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支配學院abo(十)
支配學院abo(十)
今夜的味道是白麝香。
幹淨、綿軟、輕盈。
奇異的是,今晚那些白影毫無蹤影,一切都寂靜地讓人心慌。
奚郁辨別了一下香味傳來的方向,朝着藝術樓的方向走去。
聖霍根學院占地面積很大,四層樓高的藝術樓獨占一個小山包,從一片漆黑的樹林裏冒出一排尖尖的屋頂。
微風從樹林裏吹拂而來,帶來越來越濃郁的香味。
奚郁踩着石階,一步步走入藝術樓周圍的樹林裏。
飄在樹林裏的氣味漸漸渾濁,透出一絲令人作嘔的,濕熱肮髒的腥臭味。
奚郁指尖一勾,将口袋裏的醫用剪刀勾出來,指間一轉,穩穩地握住。
不多時,藝術樓緊閉的雕花大門已經隐隐約約地從臺階盡頭露出。
奚郁卻停下了腳步。
吹來的微風中,那股濕熱肮髒的臭味居然在緩緩減淡,漸漸變回輕盈幹淨的感覺。
奚郁有些不高興地皺起眉。
跑了?
他扯了扯後頸阻隔貼,放出更多的草莓味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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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股白麝香味還是在不斷變淡,直至極近于無。
“……嘁。”
奚郁掃興地掉頭就走。
“咔噠——”
深夜中的聲音突兀響起,瞬間扯起人的神經。
奚郁腳步一頓,回頭看去。
藝術樓高高聳立的立柱後,原本緊閉的大門打開了一條縫隙。
奚郁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門後幽邃的黑暗。
那扇門再無動靜,靜悄悄的,沉默地向他發起邀約。
他緩緩勾起一個笑容,欣然前往。
藝術樓大門無聲無息地打開,輕輕的水流聲率先入耳。
一進大門就是一個籠罩在銀白月色中的中庭小花園。
小花園中間的小型噴水池中,立着一尊肩上扛着水瓶的白色女性天使雕像,汩汩水流從她的水瓶中不斷傾瀉而下,在水池中濺起一片片漣漪。
只是這雕像日日被流水侵蝕,身上已經爬滿了黑褐色的水流痕跡。
奚郁打量了一下這個小花園,不感興趣地往其他方向張望。
那位邀請他的神秘人,在哪呢?
一道鋼琴聲突然砸碎黑夜的靜谧,在月光中叮叮咚咚地流淌。
是舒伯特的《小夜曲》。
鋼琴聲靜谧又悠揚,似乎帶着些許不可言說的意味,裹纏着肆意闖入的生靈。
奚郁從容地踩着鋼琴聲,一步步踏上臺階,指間的剪刀一下一下地轉動。
四樓的琴房外,鋼琴聲隔着門傳來。
奚郁“嘩啦”一聲打開門。
鋼琴聲頓時變得清晰可聞。
這是個階梯式的鋼琴教室,教室後方是一級級木階梯,其上散落着一些柔軟靠墊,供學生們随意落座。
木階梯前寬敞的木地板上,放着一架華麗大氣的三角鋼琴。
鋼琴的頂蓋被支起,斜斜地展開,鋼琴前卻空無一人。
月色如水般從落地窗外傾瀉而下,給振翅欲飛的黑色鋼琴鍍上一層奪目的銀邊。
黑白的琴鍵在無人彈奏的情況下自行下按,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正在琴鍵上翻飛起舞。
奚郁走到鋼琴前,一巴掌拍在琴鍵上。
“當”地一聲巨響,直接擾亂了流暢的琴音。
琴音卻不受影響,仍舊自顧自地繼續彈奏。
奚郁連續幾巴掌按下去,雜亂的琴音“當當當”地在琴房裏回蕩,攪得樂聲不堪入耳。
《小夜曲》卻始終平穩,毫不在意這個搗亂的家夥。
奚郁微微一笑,轉而舉起剪刀,鋒利的刀口落向顫動着的琴弦。
彈得挺好,別再彈了。
明亮的月光在鋼琴和奚郁身後拉出了一片陰影。
一只慘白的手自濃黑中無聲無息地出現,朝着奚郁伸去。
瞬息之間,奚郁突然回身。
銀亮的軌跡一閃而過。
清脆的“啪啦”一聲脆響,有什麽東西應聲而落,砸在地上崩裂出幾塊碎屑。
奚郁拇指緩緩摩挲醫用剪刀光滑的把環,雙眼微眯。
月光之下,一個高大的身影立在奚郁身前。
月光照在它白慘慘的臉上,濃黑的陰影勾勒出它微翹的唇角。
這個身影,赫然是噴水池中扛着水瓶的白色女性天使雕像!
