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輕輕放一盆狗血

第28章 輕輕放一盆狗血

蘭沉:笑不活了。

房間裏, 被突然闖入的修澤打斷的兩人,一個臉色發青,一個滿面倉皇。

宗霆先一步動作。

他收回雙臂, 坐直起身,冷淡地看用眼尾掃了一眼修澤, 開口道:“進來吧。”

修澤覺得自己完蛋了。

他恨不得瘋狂搖動幾秒鐘前的自己的雙肩,質問他:“你那麽積極幹什麽!!你那麽積極幹什麽!!就不能慢點過來嗎!!”

這兩個人,哪一個他都惹不起啊!

一位是他向來冷酷威嚴的雇主,而另一位, 則是讓他每每害怕到心悸的恐怖折磨怪物!

他惹得起誰??

修澤連看也不敢他們,提着醫療箱,同手同腳走向床畔。

他聽與他聯系的傭人說了蘭沉的傷勢,來的路上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沒想到一看蘭沉腿上那血肉模糊的傷口, 他還是驚得抽了口冷氣。

這傷……都已經傷到真皮層了,要是不用醫療修複儀多次治療的話, 肯定會留下十分猙獰的傷口。

他皺起眉頭,不知道為什麽蘭沉會傷到如此嚴重, 碎碎念道:“傷口有點深了,可能修複儀一時半會還不能完全治愈, 接下來幾天我會再多過來幾次。”

醫療修複儀只能通過某種特定的波頻促進體表加速愈合, 像以前蘭沉身上那種細碎的小傷口, 他就可以很快幫他修複, 但這樣深的傷口,卻不一定能夠治愈得了。

被修澤碰到傷口時, 蘭沉抽了一下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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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修澤這麽說, 他擡起眼眸, 馬上道:“不用了——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不用麻煩你再過來,我、我回去養幾天就行。”

而同時,宗霆也投來死亡視線:“給他先做手術。”

被夾在兩個人相反意見當中的修澤:……怎麽辦,壓力很大QAQ。

他不敢多嘴,嘗試道:“我先用修複儀試一下……不過我這只有便攜式修複儀,如果不去醫院的話,有很大可能性會留疤的。”

他征求意見般看向宗霆,試圖用眼神傳達信息:将軍,一定要帶少爺去醫院啊啊啊!你快去帶他做檢查,少爺已經瘋了啊啊啊他在瞞着你他生病的事情!

但可能是那雙狗狗眼表達情緒的能力是在太弱,宗霆并沒有接收到他的信息,只是面色沉凝,望向蘭沉。

蘭沉一聽醫院,臉色就變了,他愕然地看了眼修澤,旋即開口:“我、我不去醫院!你不用再給我治了,我這就回去……“

他推開修澤雙手,直接翻身就要下床。

兩人視線交錯間,他背對着宗霆,與修澤面對面,似笑非笑地瞪了他一眼。

修澤:!!!

我、我是不是又做錯什麽了……

修澤一陣惶恐。

宗霆一把抓住蘭沉手腕:“去醫院。”

“不去!”他急忙回道,音調不知為何突然升高,就好像在竭力躲避什麽。

宗霆繞過修澤,走到他面前,冷靜而深沉地低頭看他。

“為什麽不想去醫院?”

蘭沉別過頭,慌張又不知所措,強行頂住宗霆壓迫感十足的注視,說:“不是不想去醫院,是我、我有點事,現在要趕回去了。我自己明天會去醫院的。”

宗霆繼續問:“你能有什麽事?”

蘭沉當然不會告訴他真實原因,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慌不擇路地随便抓起一個緣由就用:“陸昂、陸昂被帶走了……我還沒有聯系上他,我想回去給他打電話……他受傷了。“

所以他這麽急着離開,不顧自己身上連走路都困難的傷勢,只是因為擔心那位安全無虞的太子。

可笑到像一只根本不知道自己已被關在無形的籠中,還在為了那簇蠟燭燃燒的光芒,而用力撞向牆壁的飛蛾。

……飛蛾撲火。

他是最清楚一切的旁觀者,在眼睜睜看着這只飛蛾自尋死路。

可這只飛蛾……曾經也用過同樣的力氣,跌跌撞撞地撲向他。

宗霆擡起蘭沉的下巴,看向那雙漂亮、清澈的眼睛。

——蘭沉眼裏的光,似乎要把他燃盡了。

“求你……求你讓我回去。”

