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容忍度55%
容忍度55%
陸昙醒來的時候,昨夜被她折騰許久的姑娘尚在安睡。
她屏住呼吸,在不打擾溫盞的情況下湊近瞧了瞧。
面前的人眉如春山淺黛,雙眼皮長長鋪開如扇面,弧度剛剛好,長睫低垂微微顫動,在因不笑而顯得若有似無的卧蠶處留下一層陰影,再往下瞧,她的臉并不是棱骨分明的,甚至有一點點潤,為精致的容顏添加了一絲絲說不出的柔美,唇不薄不厚,此時不知因做着什麽美夢,還向上翹着,顯得格外俏皮靈動。
的确是上乘的姿容。
陸昙在心中暗暗評價。
但……這并不是自己失控的理由。
重新躺回枕頭上,陸昙反思着昨晚縱情于聲色的自己,幽深的眸中不經意間洩露出一絲茫然。
手機便是在這時突然響起,打斷了陸昙紛亂的思緒,也吵醒了枕邊的姑娘。
溫盞迷迷糊糊地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哼哼唧唧地道:“嗯?”
她仍沒有從睡意朦胧裏掙脫出來,掌心一滑便要将倒黴的手機丢棄。
陸昙此時已經徹底清醒過來,自然而然地替溫盞托住手機,溫盞的手便順勢搭在了陸昙的腰間。
“嗯……睡得挺好……她沒事了。”
“吃早餐?不想去……”
“啊……來建章華府的路上?”
“行,我現在起……半小時後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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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是那頭先挂斷電話,溫盞将腿搭在陸昙的身上,頭窩進陸昙的懷裏鬧起床氣:“阿瑜她們一會兒過來,說是給我們帶早餐……”
陸昙暫且放下心念,揉揉她的頭發:“要起床麽?”
“還有別的選擇嗎?”溫盞埋怨道:“都怪你。”
“怪我?”陸昙不解其意。
“要不是你昨晚上威脅小懷,她和阿瑜也不會打了通宵的麻将之後還特意跑過來看望你。”溫盞将頭埋得更深,嗅着陸昙身上令人安定的幽芳,卻忘記自己擠壓在某人的柔軟上。
陸昙深深地吸了口氣,用手按住胸口前亂動的頭顱,道:“那我給小懷打電話讓她們現在回去。”
“可別。”溫盞總算老實了點,懶懶地道:“今天見一面也好,修補一下你身為人家小姑姑的偉岸形象,昨天某個醉鬼那恫吓人的模樣确實讓人不踏實。”
“我沒醉。”陸昙手指勾住溫盞的頭發,辯解:“說什麽做什麽都記得清楚,是她們算計我在先,我反擊無可厚非,不需要修補形象。”
溫盞不由得想起她昨晚的瘋狂,偷偷翻了個白眼:“小心眼。”
陸昙蹙眉。
“玩個麻将一吃三不說。”溫盞戳戳了陸昙的下巴道:“背地裏還欺負小懷。”
“我已經放水了。”陸昙反駁。
“別以為我沒看出來。”溫盞捏捏陸昙的下唇,揭穿道:“要不是發現阿瑜是個屁胡,你會舍得放水?”
陸昙低頭叼住溫盞的手指,還用牙齒磨了磨,成功地在溫盞指腹上留下一串牙印。
“嘶……”待陸昙松開牙關,溫盞趕緊收回手指,道:“這是饞肉了嗎,怎麽大清早就咬人?”
陸昙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率先起身:“再不起床要遲到了。”
溫盞知道她很守時,也不再耽擱,撐起身果斷地下了床。
浴室裏,兩個人擠在一起卻是各幹各的,誰也不礙着誰。
溫盞一邊刷牙,一邊口齒不輕地道:“衛穎和秦時暮一樣,是我一起長大的朋友,剛結婚那會兒,她的确趁着喝醉同我表了白,我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又是什麽時候對我起的心思,但反正我挺尴尬的,沒有別的想法,後來彼此都疏遠了,沒怎麽聯系過。”
陸昙不知道是沒聽清楚還是不想理她,敷着洗臉巾兀自沉默着。
溫盞把口中的牙膏沫吐出去,補充道:“昨天,是我跟溫瑜說,讓她掐着時間晚點給我打電話的,我只是想逗逗你,沒想抛下你不管。”
相處七年,陸昙什麽脾氣她最是了解,別看她一副好言好語的模樣,真惹到她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昨晚上陸昙雖然松了口,但溫盞還是擔心溫瑜會被她記恨着,溫瑜的職業比較偏門,陸昙又是個不知道術法多高深的老妖怪。她倆若是對上,溫盞認為她妹妹沒什麽勝算。
本就是她一時興起才惹出麻煩,總不能真的讓小懷和阿瑜兩口子替自己背鍋。
“華優,我只是臨時去坐一會兒,并不是特意跑去和衛穎敘舊。”溫盞也沒管陸昙到底有沒有認真聽,一邊折騰着沖牙器,一邊順着自己的話解釋。
“如果知道呢?”陸昙忽然反問:“如果你明知衛小姐會去,你還要去麽?”
