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長街落日 房間外天朗氣清，豔陽高照，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

第22章 長街落日 房間外天朗氣清，豔陽高照，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昨日在許璟之身上發生的一切都仿佛不存在般，又變成了嶄新的一日。

既然離晏沒有因為玉佩之事要責備他的意思，許璟之也重拾了心情，鼓起勇氣跟他提仙鶴的事。

“離晏，我想偶爾下去宗門或者望山城轉轉，可以嗎？”為了避免離晏起疑，許璟之還特意構想了鋪墊，試探性地問道。

“夫人想去何處都可以，”仿佛不疑有他，離晏笑着說道。

“可是你看我現在還不能禦器，每次來回這玄玥閣都得麻煩楚陽，這太不便了，”許璟之順着竿子慢慢往上爬。

“那夫人以為該如何？”離晏停下前進的腳步，回頭問他。

“我聽說門內有仙鶴，只要持有對應的獸環，便能驅使，這樣我便能自行來往了，”大概是離晏今日太好說話的緣故，許璟之迫不及待地就露出了自己的狐貍尾巴。

“夫人想要一只仙鶴？”挑起眉，離晏的黑眸亮了亮，随後彎起一個弧度，“可以。”

“真的？！”許璟之大喜過望，從未想過事情能如此順利。

“不過要在夫人築基以後，”但随即，離晏又當頭給他澆了一盆冷水，把許璟之淋得透心涼。

“為何？”他不死心地追問。

“仙鶴即便被獸環馴服，那也是靈禽，沒有築基的修為，它怕是不會聽你驅使，哪怕你有獸環。”

“必須築基？”

“必須築基。”

“可我總不能每次都找楚陽帶我，要是他出門歷練或者閉關呢？”許璟之想再給自己争取一下。

“夫人想去何處？本尊帶你，”說着，離晏一把将人拉了過來，手臂箍着他的腰肢，“今日是到宗門轉轉，還是望山城？亦或是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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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必了，”許璟之伸手推拒。獨家文勿偷

開玩笑，要是帶上離晏，他還怎麽跑？況且以他現在的修為，若沒有仙鶴相助，想要跑出望山城都是個大問題。

如此看來這是非要等築基不可了。

“夫人莫要與本尊客氣，”不由分說地，離晏一步邁出便帶着許璟之淩空而起。

兩人的身後，一只黑色的鳥也撲騰着翅膀跟了上來。

“離晏，你這是帶我去哪？”許璟之吓得立馬雙手抱緊離晏的腰身，那種無法腳踏實地的感覺，讓他恐慌萬分。

“夫人想去哪，我們便去哪，”禦空而行，離晏心情似乎很不錯，特別是被身邊人這般緊緊地抱着時。

“我想下去！”許璟之像只八爪魚般扒在離晏身上，緊閉着雙眼大聲喊道。

“夫人這般畏懼，又要如何騎乘仙鶴？”離晏無奈搖頭，他湊到許璟之的耳邊，柔聲細語，“莫怕，本尊不會讓你摔下去的。”

耳畔是風呼嘯的聲音，但離晏低沉的嗓音，讓許璟之原本慌亂的心，有了一絲安定。

為了遷就他，離晏刻意放慢了速度。

龐大的靈力将許璟之整個人都包裹着，讓身子有了被承托的感覺。即使無法腳踏實地，也不會再有随時下墜的恐懼，就仿佛在水中抓住了浮木。

“夫人若是一直閉着眼，便要錯過這漂亮的風景了，”離晏繼續說道，“此時正是山中水澗百花盛開之際。”

許璟之聽了有絲心動，小心翼翼地睜開一條縫隙，漫山遍野的五彩之色闖入眼簾。那絢爛猶如天上的彩虹落在了山巒之間，是仙子灑落在人間的美麗織錦。

深吸一口氣，空氣中似乎都彌漫着百花的香氣，清新淡雅與濃烈馥郁相互交織。

“這裏是何處？”許璟之之前閉着眼，也不知道此時兩人到底離開了祁仙山多遠。

“祁仙山附近的落霞澗。”

“落霞澗，倒是個貼切的名字，”不由得一聲感嘆，許璟之抓着離晏的手，稍微收緊了些。

心中有了觸動，這世上還有多少這般的美景是他未曾見過的？他忽覺當初父親那只盼一生安穩度日的想法太愚蠢，這大千世界明明如此精彩紛呈。

帶着許璟之在祁仙山附近繞了一圈，随後才緩緩落在望山城內。

“我們來城中做甚？”許璟之不禁問道，他沒有忘記上次離晏出現的時候，在望山城弄出了多大的動靜。

“今日望山城有夜集，想來夫人會感興趣的，”離晏笑着說道。

“夜集？”這他倒是第一次聽說，确實也引起了他的興趣，随即向離晏保證，“你放心，我今夜定然在亥時四刻前返回山門。”

“無妨，今夜夫人沒有門禁。”

“為何？”許璟之有些訝異，上次明明還再三警告，回去還，還打了他屁股。

“因為今夜夫人有本尊作陪，”離晏也不顧周圍還有來往的人群，低頭就在許璟之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老流氓！許璟之不敢置信地用手捂着剛被離晏親過的地方，臉頰染上一抹桃紅。

