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105章
麒鈴鈴在客棧裏從白天宅到入夜,進去了就再沒出門。
心懷不軌的那倆猥瑣店小二時不時上樓敲敲門獻獻殷勤,麒鈴鈴就順勢每回都要了些吃的喝的。
除此之外,沒別的動靜。
因為有白枭垢一直警覺盯着,店小二只是普通人,麒鈴鈴又是麒麟,我們就沒太擔心。
至少不擔心麒鈴鈴會被店小二下手成功。
至于她會不會吃撐了喝高了……這是另外的問題了。
看在老鄉的份兒上,我還是向樓起笙咨詢了一下。
他不假思索輕描淡寫道:“沒聽說過哪只麒麟是撐死的。”
我正要放心,一尋思不對,比劃道:你也并不認識幾只麒麟啊,能聽說什麽?
他瞅着我幽幽道:“不錯,我自幼被放逐……”
我沒給他說完的機會,一巴掌按他臉上,示意他可以閉嘴了。
有的嘴雖然長了,但長得不是地方。
話說回來,樓起笙認識的麒麟不多,我多啊。不,應該說,槐玉認識的多。
根據槐玉的回憶,确實沒聽說過被撐死的麒麟。
豈止不會被撐死,麒麟那胃可不是蓋的,啥亂七八糟都張嘴就吃,都不鬧肚子的,說是鐵打的都屬于給它降級了。
想到這裏,我徹底放心了,洗去一身塵土後就盤膝坐在床上開始今日份的修煉。
沒煉幾下,我就感覺床微微一沉。
我沒理,繼續煉。
樓起笙倒沒搗亂,沒碰我,也沒出聲,甚至沒動來動去,只是一直坐在我旁邊。
雖然我閉着眼睛,也沒有打開外界直播功能,但就是能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定定地黏在我的臉上。
我有點兒道心不穩……翻譯一下就是不太能集中注意力。
我嘆了聲氣,睜開眼睛,對上了他的目光。
他确實一直在看着我,漆黑發亮的眼眸裏滿是柔情蜜意,還摻雜着自豪。
見我睜眼看他,他用一種極其肉麻的語氣聲情并茂道:“阿寶真棒。”
“……”阿寶要起雞皮疙瘩。
誰懂啊。
至少你說清楚阿寶哪
兒棒。
我比劃着問他,他說是在誇我修煉進度飛快、實戰成績也厲害,屬實是天才了。
噢噢,這件事兒啊。
嗐,別說啦別說啦,說得我都害臊啦。
我忙擺擺手,示意他低調低調。
這兩天我們尾随麒鈴鈴來蒿城,一路上雖是走官道,偶爾還是會有偏僻之處,遇到了零散的野怪。
我一再要求替補麒鈴鈴的空缺,而且樓起笙謹慎判斷過,這些野怪危險系數小,最終他就同意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自吾老洞出來後,我産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變化,身體好像輕盈許多,體內靈力充沛,好像被打通了奇經八脈似的,升級速度都加快了。
我向系統小康咨詢這事兒,可它又給我玩兒下線失蹤,這回借口是網出問題了。
我:“……”
誰家系統會網出問題啊!
愛咋咋吧,我就當養了個電子逆子。保持好心态。
此刻我看了面前的樓起笙一陣,投入他懷裏抱住他,暗暗吸一口。
他一只手摟着我,另一只手摸我的頭發,低聲問:“怎麽了?還以為你要嫌棄我幹擾了你修煉。”
我搖搖頭。
卻不知何故,我擺出這麽乖順的态度,他反倒不樂意了,手收了回去,不摸我的頭了。
我等了一陣,從他懷裏起來看他。
他滿臉的欲言又止,眼睛看看我,看看旁邊,移回來再看看我,再看看一旁,眉眼間染着幾分憂郁。
我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臉逗他。
他眼波流轉,瞳仁緩慢地走下方滑了半圈然後擡起來看着我。
該怎麽形容呢,莫名的有股楚楚動人的風姿。
我八成是瘋了。戀愛腦沒幾個不瘋的。
或者說在一般人看來戀愛腦本身就是發瘋吧。
樓起笙再度張了張嘴,然後閉上,無聲地嘆了好長一口氣,沒出啥聲音,可胸口的起伏卻頗有些大。
順便一提,他這一世的身材雖然沒有麒禦那麽逆天魁梧,穿着衣服顯瘦,可一旦脫掉,那保守估計高低能一夜吸粉十萬。這還是不露臉的情況。
露臉就當晚直接斷
層出道。
直接點說,他胸圍尺寸挺大的。
我正暗自見色起意,樓起笙收回目光和摟着我的手,起身去八仙桌前背對着我倒水喝。
他喝水的時候側對着我。
古代的客棧屋內再如何點着燈也有些暗,他仰頭時就形成了一個剪影,喉結上下滑動,特性感。
我正疑心他是不是在故意勾引我,他喝完了水,沒看我一眼,走去窗邊看外面的夜景。
這個客棧臨着內城河。
這條內城河挺寬的,我們入住的這套昂貴河景房的視野很不錯,夜裏能看到岸邊街上星光燈火,還有水面上一艘艘的花船和一盞盞的河燈。
尤其是我們趕得巧,蒿城善産焰火,明日是此地一年一次的焰火節。
民衆對于此事很重視,早半個多月就在準備了,今天已有迫不及待的小孩兒們在河邊、街頭玩起了小焰火。
跟現代時小孩兒們玩的差不多,這時候這邊的種類就已經挺多樣了。
我白日穿過街道時看着路邊擺賣焰火的攤子,暗自心動,但礙于麒鈴鈴那事兒肯定比這個要緊,就沒好耽誤大家的時間說我想買想玩。
槐玉那會兒就不說了,自然沒有這個,我身為于彥的時候,幼時在老家山村裏,因條件艱苦,也就過年玩一玩,還只能玩兩三根。
後來去了鐘家,哦豁,徹底沒得玩了。
鐘旋倒是有過假惺惺叫我去玩,但這會兒我和他鬧翻臉了,甚至不是面子和尊嚴的問題,而是我懷疑他會故意利用焰火來炸我燒我,屬于生命安全隐患的重大問題。那我自然不可能過去玩。
再後來……我出獄後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哪怕後來漸漸精神面貌有所好轉,也一直沒再玩過了。
現在想來,可能那精神面貌只是表面上轉了轉,內心深處一直都是要死不活。
最後得那病,反正醫生說長期以來的抑郁情緒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如今我竟難得又起了興頭想要玩焰火。
白天沒逮着空說,此刻有空閑,或許我可以叫上樓起笙陪我下樓去買一些玩……
可他此刻挺不對勁的,這令我頓時沒了心思去想別的,下地過去他身側,抱住他的腰,臉輕
輕貼着他的肩頭靠着。
“……阿寶。”他轉頭看我,輕聲喚道。
我微微仰起臉看他,然後松手比劃:你怎麽突然生氣了?