他苦苦地、帶着哭腔哀求。

宗霆一瞬間失去任何言語。

蘭沉真的在低三下四地求他,哪怕當初他将他視若無睹時,蘭沉也沒有這樣卑躬屈膝過。

而現在……為了另一個人,他在求他。

宗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緒起伏難平。

惡念徹底爆發,幾乎就想這樣直接抓住蘭沉的手腕,把他鎖進旁邊的櫃子裏。

心底有一個聲音在說:你不該放手。

早知道當初就應該把他關起來,拴上鎖鏈,讓他永遠只能看見他丈夫一個人,讓他永遠只做他的小妻子。

是啊,他為什麽不這麽做呢?

宗霆反問自己。

為什麽……當初他要放手?

他明明那時候可以名正言順地擁有他。

非要等到現在……他才任憑這情緒失控。

蘭沉在燈光下慌亂地看着宗霆,他察覺到宗霆的身上的氣息變化,表情越來越慌,不由自主地後撤一步,想要把手腕從宗霆的禁锢下抽//出。

宗霆随之向前,又用手指抓住他另一條手腕。

蘭車徹底慌了,他開始拼命抵抗宗霆,手肘、肩膀、手腕一齊上陣,胡亂地推打宗霆,還暗戳戳——特地挑了最容易讓人吃痛的幾個地方打。

宗霆難免挨了他幾下,手上便愈發用力,把蘭沉推到門上,用手臂壓住蘭沉的肩膀,另一只手掐住蘭沉下巴,想要讓蘭沉看向自己。

蘭沉像被捕獲的鹿一樣劇烈掙紮起來,兩條腿使勁踹了宗霆幾下,沒想到反而自己踹得腳趾頭發痛,像踢到一塊石頭。

他眼裏帶淚,氣死他了,一下猛地揮手:“放開我!”

“啪——”

響亮而清脆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剎那間一切都安靜。

屋子裏靜到落針可聞。

蘭沉睜大了眼睛,胸膛起伏着,驚恐地看着微微側過臉的宗霆。

他、他……他居然——

給了宗霆一大耳刮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蘭沉:笑不活了。

他手在發抖,看着宗霆側臉下颌處微微發紅的印記。

——當然紅了,他特地用了吃奶的力氣打的。

宗霆別過臉,半天都沒有說話。

另一邊,旁觀了整個耳光的修澤:……

媽媽呀他真的要完了嗚嗚嗚啊啊啊啊!!

現在假裝自己會隐身還來得及嗎??

蘭沉喘着氣,似是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麽,眼圈通紅地看向宗霆,整個人都在顫抖:“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不,百分之百純屬故意,絕非意外。

宗霆垂下眼簾,松開手,緊緊握拳。

蘭沉吓得還以為他要還手,趕緊閉上眼睛,縮了縮脖子——

可想象中的那記耳光,遲遲沒有落下。

他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對上宗霆黑到看不見底的雙眼。

“你就這麽恨我嗎?”

男人一字一句地問,近乎咬牙切齒。

蘭沉滿眼是淚,仰頭看着他,想要搖頭否認,卻怎麽都動不了。

——他知道,現在就是最好的,和宗霆徹底劃清界限的時刻。

他死死咬住嘴唇,重重點頭。

“對,我恨你,我真的不想再見到你……我一點也不想呆在這裏,這裏讓我覺得痛苦,哪怕走進這府邸的大門,我都很痛苦很痛苦,你根本就不明白!”

蘭沉紅着眼圈擡起頭。

他的眼淚簌簌掉落,難過地捂住臉:“……你以為對我好一點,就可以讓我忘掉你曾經對我做過的一切嗎……我試過了啊,宗霆,我真的試過了。”

他哽咽:“我試過去忘記……我真的試過了,可是我就是忘不掉啊,你只要靠近我,我的耳朵就好疼,我疼得都要聽不見聲音了…… 我做不到!”