天使雕像在月光中俯身,沒有瞳仁的空白眼眶看着奚郁。
拖着後背一雙那麽沉重的羽翼,它居然也能悄無聲息地靠近奚郁。
被剪斷了手指,它便揚起另一只手臂,将手裏的水瓶砸向奚郁。
“哐當”一聲,石質水瓶飛砸在木地板上,水瓶裏的水漬飛濺而開。
濃郁到刺鼻的橙花香味猛地炸開,在封閉的琴房裏飄散。
奚郁後頸的腺體一跳,再次開始發疼。
他皺了皺眉,靈巧地閃身而過,手中剪刀朝着天使雕像的脖頸呼嘯而來。
“叮”地一聲脆響,剪刀尖紮在了天使雕像頸側。
奚郁握着剪刀的手一麻,被反震的力量震得差點握不住剪刀。
剪刀只在天使雕像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白痕,它依舊帶着微微笑意,僵硬的手臂行動如風,呼嘯朝着奚郁拍來。
奚郁只能縱身後躍,飛快躲過交叉拍來的蒼白手臂。
叮叮咚咚的《小夜曲》在琴房中回蕩。
琴弦不停顫動着,不合時宜地為奚郁和天使雕像的“共舞”伴奏。
這座雕像看着笨重僵硬,卻有着與外表不符的速度,而且石質非常堅硬,奚郁的剪刀在它身上根本讨不了好。
受這具omega身體的拖累,試探閃避一段時間後,奚郁的喘息聲不受控制地加重。
随着香味不斷在琴房裏飄散,他的腺體在疼痛中躁動着,熱流在他體內亂竄。
他完全處在了劣勢。
奚郁再一次與天使雕像交錯而過,天使雕像飛快地轉過身,再次追擊而來。
他微微眯起眼。
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
他突然扭身朝着琴房後方的木質階梯跑去。
天使雕像緊跟其後。
跳上了幾級階梯,奚郁在天使雕像朝着他伸出手的時候縱身一躍。
天使雕像的腦袋一動不動,只繼續擡起手臂繼續朝他拍來。
奚郁在半空中一擰身,避過揮來的手臂,一手按住了天使雕像的頭頂,輕巧地落在它寬闊堅實的肩膀和羽翼上。
天使雕像急急擡手抓向奚郁。
然而,奚郁的動作更快。
“咔噠”一聲脆響,鋒銳的剪刀被奚郁當做匕首反握,深深地紮入了天使雕像的後頸。
天使雕像的動作僵住了。
鋼琴聲也戛然而止。
耳膜在寂靜中微微發脹,四周似乎還回蕩着些許餘音,卻越發顯得奚郁的喘息聲無比粗重。
一道黑影從天使雕像腳下的陰影飛快閃過,直沖向奚郁後頸的腺體。
“唰”地一聲,黑色觸手應聲而斷,掉在地上扭曲彈動。
而黑影已經扭身竄出了琴房。
奚郁被體內的熱意蒸得眼尾發紅,他瞥了一眼雕像,一腳踩碎觸手,“……一個個的,有完沒完?”
抄着剪刀,奚郁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琴房透入的月光下,只剩一架孤零零的鋼琴。
空氣中的香味不斷變淡,直至消散于無。
唯留滿地淩亂的水漬、碎石屑和碎肉血泥。
明月高懸,暗香浮動。
泰紀無頭蒼蠅般在學院裏轉來轉去。
他轉回了宿舍附近,發現幾個鬼鬼祟祟的黑影從宿舍樓摸了出來。
只見那個可樂味的霍運探頭左右看看,然後一群人迅速行動。
泰紀蹲在草叢裏,默默地看着他們,眼裏的瞳仁詭異地張縮着,透出一絲冰冷駭人的光芒。
他忍不住攥了攥拳頭。
其實偷偷抓一個來吃,大人也不一定會發現……
泰紀神色糾結,從身上摸出一包臭豆腐,隔着包裝叼在嘴裏。
不行,要聽大人的話,不能吃人。
但是抓一個吃,大人也不一定會發現……
枝葉在風中沙沙而響。
一雙眼睛從遠處透過枝葉,定定地盯着泰紀寬闊的背影。
泰紀渾然不覺,低頭叼着臭豆腐繼續天人交戰。
黑影悄無聲息地靠近,幾根的漆黑觸手延伸而出,潛伏在附近的樹幹枝葉中伺機而動。
泰紀在風中歪了歪頭。
越過一根樹幹的黑影正欲欺近,猛地對上了幾雙盯着他的空洞眼睛。
他駭了一跳,哪來的眼睛?!
