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忠誠度24%
忠誠度24%
陸昙這下明白,她剛才的表達裏涉及了太多前世的糾葛,令溫盞誤解了。
可是她怎麽可能是為了溫清沅呢?
對于溫清沅,陸昙只有零星的一點記憶,就算是想要報恩,在溫清沅真正有難時幫一把手就好,無需在意是不是有人想要傷害她。馭神印也只是防着神仙,并不觸及凡人。
凡人有凡人的因果,溫清沅有自己要過的人生,與陸昙沒有關系。
當年的陸昙也是這麽做的,只是認錯人而已。
陸昙在意的是溫盞。
她心疼因當年的馭神印而被歹人傷害,于千百年後靈魂依舊脆弱的溫盞。
她憐惜一無所知明明可以過安穩人生,卻被千百年前的糾葛牽扯的溫盞。
她擔心的是溫盞卷入麻煩,被人算計,受到傷害。
不識趣的秋風将溫盞的帽子掀開一角,陸昙下意識伸手上前,卻被溫盞敏感地躲開。
“陸華優,與你有恩的是幾百年前的溫清沅,和我沒有關系。我不需要你償還什麽恩情,也不需要你去委曲求全保護我。”酒意上頭的姑娘不再壓抑自己,将最近的憋悶都發洩出來:“原本沒有你之前,我也有好好的過生活的,怎麽我付出七年感情沒談出愛人,反倒多了個保镖呢?沒道理的。”
陸昙被她委屈的形容逗笑,狹長的眼尾不合時宜地彎起:“我沒有……”
剛要說話,就被溫盞揮手打斷。
“恩怨簿是吧。”溫盞身形微晃,捉住陸昙的衣袖将将維持平衡:“是不是就像離婚協議一樣,簽了字就能遞交銷毀申請了?你拿出來,我現在就給你簽好。還有這個破印子,也一并收走,不就是靈魂受損麽,又不是第一次了。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不要再來打擾我,我不想再見到你!”
被酒精麻痹的姑娘說話開始颠三倒四,可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要和陸昙劃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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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昙心中微騰,面上的笑意瞬間散了,然而下一秒,溫盞又将她低落的情緒拉了回來。
“見不到你我本來還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可你總是在我剛平複一點就出現,太煩人了!”酒後的姑娘将克制矜持通通抛在腦後,逐漸回到了陸昙這七年來最熟悉的模樣:“陸華優,我沒有你那麽進退有度可以随時抽身,更沒你清醒獨立,能夠永遠分得清恩情和愛情,喜歡和虧欠。光是割舍掉這七年的習慣,已經耗費我全部的力氣了……”
溫盞說完,身子漸漸蹲下,将頭埋在膝蓋裏,不願意再看陸昙一眼。
陸昙慢慢地品讀着溫盞話語裏的含義,眸中盛滿疼惜。
她開始懂了點溫盞的排斥和疏遠,原來,溫盞的每一次拒絕是這個意思。
擁抱落在溫盞身上的時候,委屈的姑娘還有些排斥,陸昙卻沒讓她掙脫。
“陸華優是不是挺惹你厭的?”陸昙一邊安撫溫盞的情緒,一邊道。
“是啊。”溫盞掙紮不過,索性放棄,顫着聲讨伐道:“她總是能輕易影響我的情緒,真的……太讨厭了……”
“抱歉,是她的錯。”聞言,陸昙卻更加開懷,她将溫盞擁緊,幾乎是嘆息一般地附和道:“但是阿盞,你不知道她有多慶幸,還能被你這樣讨厭着。”
溫盞酒後醉意翻湧,已然分不清當下的情況。陸昙将到嘴邊的解釋和其他的交代都咽下,背着已經有些迷糊的姑娘回了房間。
刷了房卡進到房間時,溫盞已經趴在陸昙的背上睡着了。
陸昙輕手輕腳地将溫盞放在床中,又用濕毛巾給她擦了擦臉頰和四肢,才将溫盞徹底裹進被子裏。
醉酒後的溫盞對人不設防,無論陸昙怎麽擺弄都沒有給出一絲反應。
陸昙給她倒了杯水放在床頭,原本打算熄了燈離開,可手觸及門的一剎那又收了回來。
她想起了溫盞和周晏蘇的約定。
若是放在平日裏陸昙并不擔心,可現在溫盞還醉着,萬一周晏蘇圖謀些別的,卸下防備的溫盞吃虧可怎麽辦?