溫盞愣了一下,才躬起眉眼:“當然不會。”
陸昙對着她澄澈的眼睛出神。
“華優。”溫盞面上閃過一絲羞赧,卻仍直白地道:“問題在我,我認罰,別為難小懷她們妻妻了吧?”
陸昙垂着眸看不出情緒,半晌才改口道:“昨晚說的都是醉言,你不用當真。”
溫盞眸色一亮。
“但是……”陸昙若無其事地抹着面霜,言語間又将溫盞的心提了起來。
其實對于陸謹懷和溫瑜,陸昙并不打算做什麽,但是衛穎,她确實有心私下查查她。
她的确沒什麽架子,也不屑于與人争鬥,昨晚衛穎諷刺的話言猶在耳:“陸部長官場情場雙豐收,連打個牌都運氣極好,便不怕樂極生悲,栽了跟頭麽?!”
“連結婚都不肯公開的人,背地裏做了多少腌臜事還不知道呢,哪天真被查了,希望陸部長不要連累我們盞盞!”
“陸昙,收起你那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吧,所謂的資格,不過是盞盞願意縱容罷了!”
原本,她未将這幾句口舌之争放在心上,直到出了房間,溫盞的那句急匆匆的解釋徹底點燃了陸昙壓抑許久的怒火。
“衛衛喝多了,你別同她一般見識。”
那她該同誰一般見識?
恰逢此時,遇到了撞在槍口上的陸謹懷……
“但是什麽?”溫盞見她不說話,舉着沖牙器追問道。
陸昙思緒回籠,瞥了溫盞一眼,探問道:“但是阿盞,你真的只是想替小懷她們求情,還是存有別的心思?”
“別的心思?”溫盞沒跟上陸昙的思路,懵懵地重複道。
每一句求情背後,陸昙都無法辨別出溫盞是否有間接維護衛穎的成分,如今她這樣懵懂,更是讓陸昙燒了一夜将将平息的怒火隐隐有複燃的趨勢。
然而,下一秒,陸昙的火氣又被單純的姑娘瞬間安撫下來。
“想讓你快點消氣算嗎?”溫盞突然湊過來親了陸昙一下,不好意思道:“畢竟你昨日那個發火方式,有點費腰。”
“……好好刷牙。”陸昙不着痕跡地嘆出一口濁氣,道。
——
半小時後,陸謹懷和溫瑜登門時,溫盞已經将自己收拾利索,安安靜靜地坐在客廳等着。
陸謹懷簡單打了招呼之後,就和陸昙跑去書房說悄悄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背着她們。溫盞一邊吃着溫瑜帶來的粉湯,一邊納悶道:“她們聊什麽呢?”
溫瑜算是知情,回答道:“聊衛衛。”
溫盞不解地“啊”了一聲:“她們聊她做什麽?”
溫瑜思索片刻,實話實說道:“懷懷知道了昨天衛穎和昙姐起沖突的事,怕昙姐發火找衛穎麻煩。”
“怎麽可能。”溫盞笑了一下,不以為意道:“小懷多慮了。”
溫瑜嘆了口氣,對溫盞道:“你還記得當初那個追求你不成,就號稱要封殺你的李岩導演嗎?家裏很有勢力那個。”
“記得。”溫盞點點頭:“他不是沉寂了很久嗎,後來聽說家裏破産了?”
當年雖然被打壓得很厲害,但後來這個人不再纏着自己,溫盞就沒再關注這種人渣了。
“聽懷懷說,他家破産是受了陸家的打壓。”溫瑜朝遠處觀望着,确定兩人沒有出來後,低聲道。
陸家很有勢力,且子女各個低調又争氣,這事溫盞略有耳聞,但陸昙不提,她也不在意。在某些方面,其實她很遲鈍。
“你的意思是……李岩家倒臺是陸昙的授意?”溫盞咽下口中的湯水,驚訝道:“她又不經商,怎麽可能做到?”
“對,陸家有多寵昙姐你是知道的,她但凡提要求,陸家沒有人不應的。”溫瑜停了片刻,又補充道:“上次騷擾你,天天往你工作室送花的那家食品公司老總,你還有印象嗎?”
“他家也破産啦?”溫盞瞪圓了眼。她覺得自己現在像是剛通網一般,信息更新和這個世界有時差。
溫瑜:“他家爆出了食品安全問題,正在受監管部門嚴查,姐,你覺得是誰的手筆?”
“太誇張了。”溫盞質疑道:“她一個文娛部門的部長,再手眼通天,也管不着人家食品安全部門的事。”
“那天,小懷參加家庭聚餐,親耳聽見昙姐給人家部門的副局打電話。”溫瑜嘆了口氣,道。
溫盞:“……”
過了好久,溫盞也沒有捋順這個邏輯:“你說這些,同衛穎有什麽關系?”
“衛衛最近在頭痛轉科室的問題。”
“轉科室怎麽了?”
“不巧,聽懷懷說,市醫的院長正好是昙姐的至交。”
“……”
“姐……”溫瑜面上已然浮現出幾分無奈:“你是一點都不了解昙姐的人脈有多可怕吧?她想影響衛穎的前程,輕而易舉。除了我這一行,她怕是都能沾點關系。”
溫盞此時眼尾微抽,心道:可能你這一行,她也能攀上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