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林霜天吃了午飯,主動請纓去醫院。

醜妹子想跟她一塊去,被她以做作業為由制止了。

待她走後,醜妹子撅着嘴巴訴苦:“奶奶,你看我二姐,對我一點都不好。”

“她是怕你累着,外頭太陽那麽大。”奶奶雖也奇怪林霜天的态度,卻不想多說什麽,免得小孫女更加胡思亂想。

小霜醒來後,處處透着詭異,要不要去高廟找人給看看?

林華平被送到醫院,醒過一次,上吐下瀉,忽冷忽熱。

之後便昏迷不醒,心跳一分鐘五十三下,高壓一百二低壓只有五十八。

醫生判定血壓和心跳太低引起昏迷,給了輸液治療。

搶救室裏只有林華平一個病人,林霜天推門進去,秦剛媽居然也在,坐在凳子上和唐小蘭說話。

唐小蘭坐在床邊,握着林華平的手擡眼皮看了林霜天一眼。

一眼後,她又低下頭。

“小霜來啦,哎呀這都大中午了,我得回家了。小蘭,有啥事讓小霜去家裏叫我。”秦剛媽看見林霜天立即笑得像朵花似的,起身要走。

林霜天把飯放在床頭櫃上對唐小蘭說:“你吃飯吧。秦剛媽,我送你。”

她不再看唐小蘭,把秦剛媽送出病房,看了看四下無人,悄聲問:“秦剛媽媽,那個女孩家沒來找過你們吧。”

秦剛媽笑眯眯的臉上頓時浮上怒意,“他們還敢來,我打斷他們的狗腿。小霜,不瞞你說,嬢嬢咽不下這口氣,就找人偷偷去她家探情況。唉,你說這麽壞心眼的一家子怎麽就還好好的活着?死丫頭做的醜事居然沒傳出去,肯定是偷偷摸摸把孩子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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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霜天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你放心,但凡做了壞事的人都會有報應,不過是來早來遲。”

堕掉的胎兒會變成嬰靈,男孩子跟着母親,女孩子跟着父親,如果不超度沒法去投胎,日子久了心生怨念,影響父母的身體與運勢。

那個女孩踏出和已婚男人攪在一起的第一步,便已犯了業障。

秦剛媽狠狠地嘆了口氣,“真的會有報應?”

林霜天點頭,“會,紙包不住火。”

秦剛媽忽然就笑了,“也是。”

林霜天送走秦剛媽,回到病房,唐小蘭的飯已經吃了一半。

她拉了凳子坐在床邊,随意地問:“大大呢?”

“上班。”唐小蘭的聲音幹巴巴的,卻少了一點平時的陰陽怪氣。

林霜天笑了笑,看了林華平蒼白的臉,目光落在他的心口處。

“醫生怎麽說的啊?”

唐小蘭吃了一口菜,吐詞含糊不清,“明天還沒醒就轉到縣醫院。”

林霜天垂了眼簾,送去縣醫院有點麻煩,今天就得想辦法讓林華平醒過來。

“晚上誰在這陪夜。”

往常,唐小蘭和林霜天說不上幾句話,一開口就是冷嘲熱諷,今兒個也不知怎的了,沒脾氣的答了一句又一句。

“我陪,你大大明天要上班。”

林霜天摸摸下巴,眼裏飛快地閃過一抹笑意。

“要不你吃過飯回去睡一覺,吃了晚飯再過來,我在這看着。這地方睡覺總比不上家裏舒服。”

見唐小蘭一臉古怪地盯着自己,林霜天讪笑解釋:“我不想他遭罪。”

林華平和林霜天平時就玩得來,說她不想他受罪倒是真心實意。

唐小蘭扯了扯嘴,低頭吃飯。

早上出來的急,家裏一鍋兩竈的還沒收拾,她也想回去一趟。

“我有個同學他媽看大仙的你知道吧?我覺得你最好去給他看看。”

唐小蘭又看她一眼,這一回沒開口罵人。

醫院中午不上班,住院的病人和家屬都會睡上一覺。

值班護士趴在桌上打盹。

林霜天待護士新換了一瓶藥水後,反鎖了門。

掀開被子,她解開林華平的衣扣,把招魂鈴放在他的心口上。

已經好幾百年沒用過招魂鈴,且她現在沒有多少法力,能不能召喚得來林華平的魂魄,林霜天沒幾分把握。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地吐出,看了一眼招魂鈴,暗自祈禱。

小鈴鈴,你要争氣!

她伸出左手按住招魂鈴上端,閉上眼睛,右手在胸口結印,默念招魂咒。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老祖牌鈴,神鬼聽令。千裏拘魂,速速歸來。”

念完三遍,林霜天睜開眼盯着招魂鈴,眼裏布滿了血絲,目眦盡裂,仿佛招魂鈴裏有什麽讓她憤怒到極致的東西。

大拇指套住鈴铛上面的吊環往上一提,取出一根細細的針。

拿開鈴铛,細針刺入林華平心髒,拔出後針眼竟然沒有血滲出。

林霜天滿意地點頭,招魂鈴果然争氣,血液全部進入針尖就能招回林華平的魂。

她将針插回鈴铛裏,重新放回林華平的心口,鈴铛發出只有她能聽見的清脆響聲。

“叮鈴鈴!叮鈴鈴!”