他第一次在宗霆面前放聲大哭。

哭得撕心裂肺,幾乎要哭出一捧心頭血。

整個人都像被暴風雨擊打的一朵繡球花,在雨中七零八落。

是啊,他還能怎麽樣……

難道那些回憶、那些眼淚、那些痛苦,可以因為幾句溫和的交談、幾道柔情的眼神、幾個愛憐的動作就被抹消嗎?

難道一顆被狠狠踐踏過的真心,會因為一點點示好和關懷,就毫無傷疤地愈合嗎?

連最尖端的醫療修複儀都做不到讓任何傷口完美愈合,更何況他受傷的,是一顆曾經赤誠天真的心。

他也曾快樂過啊……他們拍結婚照的那天,他穿着最合身漂亮的衣服,手裏拿着捧花,笑盈盈靠在他胸前看向鏡頭時,眼神裏全是對丈夫的期盼和愛意。

那時候的蘭沉,不會想到,這場婚姻,給他帶來的不是幸福……而是人生中無法逃脫的一場噩夢。

宗霆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終于感覺到了什麽叫做萬箭穿心。

……萬箭穿心,不過如此。

痛不可當。

蘭沉的每一句話都仿佛成了一把匕首,一句接一句地刺入他的心房。

他的心在流血,可眼神仍是平靜,平靜到像夜色中無波無浪的大海。

他沒有說話,只是站在原地,就這樣看着蘭沉痛哭失聲。

好像仍然是蘭沉那個曾經那個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他的丈夫。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說夠了?”

蘭沉因為過度哭泣而開始抽噎,無法回答。

他靜靜地,垂眸看着他,從口袋中拿出手帕 ,遞到蘭沉面前,又被蘭沉輕輕推開了。

宗霆垂下手,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今天從這裏出去之後,”他啞聲對蘭沉說道,“我們不必再見面,也不會再有任何牽扯。我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你的死活,也和我無關。”

既然這是蘭沉想要的……

是蘭沉哭着哀求他,不要再靠近他,放他走。

那麽他就給他。

他給他想要一切。給他自由。給他永不相見。

就當作是……他對他的最後一次致歉。

蘭沉的眼淚慢慢停止,他低着頭,讓宗霆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肩膀瑟縮着,指尖發白,死死摳住門板,在宗霆說完這番話後,又滴下了一顆眼淚。

啪嗒。

蘭沉死死咬住牙,像在突破無數阻力般,艱難地點了點頭。

……他接受了宗霆給予他的這份“禮物”。

他無怨無悔,已心滿意足。

蘭沉踉踉跄跄,一步一瘸地離開了房間。

他走下樓梯,迎面遇到的傭人們都表情震驚,不敢多話,有好幾個想要過來扶他,卻又不知道該不該扶,猶豫地站在一邊。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蹒跚下樓。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拖着兩條傷口吓人的腿,連背也微駝,背影卻無比決絕堅定。

每個人都看得出來……

他好像一夜之間放下所有牽挂,再也沒有任何能夠讓他留戀這裏的了。

這一次他離開府邸,或許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一步一步走出宗霆的府邸,身後的大門重重關閉。

蘭沉站在門口,聽到身後的關門聲,輕輕勾起嘴角。

腳步只頓了一下,又馬上接上,繼續往前走。

只留給那二樓陽臺上,黑暗中沉默注視他的雙眼一個倔強清瘦的背影。

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

……壯,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哦。

他就這樣拖拖拉拉地,花了比平常更久的時間,才走到宗霆府邸所在的小區門口。

這裏是軍部住宅區,小區外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安全保衛員巡邏,他在路邊坐下時,有認識他的年輕士兵看見他,便跑過來朝他敬了個禮:“您好……請問您需要我們的幫助嗎?”

年輕士兵眼神裏露出一絲不忍。

他是知道蘭沉就住在這附近的,不過并不清楚蘭沉是哪一位長官的親屬,只知道蘭沉經常一個人出入,周圍鮮少有人陪同。

可要是他的家屬只是不在乎他也就算了……今天蘭沉身上摔成這樣,都沒有人來接他嗎?

這也實在太冷漠了……

蘭沉裝作沒看見這年輕小夥子臉上的同情,朝他笑了笑:“沒事,我在等人。”

——他當然要等人來找他了!

