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完全不一樣的李家人
完全不一樣的李家人
秦桑看着眼睛滿是紅血絲，胡子拉碴的，心裏有些感動，這種善意她已經很久很有感受過了。果然還是這個年代的人淳樸啊。
下了火車，出了車站，幾人随便吃了點就急忙去趕大巴了，一路上颠簸不停，秦桑蒼白着臉幾乎要吐了。
“喏，吃個橘子吧。”
蘇琴從包裏掏出一個橙黃的橘子遞給她，掰開塞進嘴裏，一大股酸意席卷舌尖，秦桑臉上皺眉，胃裏倒是舒服了很多。
“我們還得走一個小時才到縣城呢，你忍着點兒。”
秦桑點點頭，又塞了一瓣橘子進嘴裏。
等到下車時候，路漫漫已經扶着樹快暈過去了。她想哭，她後悔，她為什麽要來這兒。
“還要再走一段山路才行。”
面色如常的蘇琴并不打算給他們休息的時間。
“走大路！”
秦桑看着她，一臉堅持。
“大路繞的遠，太浪費時間了。”
蘇琴也同樣堅持的說道。
“別忘了你兒子怎麽死的。”
秦桑毫不退讓。
Advertisement
蘇琴沉默半晌後，只得點點頭。
“大路要走兩個小時，這天氣陰沉的厲害，看樣子應該會是一場暴雨。”
秦桑瞧了眼陰沉沉的天空淡定說道，
“放心吧，兩個小時下不來的。走吧。”
說完和陳月一起摻着路漫漫跟在蘇琴身後慢慢朝家走去。
一個半小時後，蘇琴忽然停了下來看向黃偉德和肖騰，然後指了指旁邊那條土路說道，
“那邊是老河溝，你們要找的大師在那個村住，咱們就此別過吧。”
兩人愣了愣，下意識看向秦桑。
秦桑點點頭，
“你們去看吧，明天我們就也去了。”
“那成，師傅，我們走了。”
“嗯！”
目送兩人拐道後，蘇琴也算松了口氣。看了眼秦桑後轉身鑽進了西邊樹林的一條小路。
“哎？蘇琴，你幹嘛呢？”
徐雲雲也跟着跑了過去，蘇琴現在距離幾人十多米的地方，笑眯眯的看着她們，
“快下雨了哦，不跟着我走的話，你們可是會迷路的。這邊村子多，但是他們不收留外來人。”
她說着又指了指北邊，
“再往前路兩邊全是墳頭，這麽陰沉的天指不定要碰上誰家老祖宗呢，你們确
定不跟我來？”
此話一出，除秦桑外的剩下三人吓得面無血色，今天這天氣似乎是陰沉的有些過頭了。
秦桑嘆了口氣，只得跟上，她一走，其餘三人也連忙跟上。不過好在蘇琴一路上沒鬧什麽幺蛾子，原本半小時的路程，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鐘就走完了。
走出小樹林是一條河，順着河邊走了幾分鐘就到了村口大路，河邊有兩個穿着滿是補丁，面瘦肌黃的小姑娘光着腳在幹活呢。
蘇琴婆家就在村頭第三家，此時大門緊閉，從裏面拴着。蘇琴上前用力拍拍門喊道，
“媽，我回來了，你快開開門啊！”
不多會兒院裏傳來一聲叫罵，
“你個喪門星，還有臉回來？”
“嘭”一聲，大門被打開，一個花白頭發，幹癟黑瘦卻精神十足老太太走了出來，
“我孫子呢？不是說好要帶我孫子回來的嗎？”
“虎子回來了，但是我怕下雨淋着他，就把他放到我娘家了，要不然回頭淋病了，您又心疼不是。”
老婆子冷哼一聲嘀咕道，
“也不知道你這個媽咋當的，自己兒子都一點兒也不關心。”
蘇琴笑笑轉移話題，指了指自己身後的幾人說，
“這些都是我大學室友，都是城裏人，她們沒來過鄉下，所以這次特地跟我回來玩兩天。放心吧，食宿她們會掏錢的。”
身後四人：“……”
來之前，她可不是這麽說的。
老婆子本來還不高興，可一聽是城裏人，還食宿自費立馬笑開了花，敞開了門，
“來來來，孩子們趕緊進來，一會兒下雨淋着就不好了，這快中午了，你們看吃點啥，我老婆子好早點兒準備準備。”
“呃...”
被人堵在門口要錢，四人也都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可要是不給...
