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真是個小人精
真是個小人精
“姐姐尼不走了好不好呀,留下來陪長壽,”尚不知危險即将來臨的長壽小朋友,又爬上唐音腿上,摟着她的腰,肉乎乎的小臉蛋貼在胸前,開始誘騙之路:“窩把好吃的都給尼,長壽最愛姐姐啦,姐姐留下來。”
他最愛最愛姐姐了,想天天和姐姐在一起,不分開。
唐音淺淺勾起嘴角,拍着長壽的小後背,哄孩子似的順口答應:“好……”
“阿音姐姐!”顧錦朝一進門就聽到臭長壽的話,氣得要死,更氣的是他的阿音姐姐竟然要答應小胖砸,顧錦朝委屈想哭,站在門口紅着眼睛用譴責的目光看過來:“你要說什麽?”
唐音莫名的慫了,總覺得她要是敢繼續說,小阿朝會哭出來。
兩者取其一,于是她話音一轉——
“長壽,姐姐不能留下來陪你,你看,你有爸爸媽媽爺爺奶奶,村裏還有好多好朋友,但顧哥哥只有我一個,長壽是個善良的孩子,忍心顧哥哥一個人住在冷清清的家裏,沒有人陪伴嗎?”
長壽咬着手指頭,看了看她口中十分可憐的顧哥哥,又看了看心愛的姐姐,一時間可為難壞了。
他想姐姐留下來,可是……顧哥哥真的好可憐啊,除了姐姐,都沒有人要他。
想要他一個人孤零零的住在大大的空曠的房子裏,沒有人陪他玩,沒有人和他說話,沒有好吃的零食,也沒有姐姐。
長壽覺得胸口酸酸漲漲的有點難受,聲音悶悶的:“鍋鍋好可憐呀,窩把姐姐讓給鍋鍋,長壽是好孩紙。”
他歪頭安慰顧錦朝:“鍋鍋尼別哭,窩不和尼搶姐姐了。”
被安慰謙讓的顧錦朝聽了這話,神色沒有絲毫好轉,反而更黑了!什麽叫他讓?阿音姐姐本來就是他的,一直都是他的!小胖砸搶也搶不走!
顧錦朝想恥笑他的異想天開,對其嘲笑冷哼,屋裏的其他人,顧錦朝不在乎,但阿音姐姐看着呢,他能和個小胖砸計較,顯得他多小氣不懂事。
所以他吞下這門虧,硬扯出笑:“謝謝長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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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你個鬼啊謝。
三番兩頭在小胖砸手裏吃虧,顧錦朝深感自己沒用的同時,不由得感嘆年齡小就是好啊,他和阿音姐姐在一塊的時候,因為他小,阿音姐姐總讓着他寵着他。
同樣,他和長壽在一塊的時候,長壽成為了被禮讓的那一個。
命運何其公平。
長壽又被誇獎啦,粉嫩的小臉殘留着剛睡醒後的紅潤,“咯咯”地笑起來,清脆的笑聲如銀鈴般悅耳動聽,奶氣軟糯的表示不用謝:“長壽最乖。”
最乖的長壽在姐姐離開的時候,全然忘記了之前答應的承諾,哭着鬧着坐在地上撒潑,說什麽也不讓人走,哭得鼻涕眼淚橫流。
再不是白胖可愛的小可愛了,簡直像個小魔王。
顧錦朝站在一旁看着,美滋滋的想:小長壽,繼續哭啊,繼續鬧啊,繼續作啊,鬧得越厲害越好,讓阿音姐姐認清你的真面目,看清誰才是最懂事的孩子。
馮熙被長壽哭得頭疼,和顧錦朝小聲低語:“他好能哭啊,眼淚跟不要錢似的,顧哥哥,唐姐姐不會心軟吧?”