就憑他鬼這樣子想也一個人回不去住的地方啊,宗霆但凡還有點良知,都會派人來找他的。

吵架歸吵架,老夫老妻的情誼還是在的嘛。

他話音未落,身後便傳來一串倉促的腳步聲。

“少、少爺……我來送你。”

夜色中一個高挑的身影追了過來。

修澤喘着粗氣,表情擔憂:“……将軍讓我過來找你。”

蘭沉輕笑了一下。

免費的司機是說到就到,哪裏用得着他掏錢打車。

修澤讓他先坐在這等一會兒,然後把自己的飛行車開過來,把他接上了車。

修澤坐在前座上,時不時偷看一眼後座的蘭沉,欲言又止。

蘭沉察覺到他的視線,懶洋洋地靠在窗口,說道:“別看了,你想說什麽?”

修澤吓得一激靈,立刻收回視線:“沒——我是想,想問您,要不要我幫您處理一下傷口,至少包紮一下……“

蘭沉毫不留情地拒絕:“不用。”

開玩笑,他等會兒還要回去跟陸昂視頻通話用一下苦肉計呢,繼續加大對陸昂的折磨力度,怎能輕易讓修澤破壞。

修澤面有憂色:“您這樣很容易感染……就算您心情不好,也該保重自己的身體。”

“身體?”

蘭沉一臂靠在車窗,直起身子往前面瞅了一眼修澤,無所謂地笑笑,“不重要啊,保重有什麽用,還不是都要死。”

當然不重要啦,再過幾個月他直接把這具身體換了,哪裏還需要精心保養。

反正都是數據而已。

蘭沉滿不在乎。

他說話時,飛行車正經過一片高樓群,內透的城市燈光星星點點打在他臉上,車窗降下一道小縫,他在夜風中,看起來就快要被風吹散了。

修澤從後視鏡裏看到他的模樣,不由一陣揪心。

狗狗眼青年低下頭,看向自己的雙手。

他有點替蘭沉難過,少爺為什麽會變成這種脾氣呢……

完全不聽勸,明知自己時日無多,就這樣随便糟蹋自己的身體,完全破罐子破摔了……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那麽無力。

作為一個背過希波克拉底誓言的醫生,對他來說,最殘忍的事情就是見到自己的病人毫無希望地離世。

不行!

他絕對不能讓這件事發生——他不能讓少爺一個人離開這個世界,他一定要想想辦法……

修澤握緊雙手,暗暗下定決心。

蘭沉又輕笑了一聲,轉過臉看向窗外。

他難得心情很好地打開了系統。

“統,看看進度。”蘭沉在腦海中對系統道。

眼前迅速浮現出他目前正在完成的四本書劇情點進度條。

《嫁給帝國上将後我成了萬人嫌下堂妻》:52%

《替身情人:惡魔皇子別太壞》:36%

看到這兩條進度條,蘭沉十分滿意,尤其是宗霆的那條進度條,傲然屹立于所有進度條之上,進展喜人。

蘭沉不由感嘆了一下,前夫哥是真心實意地對他好啊!

他緊接着又往下看。

《嬌軟美人美人的銀亂日記》:18%

《呢喃島嶼》:1%

蘭沉:……等等。

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統,《呢喃島嶼》的1%是哪來的?我都還沒有去過銀河系吧?”蘭沉奇怪地問。

他算盤打的很好,準備在這具身體用完之後就去銀河系重新載入數據,到那時候再完成最後一本書的劇情點,可沒想到……怎麽這劇情點就自己跑起來了??