最後還是陳月從包裏掏出五塊錢遞給她，
“要不，來點肉吧？”
老婆子看着錢眼神瞬間亮了，一把奪過來問了問，然後拍拍胸口道，
“吃肉是吧？沒問題，我老婆子中午就給你們炖肉吃。你們先進，我去買肉。”
說完樂颠颠的，哼着小曲出了門。
“進來吧，我男人應該還沒回來呢。”
房子是難得的磚瓦房，牆角還有個豬圈，裏面養着一頭肥豬，旁邊是雞圈，裏面約麽一二十只雞。裏面都收拾的幹幹淨淨，站在院裏聞不到一絲難聞的氣味。
跟着蘇琴進了堂屋坐下，屋子一樣的幹淨整潔，桌子一塵不染，只是入門的供桌上原本該擺着神像的位置，卻什麽也沒有了。只剩面前的空盤子，和兩邊燃了一半的蠟燭。
蘇琴端着水過來解釋說，
“這裏原本供着菩薩像，可是你也知道虎子他不是人了，有這菩薩像在他進不了門，所以我就将神像撤下了。”
“你婆婆沒鬧？看這樣子供奉應該有些年頭了。”
秦桑好奇的看着她問。
蘇琴苦笑，
“怎麽沒鬧？還讓我男人差點兒打死我呢。好在我命硬挺過來。”
路漫漫和陳月一聽，連連感嘆她命運悲慘，唯有背對着她們一直在看屋外的徐雲雲嘲諷的扯了兩下嘴角。
“蘇琴，你男人回來了。”
話音剛落，大門就被推開，看到距離門口最近的徐雲雲時，那個男人愣了一下。
蘇琴聽到動靜後也趕緊起身跑出來，
“山哥，你回來了。”
“嗯！”
看到蘇琴出來，男人松了口氣，只是面對不認識的人，他還是有些窘迫。這樣的男人，徐雲雲很難把他和家暴，虐待老婆的渣男相關聯。
“她們是？”
“我室友，她們跟我回來玩兩天就走。”
蘇琴一臉懇求，男人點點頭，
“你看着辦吧，你們吃飯了沒？沒吃的話我給你們做點。”
“不用了，我們可是交了午飯錢的。”
徐雲雲向來直白，一句話讓男人尴尬了。
“那個，是我媽吧，她開玩笑呢，你們都是小琴的朋友，我們怎麽可能會收你們錢呢…”
話音未落，一臉興奮的李婆子就回來了，
“哎呦呦，姑娘們快看看，老婆子今天真是好福氣啊，買了兩斤肉和一根排骨嘞，還剩下些錢我又弄了只雞。等會兒給你們用小火煨着晚上喝。”
說着跑進廚房噼裏啪啦開始收拾，李山一瞧也連忙跟了進去。
蘇琴對她們笑笑說，
“你們可以四處看看，但是別跑遠了，等會兒開飯，行了，我也去廚房幫忙了！”
看着她進去，四人互相對視一眼，齊齊出了門。村口的小河邊那兩個小姑娘還在有說有笑的洗着衣服，似乎并不着急。
徐雲雲從懷裏摸出兩塊餅幹走過去蹲在她們面前問道，
“怎麽還不回家吃飯啊？這都已經中午了。”
說完将餅幹遞給她們，
“喏，給你們的。”
兩個女孩兒看看誰都沒有接，但眼裏的渴望确實騙不了人的。
徐雲雲見狀直接将餅幹塞進她們嘴裏，
“你們吃吧，我又沒下毒，怕什麽？”
兩個女孩兒一慌，想吐卻又舍不得。農村人一年到頭能嘗口甜的都十分難得，更何況還是餅幹這麽貴重的東西。
咽下半塊餅幹後，她們小心翼翼的将剩下半塊放進口袋裏，然後說道，
“我媽不讓我吃蘇琴家的東西，說她有精神病，會傳染，讓我們離遠點兒。”
徐雲雲聽完只想笑，
“哈哈哈，誰告訴你們蘇琴有精神病的？她可是大學生。”
那丫頭急了，
“你咋不相信我啊？我媽說村裏經常有人看到蘇琴自己一個人對着空氣說話，而且她兒子一年多沒回來了，指不定被她丢哪了。蘇琴這個人吶，相當心狠呢。”
徐雲雲臉上笑容漸漸消失，她突然有點不想回那院子去了。
這時秦桑也走了過來蹲在兩人身邊問道。
“你們知道虎子嗎？”
“知道啊，蘇琴她兒子，我跟你說姐姐，那虎子可調皮了，別看他年紀不大，那追雞攆狗，下地偷紅薯的事他全幹過了。蘇琴平時也不管他，村裏人找上門她也當啥都不知道，也不說也不罵，任由虎子越來越嬌慣了。”
年紀稍小的小姑娘嘟着嘴巴，一臉不滿的說道。
“可不是嘛，不過說來也奇，她上大學時竟然把虎子帶走了，說是要讓他接觸一下大學的氛圍。她這一帶走，一年多了都沒讓回來。村裏人都說蘇琴要離婚，孩子故意帶走不帶回來的。
也因為這，李嬸子特意去了江大要說法，不過最後聽說還是沒見到虎子。也不知道蘇琴把虎子藏哪了。”
徐雲雲一聽連忙問，
“李嬸子去江大難道不是要錢的嗎？蘇琴可是把自己的生活費都給她了。”
小姑娘輕“嗤”一聲，
“李嬸子跟我們說了，蘇琴總共給了她十塊錢，然後就把她攆走了。李家好歹也是我們這兒的富裕人家，十塊錢人家還是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