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被關

Chapter.21 被關

“別急,不一定是沖我們來的。”冉東鎮定道。

話是說得沒錯,但林非言認為多半不會那麽走運。

這地方偏僻,路上就只有他們的車隊,警車這時候出現……

“前面的車輛立即靠邊停車接受檢查,重複,前面的車輛立即靠邊停車接受檢查。”

尾随他們的警車直接喊話了,這不是沖他們來的是沖誰來的?

“靠,什麽情況!”冉東咒罵一句,忙抓起了放在車內的對講機吩咐道,“改變路線,前面路口右轉,後面的車負責攔住警察掩護貨物,加快速度甩掉他們!”

他們的車數量夠多,這個方法實施起來就比較方便了。

只要把路都堵死,後面的車負責把警車的速度壓低,前面的車可以毫不費力地甩掉警車。

然而狂奔了一段路之後所有人都發覺事情不是那麽簡單了——警方在前面設置了路障,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目的如此明确,已經可以說明這突如其來的“檢查”并不是偶然,而是警方有計劃地在進行圍堵。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這景象真挺熟悉的。

但這次外邊的人和林非言身邊的人都截然不同,他心裏所想也和上次有着天壤之別——警方提前做好了準備,也就是說,寰宇今天的行動已經洩露出去了。

林非言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那個還不清楚身份的卧底。

唐佑不在此行之列,但他知道寰宇的安排麽?這一點林非言無從推斷。

林非言在腦海中将他到寰宇之後所有可能與卧底有關聯的事情聯系起來,再進行比較篩選,遺憾地發現一切都還不夠明朗。

林非言思考着,表情凝重,倒也符合此時的氣氛。

冉東這邊則集中精力應對着警方,他已經仗着數量優勢硬闖過一個路障了,但是警方既然已經有了準備,前面必定還會有更多的路障,他未必能全都硬闖過去,尤其在兩輛卡車有速度上的劣勢已經成為累熬的現在。

冉東握緊了對講機:“得想個辦法…”

前排的黎信果決道:“放棄兩車的軍火,我們還有機會逃跑。”

這個提議很有道理,但是也讓冉東很為難。

兩車的軍火不是小數目,裏面上等貨還不少,一旦放棄,寰宇将遭受一次重大損失,而且這批軍火被警方查獲,之後的麻煩也不少。

可是就像黎信所說,放棄兩輛卡車,會分散警方注意力,也可以集中自己人的力量突破困境,如果硬要帶走,他們今天真的沒有把握能沖出重圍。

視線可見之處,已經又出現了一處路障,他們若還要硬闖過去,又要損失幾輛車。

黎信催促道:“你再不決定我們就都得困在這裏,等着去監獄裏吃牢飯。”

冉東咬牙,下達了命令:“沖破這道路障之後,卡車和車隊分開走,卡車走左邊的岔路。司機找個好地方,棄車。”

如他們所想,卡車和車隊一分開,從後追捕他們和前方堵截的警車也不得不一分為二,警力瞬間削弱了一半。

車隊這邊剩下的車輛也在有岔道口的時候分散行駛,以此來完全弱化警方的力量。

最終,林非言所在的小車隊保有相對較強實力僥幸逃過了一劫。

林非言嘆道:“這次比上次幸運多了。”

而冉東和黎信的表情并沒有絲毫緩和。

冉東更是一桶冷水直接澆了下來:“現在高興還太早了,這事兒還沒完。”

“什麽意思?”

“你不知道,為了最大程度的保密,達叔每次分派押運任務都只會把具體路線和時間告訴負責押運的一方,寰宇的其他人都不知曉。”冉東的臉色陰沉,“今天遇到的這狀況你也該看明白了,那麽接下來,你認為達叔會做什麽?”

查卧底。

最糟糕的是,按照冉東的說法,他這個才來寰宇不久,首次參與押運的“新人”,無疑就是最大嫌疑人。

黎信也從前排回過頭來看着他,眼神比往常更加冰冷。

林非言既不知道寰宇押運軍火有這樣的規定,更沒有透露一星半點出去,但是他百口莫辯。

這時候冉東接了個電話,簡短地說了兩句話就挂斷。

向林非言和黎信轉述的時候,他只簡單地說了一句:“達叔讓我們立刻過去。”

*

冉東接完電話便讓司機馬不停蹄地趕往韋振海的住處,饒是這樣,也用了兩個多小時。

到達之後,林非言看到周振達的住處比秦樾在藍岸的住處還要大些,除了獨棟別墅外,四周還分布了幾個小建築,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

