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神女像

第012章神女像

念影一番溫軟之态，嗓音軟糯，悠悠蕩蕩地擊打在月沉吟耳畔。

搖曳着他的心神，熱氣悶散在身體各處騰湧。

“補償……？”

她的氣息燎得他堪堪不能呼吸。

“啊……”念影翕動嘴唇，只怔怔看着他。

月沉吟偏過頭不再看她，目視前方，繼而往前行走，“且記着吧，以後再還。”

他想快些跳過這個話題，莫要再被她點火了。

可念影對此頗為執著，只靜了一瞬，便又糾結道：“師尊不會給我提很過分的要求吧？”

“……”

月沉吟低聲說：“那要看是哪方面的了。”

念影專誠嚴肅：“會是哪方面啊？”

“是不是我說什麽你都會答應？”

月沉吟心裏暗暗發笑。

他只是想要逗她幾句，不料她這般認真。

這個口是她自己開的，他可半點沒有勉強她。

念影道：“只要不是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就算困難的話……我也答應。”

月沉吟問：“當真？”

念影重重點頭。

月沉吟眼裏劃過三分狡谲，“好，我記下了。等我與你提要求的那一日，你可不許不認賬。”

念影急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

她每次和幽染楓他們談條件，都很守諾的，答應過別人的就一定會做到。

此時河邊仍舊煙火不斷，夜空溢彩，璀璨如霞，看得人眼花缭亂。

念影與月沉吟走至安靜的一側，恰好瞧見從不遠處走過來的楚素。

“師姐。”念影小跑過去，視線掃視一圈未見蕭陽，訝然道，“師兄呢？”

“他碰見一位故友，兩人約着去酒樓了。”

楚素笑吟吟地盯着她手裏的荷花燈，“你們怎麽到這裏來了？”

“放荷花燈啊！”

念影抱着自己手裏的小荷花燈走至河岸邊，将自己先前準備好的小字條拿了出來，小心翼翼放進去，繼而蹲下身，捧着荷花燈放上河面，推送出去。

燈盞沿着水流逐漸飄遠，與其他人的撞在了一處。

她轉頭看了看月沉吟，問：“師尊可想好要許什麽願了嗎？”

月沉吟淡淡道：“你再許一個吧。”

念影聞言，忙湊過去，從他手裏接過了那盞大的荷花燈。燈火映襯着她此時溫柔無瑕的面龐，煞是好看。

她嘴裏念叨：“還是師姐告訴我，這燈可以許願的。”

楚素便問：“那你以往的願望都靈了嗎？”

“不能告訴你。”

念影抱着燈盞轉身。

她并沒有準備兩張字條，放了荷花燈後，垂首合掌，将寫好的願望又暗自在心裏許了一遍：希望我可以一直這樣待在貍山，陪在師姐身邊。

焰火的聲音響徹在長空，念影徐緩睜開眼，仰頭望着漫天奪目的火花，猶如編織出的一場缤紛絢麗的夢境，迷了眼。

“我還希望——”念影用着極低極輕地聲音說着，“師尊能夠一直安好無虞。”

“願花神護佑，祝我心願達成。”

她許了願，一身松快，甩着袖子往回路走。

楚素正要跟上去，“念念她——”她側眸看向月沉吟，對方神色冰冷，如染寒霜。

楚素立馬避開眼神，垂首緘口。

月沉吟微一皺眉，轉而看向她：“你想說什麽？”

楚素搖搖頭，小聲道：“沒有什麽，我們走吧。”

念影行至以往都會去的白鷺臺，樓臺伫立在東街市最中央最繁華的地段，迎對湖泊，臨近酒樓戲坊，被幾處高閣包裹。

比之往年，這高臺之上多出了一尊雕像，為神女之态。

神女像坐落得極高，手執長劍，輕紗遮面，栩栩如生，額間點綴着淺淡的花钿。

上次來這裏的時候還不曾有，後來也是聽幽染楓說起。花神曾為荊州域內的神女，庇護荊州多年，神女隕落之後，王族命人打造了一座神像，立于宮中。

三年前王城數多子民請旨荊州王，能在在王城之中也打造一尊神像，供人觀拜，荊州王當即應允。

念影擡頭觀望，“這就是花神像啊？”

“這尊神像，是兩月前雕造好的。”楚素嘆息道，“看來荊州王對他們曾今的神靈還是很崇敬的。”

“荊州曾屬花界，受花神庇護，他們的祖輩都是花神的子民，荊州王族，曾也是受過花神恩惠的仙神。”

念影凝目定住，腦中思及自己曾看到過的古籍記載。

花神是為了保護荊州才隕落的，她散盡一身靈力，護住荊州，讓荊州不再受妖魔邪祟所侵擾。在那之後的萬年，任憑外界如何，荊州都是一派寧靜。

不知為何，心中對于這位神女，莫名多出了甚多的崇敬感。

楚素将适才折下的花簪在了念影發上，眼裏流露出幾分落寞，接着又說：“花神隕落萬年，難為荊州的子民還都記得她，願意尊奉她。”

楚素并非荊州之人，作為狐貍生于巫姜國，修煉化人形也是在巫姜國，後來也是在西海境內修煉數年才得道成仙。

她隐約記得，巫姜國的王族及子民，對于他們曾經的神靈早已忘卻。對比下來，心中難免有幾分凄苦。

“那照這麽說，貍山也屬荊州，也是曾經的花界嗎？”念影問。

楚素不答。倒是月沉吟低聲應了句：“是。”

念影撩了撩衣擺，欲要跪拜，“那我們也來拜一拜花神。”

“等等——”月沉吟上前一步，阻擋住她的動作，“你不用拜。”

“為什麽啊？”

他笑：“你可不是貍山的小花仙。”

嗯……倒也有理。她是被師尊從別處撿回來的。

念影再度擡眼，又覺得這樣幹巴巴站于此不妥，“但我身在荊州，理應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