黑影定睛一看,發現數個拳頭大的肉瘤從泰紀肩頸處鼓起,那些肉瘤上裂開了兩道縫隙,露出了一雙雙黑洞洞的眼睛。
泰紀叼着臭豆腐,腦袋“唰”地一百八十度旋轉,連同脖子上的肉瘤一起看向黑影。
黑影:“!!!”
黑影吓得扭頭就跑。
下一瞬,黑影便被重型坦克般的力道撞倒,随後被一股巨力摁在地上。
“大人說了,這樣的可以弄死。”
黑影在劇痛之中睜大眼睛,那顫抖的瞳孔裏映出了歪着頭看它的泰紀。
只一眼,就幾乎讓它心髒驟停。
那最後一眼,映出一雙興奮地縮着金黃色豎線的眼睛,和兩排細密鯊魚齒的大嘴。
藝術樓二樓盡頭的雕塑教室裏,奚郁将那個橙花味的鬼alpha怼在了靠牆的雪白天使雕像腳下。
奚郁眼尾被熱氣蒸得發紅,輕呵一聲:“就你,還敢偷襲?”
鬼alpha嘶聲笑了起來,眼神閃爍着,滿是掩藏不住的恐懼和貪婪。
即便面臨死亡的威脅,它依舊不知死活地貪婪着。
它張了張嘴,嘶聲道:“沒用的……你擋不住我的信息素!”
說着,它身下的漆黑觸手蠕動着,一根帶着暗紅色花紋的觸手蠢蠢欲動地翹起,在其他黑色觸手的掩護下悄然朝着奚郁襲來。
一把剪刀從天而落,直接将那根暗紅色花紋的觸手釘在地上。
“啊——!!”
鬼alpha慘嚎一聲,痛苦地掙紮。
“管好你的身體,我的剪刀可不長眼睛。”奚郁拔出剪刀,帶着氣音的嗓音仍舊帶着一絲笑意。
鬼alpha臉皮抽動着,無數觸手暴漲而起。
奚郁微微一笑,剪刀一個轉向,直接朝着它的眼睛紮去。
突然,他動作一頓,微微側頭。
“……這邊!”
“哐啷”一聲,虛掩着的雕塑教室大門被大力推開。
呂元武當先闖入,就見淩亂的雕塑教室裏,那個漂亮的omega面色潮紅,目光空洞,呆滞地坐在雜亂的雕塑工作臺前。
在他的屁股下,被粗暴地塞成一團的鬼alpha想趁機逃脫,被奚郁一腳精準地踩住那根暗紅色花紋的觸手。
鬼alpha臉頰抽動着,不敢動了。
簡亦上前幾步:“奚郁學長?你怎麽樣了?”
omega緩緩擡起頭,對他們露出一個純真乖巧的笑容。
沒什麽,就是有點想砍人。
簡亦愣了愣,迅速移開視線平複了一下呼吸,才繼續試探性地問道:“奚郁學長?你現在是清醒的嗎?”
他們聞到了雕塑室裏濃郁的橙花味和混雜其中的草莓甜香,不确定奚郁是不是已經徹底發情。
奚郁看起來不太好,發紅的眼睛濕漉漉的,白皙的皮膚滾燙發紅,呼出的鼻息都帶着熱氣。
他依舊柔和地微笑着,目光卻透出一絲茫然和呆滞。
呂元武和簡亦對視一眼,一左一右繞過桌子,試圖靠近奚郁。
奚郁垂下頭,突然緩緩站起身。
呂元武兩人馬上頓住腳步,緊緊盯着他。
奚郁身體猛地一晃。
“嘭”地一聲悶響,被他坐在屁股下的鬼alpha被一腳蹬到了後方,撞歪了一座高大精美的天使雕像的底座。
近三米高的天使雕像從底座上一晃,極具壓迫感地前傾倒下。
呂元武下意識地沖上前,大力撐住了倒下的天使雕像。
簡亦想要上前幫他,一道黑影突然如風一般從他腳邊竄過。
簡亦驚得一跳:“什麽東西?!”