他還想進山玩呢。
這可是他人生第一次進山,早就從顧哥哥嘴裏聽說九盤山裏的景色美不勝收,山中藏着一處世外桃源,哪裏四季如春,動物成群。
顧哥哥還和谷內猴群首領阿金成了好朋友,馮熙心想,那不是西游記裏的美猴王嗎?
他也想和阿金做好朋友。
若是唐姐姐被小胖子哭心軟絆住,今日豈不是不能上山了,那怎麽行,他默默打氣,唐姐姐你要挺住啊,不要敗在小胖子的眼淚之下。
顧錦朝也有此擔憂,連忙拉住好像要過去抱長壽的唐音,軟聲道:“阿音姐姐我們走叭,我很久沒見阿金了,很想它。”
唐音根本沒動,每次分別的時候,小長壽都來這一出,除了第一次不忍心被他騙回去,之後從沒心軟被騙過,她都習慣了。
“嬸子,我們先走了,明天下山的時候,我把藥送來,”臨走前,唐音送給長壽一個玻璃罐糖果,親了下臉頰:“長壽不哭了,姐姐明天再來看你,乖。”
長壽沉迷哭泣不可自拔,小胖手卻牢牢抱住糖果罐子,孫素想幫他拿着,都不撒手。
待唐音他們走遠,長壽拍拍屁股從地上爬起來,伸胳膊用袖子擦幹眼淚,抱着糖罐往屋裏走得穩穩當當,目送唐音離開的孫素一回頭,正看到這一幕。
詢問的眼神投向兒媳婦張麗麗。
張麗麗笑得溫婉,似乎忍着笑:“音音一走,他就不哭了。”
孫素:???
變臉這麽快的嗎?
孫素跟上去,好奇的問長壽:“長壽啊,你怎麽不哭了?”
長壽抱着糖罐嫌棄的瞅了他奶一眼,進了屋爬上床,呈大字號平躺,有氣無力的道:“姐姐都走了,窩哭,她又看不到,長壽才不傻。”
得了,合着他純粹是哭給唐音看的。
看戲的走了,演戲的幹脆不浪費時間收場也一走了之。
長壽不傻,長壽可真是個小人精。
孫素和張麗麗哭笑不得,這麽小的孩子就懂得使心眼了,可真了不得,回頭得宣傳宣傳,免得家裏人被小機靈鬼騙了。
九盤山中,春風宜人,陣陣清幽的花草香沁人心脾,高聳的數目冒出了新芽,花草破土而出,象征着新生命的到來。
沿着小路,唐音護着顧錦朝和馮熙漫步在山林之間,不急不緩的前進,馮熙打一進了山邊看花了眼,山中的各類景色,他平生第一次所見,新奇的緊。
兩眼亮晶晶的,環顧四周怎麽看也看不夠。
待快進入九盤山內圍的時候,馮熙已經累得走不動了,出了一身汗,沒了欣賞景色的興致,慘兮兮的睜着倆圓溜溜的眼睛望着唐音。
“看夠了?”
馮熙狂點頭:“嗯嗯,看夠了,唐姐姐我走不動了。”
他羨慕的看着神色未變呼吸平穩的顧錦朝,同樣是人,差距咋就這麽大呢?
