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我提醒道:道長有話不妨直言,等下樓起笙就回來了。

她便直言了:既能還丹又能令你保存性命之法,便是取丹之時将另一顆有百年之力的內丹放入你體內。

我:“……”

還以為有啥好法子呢,結果是極限一換一。

我是跟那玩意兒耗上了是嗎?

但來都來了,我就順口問問:誰的內丹?

她:一條修煉百年的白蛇精。

達咩。

實在是對蛇這種東西過敏,感覺不如直接死了幹淨。

……但,若能求生,誰又想死呢。

我才剛剛過上有麒愛的好日子,多不容易啊。

我正要問璇玑道長能不能換一個內丹目标,突的耳上一癢,傳來一股異樣的觸感。

但此刻我腦子裏就是一鍋漿糊在攪啊攪,沒反應過來,只是身體本能擡手摸了下不舒服的地方。

指腹到底是天天到處摸東西的地方,比耳朵經驗豐富。

這一摸,我猛地反應過來,身體頓時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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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誇張,我肯定心髒都停跳了幾秒鐘。

PTSD不是假的。

我僵硬地轉動眼珠子,剛轉到一半,就對上了探長身子回頭沖我絲絲吐信子的蛇頭。

這蛇碧綠碧綠,尋常人手指粗細。

蛇信子卻殷紅殷紅的,分着叉,長長的,有幾下好像挨到了我的臉。

“……”

我始料不及,瞪着眼睛與之對視數秒,然後眼前一黑當場暈死。

對不起我沒用我先暈為敬。

……

“宿主,宿主……”

我隐約聽到了系統的聲音,又過了會兒才悠悠醒來,問:“怎麽回事兒?”

“主機大廳回複我了。”它說。

“……怎麽說?”我問。

它說:“宿主要倒大黴了。”

我:“……?”你禮貌嗎?

“雖然小康一直以來竭力為宿主遮掩,可不幸的是,主機大廳随機抽樣時檢查到本世界線的坍塌,對此勃然大怒,花了三頁A4紙大小篇幅五號字體行距18斥責小康

。”

它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疲憊。

但我還是希望它能趕緊切入正題。

看,我就是這麽自私自利,只關心自己,不關心別統。

“針對這種情況,主機大廳召集編劇部舉行了緊急會議,修改了宿主的黑化劇情。”它切入正題如此說道。

我懷抱一絲希望問:“我不用黑化了?”

“不,就是給宿主換個黑化環境。”它說。

到底為什麽一定要逼我黑化!我他大爺的不想黑化!

現在我不僅僅是鹹魚,還是在搞高質量對象的鹹魚,生活甜蜜未來可期,誰要陪你們玩反派游戲啊!我看起來很閑嗎!?

哦,對不起,是我狂妄了。

我哪有陪玩的資格,一直都是被玩的。

“新劇情是什麽?”我忍耐着滔天的怒火問道。

經驗告訴我,憤怒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弱者的憤怒毫無用處,不會引起重視,只會令仇者開懷。

譬如芍城的那位顧秀才的憤怒就一度是權勢者用來取樂觀賞的真人表演秀的一環。

系統沒馬上回答我。

它很像人地嘆了一口氣,沉默數秒,然後才說話。

聲音低了幾分,說:“既然列瀚林沒能把你逼黑化,那就讓鐘旋完成這個任務。”

“……”

我其實已經有所預料。

所以當它真的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我沒有很震驚。

甚至有種“啊果然是這樣”的平靜感。

只是說……到底是什麽人在鼓吹非獨的好處啊?

血緣兄弟都是禍害。

至少對我而言就是這樣。

“如果我還是不黑化呢?”我問。

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找誰過來。

“我也不知道,但我建議宿主不要叛逆。宿主已經看到了它們為維持劇情有多喪心病狂,很難說有沒有伺機挾怨報複不聽話的宿主的陰暗小情緒呢。小康都看不下去呢。”

它唱着紅臉如此說道。

對,我至今仍不信任它,甚至懷疑它和那個主機就是在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地PUA我。

但還是

那句話,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不到最後關頭還是不要撕破臉皮。

我便沒有戳破它,只是問道:“璇玑道長是好是壞?是她勾結了鐘旋吧?為了什麽目的?現在我在哪裏?樓起笙怎麽樣了?”

小康深沉道:“王璇玑不是一個簡單的臉譜NPC,她有點詳細設定,具體很難評,宿主可以用一百積分兌換她的資料,其中會有答案。注,此次兌換不可賒賬。”

那還兌個屁。

我現在屁積分都沒有。

我就靠支線戀愛任務賺積分了,現在你把我跟我戀愛對象拆開,我還能去哪給你搞積分。

我便只問:“現在我在哪?樓起笙怎麽樣了?”

為防它又趁火打劫坐地起價,我不等它回答就火速道:“我不想為難你,所以沒逼你給我賒賬兌換王璇玑的資料,可這兩個問題你如果還不回答我,我現在就咬舌自盡不開玩笑,你不信可以試試,但只表演這一次,你看清楚。”

“宿主現在在鐘旋的地盤。樓起笙還在仙女湖鎮,正發瘋。”它不情不願地回答道。

“王璇玑不會傷害他吧?!”我問。

破爛系統慢吞吞地回答:“看宿主從哪個層面理解了。□□傷害肯定不會,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幫樓起笙順利拯救人間。但顯然她的行為已經給樓起笙造成心靈重創了。”

聞言,我稍稍放心,懶得再和它說話,緩緩睜開眼睛,坐起身打量四周。

我已經身處魔窟。

哪怕這魔窟富麗堂皇,我身下是高床軟枕,我也只想一把火燒了這兒。

當我的目光觸及不遠處紗簾後隐約的人影時,不由得呼吸一滞,暗暗咬緊了後槽牙。

那是一道化了灰我也認得的身影。

我無聲地吞咽着唾沫,喉嚨幹澀無比,冒着鐵鏽腥氣。

“醒了?”