跟随而來的獨狼趙許試圖攔住它,但黑影的動作更快,一下就從空隙裏竄出了雕塑教室的大門。
“快來幫老子!”
天使雕像沉重得超乎呂元武的想象,他臉色漲紅,手臂青筋暴起。
被撐住的雕像搖搖晃晃,看起來随時都會砸下來。
簡亦和趙許連忙沖過來撐住天使雕像,一上手就被它的重量吓了一跳。
要是換了他們兩個單獨來,恐怕連一秒撐不住,直接就會被壓在石雕下。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他們才将它重新架回底座上。
“你們,你們……我怎麽在這裏?你們想幹什麽……”
神志不清的omega似乎終于清醒過來,後退時哐啷撞歪了不少椅子。
“冷靜,我們是來救你的。”
呂元武語氣短促而有力,沉聲說:“有東西把你引來想趁機标記,它已經跑了。”
omega猛地擡手捂住後頸,驚懼地低聲說:“真的嗎?我,謝,謝謝你們……”
簡亦被推出來問了幾個問題,發現奚郁一問三不知,他們便打算先将奚郁安置在雕塑室裏,自己出去找那個逃竄的黑影。
“等等!”
omega祈求地說:“你們能不能帶上我,我不想一個人留在這裏……”
趙許馬上說:“不行,我們沒法帶上一個累贅。”
呂元武擰着眉沒開口,但也沒否定趙許的話。
omega急道:“我,我不是累贅,相信我!”
趙許沉了沉氣,扯出個笑容:“我知道我知道,但外面都是怪物,你是我們重要的朋友,怎麽能讓你以身涉險呢?你就乖乖呆在這裏吧。”
簡亦再次溫聲安慰道:“沒事的,你鎖好門窗,它進不來的。”
看着呂元武等人急匆匆離去的背影,奚郁并不覺得意外。
或者說,他本來也沒打算跟着這三個玩家。
奚郁斂起焦急脆弱的表情,一把撕掉門上的防禦符箓,大搖大擺地走出雕塑室。
那麽,逃跑的橙花味小alpha跑去哪了呢?
藝術樓的占地面積頗大,呂元武幾個循着橙花味一路追去,卻根本找不到。
那個鬼alpha刻意控制了自身信息素的味道,整座樓都飄着橙花味,實在分辨不清它到底在哪。
無奈之下,他們先在中庭小花園和趕來的小滿和霍運彙合。
霍運一見面就伸手:“再給我搞點提神醒腦的藥劑,我快要昏過去了。”
說完,他抽了抽鼻子,咂舌道:“這裏好濃的味道啊。”
簡亦又額外分了他們一人一瓶藥劑,笑眯眯地說:“有點抑制效果的,快喝了。不然要是發情了我可幫不了你們。”
霍運啧了一聲,“那只能證明你的藥劑太垃圾了。”
簡亦回以白眼:“滾!”
小滿喝完藥劑,問道:“你們遭遇怪物了嗎?是alpha?”
呂元武抱臂說:“當時那玩意發現我們來了之後就跑得無影無蹤,現在都還沒找到。”
小滿疑惑地低聲說:“跑了?我們都是omega,它跑什麽……”
霍運:“奚郁呢?他在哪?”
