說的是,月湖邊的亭子裏是最适合賞月的了。”
葉款冬點點頭起身往外面走去,蓮兒剛要跟上,突然想起湖邊風大,便轉身取了一件稍稍厚些的鬥篷才跟了上去。
這會兒宮中不管是嫔妃還是宮女太監大多都去朝陽殿那邊了,這讓本就顯得冷清的地方如今就更是顯得冷清了。
葉款冬和蓮兒這一路上除了見到零星幾個苦着臉灑掃的宮女太監之外就未曾見到其他人了。
“外面涼些,娘娘還是披上鬥篷吧。”剛到月湖,迎面一陣風吹過來,蓮兒感受到涼意,急忙将剛才帶來的鬥篷給葉款冬披上。
葉款冬感覺到周身籠罩上了一股暖意,笑道:“還是你考慮得周到。”
蓮兒笑笑正要答些什麽,葉款冬似乎隐約聽到了有人小聲說話的聲音,她急忙示意蓮兒先不要說話,然後拉着蓮兒小心翼翼的繞過了月湖旁的假山。
蓮兒意識到了葉款冬應當是發現了些什麽,也不敢出聲,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些。
繞過一座假山後,她看見一男子和宮中的嬷嬷正在商談些什麽,那男子葉款冬一眼就能認出來正是傅清,另一嬷嬷看着似乎有些眼熟,應當是在什麽地方見過的,可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了。
不過不管這個嬷嬷是誰,傅清一個前朝官員偷偷摸摸的跑到這兒來與一個嬷嬷見面都是一件極為奇怪的事。
葉款冬豎起耳朵想要聽清楚他們在談論些什麽,只是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小,她仔細的聽了好一會兒也只是聽到了斷斷續續的幾個字詞而已。
“傅溪,女兒,皇位……”葉款冬默念這幾個詞語,努力的将它們拼湊起來,但是卻始終沒能從中捕捉到有用的信息。
葉款冬不敢在這裏帶太長的時間,但是被他們發現,待了一會兒之後就拉着蓮兒的手走了 。
鬧了這一出,葉款冬也沒有了賞月的心思了,解開眼前的謎團明顯是一件比賞月要有趣得多的事情。
“說來也是古怪,咱們怎麽總在假山那邊撞見別人的事兒,那桂嬷嬷為什麽要私底下與傅大人見面啊?”蓮兒也意識到了這件事情有些不同尋常,開口的時候都刻意壓低了聲音,這句話也正好是提醒了葉款冬,對了,那個嬷嬷并不是別人,就是周姝身邊的那個嬷嬷。
她從前是見過的,只是沒有怎麽仔細看而已,難怪會覺得有些眼熟。
葉款冬一邊快步往徽香殿方向去,一邊沉思着道:“既然是太後身邊的人,那這件事情估計和太後有些關系,你記着千萬不要告訴其他人,連絮兒也是要瞞着。”
蓮兒也看出來這件事情不簡單,當然也不敢出去随便亂說,聽到葉款冬這樣說也急忙點了點頭,可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娘娘覺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葉款冬看了蓮兒一眼,搖頭道:“我也不知,還是不要胡亂揣測那麽多了。”
蓮兒又些失望,但也只能應了下來。
雖然嘴上說着不要胡亂揣測,可葉款冬心裏卻是一直在想着自己方才聽來的那些字詞,想将它們組成完整的線索。
因為已經知曉這件事情與周姝有些關系,葉款冬一直思索這些字詞與周姝之間的關聯。
她隐隐約約的覺得自己已經無比接近一個驚天的大秘密了,可是卻總是卡在了某一個點上,就總是還差那麽一點點的感覺。
到了徽香殿,剛忙完手中活計的絮兒見她們回來有些奇怪:“娘娘怎麽這樣快就回來了,不是說着要去月湖邊賞月的嗎?”
“湖邊風大,還是在這兒好,開了窗子也能瞧見外頭的月光,還暖和些。”葉款冬神色自如的将身上的披風取下,仿佛方才什麽事情也沒發生一樣。
絮兒聽見這樣奇怪的論調忍不住笑了:“娘娘總是想一出是一出,這兒的月光哪裏能和湖邊的比啊。”
“都是同一個月亮,難道在湖邊的還會比這兒的亮些不成。”蓮兒知道葉款冬估計還在思索着方才的事,便故意搪塞絮兒:“娘娘方才便說有些累了,咱趕緊下去,別擾着娘娘了。”
說着,便要來拉絮兒的手帶她下去。
絮兒撇嘴道:“你這話可是糊塗了,都還沒伺候娘娘更衣就想回去休息了,我看不是娘娘累了,是你累了吧。”
葉款冬确實需要安靜的環境來将方才的事想個明白吧,只能開口道:“倒是本宮有些累了,你們下去吧,這邊的事兒本宮自己來就好了。”
說着便轉身往內殿走去,絮兒還想說些什麽,可葉款冬已經走了,她也只好和蓮兒一同退了下去。
殿內總算是變得安靜了,葉款冬的思緒也回到了方才正在思索的事情上面。
傅溪,傅溪的女兒?那和皇位有什麽關系。
周姝是從傅家出來的,和傅家的人關系好些也是正常的,可若只是這一層關系,那似乎不值得周姝對傅溪和傅清這樣好吧。
而且周姝已經是太後了,坐在皇位上的是她的兒子,她應當滿意了才是,為什麽還在算計,又到底是在算計着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