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壓倒性的差距

壓倒性的差距

在元初身體即将到達極限的時刻，藥丸的心中也猶如被人猛錘一般，他痛苦的彈坐起身，懷抱着他的季同時被他吓了一跳。

“小兔子，怎麽醒了？”季愛憐的詢問道。

藥丸思緒亂了一瞬，立刻回過神來，他發現自己在天界季的書房中，元初則一定還在一炁道觀，不行他不能讓主人獨自戰鬥，他要去幫他！藥丸大喊道：“主人出事了！我要去主人身邊！”

“沒事沒事，不過是身死後，回歸天庭。”季說着捏了捏藥丸粉白的臉蛋，看着他美麗的臉蛋笑得合不攏嘴，這小兔子動起來，比沉睡時更加美麗，尤其是他那明亮清澈的紅色眼眸，被這樣一雙美眸盯着，可真是幸福。

“不行！主人受傷了！你放開我！我要去找主人！”藥丸掙紮着卻被季束縛的更緊。

季揉了揉藥丸的額發，面容冰冷，聲音卻帶着無比的輕柔，他一字一字慢慢說道：“他已經不要你了，你忘了嗎？”

藥丸當然記得，他記得一清二楚，季的話語如刺骨的冰錐般，一下下紮入了藥丸的心中，痛徹心扉！藥丸無法自制的淌下淚水：“我沒有忘記，但我是他親封的戰神，保護他是我的職責。”

季不緊不慢的搖搖頭：“你錯了，小兔子，你是亞哥哥創造的，而且你已沒了神格，是他親手挖出來的。”

“不！不是的！”藥丸用盡全力想要掙脫季的鉗制，卻只是徒勞，他只能哀求道：“他是我唯一的主人！我要去保護他！季求求你放開我！”

“你怎麽不明白呢……”季說話的同時又伸手去揉他懷中的兔子，可這回被逼急了的兔子卻沒有再放任他為所欲為，他一口狠狠咬上了他的手。

季疼的皺了下眉，他還是第一次被幾個哥哥外的人傷到，就算平時再平易近人，他畢竟也有身為主神的驕傲，他不悅道：“藥丸，你根本無法回應初哥哥的期待，他不需要你的服從，不需要你的保護，他要的是你的愛，你既然給不了他，又何必再去令他徒增煩惱？”

“太奇怪了！”藥丸邊哭邊吼道：“你們都好奇怪！這世上只容許有愛一種感情嗎？我不可以尊敬他，對他忠誠嗎？主人說尊重我的選擇，我想做的就是保護他，這不行嗎？！你們是主神，你們擁有絕對的神力，所以到最後還是要按你們的心意行事？在就是尊重嗎？”

藥丸的話不禁讓季想起了空空曾經的質問‘太可笑了！因為是主神就可以為所欲為？那你們何必創造靈魂？何必給萬物思想？如果你想我在你之下，除非将我變為沒有心的傀儡！’季晃神間，手中放松了力道，藥丸趁機後腳一蹬，從他的懷中蹿出，飛也似的向外逃去。

季看着逃跑的白色背影，露出遺憾又溫柔的笑，或許是自己錯了，或許兄長也錯了，這兔子……在他的心中最重要的，只有您！

季身形一閃，随着逃跑的藥丸飛動，在他耳邊說道：“別跑小兔子，我送你去更快。”

藥丸停下身形，猶豫的望着他，季微笑着點點頭，向藥丸伸出手，懇請他相信自己，一瞬猶豫，藥丸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季看着藥丸哭紅的臉頰，以及那雙明亮而帶着水氣的純真眼眸，季十分不想将他送回到元初的手中，卻又不忍再讓這張美麗又讓人憐愛的面容落淚，他用力一拉，将他擁入懷中，狡黠的說道：“這是路費。”說着季在藥丸灼熱的臉頰上輕輕一吻，與他一同消失在天界。