林霜天右手結印在鈴铛上空逆時針環繞三圈,每繞一圈念一聲咒語。

三次後,左手放在林華平的額頭上,大拇指張開正好壓住他的印堂。

她再次念了三遍咒語。

一共九次,咒語結束。

招魂鈴一直有節奏感地響應,直到這時突然變得又急又亂、尖銳刺耳。

林霜天擰着眉,忍受刺耳的聲音,眼裏仿佛要滴出血。

響聲到最大最快之際,鈴铛劇烈震顫。

一道炸裂地響聲後,鈴铛倒在林華平的心口上。

林霜天忍不住輕哼,收了鈴铛,扶着床邊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心髒仿佛要跳出胸腔,全身無力,後背冒出一陣陣的冷汗。

親乖乖,這幅身子經不起折騰。

閉上眼睛調息,緩了一陣她覺得好一些便睜開眼。

無意識的往林華平那兒看,迎上他呆滞的目光。

壞了,沒回來?

林華平看着她,看了好一會兒,看得林霜天快要洩氣的時候,開口問她:“小霜,我媽呢?”

認得她!

還知道找媽!

她看着他,看着看着笑出聲。

笑着笑着,笑出眼淚。

“我沒事啊,你別哭。哭得眼睛都紅了。”

林華平以為林霜天擔心他會死,劫後重生開心到大哭。

林霜天開心吶,開心到爆。

她以這幅凡人之軀召回了林華平的魂魄,雖然消耗了許多精氣神,差點上不來氣,卻是她重生之後的一個大突破。

凡人之軀又如何!法力不夠高強又如何!

她就是她,不一樣的煙火,林霜天!

強大到從地府搶人的天師回來了!

林霜天睡到下午四點多才醒,中途奶奶和醜妹子叫她起床,被她不耐煩地趕走。

要不是出院回家的林華平說昨天小霜哭得稀裏嘩啦可能是累着了,奶奶差點去叫梅香奶奶過來給她掐痧。

晚飯後,太陽還在西山頭上,紅彤彤的晚霞和落日照耀着村後的鄉野小路,合着袅袅炊煙,顯得寧靜安詳。

林霜天和林華平站在李梅家屋後,林華平眼神飄忽,左看右看,就是不敢和林霜天對視。

“小霜,你來這幹啥呀?”

林霜天擡腳踹中他左腿後膝窩,林華平雖然已經能走能吃,人卻沒完全恢複,哪經得起這一腳,雙腿一軟跪在地上。

他生氣地擡頭,黑着臉怒道:“你幹嘛!”

林霜天蹲下,往他後腦勺上拍了一掌。

“你說我幹啥。”說完,她按住要林華平的肩不讓他起來,“人老祖宗在這呢,別亂動。給人老祖宗道個歉。”

給林華平召回魂後,她的法力又增強了,完全能看見人老祖宗了喲!

“你說啥?”

林華平瞪大雙眼,胳膊一擡揮開她的手,身子才起來一半,耳朵飄進林霜天森寒的話:“給林華軍的老祖宗磕頭認錯。”

“小霜!”林華平再次跪倒在地,這回是吓得。

林霜天不提別人,提起林華軍,心虛的人自會聯想到許許多多。

“你、你知道什麽?”他磕磕巴巴,四處看了看,只覺得好冷,像寒冬臘月般的冷。

“說你對不起林華軍,以後再也不幹蠢事了。”林霜天扣住他後腦掃,強行按頭道歉。

林華平只覺得她的力氣大得吓人,沒有力氣反抗,只得順着她的力氣,額頭磕上冰涼的泥土,哆哆嗦嗦地說道:“對不起大軍哥,對不起老祖宗,我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吧。”

林霜天松開手,對着前方虛空說道:“他已知錯,且已受到懲罰差點丢了小命。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該找誰去找誰。呔,退下!”

退下二字,說得霸氣十足铿锵有力,吓得林華平心一抖,愣是沒敢擡頭。

林霜天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腳,“走了。”

手腳發軟的林華平爬了兩次才爬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瞄了前方李梅家的後窗戶一眼,跟着林霜天往家走。

那扇後窗突然打開,露出李梅的笑臉。

“平子,小霜,你們怎麽在這啊??來家裏玩。”

想起剛才那股冷氣,林華平抓住林霜天的胳膊,哀求道:“別去。”

林霜天對他翻了一個白眼,“現在不敢去了?晚上翻雲覆雨的快活不?”

“你你你……。”你怎麽知道?

可是,他沒有翻雲覆雨,前天晚上來是來了,卻在李梅家門口徘徊了好久,最終因為害怕跑回家了。

昨天晚上再來,結果有人砸李梅家窗戶,吓得他又回家了。

難道?莫非?

林華平吓傻了,吓得邁不動腿,吓得不敢看林霜天。

砸窗戶的是小霜?

林霜天盯着李梅的面相看了幾秒,心下納悶。

李梅的身上有着很重的穢氣,但是她身上又有着很重的冤屈。

還有,死亡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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