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原劇情中,樓起笙和列新雁沒什麽交集。
列新雁被迫娶了張綠兒,差不多同時候樓起笙離開桃源村。
幾個月後,張綠兒生下秀才哥的兒子,再仗着列家有虧于她,她在列家頗有點話語權。
別人不說,至少壓列新雁壓得死死的。
她倒沒打罵嘲諷列新雁,就是無視,不讓列新雁碰。
重點是她跟秀才哥幹柴烈火又搞上了。
哦,這會兒該叫舉人哥了。
列新雁本來就很煩了,那倆傻吊還搞到了別人眼皮子底下去,被撞破并到處八卦。
很快舉人哥的未來岳丈胡縣令都知道了。
舉人哥趕緊登門請罪,一番舌燦蓮花,胡縣令冷靜下來,利益腦重回高地。
他推己及人,覺得确實沒幾個男人不偷葷,這不算事兒。
而舉人哥确實是支高潛力股。
何況如今舉人哥有這麽個把柄在他手中,對他和女兒大大有利。
胡縣令同意當此事沒發生過,但當然這事兒不可能真沒發生,他要求舉人哥必須把張綠兒處置幹淨,數月後風風光光迎娶他閨女。
但張綠兒這戀愛腦怎麽會肯斷幹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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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舉人哥殺心驟起。
他設了一個局:殺了張綠兒和親兒子後,嫁禍給了自己的啞巴弟弟列新雁。
旁人只當列新雁受不了綠帽下的毒手,倒不足為奇。
原裝的列新雁不僅啞巴,還是文盲,簡直百口莫辯。
他在接受庭審時一通比劃,大家不管是真看不懂還是假看不懂,反正都當看不懂處理,自說自話把罪名給他定了,逼着他簽字畫押,秋後問斬。
就在列新雁絕望之際,天降十年不遇的連日暴雨,把年久失修的縣大牢沖塌了,列新雁和其他犯人都趁亂逃了。
他回到桃源村家中,想尋求父母的庇佑。
而家中為不連累舉人哥功名,已将他從族譜除名,稱他是在郊外看着可憐撿的小叫花子。
如今他回來,他父母一個勁兒地勸他自覺回縣大牢去。
争執中,列新雁得知原來父母根本就知道殺害張綠兒母子的真
兇是舉人哥。
激憤之下列新雁推了他爹一把,偏偏那麽巧,牛似的壯年男人腳一滑,後腦勺磕到桌角,竟當場就這麽沒了。
所以說人的命有時候真的是不由人,由天。唉,說不清。
他娘吓得尖叫。
列新雁也很驚恐,下意識去捂他娘嘴,把她活生生捂死了。
他在父母屍身前呆坐了很久很久,然後黑化了。
他簡單遮掩了一下屍體,等舉人哥回來,把這萬惡之源也殺了。
最後他在家裏放了把火,本是生無可戀打算自絕了,不料封印在桃源村後黑山深處的副本Boss察知此事,将他迷了心智召喚過去收作小弟。
副本Boss不僅讓列新雁能開口說話了,還給他換了容貌,把他和舉人哥完全對換了。
列新雁自知斤兩,放棄往上考,選擇就此出仕。
本朝舉人可以直接出仕,但也就相當于自斷青雲路,這輩子最多當個縣令,基本沒有升遷的可能,因此少有人這麽做。
胡縣令本不樂意自己從未來狀元岳丈成了縣令岳丈,但女婿堅持,且考慮到三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當縣令也不是那麽沒錢途,還事少離家近,就同意了。
列新雁如期迎娶胡縣令千金,正好趕上岳丈上調,幫女婿操作一番繼任了這個縣令,列新雁走上了人生巅峰。
副本Boss當然不是善心大發幫他這麽多,而是為了讓他給自己輸送活人汲取生能,以積攢力量掙脫封印。
桃源村及附近村落陸續有村民失蹤,鬧得人心惶惶。
此時,主角團因尋寶的線索折回桃源村,撞見此事,順理成章刷了這倆家夥。
當時看完這段介紹,我第一反應就是問系統:“我不照這劇情走行不行?反正我都不是原裝的了。”
客服:“對不起,您的問題暫時無法——”
我:“人工。”
客服:“對不起,您的問題暫時——”
我:“轉人工。”
客服:“對不起,您——”
我:“投訴方式。”
客服:“……”
我:“轉人工。”
客服:“您好,現在是AI
模拟人工客服,很高興為您服務,請問您有什麽問題呢?”
