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容忍度53%
容忍度53%
周晏蘇和溫盞一樣并非科班出身。但與溫盞不同,周晏蘇少年成名,上大學那時候,就已經在娛樂圈裏掙得了自己的名姓。
溫盞比周晏蘇低兩屆,從進學校起就對周晏蘇有所耳聞。
作為學校的風雲人物,娛樂圈炙手可熱的新星,周晏蘇一舉一動都會受到同學校友的關注,哪怕是畢業多年,仍在學校有很高的讨論度。
說是将周晏蘇視為偶像,其實溫盞對她的了解并不多。
溫盞對她拍的角色更熟悉。
周晏蘇演戲很有天賦,又肯沉靜下來研究角色,這幾年每一步都走得很穩。每一個角色,都值得溫盞去揣摩和思考,時間長了,只要周晏蘇有新的戲上映,溫盞都會看。
“說起來,你和周晏蘇還是校友?”唐籌出聲打斷溫盞的思緒:“上學那時,你們之間有過交集麽?”
鑒于溫盞和周晏蘇曾經同校,可能會有所了解,唐經紀才有此一問。
劇本質量好和制作班底好确實是唐籌幫溫盞挑選戲的主要考慮因素,卻并不是全部。
現在動不動因劇方騷操作,資方撤資,對手演員被平臺封殺等原因而導致無效拍戲的情況比比皆是,使得唐籌幫溫盞篩劇本的時候總會多一層考量。
所以對手演員的人品和德行,唐籌都會提前做背調,合理規避一些導致溫盞無效拍戲的潛在風險。
溫盞回憶了好一會兒,才從陳舊的歲月裏淘出一件與周晏蘇有關的小事。
那時候她上大二,還是個靠業餘時間研究表演派系如何區分和運用的菜鳥,最愛的就是揣着下載好老電影的手機,跑到學校裏最隐蔽的角落,一個人細細揣摩。
溫盞一直以為那個隐蔽的角落是她一個人的秘密基地,殊不知某一天卻被不速之客闖入。
那女孩帶着口罩,将自己遮得很嚴實,看到她一愣,随即像是演練過千萬遍一樣,對她熟練地道:“我可以給你簽名合照,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在這裏的事情告訴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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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盞手機的老電影才放了個開頭,聞言不禁想回一句“神經病”。可是當她看到口罩下那女孩的面容時,又将自己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周學姐?”
“是我。”周晏蘇愣了一下,随即承認道。
溫盞陡然想起,最近周晏蘇拍的一部戲爆火出圈,粉絲數量激增,她的團隊應對不及,很多新粉沒有提前做好引導,常常來學校蹲守,十分影響她的日常生活。
所以……周晏蘇跑來這裏是為了躲人?
年少成名果然也有成名的煩惱。
思及此,溫盞利落地将手機收起來,道:“那學姐安心在這裏待着吧,我先走了。”
“那你……”周晏蘇欲言又止。
“放心。”溫盞知道她要說什麽,回道:“我不會說你在這裏的。”
書包上的流蘇被夾在了拉鏈內,溫盞一面将它捋順,一面朝外走去。
她沒再看周晏蘇,只将對方當作學校裏一位普通的校友,言談舉止并無任何特殊。
周晏蘇盯着她的動作,忽然出聲道:“等一下。”
溫盞疑惑地回望她。
“學妹你……”周晏蘇稍稍吸了口氣,才道:“你叫什麽名字?”
“溫盞。”
“溫……盞。”周晏蘇在口中細細地念着這兩個字,随意綻放出一抹笑:“我記住了,謝謝你。”
溫盞擺擺手,便将此事抛在腦後。
後來周晏蘇又和溫盞碰見過幾次,還交換了微信,但僅限于此,更深的交集卻是沒有的。
所以兩個人……最多算點頭之交?
“微信聯系人躺列,算交集嗎?”溫盞從回憶抽出,對自家經紀人道。
唐籌倒是不意外溫盞的回複,自己帶出來的藝人自己最是清楚,溫盞并不是個擅長攀交情的交際型性格,要不是長得出衆,業務能力能打,且運氣還不錯……恐怕早淹沒在娛樂圈的汪洋裏。
“我知道了,周晏蘇那邊的情況我再去了解就好。你這幾天多看劇本,盡快給我一個答複。”唐籌拿出平板,調出最近比較急的行程計劃:“盞盞,《散滿星河》已經确定提檔,你可能要提前結束假期了。”
“這麽急?”溫盞有些訝異,她拿着平板略了眼最近被排起來的行程,好看的眉皺起,秀色堪餐的面容上露出顯而易見的失望:“我還想趁着假期和華優過七周年紀念日呢……”
“這事你可別埋怨劇組,說起來,提檔的事還與陸部長有點關系。”唐籌看她這小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和陸華優有什麽關系?”溫盞納悶道。
“聽說,前一段時間片子送去過審,趕上陸部長到下屬部門視察,她特意問了《散滿星河》的近況。”唐籌喝了口手邊的茶,露出一個只可意會的眼神:“按照常規流程需要一兩個月的工作,因為你家那位的一句話,不到兩周解決了。”
溫盞唇角抽搐,萬萬沒想到那個好心辦壞事的人居然是她家陸華優。
可能是之前《散滿星河》這部片子被反複打回重新剪輯的緣故,溫盞确實無意識地對陸昙抱怨幾句,但也僅僅是抱怨而已。
未曾想,卻被陸昙記在心上。
“問得挺好,下次別問了。”溫盞苦着臉,嘟囔道。
唐籌笑着拍拍她的肩膀,過了一會兒,轉移話題道:“盞盞,我……有件私事需要問你。”
“什麽?”