在元初的血液滴落大地的那刻，一個靈魂擋在了元初和天魔王的中間，擋住了天魔王的進攻。

天魔王與其交手片刻，發現來人并非可以輕易戰勝的對手。

“滾開！”天魔王不想再浪費時間在他的身上。

舒在天魔王身前站定，面色安然，雙目微垂：“好久不見了。”

天魔王略做思索，并沒有認出眼前的人：“不管你是誰，給我滾開！”

“你并不是被初抛棄，不必憎恨人類。”

舒的聲音不大，語氣也十分平淡，卻又無比肯定，仿若真神的聖谕一般。舒揮了揮手，瞬息間身後大地震動，山火被土石掩埋，沖天的火光化為一片荒土。

生于混沌中的四位主神，本只是存在而已，無色無相，直到他們來到大地之上，才化出神形，他們所化的肉身擁有強大的力量，卻也只是他們寄宿本真的軀殼罷了。

在千年之前，被元初丢棄了的強大肉身，浴血成魔，在他成魔的瞬間，他沒有之前的記憶，隐約間他只知道，他是因為人類而被抛棄，心底唯一存在的就滿是對人類的憎恨。

人類奪走了他的一切！奪走了他的……神明！

現在他眼前這個渾身浴血，面如厲鬼的人，就是他曾經的神明，就是他被丢棄的元兇！

他憎恨人類的原因，他知道的，他無法寬恕的、抛棄他的神明！

“千年時間，不過只是轉瞬，這個瞬間對我們而言太過短暫，短暫到從未在意，初原本以為這只是瞬息間的分離，他并未想要抛棄，也不懂對你而言的漫長，這是他的疏忽。”

舒擡起眼，看向那個熟悉的、仰慕的原本屬于衆神之王的面容，他心中暗自嘆息。自己的哥哥太過溫柔了，面前的身軀無玉玺在手，便沒有操縱雷電的能力，即使擁有神王的恢複力也不過是個耐打的骨肉罷了。只是這軀體生出了魂魄，而自己敬慕的哥哥，比任何存在都更加尊重靈魂、憐惜靈魂。

天魔王的目光越過舒，他望向元初，舒的話很能打動人，可是天魔王心中的神明卻不是他。天魔王望向那個如今傷痕累累，狼狽不堪的神明，歉意？認可？悔過？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可是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的只有這個神明的心意。

元初穩了穩心神，他擦去嘴角血跡的同時，手背碰到面上凸起的血管，不由自嘲一笑，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分明是神，自己才更像是邪魔，是啊，因為這本就是自己的錯。

“天魔王陛下。”十六歲的人類少年元初俏皮的欠身行禮，含笑說道：“我為曾經的輕率之舉向您……”少年看着天魔王身深沉的眼眸，他明白他想要的不是少年元初，只有神王初才能化解他心中的仇恨。

元初臉上少年的笑容消失，神情莊重的說道，“舒說得不全對。那個時候，我想要變成人類，開始只是想短暫的體驗人類的感受，我在地界一處屍橫遍野之地離開了你，我嘗試附身屍體，但人類的身體脆弱如紙，無法承受我強大的神力，我嘗試了許多次，他們總是瞬息湮滅。于是我将你留在了原地，前去黃泉找亞，那時我并沒有想過煉化可以承受我神力的人身需要多久，也不在乎要和你分離多久，因為我的身軀不腐不滅，堅不可摧，即使離開也無需擔心。”

天魔王看到那少年的肉身因無法承受神力而逐漸崩裂，少年的臉頰滲出血絲，他脆弱的人類身體已經承受不住了，他需要更強大的身軀，只要自己灰飛煙滅，這身體就會再屬于他，一切也就都恢複原樣了：“別說了！打吧！如果我輸了，我就将身體還給你！”