我客客氣氣地說:“你好,請告訴我投訴小康客服的有效途徑。”
客服:“您好,我是AI模拟人工客服,很高興為您服務,您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向我提出哦,我會竭誠為您回答。”
它甚至開始用“哦”。呵。
我:“我不想當反派,可以不照原有劇情走嗎?反正都已經有偏差了。”
客服:“對不起,您的問——”
我:“我要投訴。”
客服:“您不能故意偏離原有劇情。”
我:“你們被投訴的懲罰會很嚴重嗎?”
客服:“是的呢親親,工作不易,請手下留情哦親親。”
甚至開始親親。呵。別挨我。
我懇切道:“誰都不容易,我也不容易,我不想當反派傷天害理。”
客服的聲音逐漸開始傳銷範兒:“我命由我不由天!您不想将曾經瞧不起您的人狠狠踩在腳下嗎?您不想讓他們為曾經對您的輕蔑付出代價嗎?您不想——”
“不想。”我打斷它的話,十分鹹魚地說,“我只想平靜平凡地度過餘生。”
我媽在很久之後才知道我蹲了大牢。
她去探監,隔着玻璃看着我,一直沒說話,直到獄警提醒時間快到了,她突然沖着我往地上一跪。
所有人都被她驚到了,包括獄警、其他犯人和探監者,以及我本人。
她一輩子沒讀過多少書,沒出過幾次大山,普通話都不會說,表達感情的方式有限且極端。
她說她知道錯了,再不強求我争口氣有出息了,只要我好好地活着出去,她再也不逼我了,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過什麽樣的生活就過什麽樣的生活。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那麽說。
不知道她為什麽會看出來。
仔細想想又不奇怪,她是我親媽,我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
總之,我再沒那麽想過。我好好兒地活着出去了。
我無視掉鐘旋的尋釁,每天做好幾份兼職,攢了些錢,把我媽從大山裏接了出來一起住。
我給她盤了個小小的夜宵攤,其實就是個小推
車。她做得很開心,還小賺了幾筆。
但厄運專找苦命人。我是苦命人,我媽也是。
就在我們勤勤懇懇存出了個老破小首付時,我被診斷出了癌症晚期,治療不如省着錢給自己買塊好點兒的墓地那種。
我第一反應是老天爺你是真的不睜眼看自己做了些什麽事啊。
第二反應是還好首付還沒給出去,能留給我媽養老防身。
我走前,她叮囑和祝願我下輩子一定要開開心心地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所以什麽劇情亂七八糟的我不想摻和。
什麽報複報仇,在我看來就是自娛自樂的笑話。何況還要為此去抓無辜的人給副本Boss。
老天爺不做人,我總不能也不做人。祂本來就不是人,我是。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有的人注定是主角,比如樓起笙,有的人就适合擺爛,比如我。
系統見狀,開始吓唬我:“會被抹殺的哦。”
鹹魚還會有人吃,那是因為它不夠鹹。
我夠。
“抹吧。”我開擺。
走完那一堆破爛劇情然後被主角團打死和現在就死的差別就在于假如我選前者的話純純屬于吃飽了沒事幹。
系統:“被抹殺的過程很痛苦的哦!”