顧錦朝若知他心中所想,一定會說:哥哥我幾個月來,起早貪黑日夜不辍的練武是白練的嗎,小樣,等你和我過上一樣的日子,你也能和我一樣。
唐音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當即背起他,對顧錦朝說了句“跟上”,加快了前行的速度,顧錦朝勉強跟上在她身後。
半小時後,終于到了桃源谷,顧錦朝累的大喘氣,坐在溪水邊休息,反觀後半路在唐音背上度過的馮熙,這會兒正興致勃勃的四處亂看。
聽到動靜出來查看情況的猴群,見到是唐音他們來了,猴群中發生陣陣歡呼,吓了馮熙一跳,躲在唐音後面。
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見從猴群處的崖壁上飛出一只玲珑可愛的金色猴子,從樹枝上飛躍落地,揮舞着雙臂,吱吱叫喚。
聲音非常歡快興奮。
瞧小金猴朝顧錦朝的方向跑,馮熙也跟着湊過去,近距離觀看小金猴,它毛發金黃,玲珑的面孔上閃動着一雙機靈漂亮的圓眼睛,撅起的小嘴吱吱叫個不停,當它停下裏的時候,顧哥哥才會說話,一人一猴仿佛能聽懂對方的意思在對話。
馮熙對小金猴十分好奇,忍不住插嘴:“顧哥哥,它好像聽得懂你說話。”
“阿金确實聽得懂我的意思,他可聰明了,”顧錦朝抱着小猴子笑容燦爛,從包裏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禮物,一樣樣擺在石塊平面上:“阿金是我見過最聰明最漂亮的小猴子。”
阿金聽到顧錦朝誇他,得意的揚起了腦袋,十分人性化的拍了拍顧錦朝的肩膀,給了他一個“你很有眼光”的眼神。
馮熙一下子傻了。
顧哥哥叫它什麽?阿金?
阿金不是猴群的首領,他心心念念的美猴王嗎?怎麽會是眼前這個兩個巴掌大小的玲珑猴,假的假的,一定是有哪裏不對。
“顧哥哥,你不是說阿金是猴群首領嗎?它是阿金的兄弟姐妹,閨女兒子?”
顧錦朝喂阿金吃包子的手一頓,疑惑的道:“你說什麽呢,阿金是獨生子女,剛一歲,別胡說八道。”
馮熙一臉懵:“所以,所以它是猴群首領?”
顧錦朝理所當然的點頭,随即意識到馮熙可能誤會了什麽,邊喂食便解釋:“猴群以血統高低決定首領人選,你別看阿金小,但阿音姐姐說了,阿金是千年難出的極品靈猴,生而通人性,若無意外,壽命可至千年。”
一開始他并不懂這些,只以為阿金是普通猴子,後來阿音姐姐給他講了猴群的種類、等級,生活習性等等,他才知曉好朋友阿金,竟讓有着如此高貴的出身。
生來為首領,受萬猴尊重朝拜。
馮熙不得不接受了這個慘烈的事實,如孫悟空般高大帥氣的美猴王,變成了巴掌大小的玲珑猴,還別說,阿金長得是真漂亮,猴中極品,擔得起美猴王的稱呼。
“阿金你好,我是顧哥哥的好朋友,我叫馮熙。”
阿金哼的轉頭背對着他,一副不願意搭理他的樣子,馮熙頓時感到委屈,為什麽不理他啊,求救般的看向顧錦朝。
顧錦朝提醒他:“你剛剛嫌棄它,阿金聽出來了,道個歉,多誇它幾句就好了,阿金最愛聽別人誇它。”
沒錯,我們阿金是個賊喜歡聽人贊美的臭美猴。
沒有什麽事一句誇贊解決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兩句!
這世道,誰還不會吹點彩虹屁,自小在馮家受盡寵愛混得如魚得水的馮熙表示,這都不是問題,盤腿挨着阿金坐下。
開始他真摯又激昂的吹捧大會。
“阿金對不起,我剛剛說錯話了,你知道為什麽我會說錯話嗎?我是被你的美貌震驚到了,我以前在動物園裏見過很多猴子,每一個比你好看,你是我見過最漂亮最可愛最帥氣最精神最出色,最最最讨人喜愛的猴子。”
第一波彩虹屁放完,效果還是很不錯的,抱着豬肉鋪嚼着香噴噴的阿金忍不住扭了扭身子,偷偷回頭看他好幾回。
勝利就在眼前,馮熙再接再厲,套用長壽哄唐音的話。
“我一見到你就想親親你,抱抱你,愛愛你,特別想和你做朋友,和你分享我最喜歡的零食和玩具,我吃過很多好吃的,還有很多你沒見過的玩具,你要是答應做我朋友,我都可以送給你喲。”
阿金轉過了身。
阿金撅起了嘴。
阿金朝他伸出渴望的小手手。
椰絲,成功了!
