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賽程第二日，進入了狀态的除了場上這群選手們以外，觀衆席上的空座也是越來越少，大約隔壁男籃都不一定能有這種架勢，上午澤北在進場前就被記者們圍住，枭谷女籃被推上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連帶着隊長橘利佳都成了名人。
為了不打擾比賽，賽事組委會不得不單獨給枭谷開設特別通道，這些年早就對各類記者的盤問免疫了的澤北當然不會受影響，但隊裏的隊員都還是十幾歲的孩子，比賽已經足夠緊張，還要徒添一份壓力，這實在得不償失，經紀人便替他篩選到最後只剩下籃球周刊的全隊采訪和一本雜志的人物專訪。
籃球周刊的記者今天中午會在大廳裏等他們，而人物專訪則是在晚上。
“負責的記者說是您的一位老朋友。”經紀人在電話裏這樣說。
澤北沒在意這句，挂了電話推開門走進更衣室，姑娘們已經換完了隊服，橘兩手環抱挨着經理宮野站在最裏面，兩個人時不時笑出聲，狀态很輕松，風間還是眉頭緊鎖，每次上午有比賽她就總是這幅表情，安定不下來的喬安娜把綠間那只據說是本日幸運物的狗熊公仔盤在手裏捏來捏去，至于櫻庭非常老實地跟吉村兩個人互相做着呼吸練習。
“宮野應該通知過大家了，今天比賽結束有個采訪，”澤北說，“不用特地準備什麽，都是簡單的問題。”
然後他頓了頓，“所以我只對你們有一個要求，拿下比賽。”
“這不是當然的嗎，”橘站直了身子，理正自己的頭帶，“誰會對輸家感興趣？”
如果不是她常常是用一副爽朗的笑臉說出這些話，橘絕對可以憑借一己之力讓枭谷看起來像一支少年漫畫裏具有反派屬性的球隊。
不僅如此，導播們似乎也對她十分感興趣，一方面橘在隊內的位置确實持球時間占比最多，另一方面她很有感染力，鏡頭對準她的時候很容易就能吸引到觀衆，熱身時她還跑去和場邊媒體區的人們打招呼，有攝像機移過來橘就開始笑，一邊笑她會還會問人家這會實時直播還是後期錄播。
認出了一個跟過去年的秋體和今年的冬季杯的記者，橘相當自然叫出了記者先生的名字，他告訴她電視臺正在做最後的夏季專題，等新年之後就會播出一部關于高校籃球的紀錄片，對方還給她看了一些這兩天的錄像回放片段，橘很感興趣地翻來覆去看了三四遍，并說原來另外的角度看到的賽場是這樣的，她覺得這很有意思。
正式上場前橘深呼吸了一口氣，先摸了摸額頭然後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她又想起那個意外的親吻，于是卯足了勁喊出來：“阿橘現在——電量還是百分百！”
這一聲把準備吹哨指示選手各自站位的裁判都吓了一跳，觀衆席直接是笑聲不斷，而主裁面無表情地給了枭谷全隊一個冷酷的眼神，風間反應迅速地按着她的腦袋給裁判彎腰道歉，這才免了一次正式的警告。
說起這隊長和副隊長的關系，枭谷隊裏所有人都知道雖然風間平時嘴上對橘那是絕對一點不留情，但是好在兩個人總是能給對方在場上創造機會，起初澤北考慮過讓風間轉控衛，可惜她也是作風強硬的風格，櫻庭必須要在隊伍裏做中轉樞紐，才能避免風間在比賽時和橘硬碰硬，一般的隊伍還無所謂，因為只需要風間或者橘一個人作為主要進攻力就足夠，不過全國比賽怎麽可能缺少難纏的隊伍，她們倆得合作才行。
因此看着這倆愈發自然的配合，澤北清楚隊伍磨合到今天這個地步已經是最佳狀态了。
Advertisement
這場的高光一幕是橘在籃下的一記長傳，她搶完籃板滑倒在地甚至還沒爬起來站穩，一手扶着地面另一只手便将球用全身的力氣傳出去，動作幹淨利落，打得對方措手不及，風間默契又穩當地在外線接住傳球，後撤步跳起來。
——又一記三分！
解說員激動地叫出聲，打出助攻的橘自己也很驚喜，她喊了一句：“這個你居然也接住了！”
接着又收獲了一個冷酷的眼神。
然而對手球隊的選手聽到她這麽說恨不得暈倒，這是她們想問的吧，這也能接到？
這裏是被主裁盯上了的百分百電量阿橘，那裏互相充電的另一方也不見得冷靜，木葉坐在看臺等着兵庫代表隊稻荷崎第二輪的比賽開始，他的注意力并不完全在排球場上，背包裏的舊護腕提醒着他，讓他再次回想起那天晚上失誤了的親吻，整個人便又樂了。
一旁的小見指着場上那對雙胞胎說：“宮家兄弟也太出名了，我剛剛看見側面看臺還有專門給他們應援的，幸好木兔在隔壁看白鳥澤那場，不然又該鬧了。”
頓了一下他又接着，“那邊媒體區的鏡頭是不是全對着兄弟倆了，太過分了吧。”
見木葉遲遲沒反應，小見在他眼前打了兩個響指，倒是另一邊的猿杙開口了：“這人這兩天時不時就笑得好瘆人，哇你看他又笑了，噫——”
“什麽瘆人，誰瘆人了？”木葉不爽地看了兩個人一眼。
“很好，他的靈魂回來了，阿門。”猿杙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無聊。”木葉擡起頭把注意力集中在場內。
宮侑準備發球了，應援聲瞬間停下，觀衆席上仿佛在屏氣凝神等待，球過了網以後沒掌握好距離，不過對方也緊張，明顯會飛出場的球打到了他的手。
