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不喜歡帥的?”
程峰喝着水被嗆了兩口,“….什,什麽?…..不喜歡帥的?”
程峰第一次聽說。
馮之洲也是為之一愣,但腦海中瞬間想起以前,在炎熱的午後,一整片的梧桐樹下少女穿着純白色棉布裙子,她眼睛瞪得極大,似乎鼓足了全身的勇氣,嘴唇輕顫的對他大聲說:“對,我就是不喜歡帥的!”
那是他活了十六年來聽過的最離譜的一句話。
少年胸膛劇烈的起伏着,他眼神灼熱帶着濃濃的憤怒, “那是因為你不配喜歡帥的,醜八怪!”
少女臉頰羞得通紅,甚至連耳根帶脖頸都是赤紅一片,她明亮的眸子裏藏着兩團熊熊燃燒的火苗,那是馮之洲從小長到大從未在別人眼裏見到過的情緒,少女将一個未吃完的雪糕惡狠狠的扔了出去,在少年白皙瑩潤的臉頰擦梢而過。
馮之洲想到這裏,輕輕笑了。
那時候的自己明明發誓這一輩子再也不會回憶起那段讓人惱火的往事,卻不想最近兩年這個橋段卻反複在他腦海中演化了千萬遍,他甚至還幻想出了多個版本,心想,如果當時要是那樣那樣做,該有多好啊……
但仔細一想也沒覺得有多麽糟,最起碼那個往事他經常回憶起來,并不覺得它是不可饒恕的噩夢。
“你們老師是哪裏人?”
“A城。”
馮之洲神情動了動。
第二天一早,護士長找到倪卉。
“你怎麽在馮之洲的責任護士一欄填的是于靜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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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卉正好下大夜洗完頭回來,順長的黑發濕漉漉的,倪卉用軟毛巾包住,“于靜不是最喜歡帥哥嗎?我看三床那男的皮相還不錯,于靜應該會喜歡。”
“少貧!說正經的。”
倪卉說:“您不是老嫌我加班不休公休嗎?這次我正好有一個地方要去,所以打算從今天開始休公休,因此這個責任護士也只能委屈讓于靜幫忙照看了,護士長,您看沒問題吧?”
護士長林薇恩看了她一眼,眼神疑慮,“真是因為休假,沒別的事情?”
倪卉揉揉耳朵,“沒有。”
“那我怎麽聽說,你跟三床那男的有仇?”
“聽誰說的?”
“你別管我聽誰說的,就問你有沒有這回事?”
“沒有!”
“真沒有?”
倪卉深吸一口氣,“真沒有。”
林薇恩嘆了口氣,“倪卉,你這毛病得改改,看見帥哥怎麽滴就不想護理了?別人是看見帥哥硬往上撲,你可倒好,一看見帥哥就退避三舍,好像帥哥都怎麽着了你似的。”
倪卉笑笑,“我能怎麽,就是不想讓人家帥哥誤會。”
“誤會什麽?男未婚女未嫁,他是帥哥,更何況你還是美女呢,還害怕你配不上他嗎?真要掰扯起來應該是他們配不上你才對。”
倪卉笑了起來,“林護士長,你可千萬別這麽說了,讓人家聽了笑話。”
林薇恩言歸正傳,“不過說句實話,你也老大不小了,結婚的事也該提上日程了,你怎麽一點都不着急呢?該不會是一提帥哥誤終身吧。”
倪卉裝作沒聽見,咬了一口油餅,支吾的穿衣服,“那個護士長,我和你不說了,我定的機票就要來不急了。”
林薇恩在後面喊,“這麽急嘛……”
“……”
倪卉跑出科室長舒了口氣,林護士長每次都說這個,她耳朵都能起一層繭子了。
于靜今天心情特別高興,早上交班那會,查房查到三床,倪卉拉着于靜到旁邊,“你出來我給你說個事。”
兩人來到走廊,于靜問,“什麽事?”
倪卉說:“三床歸你管吧,我寫了你的名字。”
于靜想到三床是個帥哥,早上一來這事便傳瘋了,于靜還羨慕昨晚是倪卉的班,不然這病人就歸她管了,看這男人“膚白貌美”的,說不定還能發展個地下戀情呢。
于靜和倪卉不同,同為九零後,于靜性格奔放,喜歡逛夜店,喜歡結實男性朋友,長得也賊妖豔性感,平時十大愛好之一就是捕捉帥哥。
三床這位無疑是帥哥中的上上品,于靜很喜歡。甚至有種為了他可以戒掉繼續捕捉美男的惡習。但是現在聽說倪卉要把三床主動讓出來,讓她有種很被動的無從适感。
“你怎麽不管?”這麽好的資源,她怎麽不利用?于靜平時知道倪卉不喜歡帥哥,但是帥的和帥的不一樣。
“我打算休假了。”倪卉一本正經的說。
“這會休假?”于靜覺得這會休假不是時候啊,三月份雖說到了鳥語花香的季節,但是他們地處北方,這個季節正是沙塵席卷狂風怒吼的季節,休假真的不是好時間。
再加上昨晚一整夜的暴雨,空氣濕漉漉的,氣溫直将零下十幾度,聽說未來幾天還有雨夾雪,實在不是休假的好天氣。
更何況誰會選擇在剛過完年不久休假呢?