一旁的趙許搶先說:“他在二樓的雕塑室裏。”
小滿的聲音沉了下來,“可是肚肚說他在移動,四樓。”
呂元武和簡亦悚然一驚,同時轉身往樓梯沖去。
四樓走廊的陰影裏,奚郁停下腳步,和角落裏的鬼alpha遙遙對峙。
在他們身側,就是剛剛激戰過的琴房。
鬼alpha冷笑着,眼裏閃爍着怨毒的光芒,“我還沒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不過片刻不見,這家夥像是磕了藥一樣,現在不僅傷勢複原,而且看起來還強大了不少。
它身下的觸手蓄勢待發,扭動翻湧間,顯露出的紅紋觸手也比先前多了許多。
奚郁唔了一聲,甩着剪刀懶洋洋地說:“這樣吧,把抑制劑交出來,你可以滾了。”
鬼alpha一怔。
“……抑制劑?”它渾身顫抖起來。
它的模樣看着實在有些古怪,奚郁警惕地後退一步。
然而這一步顯然無法逃離信息素的作用。
鬼alpha尖嘯一聲,身上猛地爆發出一股濃郁到令人作嘔的橙花味。
無數觸手猛地暴起,直刺眼神微微恍惚的奚郁。
奚郁迷蒙的眼神驟然一凝,一剪刀揮去。
“歘”地一下,刀尖在觸手上劃出一道深長的口子。
奚郁有些不耐地舒張了一下酸軟的手指。
omega體質本就弱,此消彼長之下,現在居然連觸手都剪不斷了。
鬼alpha吃痛,憤怒大吼:“我看你還能掙紮到什麽時候!”
“掙紮?”
奚郁笑了笑,卻是反手将剪刀收了起來。
“我為什麽要掙紮呢?”
奚郁微笑着後退,腳步狼狽又踉跄。
眼看着觸手就要觸碰到他,“嘭嘭嘭”幾聲槍響,正正打在了觸手上。
被打中的觸手僵在半空中,又見一道棕色影子一閃而過,所有觸手被整齊地切斷。
鬼alpha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還未收勢,一道刀光接連而來。
小滿張開的五指猛地收緊,銀亮的絲線帶着熊玩偶往回飛,熊掌彈出的尖利爪子勾住奚郁的後衣領,強硬地将他扯到後方。
奚郁被扔下時踉跄幾步,差點摔倒,但也徹底退到了呂元武幾人身後。
簡亦舉着槍,輕佻地吹了聲口哨:“這就是alpha?長得真惡心。”
呂元武更是簡單粗暴:“剁了它。”
說完,他們有志一同地拿出一個防毒面具一樣的東西戴在臉上,朝着鬼alpha攻來。
鬼alpha喘着粗氣,通紅的雙眼死死盯着這群不速之客。
即便隔着阻隔環,它依舊能聞到這群omega香甜的味道。
尤其是那個拿着大刀的omega,看起來最不好惹,也最為誘人。
鬼alpha桀桀怪笑起來,躲在觸手後左右騰挪閃躲着呂元武幾人的攻勢,越發齁鼻的橙花香味噴薄而出。
奚郁又後退幾步,喘着粗氣靠在牆上。
他擡起發軟的手臂,按了按後頸突突跳動的腺體。
好像有點危險了……
他的指尖蠢蠢欲動,很想将後頸上這玩意摳出來。
另一邊,呂元武幾人的情況也并不樂觀。
他們顯然低估了信息素對于他們的影響,即便帶上了過濾所有氣味的道具,但他們的皮膚,他們的腺體,還是在一刻不停地接收空氣中的信息素。
被強化過的鬼alpha極為狡猾,寧願觸手一茬茬被砍斷也不正面迎戰,滑溜地像條泥鳅,只不停地散發出濃郁的橙花香味。
即便戴着阻隔環,還喝了簡亦的藥劑,他們的呼吸還是不可避免地粗重起來。
很快,他們就感受到了體內除了劇烈運動升騰體溫外,還有一絲不妙的熱意在沿着脊背往上竄,讓他們手腳開始發酸發軟。
手腕上的腕表也開始突突地震起來。
呂元武暴躁地把震得他手腕發麻的腕表丢在地上,罵道:“媽的你這藥劑不管用啊!”
簡亦回罵:“你當我的藥劑是滅火器嗎,是這狗圈不管用!”
