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種愛
徐家大宅裏。
顧晨看到那條新聞就過來了,雖然只是一個不明來源的音頻,但大衆似乎對這種茶餘飯後的談資很感興趣,尤其是在看到主人公的照片以後。
【荷爾蒙不想飛:現實版夢魇??真人比電視裏的男主要帥啊!!!!】
【吞吞吐吐是動詞:emmmmmm雖然的确長的帥還多金,可是……現實中這種人真的挺可怕的,評論裏說想嫁的妹子還是得慎重。】
【超級想吃肉啊:我覺得很假啊,說是認識的人,可誰知道是不是真的認識呢。】
……
……
雪球越滾越大,到了後面甚至直接出現了——【他曾經為了留住喜歡的女生,親手把她推下樓,摔斷了她的腿,現在就關在他家裏。】這樣的言論。
……
顧晨簡單翻了下評論就合上了電腦。
相比他的煩躁來說,當事人卻顯得毫不在意,似乎身處漩渦中心的不是他一樣。
他緊皺着眉頭:“你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徐清讓專心的看着書,頭也沒擡,答非所問:“我已經讓人聯系網站處理了。”
“可新聞已經出來了,你知道那些人都怎麽說你嗎?”
他站起身,把書插放回書架,聲音一如往昔的淡漠:“不重要。”
顧晨腦海裏一直繃着一根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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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惡意辱罵這種事,可能那些明星都經歷過,甚至連白悠悠的微博熱評下,都有肉眼可見的咒罵。
可到底是不同的。
徐清讓他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病人”,本來就出現過消極生命的行為,現在這件事,無意是往那根本來就不怎麽堅硬的神經上壓了一塊石頭。
可他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自己這個局外人也不好再說什麽。
門鈴響了幾聲,大鐵門被拉開,再往裏,是劉嬸說話的聲音:“二小姐的傷好多了,現在在樓上看電視呢。”
一起進來的,是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女人,頭發随意的披散着,尾端帶着卷,妝容精致。
顧晨眯了下眼:“蘇汋?”
一眼就認出了她。
畢竟是影後,再加上之前和他們公司有過合作,也算是見了幾面。
徐清讓視線在她臉上淡掃過,并沒有過多的停留。
蘇汋之前來找過徐铮幾次,不過極大多數的時候,他都不在家。
再者,就算他在,也從未注意過她。
哪怕是一分一毫。
所以見面的次數實在不算多。
“你好,我叫蘇汋,是徐铮的大學同學。”
忘了是第幾次做自我介紹了,不過他顯然也沒認真聽。
随意點了下頭,他穿上外套就要走。
顧晨跟過去:“這麽晚了你要去哪?”
“回家。”
兩個字,就把他後面的話給堵了回來。
行吧,他好像的确不在這裏留宿。
蘇汋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徐清讓的背影,寬肩長腿,這樣的身材,不管穿什麽都自成風骨。
她想了很多年了,從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在想。
被他抱着的感覺,到底是怎樣的。
那個時候她還不是什麽大明星,只是一個普通的在校學生,來徐铮家裏做客的時候,第一次見到他。
他不過才二十出頭歲,穿着白色的T恤,脊背挺直,瘦削卻不單薄,從二樓陽臺走過。
周身都透着幹淨的氣息。
一眼,就足夠讓一個人喜歡上另外一個人了。
顧晨輕咳了一聲,蘇汋才收回視線,她笑了笑:“我先上樓了。”
樓上,徐铮似乎發了很大的火,隔着房門,她的聲音隐隐傳出來,帶着怒意。
“那個音頻是不是你發的?”-
何愈打車去了徐清讓家,按了好久的門鈴都沒人來。
她想了想,撥通了他的電話。
夜晚風大,有點冷,她搓着胳膊企圖生些熱意出來。
結果只是徒勞。
最後只能蹲在地上,蜷縮着身子。
男人稍顯低沉的嗓音隔着手機聽筒傳來:“喂。”
何愈反倒沉默上了。
一肚子的話突然變成二氧化碳,呼出來混進空氣裏。
她覺得自己好像一下子變的畏首畏尾了。
擔心哪句話說錯會讓他不高興,哪句話又會戳中他的痛處。
良久沒回應,男人的聲音疑惑中帶了些擔憂:“何愈?”
風更大了,她冷的打了個哆嗦,連帶着說話的聲音也跟着抖了一下:“我……我在你家門口。”
“很冷嗎?”