“哎呀,家裏有事啦。”
“真的?”于靜不太相信。
“那你幫不幫我這個忙?”倪卉開始撒嬌。
于靜本來就沒打算拒絕,只是好奇倪卉為什麽把極品帥哥推給她?現在看來也問不出什麽所以然來。
倪卉安慰她,“放心,這個三床什麽基礎病史都沒有,就是胳膊受了點傷,車禍!好護理的很。”
“我知道。”
“你查了?”這回換倪卉呆愣。
“嗯,既然是我護理的病人,我怎麽可能不提前先了解?萬一你推給我的是歪瓜裂棗我可不接。”
“切~”
于靜今天穿着一件翠綠色的長款連衣裙,套上白大褂露出下擺的邊邊角角,走起路來自有那麽一股妖嬈的風姿。
她今天妝容畫的極其清淡,是專門為了配這套裙子,現在照着鏡子,心裏有點懊喪,總覺得自己還不夠美麗。
誰讓三床那位那麽帥呢……
于靜嘟着紅豔豔的嘴唇,思量了一會很不情願的戴上口罩,端着治療盤去紮針。
“哈喽,馮先生,您今天還好嗎?”雖然戴着口罩,但是馮之洲還是一眼就認出這個人不是昨晚幫他紮針的那名護士。
“你是誰?”馮之洲皺眉,有些警惕。于靜身上的香水味噴的太濃,讓他有點反感。
“我是您的責任護士啊。”于靜落落大方的介紹自己,同時低頭查看馮之洲的床頭卡。
馮之洲根本不買賬,“我的責任護士是于靜。”
“我就是!”
“……她不是你這樣的。”
于靜笑了兩聲,“那您可能搞錯了,我叫于靜,而且是您的責任護士。”
“那昨晚的那個呢?”
于靜知道他說的是倪卉,嘴上笑,心裏可不太高興。“她休假了。”
“她叫什麽名字?”
于靜猶豫了一下,“她叫倪小卉。”
倪卉平時有個小名叫小卉,所以平時沒事科室的人都會這麽喊她,至于于靜這時候為什麽這麽喊她,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倪小卉?”馮之洲皺眉,“真名?”
“那還有假。”
“她是哪裏人?”
“A 城啊。”
馮之洲眉宇皺的更深了,A城?如果她真的是倪卉,應該是從S城出生的啊。
“她是從哪座學校畢業的?”
“A城醫學院畢業的啊。”
“不對!”馮之洲翻身下床。
胳膊上還打着石膏,站在一邊的程峰立馬慌了,“馮總,您這是要幹什麽去?”
馮之洲回頭,眼神血紅,“你幫我辦理出院手續,我要出院。”
“啊,馮總,昨晚才住進來,今早就出院,這,……不太好吧?”
“聽我的。”男人眼神不容抗拒。
“哦,好的。”程峰低聲回答,雖然他知道這個要求多麽的不合理,但是馮總的話就是聖旨,他說要出院,沒人敢阻攔。
“……”
于靜站在原地,半響沒啃聲。
護士長林薇恩知道這事以後,勸說程峰,“麻煩這位家屬,你給病人說一聲,在傷口沒長好之前醫院是不允許讓你們出院的,醫院得對病人的病情負責啊。”
這其中的道理程峰自然也知道,連連點頭,“是是是,你說的是。”
“那你再勸勸病人。”
程峰苦惱,“我勸病人沒用啊,得需要你們醫務人員去勸啊。”
林薇恩想了想挺生而出,“那我去吧。”
程峰攔住,“你去,……也沒有用。”
……
???
“什麽意思?”
程峰索性把話說開了,“我們老板就認昨天晚上接診的那個女護士,只要她去勸說,我們老板就一定能留下來,否則免談。”
林薇恩一怔,“你是說…..倪卉?”
程峰眼神一驚,“哎?你說對了,她叫倪卉對吧?不是倪小卉,也不是于靜,就叫這個名字對吧?”
程峰想起昨晚女護士給馮總紮針的時候,馮總拉住她就叫的這個名字……
林護士長一時沒反應過來,倪卉叫這個名字時間長了,什麽時候變過?心裏理清思路以後笑了笑解釋,“昨晚是倪卉準備休假,找于靜頂的班。”
程峰乘機說:“不管怎樣,我們老板現在就想讓倪卉回來護理,其他人一概不見,要不然就出院。”
林薇恩有些為難,但是病人就是上帝,醫院的遵旨就是一切以病人為中心,所以她猶豫再三提起電話給倪卉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