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謝喬的猜測一點都沒錯,姬天回宮的第二日,謝府便來了一位庶常吉士,封新王令,請太子妃回宮。

聽到檀郎的禀報時,駐仙樓二樓的層層帷帳內,蘇栖才剛剛擡起頭來,擦拭着嘴角暧昧而黏膩的濕潤痕跡。

既然說好了不要錯過最後的機會,蘇栖臉上的僞裝就顯得真的掃興了。

用過朝食之後,謝喬便令檀郎守在樓下,讓蘇栖安心卸下了他“元望”的僞裝。

蘇栖毫無疑問是漂亮的,沒了礙眼的絡腮胡,與掩蓋膚色的藥粉,露出原本的鬓若堆鴉,面如冠玉,面若好女的精致五官便越發旖麗得俊美無俦。

謝喬還清楚的記得她在東宮時,第一眼看到出現在雨夜中,漂亮又幽冷,厲鬼修羅般的衛王時,心中雷擊般的緊張戰栗。

現在蘇栖仍舊可以讓她戰栗,只不過是用另一種方式。

因為蘇栖方才的“親吻”,謝喬面頰通紅,眼眶濕潤,第一次覺得檀郎溫潤悅耳的聲音竟是這樣礙事讨嫌。

“知道了,讓他等着。”

謝喬深深吸一口氣,已是盡量平靜的開口,但聲音卻是沙啞誘人,尾音微微上挑,還帶着一點以往從來沒有過的媚意,像是蜘蛛黏人的絲。

這聲音也讓蘇栖眸光一沉,面上也愈發染上一沉不加掩飾的欲。

方才的一番揉搓翻覆,謝喬的外衫早已不知掉到了哪裏去,此刻身上只是一層格外輕薄的半臂中衣,松松的挂在頸側,露着兩只白皙嫩滑的小臂,腳下也只是半趿着繡鞋,赤足一半都露在外頭,迎着窗外的目光,粉如編貝,甲緣圓潤,握在掌中溫軟滑潤,挨在面上,像是一塊最上等的羊脂美玉。

這樣的豔色,也讓蘇栖忍不住的伸手,在謝喬開口時,伸手握住她的赤足,愛不釋手的細細摩挲。

蘇栖掌心帶着武人的粗粝硬繭,擦在腳心時,刺疼之外便是深入骨子的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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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喬驚呼一聲,嗔怒的瞪他一眼:“別碰,癢!”

媚眼如絲,與其說是生氣,倒更像是撒嬌。

“好,不碰了。”

蘇栖濃密的睫羽輕顫着,嗓音暗啞,幾乎貼在了謝喬耳邊。

這樣的動作,讓謝喬的目光也不禁落向蘇栖毫無遮掩的上身。

即便剛剛經過連月的拼殺奔波,蘇栖的身材也仍舊好看的驚人,寬肩細腰,千幹淨淨,一點多餘的贅肉都沒有,或許是勞累消瘦,略微顯出了些單薄,但即便如此,腰背之間,也仍舊挺秀,流暢的線條一路延伸至兩側的漂亮的人魚線,絲毫不顯孱弱,反而透出幾分少年般的俊朗誘人。

食色-性也。面對美好的肉-體,不論男女,都心動,看着這樣的蘇栖,謝喬那淺薄的嗔怒早已不知消散到了何處,只忍不住的伸手,指尖輕輕拂過肌肉的輪廓——

下一刻,便被人猛然抱在懷中,緊緊的融在一處。

蘇栖動情的抱住她,微微低頭蹭過她的唇瓣,又靈巧的掠過面頰,挪至耳畔,時輕時重,挑逗着她的心弦。

他沐浴清洗時,也仔細的清潔過唇齒,因此謝喬此刻能清晰的察覺到蘇栖柔韌的薄唇,還帶着薄荷牙粉的清新香氣,薄荷微涼,落在身上卻如同點點星火,平白叫人焦躁。

眼看蘇栖的唇舌又順着肩頸一點點向下,謝喬不禁有些疑惑,她原本以為,蘇栖只是溫柔貼心,前戲做的足夠細致,可眼下已經這麽久,他分明已經蓄勢待發,卻久久不見當真提槍上陣。

她微微凝眉,碰碰身上的火熱,嘶啞提醒:“小七?”