真正進了別墅大門,就看到舒漾、張祿和鐘少輝都已經到了。

除了達叔還坐在沙發上,其他人全都站着。

氣氛和林非言第一次與他們相見時完全不一樣了,嚴肅得讓人不寒而栗。

周振達端着一個茶碗,悠悠地喝了一口:“今天的事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

沒有人回答,是都默認了。

下一刻,茶碗被狠狠摔在茶幾上,裂成了碎片:“我想知道,究竟是誰這麽大膽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這話,周振達正是盯着林非言說的。

林非言還未說什麽,黎信自願當了出頭鳥:“這件事還有蹊跷之處,我認為應該等老板回來再說。”

舒漾順勢也道:“此次消息走漏只能說明随行之中出了內鬼,具體是誰還不清楚。都是阿樾的人,至少先等阿樾回來再做打算。”

鐘少輝在旁冷哼一聲:“是誰還不清楚?其他的兄弟都在寰宇做了幾年事了,從來沒出過岔子,這回某個人首次參與就鬧出這麽大場面,還不能說明問題?”

“我要真是警方的卧底,也不會蠢得第一次參與軍火押運就搞出幺蛾子來,這不是明擺着告訴所有人我是卧底?”林非言堵了回去。

鐘少輝又道:“但是你不知道我們的消息是嚴格封鎖了的,也就不會知道出了事之後我們可以迅速縮小懷疑範圍。若此次行動全寰宇都知道,你動了手腳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查到你頭上,所以你才這麽大膽。”

這一點很難辯駁,因為林非言事前确實不知道押運軍火只有負責執行的人知情。

“就算……”

黎信還想說些什麽,周振達悍然打斷:“夠了!我的疑問,要先向他本人問個明白。”接着,韋振海對鐘少輝說道,“少輝,這件事就交給你,我只需要他活着。”

在場除了鐘少輝和周振達外都把視線集中到了林非言身上,但是都未再說一個字。

鐘少輝應了“是”,高聲說了一句“帶走”,便率先走了出去。

幾個配槍的保镖立即将林非言團團圍住,迫使他跟上鐘少輝的腳步。

林非言沒有掙紮,順從地跟着出去了。

他大概能想象到自己接下來的遭遇,秦樾說鐘少輝讓他根本“無法想象”的手段,估計他今天很榮幸地也能體驗一次。

盡管如此,他也并不畏懼,嚴刑拷打他經歷過太多次,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

鐘少輝帶他出了別墅,進了距離別墅最近的一棟獨立建築。

開門之後是一個大廳,布置得很常見,再往裏走,卻出現了一扇與建築風格極度不符的鐵門。

推開鐵門門後,林非言就知道自己到地方了——這個寬大的房間沒有窗戶,水泥地板和牆壁都保持着它原本的灰色,天花板上有一個簡易的吊燈,靠牆的位置擺了很多刑訊用的工具,而房間中央,只有一把固定在地板上的椅子——可以通電的椅子。

幾個保镖兇狠地把他按在了那把椅子上,椅子的扶手和椅子腿上都有用于固定的金屬環,把林非言整個人死死固定在了上面。

等保镖出去,鐘少輝站在林非言面前道:“從上次的錄像上看,你好像還挺硬氣,希望這次別讓我失望。”

林非言一言不發地瞪着他。

“眼神還不錯。”鐘少輝假惺惺地贊揚了一句,擡起手看了看手表,“啧,太晚了,我得養好精神再來跟你好好磨,明早見。”

之後,鐘少輝真的就扔下被鎖在椅子上的林非言走了。

這下林非言被鐘少輝弄糊塗了。

秦樾和鐘少輝勢不兩立,有這麽個名正言順折磨他的機會,鐘少輝怎麽會浪費?真的只為了回去睡個好覺?

怎麽可能。

林非言獨自靜坐,倒讓他有時間好好理順今晚發生的事。

秦樾和冉東的人裏邊有鬼,這一點毫無疑問。

結合鐘少輝的反常舉動,林非言覺得自己可能一開始就想錯了。

由于警方的介入,他便先入為主地認為這個內鬼是警方的卧底,或者更确切的說,是聯調部的卧底。

這樣,卧底才會把交易信息洩露給警方,以破壞寰宇的交易。

而這個卧底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趁着千載難逢的機會,順水推舟地把這盆髒水潑到了他身上,以求自保。

反過來說,正是因為今天有他的參與,這個卧底才敢動手。

整個猜測合情合理,從出事開始林非言就是這麽推斷的。

直到剛才鐘少輝離開,林非言察覺到了端倪。

如果內鬼不是聯調部的人呢?