思及此,陸昙出門的腳步無論如何都無法邁開。
猶豫間,床上的人哼了幾聲,陸昙迅速回身查看:“哪裏不舒服嗎?”
醉得狠了的溫盞沒有理會她,可緊皺的眉頭卻暴露出她的狀态,陸昙将室內的燈光調暗,又将堵住溫盞口鼻的被子向下拉了拉。
睡得迷糊的姑娘似乎好受了一點,不再發出哼聲。
陸昙望着她恬靜的容顏,手指不由自主地撫過溫盞的眉心,沉吟道:“你剛剛說‘你們’……”
她沒漏過之前溫盞話中的每一個字,溫盞的控訴裏将她和周晏蘇劃分到一類人裏,陸昙琢磨不透那到底是什麽意思。
僅僅是因為周晏蘇将溫盞看作溫清沅?
還是在溫盞心裏,周晏蘇成為了會被她放在心上計較的人?
“阿盞,你喜歡……周晏蘇麽?”
陸昙也知道溫盞不會回應她,所以才放開自己,說出心中的憂思。
“她成為你心中重要的人了嗎?”
“她……辜負你了嗎?”
“如果今晚不是我在你身邊,你會對她卸下防備訴說委屈麽?”
“她見過你酒後表白的樣子麽?”
意料之中的沒有回應,陸昙定定地瞧了會兒溫盞的睡顏,垂着眸苦笑一下。
這些話,每一句她都沒資格問,所以才挑在這個時間裏。當一切結果都有設定,才不會因為失望而覺得難過,也不會因付出而胡亂希冀。
“別喜歡她好不好,阿盞。”陸昙自言自語。
正當她以為溫盞依舊不會有任何回饋的時候,呼吸綿長的姑娘卻不自覺地攥住了她的衣角。
陸昙連呼吸都凝滞,盯着那纖細的手指許久,才又一點點吐氣。
僵硬的動作維持半晌,被門口的鈴聲打破,陸昙将溫盞的手重新掖回被子裏,這才輕手輕腳地去開了門。
門口是洗過澡又上了妝還換身衣服的周晏蘇。
周晏蘇見到陸昙在溫盞的房間也很驚訝,脫口道:“你怎麽在這裏?”
陸昙思索片刻,幹脆将房卡拔出,順勢關好酒店的房門,道:“阿盞已經睡下了,閣下有事的話明天再找她。”
周晏蘇敏銳地捕捉到陸昙對溫盞的稱呼:“阿盞?你不知道盞盞不喜歡這種稱呼嗎?”
陸昙愣了下,困惑道:“不知道,為什麽這麽說?”
她叫了溫盞七年的稱呼,溫盞只在離婚申請後糾正過她一次,後來也不了了之。若是不喜歡,以溫盞直率的個性不可能忍受七年之久。
周晏蘇卻沒回答這個問題,轉言道:“你能夠将門打開一下麽,看到盞盞安好,我才放心。”
言語裏盡是對陸昙的不信任。
陸昙感受到她霸道的态度,狹長的眼尾微挑,針鋒相對道:“敢問閣下是以什麽身份提出這個要求?”
周晏蘇眉目間泛起冷意,再次忽視陸昙的問題,反問道:“那你又是以什麽身份在這裏阻撓我見盞盞?”
樓道的燈忽然暗了一下,像是在彰顯陸昙此刻壓抑的心情。
她勾着唇角,露出一點未及眼底的笑意,直白道:“不知道妻子這個身份,是否令閣下滿意?”