他罵完,扭身朝着alpha投擲出一罐冰藍色的藥劑。
藥劑從地面上咕嚕咕嚕滾動,飛躍過無數舞動的觸手,然後猛地炸開。
冰白色的雲霧爆開,将觸及的觸手和鬼alpha的半邊身體凍上白霜。
霍運俯身一個前滑躲開觸手,雙手按在冰面上,紫色電光順着冰霜直沖而上。
“啊啊啊——”鬼alpha慘叫着,被電得渾身抽搐。
熊玩偶如電光閃過,利爪撕開一大片觸手。
呂元武抓住空隙,明亮的金光在大刀上亮起,當頭一刀劈向鬼alpha。
鬼alpha被電翻的觸手根本不受控制,一時避無可避。
“噗”地一聲悶響,大刀斬在鬼alpha肩上,直接将它半邊肩膀連同一條手臂砍了下來。
鬼alpha疼得面目扭曲,卻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呂元武心裏一個咯噔。
一股猛烈的橙花味信息素直撲呂元武門面。
呂元武一瞬間大腦空白,動作僵滞了片刻。
無數觸手反包圍而來,熊玩偶再次彈射而來,勾住呂元武的衣領往後撤。
“铮”地一聲,小滿五指一張,所有絲線驟然繃緊,反包而來的所有觸手都被絲線切割斷裂。
越來越多各種味道的信息素開始在空中飄散,混入橙花香味裏。
鬼alpha貪婪地仰着頭大口大口呼吸着香甜的信息素,胸膛起伏越發劇烈。
它就像磕了興奮劑,雙眼越來越紅,就連翻湧的黑色觸手也在不斷變長變粗。
而呂元武幾人卻被信息素搞得狼狽不堪,即便用上了道具,也不可避免地陷入劣勢。
奚郁眯了眯眼,安靜地往後退了退。
他摩挲着口袋裏針劑光滑的表面,一時間有些搖擺不定。
呂元武的刀光越來越慢,鬼alpha趁機再次爆發出極為濃郁的信息素!
猝不及防之下,五個玩家再也承受不住,腺體鼓動得幾欲爆炸,泛紅的臉上露出一絲空茫。
鬼alpha猖狂大笑,無數觸手癫狂地直沖向這群美味的omega。
突然“呯”地一聲碎裂聲,一大股寒氣爆發而出,白霜蔓延,凍住了大片觸手,也凍醒了呂元武等人。
他們剛剛恢複清明,就聽小滿厲聲道:“快撤!”
他們回身看清小滿時,猛地一驚。
小滿緊抿着唇,身體微微打着顫,一縷縷鮮血透過她捂着後頸的指縫不斷往下流。
奚郁也意外地看着小滿。
身處大後方,他清晰地看到了全過程。
就在剛剛信息素爆發的瞬間,小滿果決地拿出一把小匕首往自己後頸割去!
奚郁平靜地收回目光。
倒是省了他一支抑制劑。
生機出現,呂元武手腕一抖,六根金色短柱激射而出。
“不動金剛罩,起!”
六根短柱在落地的瞬間變大,柱子之間亮起一層淡金色的光幕,穩穩地将鬼alpha困在其中。
鬼alpha不可置信,無數觸手重重撞擊在光幕上,卻都被光幕攔截。
簡亦朝着衆人被凍住的腿上灑下藥粉,解凍的玩家們生生将雙腿從結霜的地面拔起。
速度最快的霍運腳下電弧閃爍,直接攔腰抄起小滿,疾步朝着樓梯沖去。
“快走!”
簡亦向前推了奚郁一把,大步朝着樓梯間跑去。
呂元武把長刀換成兩把沖鋒槍,掩護他們撤退。
奚郁有些可惜沒有到手的抑制劑,但也只好轉身跟着他們離開。
稍遠些的趙許慢了一步,也粗喘着緊跟而上。
眼看着到嘴的肥肉就要插着翅膀飛了,鬼alpha怎麽甘心?