“失誤了還發跳飄球，”小見自言自語道，“現在年輕人都這麽大心髒嗎？”
“算不上失誤吧，”木葉應了一聲，“沒找到感覺而已，他們應該覺得這裏丢分也無所謂，後面完全能追回來。”他又頓了頓，“真是夠有底氣的。”
“這就是關西強校啊。”小見冷幽默似的用了關西腔。
木葉撇了撇嘴搖搖頭，看向将球發出的人，這次倒是非常順利，宮侑成功拿下了分數。在場沒有一個人不知道，這種水平的發球自然要警惕起來，畢竟他們要是走到第三天的話，稻荷崎的雙胞胎也會成為枭谷通往半決賽的絆腳石。
最後一局進入收尾階段，剛剛把休息處的補給整理完的雀田貓着腰穿過看臺，她在留出的空位上坐下，順便感嘆着：“井闼山的發揮可太穩定了，游刃有餘的，第二局也幾乎沒有什麽失誤，你們這兒怎麽樣？”
“稻荷崎應該會晉級吧，沒什麽懸念了。”木葉打了個呵欠回道，正好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兩下，摸出來看了一眼。
-------------------------------
|||利佳→秋紀
——11:01 a.m——
：今天的MVP是誰？是橘某人！
：阿橘好運持續為你供應，比賽加油！[橘子頭轉圈.gif]
——11:08 a.m——
：叮，接收完畢，木葉能量交換結束！
：快去休息。
——11:15 a.m——
：哈哈，馬上籃球周刊還要給我們做采訪呢，不行我要把這個好消息發到聊天組裏去，木兔會羨慕死的。
：好橘子幫幫忙，我們比賽在下午呢，別這樣。
：好嘛……[橘子頭揉臉.gif]
：采訪也要休息，快去。
：遵命[敬禮.jpg]
-------------------------------
“救命，他笑得好瘆人。”雀田緩緩後仰，皺着眉頭說。
“我說吧，我說吧，”猿杙彎腰湊過來，“他最近動不動就笑得……呃……”他說着還打了個冷顫。
“喂！”木葉差一點就要對着他們翻白眼了。
“哇哦，這球牛了！”唯一還在專注看比賽的小見喊出聲來。
而此時哨聲吹響，稻荷崎高校進入了第三天的比賽，木葉看向了落敗的隊伍，仿佛聽到了棋盤上的棋子倒下的聲音，不到最後一刻被吞下的便都是士兵，競技體育就這麽不講道理，只能王不見王。
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一會兒，女籃隊員們在大廳邊上休息區坐下，對即将到來的記者很是期待。
澤北擡手和來人示意，多年未見的相田彌生仍然是從前那一頭利落的短發，二人互相打了招呼，說了聲好久不見，她身後跟着兩個助手，澤北也都跟他們握了握手。相田看着如今已經是教練的人還是會忍不住想起當年那代選手，不過她得承認不再是和尚頭的澤北榮治要帥氣多了。
“澤北監督，想跟你見一面可不容易，”相田笑着拉開椅子，攤開手裏速記本，“我上個月剛從巴塞羅那回國，仙道狀态還很不錯。”
“那家夥什麽時候會不好，”澤北笑了笑回道，“我也是因為是相田小姐才答應的。”
畢竟單單是對一個高中女籃隊的采訪怎麽能讓現在籃球周刊的主編出馬，相田又不是過去那個年紀輕輕的小記者了，和澤北寒暄兩句以後她便将轉頭看向了因為興奮所以坐立難安的橘，去年秋體的封面本來是只放男籃的選手代表，後來校對時她特地把一張合照抽出來換成了新封面。
“這都平成幾年了，該多關注一下女籃了。”相田如是說。
而大家本以為平時說話做事不走尋常路的橘利佳會繼續她的風格，結果整個采訪下來她倒像個很清醒的人，尤其是問到關于關于比賽的想法，橘沒有再用一句想贏沒有理由來做收尾。
她說：“那就是一個王座，我也知道用成王敗寇會會聽起來很功利，可是溫和的人打不了球，野原監督，就是那個總是露出這個可怕表情的高個子老頭，”将自己眉毛向上擡，橘模仿着監督生氣的樣子。“他将我帶進枭谷的時候告訴我，不要用畏懼失敗的心去渴求冠軍，勝利女神會發現你的恐懼，然後用盡一切辦法嘲諷你。”
說着又在椅子上晃了晃笑道，“不過話是這麽說啦，他說的大道理本來就不現實，怎麽可能有人不害怕，只要我比本來能走到的地方走得更遠一點就可以。”
“覺不覺得這段話很不适合她的樣子。”櫻庭扭過頭小聲地在風間耳邊說。
“不就是因為她會說這些話她才是我們的隊長嗎。”風間輕笑。
“這句話也不太适合你。”櫻庭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采訪結束了，橘走在澤北身邊，腳步輕快像只快樂的大金毛，她擡頭看向他：“神仙叔叔，今天我是不是超級帥的？”
拿她沒辦法似的用手裏的監督胸牌輕拍了一下她的頭，澤北說：“是啊，可帥了。”
她立馬回過身對着後面的隊友們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看，監督誇我了！”
“滾吧你。”風間把口袋裏的護腕朝她丢過去。
結果橘一伸手就接住了，還歪頭回：“啊哈，沒打到。”
即将迎來賽程的第三日，枭谷女籃依然會出現在賽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