蘇栖因她的觸碰猛地倒吸一口氣,分明面色已經漲的通紅,卻偏偏向後退了幾分。

他沉醉于與謝喬肌膚相觸,這時卻不得強逼自己後退分離,這樣的選擇,讓蘇栖面上陰沉都如有實質,但即便如此,他看來卻仍舊沒有更進一步的打算。

謝喬皺眉:“你這是在幹什麽?”

蘇栖飛快看謝喬一眼,又避開目光:“你備了避子湯。”

謝喬沒料到會聽到這樣的話。

她用避子湯不是第一日了,和姬天大婚前,謝喬就詳細了解過這裏的避孕措施,包括并不限于少量服砒霜、事後用不明藥液清洗導致炎症,吃丹士煉出的不明成分的藥丸……

比起這些簡直稱得上是慢性自殺的手段,避子湯已經算是最科學的一種,起碼是真的有用,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每月的月事都會有些滞淤難熬——

但比起懷上姬天的孩子,這麽一點疼痛,已經算是最微不足道的事。

蘇栖雖然不是姬天,但她短期內也沒有懷孕的打算,更莫提眼下的情形,也實在不是合适的時機,避子湯當然也不能斷。

她回過神,微微挑眉:“所以呢?”

蘇栖聲音平淡:“湯藥傷身,你不必服,我已學過,女子不必如此,也可快活。”

女性的生理構造,的确是不必真的納入,也可以達到巅峰去的,這話說的沒錯,可問題是男人不是這樣啊!

蘇栖這話又是什麽意思?只要她快活,不必管自己?他又拿自己當什麽人?

“不用這樣,一次喝藥并不礙……嘶!”

這一次換成謝喬話未說完,便猛的倒吸了一口氣。

蘇栖又忽的低下了頭!

前日蘇栖的話說得一點不錯,他學東西的确很快,連這種床笫間的技藝都是一樣,甚至方才都只是新手上路,小試牛刀,直到這時,才發揮了他的真正實力。

謝喬猛地瞪大了眼睛,理智沒能回過神,但顯然身體已比思想要反應的快些。

她從脊柱開始,湧起一陣過電似的酥麻,不知是不是被蘇栖身上的熱度所沾染,她只覺得有些自己也實在熱得焦躁,仿佛連神智都一并被燒去了大半。

偏偏蘇栖卻是冷靜的很,忙碌的間隙,還要騰出口舌來低低問她——“這樣你喜歡嗎?”“這樣呢?”“你想重些,還是輕些?”

所以蘇栖這樣一個悶葫蘆,床笫之間,卻居然是這種喜歡出聲互動的類型嗎?

謝喬恍惚間轉過這樣的念頭,便也沒有再壓抑忍耐,順着自己感受發出細碎的聲音,偶爾還會配合的開口誇贊對方技術。

誰料這種時候,蘇栖卻忽的問了一句:“比檀郎如何?”

謝喬面上的媚色猛然一頓。

這話實在是太掃興了,以至于謝喬全身的火熱都瞬間降溫,幾乎有些憤憤:“蘇栖!這種時候,你一定要提旁人是嗎?”

見她發怒,蘇栖明顯的凝了一瞬,他的眸光低沉,想要繼續動作,似乎想通過這種手段,讓謝喬快活的岔過這質問。

但謝喬卻已然決意要問個明白。

她猛地起身,一把拉起蘇栖“你倒與我說說,檀郎怎麽着你了?我都說了都是過去的事,檀郎過段時間我也會另為他尋合适的去處,你怎麽就偏偏和他過不去了?”

她從前怎麽沒發現蘇栖這麽在意檀郎,這種時候都要将他拉過來比較?中間是發生過什麽她都不知道的事?