它憤怒地嘶吼着,無數觸手湧動着,瘋狂轟擊眼前的光幕。
不動金剛罩只是個C級道具,光幕在觸手的攻擊下顫抖着,搖搖欲墜,很快轟然崩裂。
觸手如電般彈射而出,硬是頂着呂元武“突突突”掃射來的子彈,成功卷住了跑得最慢的趙許。
呂元武罵了一聲,不得不收槍,換成長刀朝着趙許跑去。
趙許也不肯束手就擒,周身飛出一道粉紅長被裹住自己,彈飛纏在身上的觸手,打橫送往呂元武的方向。
但鬼alpha怎麽肯放過這個獵物,它無數觸手飛湧而出,連人帶被死死裹纏。
趙許目眦欲裂,他死死瞪着還有一小段距離的樓梯間,從被子裏伸出一條手臂,極力朝着前方一個身影擡起手。
奚郁只覺腳踝猛地纏上了什麽。
他腳步不穩,一下摔倒在地,被腳踝上纏着的東西大力往後拖拽。
趙許瞬間收起道具侍寝被,趁着觸手還未收緊的空隙,連滾帶爬地往前沖。
于此同時,他用力一甩手中的軟鞭,将奚郁往身後的鬼alpha扔去。
一切發生得太快,呂元武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撲上來的趙許推搡着往後退,眼睜睜地看着奚郁被趙許扔向了鬼alpha。
“你幹什麽……”呂元武瞪大眼睛。
“快走!”趙許滿頭大汗,用力将擋住他去路的呂元武推進樓梯間。
奚郁撐着軟綿綿的身體起來,就見前方樓梯間的大門重重關上。
“咔噠”一聲,大門被反鎖了。
奚郁的動作頓住。
片刻後,他竟是笑了一聲。
身後,鋪天蓋地的觸手蜂擁而來。
奚郁回頭,嘴角還挂着一抹笑意。
撲來的鬼alpha面容興奮到扭曲,它大張的嘴裏,是飛濺的唾液和蠕動的小觸手。
眨眼之間,觸手就已經快要觸碰到奚郁。
“噗”地一聲輕響,鮮血四濺。
鬼alpha臉上的笑容僵住。
它緩緩低下頭,一把剪刀深深地沒入了它的心髒。
那把剪刀,還慢條斯理地在它胸口裏旋轉。
倒下之前,它大睜的眼睛對上了奚郁的眼。
那一雙眼黑得刻骨,卻在極深處,湧動着一抹細微的紅。
那抹紅實在恐怖,就這麽看上一眼,鬼alpha便如墜冰窟,心髒透涼。
……不對,它的心髒已經被冰冷的剪刀穿透了。
奚郁微笑着,抽出了糊滿鮮血的剪刀。
“轟”地一聲,鬼alpha重重倒下,死不瞑目。
鮮血噴濺得四處都是,刺目的紅濺上滾金邊的聖潔白袍,合着奚郁眼下那顆紅痣,簡直觸目驚心。
“咚咚,咚咚……”
心髒和血液奔騰鼓噪着,讓奚郁的臉頰染上一抹紅暈。
天空仿佛也籠罩上一層不祥的暗紅。
“咚咚,咚咚……”
奚郁的嘴角仍舊勾着,擡手蓋住自己的眼睛。
他的手卻遠不如表情輕松,根根青筋綻起,指節發白,拇指和中指用力按着兩側的太陽穴。
“咚咚……咚咚……”
眼瞳裏的那抹紅被虛虛籠罩在手掌下,顫抖波動着,不甘不願地消散隐匿。
天空中的暗紅倏忽消散,重新透出清冷的月光。
奚郁這才大松一口氣,再也支撐不住地跌坐在地。
眼角餘光瞥到心口洞穿的鬼alpha,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手上糊滿了血肉殘渣的剪刀。
熾熱的心頭血,和強韌甜美的心髒碎肉……
奚郁突然觸電般地甩脫剪刀,反射性地幹嘔了一下。
但很快,惡心反胃的感覺被另一種更為強烈的感覺所覆蓋。
後頸的腺體嘭嘭跳動着,激烈地彰顯着自己的存在
他整個人仿佛只剩下那個蓬勃跳動的腺體。
草莓味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在空中飄散,越發地甜膩綿軟。
如今的奚郁噴出的每一口氣都灼熱燙人,皮膚粉紅發燙,生理的淚水在眼裏晃蕩着,沾濕了眼睫。
奇異的熱意和空虛侵占了他的身體,裹住了他的大腦,讓他只想放空自己,接納一切入侵。
他徹底陷入發情了。
一個高大的影子在夜色中悄然籠罩住奚郁。
奚郁眼皮都沒擡,只嗤笑一聲,冷嘲道:“看戲看夠了?”