“這可是在城中！”許璟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又無人在意我們，”離晏一副無賴的樣子，拉着許璟之的手便不願放開，大大方方地就朝人來人往的街道走去。

許璟之下意識就覺得那日的一幕怕又要重演，可是被離晏拉着走了許久，也不見周圍人群有任何異樣。

難道是他們都忘記了那日見到離晏的事情了？許璟之心中狐疑。

“夫人不要多慮，在旁人眼中，我不過就是個普通修士，”離晏見許璟之始終無法安下心來逛街，于是解釋了一句。

果然如離晏所言，他們一路行去，都沒有引起任何人的特別關注。許璟之也漸漸放松了心情，開始好奇周圍攤位上售賣的各種物品。

時間尚早，夜幕還未降臨，不過大街上已經是人潮湧動。離晏一直牽着許璟之的手，倒是不怕走散了。

走着走着，許璟之看見了熟悉的身影，正是喬淩宇。他正想要上前打招呼，就發現喬淩宇的目光都追随在另一個人的身後。

而那另一人他也碰巧認識，正是初遇喬淩宇時，與他在擂臺上比武難分高下的那富家公子。

只見那貴公子一臉不耐地快步前行，而喬淩宇則锲而不舍地跟在身後，嘴裏嚷嚷着要與對方再比試一場。

許璟之心中不由覺着有些好笑，這喬淩宇不僅性子風風火火，竟還這般好與人争鬥。不過這份少年熱血，也讓許璟之十分佩服。

“夫人認識？”離晏的目光也順着許璟之的關注看了過去。

“數面之緣，”許璟之點了點頭，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不要上去打招呼的好。

“一個天縱之資，一個平庸至極，”離晏淡淡地點評了一句。

“诶？平庸至極？可他們都順利加入了宗門。”

許璟之不清楚離晏說的到底是誰平庸，但無論是他們中的哪一位，在自己看來，都是了不得天才少年。何況當初他們一戰，也确實是勢均力敵。

“進入宗門不過是最低的門檻，”在離晏看來，那點門檻着實算不得什麽，“他們此時雖看起來旗鼓相當，但随着修行日久，差距就會逐漸顯現，最後，天淵之別。”

許璟之心中有莫名的情緒翻滾，不知為何突然有些難過。他不知道平庸的是誰，也不敢問，這種從出生就被注定的未來，既可怕又可悲。

就像當初，他被所有人唾棄為不能修煉的廢物那般。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是輸家，甚至連個掙紮的機會都不給。

看着許璟之的心情忽然變得沉重，離晏安慰道：“你與他們不同，你本就天賦異禀，只不過是受了限制罷了。而且，你還有本尊。”

離晏是他現在唯一的倚靠，許璟之心中深知。若沒有他的幫助，自己怕是靈根都無法解封。

然而他卻也不敢忘記，自己最終還是要離開的事實。

心情有些消沉的許璟之失去了逛街的興趣。

但走到糕點攤位旁時，鼻翼還是忍不住動了兩下。糕點獨有的香甜氣味進入肺腑，肚子随即不受控制地咕嚕嚕叫了起來。

“餓了？”離晏到攤位前給他買下一份，遞到面前，“這是祁仙山當季的扶綏花做的，你嘗嘗。”

被捧在手心油紙上的糕點有三指大小，是個精致的花朵形狀，淡淡的櫻粉色，看起來晶瑩剔透的。

許璟之捏起一塊放入口中，還沒來得及咬下一半，流氓仙尊就拉開了他的手，湊上前，把另一半咬走了。

帶着清幽蘭香的唇輕輕在許璟之的唇上觸碰了一下，猶如蜻蜓點水，轉瞬即逝。

許璟之愣了，剩下的半塊糕點落入口中，冰涼爽滑，帶着獨特的花香，餘味是淡淡的甜。

“甜嗎？”眯起細長的眸子，離晏笑得像只偷腥得逞的貓。

“歸我了，”許璟之搶過離晏手裏剩下的油紙包，直接轉過身去，邁步前進。他不敢回頭，因為此時的自己，臉上是滾燙的。

笑着追上許璟之的步伐，離晏拉起他的手，重新握在手心。

“你別在大街上行這流氓之事，”許璟之低着頭細語，都是因為離晏，此刻害得他都不敢擡起頭來。

“夫人不喜歡本尊親你？”似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我不是，”下意識地反駁，但剛說出口才意識到這問題好像無論是與不是都不對。

“那就是喜歡，”離晏拉過許璟之的肩膀，兩人停在人來人往的長街中央，四目相對。

美人仙尊的黑眸中釀着化不開的深情，看得許璟之有些難以動彈，仿佛手腳都被那如絲情網束縛，掙脫不開。

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靠近，再靠近，直到彼此之間的距離為零。

俯首的一吻，奪去的不僅僅是許璟之的呼吸和抗議，還有那顆顫抖的心。

周圍明明是熙熙攘攘，人頭攢動，但在這一刻他們似乎被置于了另一個獨立的空間裏，只有他們彼此。

叫賣的人聲漸漸遠去，長街盡頭的夕陽即将收起最後的嫣紅。

天空被分成兩半，上半是深海的藍，下半是火焰的紅。兩種截然不同的顏色，卻在中間相互交融、滲透，化進彼此的生命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