眼看無法躲避,蘇栖便也坐直了身,聲音幽幽,冷簫般落寞:“與他無幹。”

分明面對旁人時,堂堂衛君都是凜若秋霜,令人心寒,可看向她時,一雙琉璃雙眸卻是幽黑清透,澄澈的不加掩飾,仿佛滿滿當當全是她。

這樣的蘇栖,便又叫謝喬忍不住心軟,她頓了頓,面色沒有退讓,仍舊要求對方給出解釋,但手下卻向前拉住了小七的手心。

被拉了手後,蘇栖便立即貼近了她,兩個毫無掩飾的人,皮觸着皮,肉觸着肉。

肌膚的接觸讓蘇栖面上的陰郁瞬間消散,他深深看向謝喬:“你說往後不會再用檀郎,也不會再尋旁人,親昵之事,只尋我一個。”

謝喬聲音柔和:“怎麽了?這樣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不,我很歡喜。”

蘇栖低低解釋:“只是如此,我自然更不能叫你受委屈。”

謝喬聞言怔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蘇栖的邏輯。

正是因為從此不找旁人了,所以蘇栖反而會更加在意,要确認自己技術不比檀郎差,保證不叫她的“感受”降級?

明白之後,謝喬簡直哭笑不得。

她沒脾氣的狠狠咬了一口蘇栖肩頭,還覺不解恨,又用齒舌緩緩厮磨。

蘇栖因她這動作渾身猛地僵硬,嘴唇微微張着,連呼吸都明顯粗重了起來。

謝喬感覺到他的變化,聲音才又重新帶上笑意:“我看你還有沒有心思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謝府中來請見太子妃的庶常吉士,被請在待客的廳堂中,足足用了一壺茶點,生生的等到了日暮。

就在他以為自己連晚膳都要在謝府用時,門口才終于出現了一個身着青衣,長身玉立的溫順世家仆,客客氣氣的請他移步駐仙樓。

這仆人自稱檀郎,見面便格外真摯的與他告罪:“大人久等,實在是娘子病弱,又請醫者來用了一帖藥,這才能起身見客。”

常吉士便是姜國官職最小的士卿,管宮中各類百工雜事,也會代國君傳一些不太緊要的谕令,因此面對聲名在外的太子妃,也顯得十分客氣,不但一路說着無妨,等到在駐仙樓見到謝喬之後,也不急傳令催人回宮,反而先說起了殿下對太子妃的牽挂,又關懷起了太子妃的病況。

謝喬方才特意用了蘇栖拿來僞裝的藥粉混在脂粉裏,薄薄塗在面上泛出一層萎靡,再一張口,聲音嘶啞,便又立即透出了無盡的疲憊:“還好。”

庶常吉士面帶憂心:“太子妃是何病症,竟還未痊愈?可有尋宮中大醫前來看過?”

“已然無大礙了,這模樣只是因為那個衛王蘇栖。”謝喬眼波微轉,說得一點都不遮掩。

太子妃身側,立着一個懷抱長刀,滿面絡腮胡,卻仍舊透出滿面冷冽的親衛。

聽見這話後,這親衛忽的擡頭看了她一眼,隔着紗帳,都能察覺那目光的幽深灼熱。

庶常吉士未發覺不對,還在點頭附和:“衛人兇惡,太子妃哪裏見過?定是當初衛人沖進王宮,受驚過甚,此刻才會這般憔悴。”

謝喬嘆一口氣,以手扶頭,又看一眼身側:“可不是,的确是兇惡得很呢!”

常吉士疑惑的低頭看看自己,沒發現什麽不對,莫名擡頭,便也只得幹巴巴的又附和一次。

略顯奇怪的氛圍中,也只有一旁的檀郎忍不住擡眸,便又飛快的垂下,面色微妙無言。

檀郎:雖然看透一切,但優秀的仆人,這時候就會保持沉默。

庶常吉士:所以我也是你們play中的一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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