我默然地閉上了眼睛。

腦袋暈,但可恨的是不能真的暈死過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道影子起身朝這邊走來,擡起手,掀開簾幕。

我好像被人點了穴定了身,只能愣愣地看着。

就像一直以來面對着惡劣命運的玩弄的我,只能看着,只能被動接受一切。

可是,到底為什麽……

明明我對這個世界構不成任何威脅,沒有野心,只想種種田一日三餐歲月靜好。

為什麽就是不行?

憑什麽?

為什麽?

……到底為什麽。

我到底做錯過什麽。

随着紗簾的拉開,那張面目可憎的臉清晰地露了出來。

他此刻不是現代人裝束,入鄉随俗,梳着發髻佩銀冠,身着深紫色的圓領長袍。

屬性數據漂浮在他身體周圍。

這一身裝備都屬極品。

可真是白白糟踐了這些好東西。

鐘旋停在床外一米左右的距離,與我對視。

他嘴角的弧度漸漸擴大,直到最終放聲大笑。

雖然他嘴角是向上勾着的,雖然發出着哈哈的笑聲,但他又是面無表情的。

這麽說不準确。

應該說……他的面皮像蠟像館裏的假人。

看起來栩栩如生,可也只是“如”生。

或者說,一個惡鬼披着剛得到的人皮。

十分瘆人。

和前世一樣變态。

這只惡鬼邊笑邊用那雙陰冷的毫無笑意的眼睛盯着我。

終于,他笑完了,用十分變态的語調拖長音叫我:“于……彥……”

對不起我修正一下說法:他看起來比前世更變态了。

可能是玄幻的世界觀促成了此次質變。

“你在發抖~”

這個變态的尾音都是飄着的,特別蕩漾。

誰面對這麽個玩意兒不得怕啊。

我就問問,誰不怕掉糞坑裏去沾一身屎。想想都窒息。

鐘旋忽的朝床邁進一步,我吓得下意識往後面縮了縮,貼着牆,感覺渾身的毛都炸開了。

但還是被他輕而易舉地揪住衣領子拖到了床邊。

我身體都是僵直的,已經差不多進入了假死狀态。

我知道我應該反抗,但……動不了,真的動不了。

我真的怕他。

此刻我和他的距離很近,被迫正眼仔細看他,忽的發現他皮膚比前世更白,白到

病态,甚至有點透明。

隐約可以看到許多交纏着的皮下靜脈血管。

也就是俗稱的青筋。

一般人臉上的青筋多是憤怒狀态時迸發在額頭及太陽穴附近,形狀粗大,兩三根差不多了。

可他的青筋很細很多,遍布臉頰。

若只是粗略掃過去,可能會以為是黥面刺青。

看起來很吓人。

他笑着說:“我找得你好辛苦啊……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猜我看到你在幹什麽。”

不想猜,幹嘛跟你玩你問我答的游戲,你哪位啊。

我沒回應他。

他自顧自地笑了一陣,忽的臉色一變,揪住我的頭發狠狠往上一提,咆哮道:“你這賤人和那只麒麟攪和在一起!為什麽又是麒麟!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厭麒麟!”

誰知道啊!誰會知道居然有人會讨厭麒麟啊!

我急促地呼吸着,但仍然感覺缺氧。

要不還是趕緊暈過去吧,直接死了也行。

……不行,我不能死。

我還沒把丹還給樓起笙。

我死了丹就失效了,他的內丹就補不全了。

“你是不是不挨|操就不能活啊賤人。”鐘旋陰森森地問我,“就這麽喜歡麒麟的()嗎。”

關你屁事啊,你能不能別這麽變态。

算了不用回答,我知道不能。

我忍着心頭針刺一般的疼痛反複深呼吸,終于鼓起勇氣開口,可在下一秒就反應過來了:我是個啞巴,此刻不在魂海中,開什麽口。

鐘旋馬上嘲諷地笑了起來,還輕蔑地用手啪啪拍我臉。

“你這小啞巴~”他邊打我臉邊冷笑着說,“真是活該啊。我跟你說話你總是裝啞巴,裝着裝着這一世真成了啞巴……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活該啊你!”

我沒數他打了我臉多少下,反正他停下來之後我感覺到了臉頰一側發燙,一直在疼。

他斜着眼看了我一會兒,使勁兒把我甩回床上,從懷裏摸出個手帕慢條斯理地擦着手。

在現代的時候他也有随身帶手帕的習慣。

他在外面總是很造作——其實在我面前也很造作,只是造作的方向不同——因此總能引來不明真相的花癡哇哇誇他有貴族氣質是貴公子啥的。

是真不嫌肉麻尴尬啊。

每次聽到我都覺得無語。

什麽年代了還貴族貴公子,我只願稱之為斷頭臺下的漏網餘孽。

他擦完手,又看向我,微微挑眉,說:“幹嘛用這種眼神盯着我……很生氣嗎?很恨我?”

這需要問嗎?

“我和你可不一樣,你只想送我去死,我卻一直在救你,你卻恨我……你有什麽資格恨我。”他陰恻恻地問。

這人真的神經錯亂了,其實是精神分裂患者吧!

能不能好好看病吃藥靜養!

“怎麽,不信?”他忽的露出恍然的模樣,“也對,你蠢得像頭豬,當然什麽都不知道……”

不,我知道你真的需要去精神病院住着。

他忽的一屁股坐到床沿上,側着身子扭着頭看我,幽幽地說:“……第十回了。這是我第十回救你這條賤命。”

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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