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苗可就這樣在寒家住下來,半正式的成為寒家的一名小少爺。沒辦法,自家大少爺表現得那麽明顯,他就是想無視都不行。(管家大人,你真的誤會了,他倆不是那種關系啦!)

阿爾法對所有的下人宣稱苗可是寒家的遠房親戚,因為要到帝都上學,會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苗可沒有身份證明,雖然寒家的人沒有人會查,但是他總歸是需要一個合理的身份,唔,還得趕緊幫他辦一個才行,不過,在那之前,得要好好查一下苗可的身份。就算苗可是大少爺帶來的人,他也不能放任一個身份不明的人留在寒家。

其實,真正留在寒家主宅的下人并不多,除去他之外,還有一個四十出頭的廚娘六嫂,以及他的丈夫司機六哥,兩人的兒子剛剛上初中,一直在住校,就連假期都難得回來一趟。他們夫妻兩人,在寒家兢兢業業的工作十幾年,對寒家也是忠心耿耿,阿爾法自然不擔心他倆,他要囑咐的,是另外的一些人。

主宅雖大,卻不用時時刻刻打掃,畢竟一家五口在外都很忙,極少回家,平時稍微注意一下就行,真要大掃除的時候,一年也就那麽幾次,去附近雇幾個人就行。寒家對這些人都有恩,自然不擔心會發生什麽偷雞摸狗的事情。

但是,有人的地方就必定有八卦。家裏平白無故多添一個人,自然有人好奇。也許就在不注意的閑聊中,就被有心人聽去。

寒家家大業大,樹敵自然不少,阿爾法一定會竭力避免任何對寒家不利的情況。

苗可自然不會知道這些事情,但是,這麽住在別人家中白吃白喝,時間一長,他也感到十分的不自在,眼下,他也沒什麽地方可以去,于是只好幫忙幹一些雜活來盡一份綿薄之力。

阿爾法是何等精明的人,他看到苗可的行為之後,也沒去阻止他,他知道這樣會讓苗可好受一些,也不至于在家中尴尬,六哥六嫂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有時候還會主動請苗可幫忙做一些事情,這讓苗可十分感激。

而阿爾法他似乎更加喜歡這個孩子。懂事知禮,知恩圖報,雖然不能說話,卻再也挑不出其他毛病。這樣一個人,若是背景查出沒什麽問題,他倒真的不介意稱他一聲少夫人,當然,是在他成年的前提下。在這之前,他可一定得防好大少爺,免得他犯下猥丨亵兒童的重罪。

這天,天朗氣清,風和日麗,寒笙早早的出了門,寒凝寒昕也不在家,家裏只剩下苗可阿爾法他們四個人。苗可正在院子中幫助阿爾法侍弄他最喜愛的花花草草。兩人埋頭蹲在一起,為那些花草澆水松土除蟲,不時傳來一陣笑聲,遠遠看去,就像爺孫倆一樣,和樂融融,一派天倫之樂的景象。

六嫂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溫馨恬靜,她的臉上不自覺的挂上笑容。

“苗可,你過來幫把手。”

苗可擡頭,看到六嫂揮手招呼他呢,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明亮的陽光灑下,給少年身上鍍一層溫暖的光芒,陪着少年幹淨單純的氣質,活脫脫一個小天使的形象。

苗可快走兩步,走到六嫂面前,歪着頭,用有些疑惑的表情問六嫂。

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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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嫂一邊說,一邊把地上的洗衣籃拿起來,放到苗可懷中。“廚房裏的湯馬上就要煲好,我騰不出手,你幫我把這些洗好的衣服拿到大少爺房裏挂起來。”

苗可瞪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乖巧的點點頭。六嫂一個沒忍住,就在他頭上胡亂撫摸兩把,然後心滿意足的離開。這孩子真是太可愛了!我家臭小子能有苗可一半的乖巧,我就心滿意足了。想到自家不争氣的兒子,六嫂拉長一張臉,恨不得現在就去學校好好教育一下他。

苗可端着洗衣籃朝屋內走去,洗幹淨的衣服散發着獨特的陽光味道,上面還有殘留的洗衣液的香味,聞起來十分舒服。盡管這些事情都可以由家中的智能生活系統來代勞,但是寒家的人更喜歡手洗的衣服,尤其是寒笙。

這些全都是那個人的衣服啊!不知道他的房間會是什麽樣子呢。懷揣着好奇和一絲莫名的激動,苗可緩緩推開寒笙的房間門。

寒笙的房間異常幹淨整潔,除去六嫂每天打掃的功夫,看得出房間的主人本身也是一個愛幹淨的人。房中擺設并不多,一張kingsize的大床,一方簡潔地床頭櫃,上面的臺燈下面放着一本反蓋上的書,其他的,就只有一架高大的衣櫃。

房間整體風格是銀色的現代質感,和寒笙的其實十分相近,果然是什麽樣的主人就有什麽樣子的房間。苗可打開衣櫃,立刻被裏面一溜的冰藍色衣服閃瞎眼睛。冰藍色的外套,冰藍色的襯衣,冰藍色的長衫,除了鞋子是黑色的皮鞋之外,寒笙的衣服全部都是冰藍色的,苗可掃了一眼他的內褲和襪子,露出了然的神色,果然,這些也是冰藍色的。

苗可無語的抽抽嘴角,艾瑪,這得是得多愛這個顏色,才會把所有的衣服都穿成冰藍色啊!