系統也遲疑了幾秒,連忙掃描一遍這四個世界的數據庫,疑惑道:“……不知道耶,我這也沒有異常數據上報,照理說,這1%劇情點不應該産生啊。”

蘭沉皺起眉,“你把《呢喃島嶼》的核心劇情點整理一下再發給我一份,我看看是哪裏觸發了劇情。”

系統應下,很快便抛出一個文件包,送到蘭沉的意識深處。

蘭沉一邊解壓文件包,一邊若有所思地将目光落在修澤的背影上。

修澤把他送到學校附近的住所,在電梯口道別。

他站在電梯前,從口袋裏拿出一盒藥片,叮囑道:“您回去一定要吃這盒抗炎藥,傷口盡量不要碰水,如果碰水就用消毒毛巾擦幹……最好還是去醫院照一下修複儀,否則您腿上留的疤會很深。”

“留的再深也只能留幾個月,還需要這麽麻煩麽。”蘭沉笑笑,接過藥盒,滿臉漫不經心。

修澤表情更複雜了……

“您真的不打算接受治療了嗎?”他還是忍不住問。

蘭沉笑盈盈地歪過頭:“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生這病的人,有幾個能活下來吧?”

在星網的官方記錄上,塵埃輻射症患者的生存幾率……是0。

沒有任何人能在患病後活過一年。

有記錄以來存活最久的一位病人,還是某星系的富商,他傾盡家産只為保命,卻最終只能肢體潰爛地躺在病床上,絕望地選擇将意識上傳至終端,成為沒有知覺的虛拟生命。

修澤喉結滾動,抿嘴不答。

他低下頭,輕聲道:“至少、至少經過治療,您可以再多陪将軍一會兒……”

蘭沉啞然失笑。

他低下頭捂着肚子在那邊笑個不停,肩膀一聳一聳的,笑夠了,才擡起頭,含笑看向修澤:“你不會以為,我真的喜歡宗霆吧?”

修澤:“……啊?”

他驚愕地微微張嘴,完全不理解蘭沉的話。

蘭沉笑着搭上他的肩膀,手指繞了一绺這位狗狗眼醫生的頭發,将面龐湊近他眼前。

是美豔到極致的,危險又迷人的一張臉。

修澤的心跳瞬間升至頂點!

大腦發出危險警報,心髒在胸腔中尖叫。

這雙總是在宗霆面前含着眼淚的、像有千百句話百轉千回的漂亮眼睛,此刻柔情萬種地凝視着修澤,如同能把魂魄卷入的漩渦。

而他眼前,是從漩渦中誕生的,最迷人的怪物。

這頭怪物彎起嘴角,沖他張開仿佛塗着紅色唇釉的嘴巴。

“真笨啊——我當然,全都是騙你的啦。”

“你不會真信了吧?”

蘭沉笑嘻嘻,将嘴唇在修澤面頰上擦過。

手指餘情未了地,又繞了他的頭發一圈。

發絲從指尖彈落,輕輕拂過修澤的耳廓。

修澤頓時滿面赤紅!

他心髒狂跳到說不出話,只覺落入怪物的陷阱,膝蓋僵直,胃在抽//搐,而這頭怪物,卻只是随手将他放在爪牙下玩弄。

蘭沉嘴角微翹,玩得很開心。

他笑意盎然地後退回身,放過已經渾身燒成一個小紅人的青年醫生,手掌貼在唇前,輕吻了一口手指,又用這只手朝修澤攤開,送去一個飛吻。

“好啦,再見咯~”

他極甜蜜地跟他道別,轉身潇灑離去。

連背影都迷人,仿佛空氣中因他,而升起一股甜膩的、醉人的香氣。

徒留可憐的小醫生站在電梯口,久久都沒有回過神。

他的心髒還在砰砰直跳……

修澤茫然地擡手,按了按心口的位置。

蘭沉走到家門口,開門時他平常習慣放的那根發絲輕飄飄落入他手心。

可自動感應照明燈卻并未亮起。

蘭沉皺了皺眉。

他一瘸一拐地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向客廳,想要檢查一下中控開關。

——卻突然被一道冰涼的刀鋒,抵在了脖子上。

黑暗中,有一具熱氣騰騰的身體靠近他,貼在他身後。

有人用手臂将他勒住,他的脖頸被夾在對方肘彎,只能仰起頭,害怕地想要遠離那道刀鋒。

他沒有尖叫,而是細細碎碎地顫抖。

性命懸于一線。

這把刀頃刻就可以切開他的頸動脈。

他嗚咽了一聲,顫抖的肩膀和背不小心碰到身後那人的胸膛。

“是、是誰……”

他聲音發顫。

好像吓得都快哭了。

作者有話說:

猜猜是誰來啦~

提示詞:純獄風

*

感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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