天魔王沒有說他贏了想要什麽，因為他想得到的唯有毀滅，對方的毀滅，或是自己的毀滅。

元初還沒回答，天空中出現兩道黑影，季拉着藥丸自天庭而來，與此同時，空空帶着良吉和九鳳也追了上來，站到了天魔王的身側。

“天魔王，你可□□化靈，是你的造化，如今它已是屬于你的身體，永遠都是，我希望你能愛惜它，不要重演我的錯誤。”元初說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恨，我可與你一戰，與你們一戰……”元初眼神掃過天魔王身邊的幾個魔王，“如果你們敗了，我要你們萬年內管束妖魔，不可為禍人間！”

“好！”三位魔王齊聲答道。

“我不參與。”同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發出，聲音的主人——空空，随即向旁跨了一步。空空已經見識過舒的厲害，他自然知曉自己與初的差距，這樣毫無勝算、毫無意義的戰鬥，絲毫提不起他的興趣。

天魔王和良吉倒是不以為意，只有九鳳啐了他一口，沒種。

“季！結界地球！”元初說出的同時，季打開結界，将整個地球包裹了起來。

瞬息之間，天魔王只見眼前藍光一現，然後是一片雪白，再回神時，地球已被粉碎，自己則置身黑暗的宇宙之中。

天魔王的元神被元初的真身握在手中，高大神聖的初始之神，眼眸溫柔，掌心微暖，天魔王看到自己的身體倒在一旁，除了空空、舒、季和藥丸，其他的一切都變為虛無，這就是神真正的力量。

“主人。”藥丸看着主人的肉身破滅，看着他最愛的人類和地球化為塵埃，自己卻什麽都做不到，藥丸只覺心中慚愧又無比心痛：“是我沒用。”

元初安撫道：“別怕，我早在地球上用自己的靈血刻下守護封印，地球及其上毀滅的萬物，很快就會再生，并回溯至一日之前，不必擔心。”

藥丸此刻才明白，主人早前踏遍世界各地不以符咒，而是以血為印，所刻下的其實是守護封印。

“小天，可以不恨我了嗎？”元初将天魔王的魂魄放歸他的體內：“如今我肉身已滅，所有人類妖魔均已死過一次，你可以放下了嗎？”

舒看着神色慈愛的元初，那是他所敬愛的兄長最初的樣子，對萬物都飽含深情，尊重靈魂、憐憫生靈，指引天地前行，在他沒有愛上藥丸之前，那個克己博愛的神明：“您也該放下了。”

元初聽到舒的聲音，全身一顫，之後他緩緩垂下眼，輕點了下頭：“小天可以站起來了吧，咱們一起去黃泉找亞。在萬物複蘇之前，咱們可以探究出一條人、神、魔的和平共存之道。”

天魔王應聲站了起來，對于除了戰鬥之外的瑣事，他只覺頭痛，他看向同是妖魔的空空，同時心中也對空空可以毫發無傷的站在這裏，感到詫異，不過他也沒有多想，只覺得或許是因為空空沒有參加戰鬥的緣故。

“好，咱們一起去。”空空望向舒，帶着幾分邪氣的調笑道，“我代表妖魔。”

舒也回他一笑：“自然。”

季對他們突然的眉來眼去感到疑惑，元初卻很明白，他們的靈魂已經相連，是舒将自己的神力分給了空空。

“藥丸，你留下。”元初命令道：“回溯之後，所有人都會保有死前的記憶，如果小天回來的晚了，你要安撫好九鳳等人，如果再有妖魔傷害人類，就立刻送他們輪回。”

“是。”藥丸恭敬的跪地答完，看向元初的眼中不由浮出淚水：“您還會回來吧，求您不要丢下我。”主人的肉身已毀，無法再回人間，他是要抛下我了嗎？

元初輕撫藥丸臉頰，低垂的眼中滿是隐忍猶豫。

“主人！我想您知道，我的選擇只有您，我只想要陪着您……”

“我知道了。”元初擦去藥丸滑落的淚水，承諾道，“安心等我。”說完元初附身，擁着藥丸的身子，托着他的後背将在扶了起來。

“季。”元初一聲令下，幾人均消失無蹤，宇宙中只留藥丸一人，守護着逐漸複原的地球和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