“還好。”話說完,她捂嘴打了個噴嚏。
那邊沉默片刻:“你先找個沒風的地方站着,我馬上就到。”
挂斷電話後,何愈四處看了看,這兒就徐清讓一家,哪還有能擋風的地方啊。
她站在那個柱子後面,雖然可有可無,但好歹能給心理一個安慰。
北城的天氣就是這樣,陰晴不定的,前一秒還是大太陽,後一秒就能迎頭給你澆一個透心涼。
車輪壓過水泥地面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車燈劈開黑暗,吸引了何愈的視線。
她擡眸,背着光,男人從車上下來,邊走邊脫外套。
肩上一沉,鋪天蓋地的都是他身上慣有的氣息,幹淨且清冽。
她差點睡着,眨了下眼,低聲呢喃了一句:“好困。”
惺忪的睡眼,還有因為疲勞而生起的紅血絲。
他皺了下眉,和她道歉:“對不起。”
何愈有些莫名:“為什麽要和我道歉?”
她太瘦了,衣服一直往下滑,徐清讓替她重新整理好:“我應該待在家裏的。”
她笑了笑:“待在家裏幹嘛,迎接我啊?”
他低着頭,沒說話。
她慣愛開玩笑,徐清讓早就習慣了。
可惜他的性子過于沉穩,不會像她的朋友那樣,輕輕松松的就接下她的話茬。
冷風中夾帶着細小的雨滴,何愈催促他:“我們還是進去再說吧。”
徐清讓低恩一聲,繞過她去開門。
何愈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四處看了看,布置格局還是和上次一樣,也可以說是,單調到沒有哪裏可以改變。
徐清讓給她倒了杯熱水,遞給她。
何愈伸手接過,說了聲謝謝。
再次重歸安靜。
他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何愈早就發現了,每次她和徐清讓在一起,只要她不說話,徐清讓就能沉默一輩子。
沒趣的很。
她含着杯沿,喝了一小口,偷偷擡眼看他。
他的外套給她了,身上只穿了一件襯衣,領帶被扯開,袖口往上堆疊,露出流暢好看的小臂線條。
他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看哪裏。
從何愈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的睫毛,有了膚色做打底,看的更清晰了。
真長啊。
她看了一會,突然想起了自己來的目的。
情緒也一下子凝重起來了。
她放下水杯,咳了一聲,将他的注意力吸引過來:“那個……”
徐清讓擡眸,安靜的等待她的下文。
何愈又深呼了好幾口氣:“你沒事吧?”
他似乎明知故問:“什麽?”
何愈摸了摸鼻尖,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突然轉了話題:“那天在環海酒店我和你打招呼你怎麽不理我啊。”
徐清讓愣了下:“你來過?”
“來過啊,我還喊了你呢。”她皺了下眉,“而且你居然還抽煙了。”
徐清讓的神色微變,短暫的沉默後,他出聲解釋道:“可能我沒看見你。”
何愈小聲嘀咕了一句:“怎麽可能會看不見。”
過了一會,她還是問出了口:“那個……網上那個視頻……你還好吧?”
他沒有回答她,反而輕聲問道:“你是來安慰我的?”
何愈沒說話,說是的話,總覺得怪怪的,說不是吧,可她又的确是來安慰他的。
雨聲漸起,一下子加劇。
安靜平和的氛圍被打破,他的聲音很輕,稍顯暗啞:“有事。”
何愈一怔,總覺得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錯。
畢竟在她的印象裏,他似乎就是那種,受了再大的委屈也會自己忍着的人。
猶豫片刻。
她一點一點的蹭到他身旁:“你知道我爸爸為什麽要給我取名叫何愈嗎?”
徐清讓想起了何教授之前說的話,卻還是順着問了下去:“為什麽?”
“因為我爸說,我出生那年,我爺爺本來已經病了很久,就連醫生都說治不了,後來我出生了,我爸想讓爺爺見一見孫女,就把我抱去了他的病房,我爺爺抱着我,和我說了會話,後來他的病居然逐漸好轉了,所以我爸就給我取名叫何愈,他希望、并且也相信,我擁有治愈他人的能力。”
她歪了下頭,嘴角帶笑,伸開手:“古時候太陽可是希望的代名詞,被太陽擁抱過的人,肯定會藥到病除的。”
他愣了下,眼裏的陰影逐漸消散,彙聚成一個小光點。
她笑的真好看。
即使知道火焰的中心都是危險的,可他還是奮不顧身的想要追尋那僅有的光亮。
想把它攥在掌心,哪怕會将他灼燒幹淨。
意料之中的,懷抱是溫暖的,帶着清新的香味。
他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的往她懷裏靠去。
心髒被擾的毫無章法,像要沖破最後防守,逃脫出來。
想抱緊她,把她壓在身下。
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的欲/望還要強烈。
何愈以為他會拒絕,沒想到他會真的過來。
觸感清晰。
臉頰發熱,她別過頭,要是有鏡子,肯定能看到她漲到通紅的臉。
他啞聲說:“我的病有點嚴重,可能你得多抱一會。”
何愈故作輕松的和他開着玩笑:“因為你,我今天還早退了,這個月的獎金都沒了。”
他問:“多少。”
何愈一愣:“什麽?”
“獎金多少,我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