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26
源明耀肉眼可見的愣住了，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鎖骨，雖然他看不到，但他的手卻很準确的放在了白色的紋路上。
白色的紋路，在源明耀白皙的肌膚上，按理說很難發現，但陳景旭看到了。
陳景旭有些新奇，将魔爪伸向了那一小片白色的紋路，動作間無法避免會噴到源明耀的手指，當陳景旭的手指碰觸到那一小片肌膚，當他碰到源明耀僵直的手指，源明耀似乎被鎮住了。
陳景旭順着圖案的紋路，描繪着那淺淡的痕跡，那個圖案，一點點地在陳景旭的心裏成形。
那是朵小巧的向日葵，有着花朵、枝幹、葉子的向日葵。
“這是、向日葵嗎？”陳景旭這樣問。
源明耀點頭，放在自己鎖骨上的手也已經拿下來放在了他自己腿上，他指節分明的手，壓迫着他大腿的那一小片肌膚，壓痕無聲地訴說着源明耀的緊張。
“嗯，”源明耀從喉間擠壓出一個音節，停頓了一下才說：“是向日葵。”
陳景旭收回了手，有些不理解，雖然紋身确實是一件很酷的事情，也是很多人都動過去紋身的念頭，但想和做不一樣。
紋身不單單是帥氣、酷那麽簡單，也會帶來一些其他的不太美妙的事情。
因為可能會帶來的後果，即使陳景旭以前有起過這樣的念頭，也很快就打消了。
陳景旭問：“為什麽紋身了？”
陳景旭說完，意識到自己說話裏的質問過于多了，陳景旭很快又開玩笑着說：“你不會是向日葵成精吧？”
源明耀的眼神銳利地直刺向陳景旭，略帶了些兇狠的光芒從他眼中快速閃過，随後源明耀很快就收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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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手放在書桌上，撐着下班，也用開玩笑的口吻說：“是呀，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即使源明耀的神情動作都及時收斂了，陳景旭仍然無法将他剛才看到的兇狠的源明耀當做不存在。
這是為什麽？這紋身背後有什麽事情嗎？
陳景旭看着源明耀笑着的臉，秀氣地喉結滾動着，緊張地咽了下口水，慌慌張張地說：“那、好可怕哦~”
這樣的陳景旭顯得如此弱小，源明耀手指動了動，放過了他，側身繼續做起了題，只是這時候他沒有再哼歌了。
陳景旭見狀也開始做題。
房間內一時只剩下書寫時筆尖劃過紙張的極其輕微的沙沙聲，以及偶爾翻動試卷、練習冊的聲音。
太安靜了，陳景旭做題的手逐漸慢了下來，腳也忍不住動來動去，心裏還是在想着源明耀那個只有白色描邊的向日葵紋身的事情。
一般的紋身都是彩色的，會在皮膚上染上顏色，而源明耀的那個紋身，卻只有白色，就像是只畫了草稿的畫作，線條流暢，沒有多餘的筆墨。
說是白色，其實也不是純白，在源明耀過于白皙的膚色下，顯得有一點點細微的黃。
陳景旭坐立不安，在第五次大腿碰到源明耀的大腿後，源明耀終于忍不住了，在下一次被碰到大腿前，源明耀主動出擊，先一步用膝蓋碰了陳景旭腿。
陳景旭一愣，疑惑地看像源明耀。
源明耀擡了下下巴，說：“你坐好，別亂動了！”
陳景旭揉走了試卷的一角，實在是憋不住了，閉上眼睛問源明耀：“你為什麽去紋身了？！”
源明耀聞言，挑起了眉，很意外陳景旭居然會問出來，他思考着要怎麽說，說真話可能就把陳景旭這膽小鬼吓跑了，說假話他又不想，思來想去，源明耀才說：“為了保留回憶。”
保留回憶？
陳景旭張開了緊閉着的眼，源明耀的表情平和，沒有他想象裏的暴躁，只是這個答案，說了和沒說又又什麽區別？陳景旭還是不理解。
開弓沒有回頭箭，拼了！
陳景旭說：“保留什麽回憶？”
沉默片刻後，源明耀說：“快樂的回憶呢~”
陳景旭：......