不是聯調部的人,而是寰宇內部的自己人。

也許就是鐘少輝的人。

鐘少輝熟悉寰宇做事的規矩,他把交易的事捅給警方,寰宇追責,勢必會問到秦樾的頭上。

而秦樾哪裏是那麽容易栽贓的,否則過去的幾年裏早該出手了。

可是這一次秦樾不在,反倒由林非言來代替,這就讓鐘少輝抓住了機會,讓林非言完完全全地背住了這個黑鍋。

他林非言和鐘少輝有過節麽?完全沒有。

所以黑鍋扣到他頭上不是最終的目的,鐘少輝想對付的人是秦樾,他只是鐘少輝用來對付秦樾的工具。

要把秦樾牽連進來,林非言當然是不能“認罪”的,鐘少輝應該也如此這麽期望,所以他不急着用刑,他怕林非言熬不過酷刑,屈打成招,那這一切就白費了。

這樣一來,就全都說得通了。

鐘少輝的想法林非言幾乎全推測了出來,但最大的問題是,他即便是推測出來了,也不得不按照鐘少輝的劇本走。

因為他顯然不能把此次事件的責任全都攬到自己的頭上。

他是卧底。

此事會如何發展還不好定論,眼下林非言更在意的是,鐘少輝安插在秦樾身邊的人,會是誰?

*

密不透風不見天日的小房間裏看不到時間,林非言整晚都沒有睡,心裏大致有些計量。

差不多天該亮了。

不久,門被鐘少輝打開。

只有他一個人。

“嗯?看樣子一晚上沒睡啊。”鐘少輝悠閑地繞到林非言背後,雙手放在椅背上,“你真該好好休息休息的,現在你想休息都沒有時間了。”

林非言嗤笑一聲:“是麽?我怎麽覺得你并不想從我這裏問出什麽來。”

“替達叔辦事,我自當盡心盡力。”話說得真是漂亮。

林非言不理會他冠冕堂皇的話,點明了主題:“你是不是把我看得太重要了?秦樾要是直接舍掉我這一顆棋子,你也一樣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哦?”鐘少輝作出詫異的樣子,“我在達叔面前裝得這麽用心還是被你猜出來了啊,不錯不錯。”

他拍了拍椅子,“但是秦樾舍不舍得丢掉你,不試試怎麽知道?”

林非言微微向後扭頭:“你不怕我把黑鍋背到底?”

“你會麽?”鐘少輝踱到牆邊,那裏有一個電閘開關,“不,應該問,你敢麽?背起這個黑鍋,你就能見到真的地獄了。”

不是不敢,是不能。

林非言沒有接話,鐘少輝以為他是怕了,表情更加愉悅:“既然你都猜出來了,我也不跟你廢話,你配合我,我能讓你少吃不少苦頭。只不過咱們裝樣子,總還是要裝得像。”

說罷,他毫無預警地拉下了電閘。

電流瞬間通入了林非言的身體裏,像有千萬根尖利的針紮在肉上,然後齊齊向心髒逼近。

林非言大吼一聲,嘴唇和臉頰頃刻間蒼白如紙。

十幾秒後,鐘少輝斷了電。

林非言垂着頭,臉上全是汗水,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

“感覺怎麽樣?”鐘少輝的手還搭在開關上,“休息會兒,我們再來。”

林非言已經不想再跟鐘少輝做任何交流。

沒有目的的折磨,就是一個無底洞,全看鐘少輝的心情而已。

一兩分鐘的間隙,鐘少輝再一次拉下了電閘。

林非言痛苦地嘶吼環繞在房間裏,鐘少輝看到他痛苦的樣子卻愈加興奮,大聲笑了出來。

這次持續的時間更長,伴随着鐘少輝變态的笑聲林非言聞到了一股肉被燒焦的味道。

電流又斷了。

林非言的眼神渙散。

鐘少輝慢悠悠地拿出一根煙來,點上,抽了一口,吐出一串煙圈,将手再次放在了電閘上:“準備好……”

他的話還沒說完,有人敲門。

鐘少輝只好先去開門。

林非言聽到門外的人道:“秦總回來了,達叔讓我們把人帶過去。”

鐘少輝朝房間裏揮揮手,示意他們進去帶人。

幾個保镖解開椅子上的束縛,左右各一個架起了林非言。

走到鐘少輝面前的時候,鐘少輝向前邁了一步靠近林非言:“回來得這麽快,我好像賭對了呢。真可惜,我本來還想多和你玩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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