唐籌沉默片刻,才問:“你家陸部長……是不是認識觥籌酒吧的老板?”
“觥籌酒吧的老板?”溫盞搖搖頭,如實道:“我不知道,她的朋友圈子我不是很了解。怎麽了嗎?”
“沒事。”唐籌斂去神色,将平板收起,又談回正事:“後天有一個品牌方的活動要跑,菲菲早晨會按時來接你,活動結束,工作室的宣傳你也用微博轉發一下。我這幾天會出差,有問題随時給我打電話。”
“放心吧,籌姐。”溫盞心口一暖,道。
共事這麽多年,唐籌一直是最操心的那一個,總會事無巨細地幫她安排好工作,省去溫盞許多的麻煩。溫盞清楚,她之所以有現在的成績,與唐籌的用心扶持和協助息息相關。
“謝謝你,籌姐。”她由衷地道,想了想又補充:“觥籌酒吧老板的事,我去問問陸華優。”
“好。”唐籌勾了勾唇角,只是這笑意怎麽看都覺得有些疲憊:“盞盞,你說有的人明明關心在意你,為何偏偏要用最迂回輾轉的方式呢?直白一點,坦率一點不好嗎?”
這個問題,溫盞沒辦法回答唐籌,說實話,她也不理解。
喜歡與不喜歡,明明是最淺顯易分辨的感情,卻要湮沒在含混不明的行為裏,磋磨消耗彼此的熱情,着實沒有意義。
所以她從不吝惜表達,更願意直白地告訴陸昙自己的感受。
譬如此刻,溫盞撐着下巴,盯着桌對面的愛人骨節分明的手,直接道:“華優,你手真好看。”
陸昙研着墨的動作一頓,挑挑眉反問:“只有好看?”
“是啊。”溫盞眨眨眼,沒跟上她的思路。
“你想罵我也不用拐彎抹角的。”陸昙不緊不慢地舔筆,面上瞧不出什麽情緒。
“我明明是在誇你啊。”溫盞訝異:“你的理解能力是還給老師了嗎?”
陸昙擡眸瞥了她一眼:“我認為,繡花枕頭并不是什麽值得被誇贊的事。”
“那你想被誇什麽?”溫盞順着她的話問。
陸昙蘸好墨,一手握着毛筆,另一只手虛虛托着自己的手腕,慢條斯理地道:“換一個字即可。”
“什麽字?”溫盞疑惑。
高深莫測的某人沒有說話,只沖她招招手。
溫盞湊近了一點。
“再過來一些。”某人循循善誘。
溫盞又挪了挪。
“伸手。”
溫盞聽話地攤開手。
筆尖在掌心的觸感滑膩,帶着一點令人難耐的癢,溫盞手指跟着顫了顫,逐漸看清陸昙寫的蠅頭小楷——手真好用。
哦,陸華優想聽她誇她手好用。
等……等一下!為什麽是好用啊?!
“中看且中用。”陸昙的聲音随着她的思緒同時響起:“這才叫褒獎。”
反應慢半拍的溫盞砸吧出陸昙的語義,咬牙道:“……流氓!”
陸昙唇邊彎起愉悅的弧度,狹長的眼尾攜着風流旖旎,她用筆杆在溫盞的鼻尖刮了一下,算是認下這個具有妻妻情趣的稱呼。
溫盞皺皺鼻子,不跟她一般見識,轉言道:“華優,你認識觥籌酒吧的老板嗎?”
陸昙不意外地道:“替唐經紀問的?”
“對。”溫盞躬下身,雙肘支在桌上,目光定在陸昙的畫上。
畫中兩個人并排坐在湖心亭中,舉頭共賞高空的閑月。
“她們二人之間,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明白的。”陸昙言簡意赅地道,筆鋒在畫中人身邊停了好久都沒順利下筆,想了想問溫盞:“你覺得桌上畫點什麽好?”
“果盤瓜子吧。”溫盞眼睛仍沒從畫中挪開,順着心意道。
陸昙眸中暗光一閃而逝:“為什麽不是酒?”
溫盞指着畫中縛着眼紗的人認真道:“她身上還有傷,不能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