你這是在驢我吧？
或許是陳景旭對答案的不滿都寫在了臉上，源明耀用手指梳理了幾下頭發，嘆了口氣，說：“沒有騙你，我說的是真的。”
陳景旭遲疑着說：“那就信你一次吧。”
到了這個時候，陳景旭再傻也明白了，源明耀或許隐瞞了什麽不願意說的，但他絕對沒有說謊。
陳景旭在這一刻，無比清晰地認識到，他離開了三年，這三年，其實還是有變化的，并沒有想他之前想的那樣一切回到原點，就像此刻，他離源明耀這麽近，卻又那麽遠。
陳景旭的心情不可避免地變得低落，一直到他離開源明耀家，都沒有好轉。
終于舍得穿好睡衣的源明耀送他到了樓下，管家阿姨這時候已經休息了，一樓只有玄關的位置開了個小燈，略顯昏暗的燈光下，陰影落在源明耀的臉上，讓他的面容模糊不清。
源明耀用力拍了拍陳景旭的肩膀，說：“不要不開心，真的是很快樂的回憶，有你的回憶。”
帶着這句話，陳景旭飄忽着回到家，飄忽着和起來喝水的爺爺打了招呼，飄忽着上了樓，又飄忽着進了浴室。
直到蓮蓬頭撒下的熱水淋濕了他，還沒脫掉的衣服緊貼在身上，他才回神，費力地脫下濕透的衣服扔到浴室的地板上，又調低了一點熱水的溫度。
他擡着頭，閉着雙眼，任由微涼的水順着他的臉往下滑落，浴室排氣扇呼呼地轉動着，帶進來的風落到身上，帶來一股涼意，陳景旭打了個哆嗦。
他心裏原本模糊不清的答案，離他又近了一步。
陳景旭感受着胸腔內那顆火熱的心髒，動手調高了熱水的溫度。
托陳景旭這一番舉動的福，陳景旭病倒了。
周一的時候，他還只是有些乏力，喉嚨偶爾有點幹癢，在将零食給了周天毅，拜托周天毅轉交給林歌後，他便回了教室，一整天的思維都有點遲鈍。
剛好當天還是出月考成績的日子，拿着勉強及格的試卷，陳景旭都沒精力去難過、去擔憂會不會讓爺爺奶奶操心。
下課鈴響起後，是一個大課間，陳景旭本來想找源明耀一起去小賣部買點喝的，結果他不過收拾個課本的功夫，源明耀就不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了，陳景旭的情緒不太穩定，将源明耀不在，還有點失落，轉頭看林牧居然還在教室。
覺得有點稀奇的陳景旭問他說：“你今天怎麽沒有去見劉楚華？”
問完，還沒等林牧回答，陳景旭的腦袋突然靈光了點，一個女孩子再怎麽喜歡籃球，也不至于天天找同一個男生問。
陳景旭心裏有了個猜測，只是這個猜測，讓陳景旭之前想過和劉楚華成為情侶的念頭打了個問號。
也是啊，自己這樣想，說不定人家有喜歡的人呢，說不定喜歡林牧？
但還沒付出心動就退縮的話，陳景旭又有點不甘心，但真的要說怎麽難受倒也沒有，他就是覺得劉楚華合适。
林牧被陳景旭的問題問得有點不知所措，他已經習慣了每天都和劉楚華見面的事情，今天突然沒見到，老覺得哪裏不對勁，但又找不出什麽原因。
林牧說：“她今天沒找我。”
陳景旭現在人有點不太舒服，腦袋也轉不太動，聽了林牧的回答也沒什麽反應，腦子裏一片空白，甚至連自己為什麽要問林牧都想不起來了。
林牧看陳景旭臉色似乎有點不好，加上他被問了劉楚華的事，心裏有點不得勁，沒話找話問他：“要去小賣部嗎？”
陳景旭正想不起來自己要幹嘛來着，一聽林牧的話，立馬點頭又點頭，“去，我們一起。”
兩人起身向小賣部走去，經過林歌、周天毅他們班時，陳景旭轉頭看了一眼。
林歌正拿着卷成筒狀的書，揮舞着追殺周天毅，周天毅鬼哭狼嚎着跑，兩人繞着一排課桌繞圈圈。
陳景旭遲鈍的想，這就是周天毅說的他和林歌很熟嗎？
但看着周天毅雖然嚎叫，他臉上卻一直帶着笑，陳景旭又想，說很熟好像也沒什麽問題。
兩人走出教學樓，被刺眼的陽光晃花了眼，林牧看了看陳景旭有點蒼白的臉色，難得體貼地說：“我知道有條近路，我們抄近路過去，那條路，沒那麽曬。”
陳景旭用手擋在額前，眯着眼睛回答說：“好。”
林牧打頭陣，陳景旭跟在他身後，從一條小路拐了進去，周圍都是樹木，石子小路旁邊的的草都被踩禿了。
“這路知道人不少啊~”陳景旭看着腳下，突然冒出這一句。
林牧說：“是也挺多的，不過像你這樣的肯定不知道。”
我這樣的是什麽樣的？
陳景旭聽得楞了下，随即笑着推了前面的林牧一把，“怎麽，歧視轉校生啊？”
“哪裏敢啊，分分鐘被源明耀打成豬頭！”
林牧說的認真，陳景旭卻以為他開玩笑，笑着回他：“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
帶路的林牧突然停下了腳步，他似乎是看到了什麽震驚的，直愣愣地盯着左側。
左側有什麽嗎？
陳景旭跟着林牧的視線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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