那高大的身影竟是一尊近三米高的男性天使雕像,它緩緩從陰影裏走出,在月光下露出白慘慘的臉。
低低的笑聲隔着石板,悶悶地傳來。
天使雕像嘴角挂着微微的笑意,極具壓迫感地俯下身。
“我以為你很期待與我相見,才這麽迫不及待地奔赴而來。”
從雕像內傳來的低沉嗓音像是沉悶的鼓點,一下一下敲擊在奚郁的心頭。
一條金色的觸手“啪”地打飛了奚郁手邊沾滿血液的剪刀。
叮叮咚咚的鋼琴曲再次從琴房裏飄出,歡欣鼓舞。
奚郁探手伸入衣兜裏,拿出了什麽,天使雕像卻依舊微笑。
“你認為有用嗎?”
沒用。
以他目前的狀況,就算打了抑制劑也逃不出天使雕像的追捕。
奚郁沉默地閉了閉眼,睫毛墜不住濃重的水意,砸落在地上的血污之中。
他直接擡手撕掉了後頸那一坨紗布和阻隔貼,混着一點藥味的濃郁草莓香頓時飄散而出。
如今的他,就像一只引頸就戮的落難天鵝。
天使雕像臉上的笑容似乎更大了。
一條條金色的觸手從雕像身上的縫隙裏湧出,自上而下、四面八方地紮在地上,仿若一個金色的牢籠環繞住奚郁。
然後才有幾條細小的金色觸手從翹起的嘴唇縫隙裏蜿蜒而出,用足以洞穿脖頸的力量,直刺向奚郁的後頸。
“信息素确實挺有用的。”奚郁突然開口。
“特別是在釣魚的時候。”
下一瞬,一股極其濃郁的草莓味信息素猛地爆發。
他竟是學着剛剛那個alpha,将自己的信息素強行壓縮後,一股腦地全部釋放出來!
omega信息素貼臉爆發,刺來的金色觸手失神了一瞬,在空氣中僵直顫抖了幾下,然後仿佛醉酒一般朝着四周胡亂扭動。
奚郁目光一厲,擰身而起,将手裏的抑制劑紮入細小的金色觸手裏。
一針推進去,冰藍色液體迅速見底。
金色觸手徹底僵住了。
然後,肉眼可見的,那幾條細小的金色觸手萎靡下來,軟趴趴地垂下。
其他紮在地上的金色觸手也松散開來,七歪八扭得像是失去了人生和理想的鹹魚,癱在一旁一動不動。
如今的天使雕像,就像是挂着一堆等待風幹的金色觸手的展架,莫名透出一絲不可置信的呆滞。
“哈……”
奚郁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撿起一旁的剪刀,按着天使雕像的後腦勺湊近了它的耳邊。
他輕聲說:“死吧。”
“咔嚓”一聲,血紅的剪刀深深捅入它的後頸。
天使雕像徹底不動了。
所有的金色觸手像是脫了水一般,迅速幹癟發黑,變成一條條風幹的“海帶”。
奚郁拔出剪刀,用盡全力,一腳踢翻挂滿“海帶”的天使雕像。
“轟隆”一聲巨響,彎着腰的天使雕像弓着腰仰面倒地,還像個不倒翁一樣搖晃了幾下。
奚郁慢吞吞地爬起來,探手在自己身上四處胡亂摸索,在後衣領摸出了一小片棕色卷毛。
卷毛夾在後衣領的尺碼标簽和衣服之間,很是隐蔽。
這卷毛也很眼熟,讓他想起了那個熊玩偶的棕毛。
是了,那個白巧克力味的男人靠近過放着幹淨衣服的置物架。
奚郁随手扔掉卷毛,搖搖晃晃地把鬼alpha屍體翻撿一通,最後摸索着用剪刀剪開鬼alpha後頸的皮膚。
鮮血噴湧而出,露出嵌在血肉中的冰藍色的抑制劑。
“居然藏在這裏……”
他笑嘆一聲,用剪刀挖出抑制劑,卻發現抑制劑的底部還連着一根細小的金屬管子,深深紮入鬼alpha的腺體處。
奚郁扯開那根金屬管子,幾滴冰藍色的液體從金屬管子裏濺出。
他随意地擦了擦抑制劑上沾染的血肉,仰頭看向天空明亮的圓月,微笑着把抑制劑的針管紮進自己脖子裏。
看!攻這不就又出場了!叉腰!
內啥,攻前期确實有點背景板哈,但戲份會慢慢增多滴~
另外明天因為夾子原因停更一天,于是把明天的更新挪到今天來組成超級大肥章~
後天記得回來看我呀~愛你們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