他一怔,随即趕緊否認:“我沒生氣!”
我茶茶地比劃:可是看起來很吓人呢。
他:“……”
我比劃完,沒骨頭似的往他身上一貼,并在內心配嘤咛音。
有點惡心,但怪好玩兒的。
我被我自己搞笑到了,卻還得憋住,繼續演。
誰讓他老是茶我,我也茶茶他。
但這家夥一時沒接住我的戲。
不排除是我演技太好,也不排除是他太緊張我了,總之就沒識破我要肉麻暈他的歹毒目的,一個勁兒地解釋他沒生氣。
我勉為其難地表示相信他,然後問他那怎麽忽然不理我了。
“……沒不理你。”
他心虛地連着眨了三下眼睛,還扭頭繼續看窗外不看我。
我擡手按住他另一面的下颌骨處,把他臉扳過來正對着我。
他比我高大概一個頭,這麽看我的時候眼皮微微下耷,比起平日越發顯得多情。
我情不自禁地探長脖子親他下巴一下。
他下意識地伸手攬住我的腰,與其說是宣示占有的意味,不如說是出自本能地保護我。
這回輪到我emo了。
我沒了逗他的心思,再度抱住他、靠着他,垂眸望着窗外樓下的繁華夜景。
他急起來,一個勁兒地哄我,又是道歉又是發誓,說他剛剛真不是生氣,只是……只是……
他只是了老半天,見我沒反應,終究還是說出來了:“……你忽然那般溫柔,是對我,還是……他?”
哪個他?麒禦的名字燙嘴是嗎?據說這名字是你自己取的哈。
我還是沒動也沒回應,他等了等,繼續說下去:“雖然相生真人說我就是他……但我完全沒想起來。我所見到的前世自己也并不叫那個名字。”
廢話,你前世那爹媽想龍崽想瘋了,給你取名字叫麒招龍,你對此恨得牙癢癢,百年後都還耿耿于懷,根本不許人提。
這是龍飛去麒麟城旅游觀光時說的
。
龍飛心大,說的時候倒确實沒惡意,大概以為事兒過去那麽多年了,麒禦又是個爽快的,他就跟槐玉拿這說說笑沒啥。
不料他剛說完這個就被破防翻臉的麒禦給趕走了,槐玉沒機會聽到太多。
我離開樓起笙,站直了身子。
可他的手卻沒離開我的腰,手掌依舊搭在上面,只是稍微松了松,留出了一點點距離給我活動。
這會兒倒是充滿占有欲那意思了。
我想了想,比劃道:難道我以前對你很兇、很不溫柔嗎?
他為難道:“倒也不是,只是……以前你對我着實也溫柔,但自嫁給我之後,就不知為何逐漸兇悍……咳!”
咳你個麒麟角!原來你是這麽看我的!
他見我臉色不對,急忙表忠心:“我卻都喜歡。”
誰管你喜不喜歡啊!
既如此,我就坐實這指控了,擡手給他胳膊上兇悍地來了一巴掌。
他嘴角隐約抽動,繃住了沒笑出來,又輕咳了兩聲,過了數秒,整理好花言巧語的思路,嘴甜道:“着實是都喜歡。而且都是我不好才叫你如此,我若好,你原本那麽溫柔的性子,又怎麽會被我逼急了對我發火?若你我起争執,必定是我哪裏做錯了還笨得不知道。”
“……”
你這樣還讓我怎麽繼續捶你!
我找了半天挑刺兒角度,然後拉起他的手,在他手心一筆一劃地接連寫下兩個大字:油、膩。
他細品了品,忽的笑起來,笑臉洋溢着清爽,很燦爛。
我卻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麒禦笑起來的模樣。
兩張笑臉重疊在一起,好像哪裏都不一樣,卻又好像是一樣的。
當我回過神來時,樓起笙已經不笑了,甚至神色中染上了幾分陰郁,繃着嘴角不滿地看我。
“……”
我猛地意識到,卻已經晚了。
他悶聲道:“你剛剛看的是我還是他?”
“……”啊啊啊啊啊這事兒是過不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