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安陸離覺得自己的母親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回國，卻沒想到蘇格家裏突然來了電話。

蘇格與安陸離對視一眼，她接了電話，只聽蘇母十分嚴肅地問：“格子，你和小安到底是什麽關系。”

“啊？”蘇格吓得差點把手機扔到地上，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母親會突然問這個，“就是朋友啊。”

蘇母沉默片刻，說：“今天有人給我打電話，自稱是小安的母親。”

蘇格忐忑地看着安陸離，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說。蘇母的語氣很平靜，也不像是要為難蘇格的樣子。

蘇格這邊沒有動靜，蘇母便問：“小安也在嗎？這樣，你讓小安接一下電話。”

安陸離接過電話，細長的手指緊緊地捏着蘇格的手機。蘇格一臉緊張地看着安陸離，可安陸離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擔心小姑娘的媽媽說什麽會讓小姑娘傷心的話，安陸離便拿着手機去了陽臺。

雖然蘇格沒有跟過來，可安陸離還是沒想好要說什麽。安陸離不說話，對面也沒說話。良久，安陸離才開口：“阿姨，對不起。”

電話那頭，蘇母居然笑了，“這沒什麽對不起的，我和你叔叔是理解的。”

安陸離知道，蘇母打電話過來，絕對不是要告訴自己她理解這件事。尤其是自己的母親已經打過電話，安陸離太了解自己父母的做派了。

安陸離修長的手指敲打着陽臺的圍欄，她努力控制着自己有些顫抖的聲音，對蘇母說：“阿姨，真的對不起，我代我的母親向您道歉。”

蘇母溫柔地說：“這些阿姨真的理解，阿姨也很喜歡你。只是……小安，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分開。”

安陸離的手指僵住，她沒說話，只聽那邊說：“小安，我和你叔叔其實無所謂。只是，你的母親能夠知道我的聯系方式。我不确定她會不會傷害我的女兒，如果她找到你們學校……我不希望這件事影響我女兒的學業，希望你能理解。”

安陸離捂着嘴巴，透過推拉門，蘇格隐約看見安陸離肩膀微微聳動，“阿姨，真的對不起，是我沒考慮這麽多。”

蘇格突然沖到陽臺，抱住安陸離，“我不想分開。”

安陸離匆忙挂了電話，一轉身就見小姑娘紅着眼眶。

安陸離伸手拭去蘇格眼角的淚水，笑着說：“哭什麽啊，阿姨不過是打電話問我你最近有沒有好好學習。”

“你騙人。”蘇格撲進安陸離的懷裏，低聲哭泣。

安陸離确實是在騙她，可就算說了實話又能怎麽樣。

蘇格哭累了，天也黑了。她擡起頭，看着安陸離，“學姐不會和我分開的，對吧？”

安陸離像往常一樣揉了揉蘇格的頭發，“不會。”

安陸離麻木地做了點吃的，蘇格也沒什麽胃口。兩人沒什麽別的心情，安陸離卸了妝，又找來毛巾給蘇格擦了擦臉，哄着她去床上躺着。

房間沒開燈，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蘇格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過了許久，又好像只是一會兒，安陸離換了睡衣走進來。

安陸離沒有多說什麽，只是俯身吻了一下蘇格的額頭，輕聲說：“睡吧。”

蘇格翻身抱住安陸離的胳膊，抱得緊緊的。安陸離無奈地說：“我又跑不了。”

安陸離身上很香，蘇格嗅了嗅，随即抱得更緊了。“你抽煙了，對不對。”

安陸離很少噴香水，偶爾兩次，便是因為抽煙了以後擔心蘇格發現，才噴了一點點香水。而這次，安陸離身上的香水味格外重。

“沒有。”知道小姑娘不喜歡她抽煙，安陸離便撒了個謊。

蘇格不信，她湊近咬住安陸離的嘴唇，是薄荷味的。安陸離滅了煙後特意漱過口，可是她唇舌間淡淡的煙草味還是被蘇格敏銳地察覺到了。“你騙人。”

若是以往，安陸離定然不會放過這大膽的小姑娘。可是今天，她有些累了。安陸離長臂摟住蘇格，也阻止了蘇格再撩撥自己。“睡吧，你明天要上課。”

蘇格哪裏睡得着，“學姐，我媽媽和你說什麽了，她是不是兇你了。雖然她有時候會兇，但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安陸離當然知道，蘇格的媽媽很講道理的。她甚至覺得，如果不是自己的母親，也許蘇格的家裏人不會反對呢。

若是別的事情，安陸離一定會打電話質問自己的父母。可偏偏是這件事，她不敢。

蘇母說得不錯，自己的母親能查到蘇格的家人，萬一她找到學校來呢？

安陸離不說話，蘇格又覺得委屈。她蹭了蹭安陸離的脖子，讓自己離安陸離更近，而後哽咽着說：“學姐，你說……你說，要是有一天，我們會不會可以光明正大地走進民政局，可以堂堂正正地在國內舉行婚禮。”

“當然會。”安陸離一直都相信，她們還年輕，雖然現在不可以，也許十幾二十年呢。

聽安陸離這麽說，蘇格頓時沒那麽難過了，“那是不是我們就不會這麽難了。”

“嗯。”安陸離不忍心對小姑娘說，即使有一天，她們在一起是可以受到法律保護。但是，歧視、傷害她們的人，卻不會受到法律的制裁。尤其是，這種傷害極有可能來自自己的至親？

安陸離一直努力學習，努力工作，就是希望能夠獨立，能夠在這件事情上有話語權。但她突然發現，自己沒辦法超過自己的母親。她可以不在意和家裏徹底斷絕關系，但她不能忽略這件事情對蘇格的影響。

安陸離睡不着，她擔心打擾到蘇格，便沒怎麽翻身，只是默默地摟着小姑娘。

清晨，四點鐘不到，外頭還很黑，安陸離的手機亮了一下，是她母親發來了信息：

我和你爸已經準備回國，晚上帶着那個女孩過來，一起吃個飯。

小姑娘還在睡着，安陸離擔心手機太亮會影響蘇格睡覺，便匆匆回了三個字：知道了。

QAQ，可能過程會有一點點不愉快，但是一定是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