周晏蘇頓時釘在原地,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是盞盞的妻子?”
陸昙本不願意提起這些,倒不是羞于啓齒,只是擔心在離婚冷靜期,自己的言語會給溫盞帶來困擾,但周晏蘇咄咄逼人,她也不想退讓。
打發掉明顯別有用意的周晏蘇,陸昙再也說服不了自己悄悄離開。她重新回到房間走近溫盞身邊,輕聲坦白道:“我可能又惹你生氣了,但……”
但我對得起自己的心意,所以不後悔。
後半句陸昙沒說出來,只将它隐沒在昏暗的燈影裏。
溫盞醒的時候,天剛蒙蒙亮,她揉揉因宿醉而有些昏脹的腦袋,淩亂的頭發擋在眼前。嗅覺先思維一步被喚醒,屋子裏靜谧的梵香氣息牽動溫盞七年的習慣,竟讓她分不清自己所處的情境。
“醒了?”陸昙在此時出聲道。
“華優,我有點口渴。”與此同時,溫盞下意識地嬌聲道。
話一出口,兩人俱都愣住。
腦子終于跟上的溫盞露出懊惱的神色,安靜了一會兒,才問道:“你怎麽在這?”
陸昙聽出她聲音的沙啞,接了杯溫水走到床邊,道:“先喝點水。”
溫盞已經恢複理智,接過水卻沒立即飲,只端在手裏等陸昙的答複。
“你昨天喝醉了,我擔心你夜裏不舒服,所以在沙發上待了一晚。”陸昙言簡意赅地将情況說明,而後道:“抱歉。”
溫盞聽出陸昙話語裏的關心,頓了頓領情道:“謝謝。”
她的記憶停留在和陸昙站在觀景臺的片段,她很清楚,如果不是有她的順從,陸昙不可能帶着她來到房間。
酒後不對陸昙設防是七年來養成的習慣,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思及此,溫盞暗暗告誡自己喝酒誤事,面上卻沒什麽情緒地道:“我現在沒什麽事情了。”
明确的趕人的意思。
“可我有。”陸昙堅定地道。
這一夜,她在溫盞的睡顏下仔仔細細地思考了她和溫盞的問題,也逐漸理清了思路。
溫盞被她的直白弄得一愣,下意識地道:“那你說。”
“需要說的事情有點長,你先喝水。”陸昙沒急着說,又不緊不慢地給自己倒了杯水,給溫盞動作的時間。
她的聲音裏帶着一點對外說話時的威嚴,溫盞被她唬住,迷糊着照做。
溫度正好的水入喉,溫盞的宿醉感也随之減輕了一點。陸昙的聲音就在此時恰到好處地響起:“我昨晚提到的周晏蘇的事你還有印象嗎?”
她并不确定溫盞從哪裏斷片,所以又将自己的顧慮說了一下,只是這一次她不再強調溫清沅,而是将重點引到溫盞身上:“周晏蘇的前世與溫清沅關系匪淺,所以我擔心她接近你是另有目的,阿盞,平日工作裏你得多提防她一些。”
其實昨晚的事溫盞略有印象,但她那時候被酒精驅使,沖動大過理智,才将情緒一股腦地發洩出來,如今卻能将心事壓下,只是她還沒來得及應聲,又聽陸昙道:“我提醒你這個不是因為溫清沅,更不是因為所謂的過往羁絆,而是擔心她借機傷害你。阿盞,你才是我首要關心的那一個。”
這一次,陸昙表達得清楚又明白,溫盞這才意識到,昨晚可能曲解了陸昙的意思,只是她腦子一向慢半拍,面對陸昙的轉變,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只呆愣地坐在那裏,半晌未能言語。
然而下一秒,陸昙的話更是令她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
“另外,即便周晏蘇不是為了溫清沅而接近你,我私心也期盼你能離她遠一點。”
“為什麽?”
“因為我有點吃味也有些恐慌,如果你已經開始在意重視她,我會擔心我沒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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