“長痛不如短痛,動手吧,辛苦你了。”我在鹹魚中不失禮貌地說道。
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着?只要韭菜躺得夠平,鐮刀就割不到它。
片刻後,系統的聲音恢複一板一眼的電子音:“非常抱歉,系統正在自動升級,您與您的系統客服已斷開連接,請靜待升級結束。”
Nice,這破系統又升級去了,搞不好又要升個十幾年,我可以趁機跑路,多茍一天算一天。
……
我正垂眸沉思往哪兒跑,樓起笙出聲叫我穿好衣服準備吃點兒粥。
我回過神來,照做。
剛穿好,他就用這小屋裏找到的碗舀了滿滿一大勺粥端過來給我,還作勢要喂我。
我打着手勢說我沒事,可以下床自己去吃,但他不讓,非讓我坐回床上由他來喂。
這場景怪那什麽的,但我拗不過他,只好繼續照做。
他再這麽基下去,以後和主角團男二號的CP搞不好也會舞出一片天空。不過也正常,現在很多出品方就是喜歡故意賣腐賺人氣。
他一邊喂我喝粥一邊輕聲說:“只找到這個,先湊合吃,晌午再吃好點兒。”
我絕對不是對吃這個有意見,單純覺得不符合他的一貫作風。
從某些角度來說,樓起笙挺熱愛生活的。
每頓飯對于他來說都很重要,表現在平時早上他說随便吃點兒也至少得有稀的有幹的再搭配點兒醬菜雞蛋之類的小菜。
比如說就眼下這情況,正常的他至少會在這附近采點野菜蘑菇啥的放粥裏,再去鳥窩裏掏倆蛋煮了,之類的。
我以前來過這屋子,知道旁邊野菜野鳥多,甚至還有成簇成簇的鮮竹筍。
我想了想,就怕樓起笙是昨晚受了重創提不起勁兒熱愛早飯,頓時心中一驚,顧不上吃粥,問他昨晚是不是受傷了。
我昨晚接二連三受到精神和肉|體雙重的各式各樣沖擊打擊,無論是心理還是生理上都瀕臨極限,确實是忽略了關心樓起笙的狀況。
現在想想,我都不知道昨晚我死過去那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樓起笙搖了搖頭:“我沒事。”
我不信,堅持讓他放下碗讓我前前後後裏裏外外檢查了一遍。
确實沒什麽大的傷口。
內傷更恐怖啊!
我急忙向他說明內傷的嚴重性,讓他別不在意。
我以前有個不同年級的同學過馬路玩手機被車撞了,當場沒事兒,爬起來拍拍衣服趕時間走了,結果晚上人就沒了。就是內出血。
“真沒事。”他說,“我是麒麟。”
這啥不當回事兒的态度!我嚴肅問他:麒麟咋了,麒麟不是人啊?
他沉默片刻,欲言又止。
好吧,确實不是。
那也是哺乳動物啊!
我給他這麽比劃,但哺乳動物這個專業名詞一時不知道怎麽說。
平時我說到不知道怎麽比劃的專業名詞是拆分成意思比劃,或者直接寫出來字。
這會兒我拽過他手,在他手上寫了下來,然後給他比劃着解釋了一陣何為哺乳,又學到了新知識的他看得一愣一愣的。
最後我問他懂了嗎,他受教地點了點頭,然後認真地問:“哺乳動物即便是雄性,産子後也能哺乳嗎?”
特喵的首先就啥動物雄性都不能産子!你要不要看看你問了什麽鬼問題!
不是每個積極發問的學生都是優等生!這是刻板印象!
而且我說那麽多,你重點就在于喂奶?你是不是心裏就想着吃奶……
算了,孩子可能真的是潛意識裏就是想吃奶。
回憶下他的麒生軌跡,大概率沒喝過母乳。
母乳喝不喝倒是其次,主要是由此就會想到他那同樣被命運至今霸淩的親娘……
老天爺你要不真的就試着睜下眼看看這世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