馮熙伸手覆在阿金爪爪上,勾着它握握手。
啪的一下,手被打掉,馮熙不明所以,委屈巴巴的在此求助:“顧哥哥,阿金為什麽打我?”
顧錦朝忍着笑,指着阿金一直撅起的紅嘴巴,在指向它再一次朝馮熙伸出的小爪爪,一個個解釋:“你不是說想親它嗎?喏,阿金同意了,伸手的意思是找你要東西呢。”
親親親嘴?
他就那麽一說啊,不能當真的,馮熙沒法想象和猴子親嘴的畫面,可是話已出口,阿金惦記着他說的好吃的食物和好玩的玩具,能放過他嗎?
必須不能,親了才能要食物和玩具,這是交換。
阿金是個愛好公平的好猴子,因為太好奇他說的那些食物玩具,願意放下猴族首領的高傲尊貴,先低個頭也不算啥。
于是阿金動了,嘴巴撅的高高的,朝着馮熙撲了過去。
啊啊啊——
唐音加固完陣法回來,便聽見馮熙的尖叫聲,着眼一看,小家夥也不知道怎麽惹到了阿金,小猴子追在他屁股後面吱哇亂叫。
而顧錦朝坐在溪邊拍腿大笑,大聲助威:“小熙快跑,快追上了!阿金你太慢了,再快一點。”
也不知他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馮熙撲到唐音跟前,借着她擋住了狂奔而來的阿金,氣喘籲籲的道:“阿、阿金,別追、別追了,不親也給你、給你玩具。”
求求你,放棄吧。
阿金歪了歪頭,用它不甚聰明的小腦袋瓜子思考了一會兒,然後頗為不滿意的同意了他的條件。
不親就不親叭,答應送的食物和玩具送給它就行。
在谷中停留一夜,第二日,看過山中日出後,唐音準備下山了,阿金像個跟屁蟲似的跟到了桃源谷谷口。
唐音沖它揮手:“回去吧,過段時間再來看你。”
阿金焦急的吱吱叫,指了指顧錦朝,又看向唐音,一陣比劃。
“你确定?”聽懂它意思後,唐音對它的決定感到十分驚訝,待它鄭重點頭後,便笑了:“你可要想好,一旦決定,無法悔改,永生永世不得背叛。”
阿金認真的點頭,跳到顧錦朝右肩上,毛茸茸的長尾巴勾住他的脖子,手放在他頭頂,一副賴定他,哥倆感情賊好的樣子。
緣分一事,天注定。
上輩子在修仙界中,唐音聽過關于六耳帝王猴的傳說:靈猴萬界只此一只,自行擇主,主在猴在,主死猴亡,死後仙體化為仙靈之氣消散在萬界之中,待其命中之主再次出現,靈猴将自練仙胎,再次降臨世間。
世人皆言:帝王猴随其主而生。
千萬年來六耳帝王猴只出現過兩次,間隔了數十萬年,唐音剛遇到阿金的時候,并不知曉它是傳說中的六耳帝王猴,但在剛剛,阿金表達出願與顧錦朝簽訂主寵契約時,天道給了明示。
準确的講,如今的阿金還不是六耳帝王猴,因為血脈傳承未曾覺醒,只能稱之為六耳靈猴。
唐音看着一概不知的顧錦朝,忍不住生出了幾分羨慕,簽訂靈魂契約一事非同小可,她将阿金的意思告知顧錦朝。
“認主?”一開始不太懂,和肩上的阿金大小瞪小眼,明白過來後啞聲問:“阿金,你要認我為主?”
阿金:吱吱!
得到肯定的回答,顧錦朝沉默下來,眸色沉沉多變,片刻後平複內心的情緒,摸着阿金的小腦袋,目光掃向旁邊的唐音。
“阿金,你和阿音姐姐簽訂契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