艾瑪,這是別人的事情,他沒什麽資格幹涉。從洗衣籃中取出衣服,苗可一件一件的挂在衣櫃中。咦,這件衣服的袖子怎麽破了?

再挂最後一件藍色外套的時候,苗可眼尖的發現衣服的袖子開線,裂開好大一個縫,也不知是什麽時候扯開的。下意識的,苗可就想拿了針線來補,等他找了一圈沒找到之後,才想起來這已經不是在苗家後山他和婆婆住的地方了。

苗可動了動眼珠,計上心來。他抱着這件大外套偷偷摸摸的跑到自己的房間,将外套放下,又蹬蹬蹬的跑到院子裏找阿爾法。剛剛跑到門口,他又想起來沒帶紙和筆,沒辦法和阿爾法溝通,複又折回房間,一來一去,他的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在白皙的臉龐上輕輕滑落。

“阿爾法爺爺,我想請您幫忙,能不能麻煩您幫我找一些針和線,我有東西要弄。”苗可并沒有說是要幫寒笙縫衣服,畢竟他這種行為未經得任何人同意,做起來确實十分不妥。

阿爾法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睛和紙上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倒也沒多想。別人家像苗可這麽大的孩子不是叛逆期就是中二病,一點沒有苗可乖巧的樣子,現在他只是要求一點針線,阿爾法怎麽可能不答應。再加上前段時間他看到苗可似乎對刺繡特別感興趣,心裏想着,也許是想偷偷練習一下,又怕做不好覺得不好意思,才會這麽含糊其辭的說吧。

“行,你跟我來吧,正好我房中有一套閑置的針線,你可以拿來用。”

聽到這話,苗可笑彎嘴角,露出兩顆小虎牙。

苗可跟着阿爾法回到房間,後者小心翼翼的從衣櫃頂端取下一個置物盒,彈了彈上面的灰塵,打開蓋子,待看到裏面整整齊齊的針線的時候,他的臉上露出懷念的神色。

這是他年輕時候用過的針線盒,裏面具備刺繡所需要的一切工具,各式各樣的針,百餘種顏色的繡線,因為保存良好,幾十年過去,這些東西依然嶄新如初。

十六七歲的阿爾法對刺繡這項古老的文化藝術十分着迷,幾乎達到廢寝忘食的地步,可惜他父母頑固,認定這是玩物喪志,逼着他去學習醫術,記得那時他還抵死不從來的,中二病一般認定命運對他不公。可是到後來他才知道,他所謂的不公,同真正不公平的事情相比,有着天壤之別。

家道中落,父母雙亡,二十歲的阿爾法進到寒家做下人,至今為止,已經五十餘年,而這個針線盒,他一次沒打開過,是不敢還是不願,只有他自己知道。

“反正這東西在我這兒閑着也是閑着,你就拿去用吧,記得別弄壞就行,這東西可不便宜。”阿爾法哈哈大笑兩聲,将針線盒交到苗可手中,既然已經是陳年舊事,不如就讓他随風而逝。唉,人老了,越來越愛懷念從前的事情,想這些有什麽用呢,無非是徒增傷感。

苗可能感受到阿爾法身上散發出來的傷感的氣息,不由的抿抿嘴,他點點頭,無聲的對阿爾法爺爺道謝,然後捧着針線盒離開。這個時候,還是讓爺爺自己一個人靜靜比較好。

回到房間,苗可打開針線盒,立刻被裏面彩色缤紛的絲線驚呆了,繡線色彩飽滿,顏色各種各樣,比之祖婆婆珍藏的繡線顏色要多出十餘種,他以為婆婆的繡線顏色已經是全天下最全的,沒想到他也有見到如此令人震驚畫面的一天。

冰藍色,冰藍色,哎,有了。

苗可取出一根冰藍色的繡線,打算為寒笙縫上袖口。苗可縫補的速度很快,三兩下的功夫就把破掉的地方縫好,針腳細密勻稱,看上去十分整齊。苗可右手執針,久違的感覺回到手中,于是他一時技癢,又在袖口處繡上一朵櫻花。他卻不曾想到,就是這朵櫻花,将他帶上一條從未想過的巅峰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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