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她這是越制!

第82章 她這是越制!

薛清茵安然無恙地回到許家,才叫薛夫人狠狠松了口氣。

只是心頭忍不住埋怨,宣王殿下瞧着冷酷非常,怎麽實際還是個不分輕重的人?

直到薛夫人眼見着兩個宣王府的府兵,先是擡了個大箱子,再又是擡了個大籠子下來。

那籠子裏頭……竟然是一只鷹!或者應當說是一頭鷹。

它實在太大了。

大到薛夫人都禁不住往後退了兩步。

薛清茵瞧了瞧薛夫人的反應,便回頭道:“還是你們先養着吧,等養活了,我也差不多該到府上了。”

就免得吓着薛夫人了。

杜鴻雪應了聲,又沖薛夫人笑了笑:“攪擾了,告退。”

薛夫人看着他的身影,都還有幾分可惜。

薛清茵只好哭笑不得地拉着薛夫人回了門內。

走到一半,薛清茵突然又想起了一些事。

“阿娘先進去等我,我去去就來。”薛清茵說着一提裙擺,就又回身走了出去。

宣王一行人還未走遠,杜鴻雪見她追來,便立即讓車夫停下了。

“薛姑娘?”杜鴻雪疑惑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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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也伸手卷起了車簾,他眼底飛快地掠過一點光,垂首問:“還想騎馬?”

薛清茵輕輕喘着氣:“只是想起來一樁事……”

“別急。”宣王的身形驟然前傾,然後扶住了薛清茵。

薛清茵怔忡片刻,然後才回過神,将氣喘勻一些,将那日許芪買官的事說給了宣王聽。

“我舅舅口中的窦公子,若是當真那樣厲害,怎會無故與他折節下交?”

那日薛清茵就有了懷疑。

薛清茵輕聲道:“人人皆知我将要入宣王府了,倒不是旁的,怕只怕是沖着殿下來的。”

其實薛清茵懷疑是有人要對付她。但話不能這麽說。

“買官?”宣王漆黑如墨的眼眸底,有了些許情緒的變化。

他低聲道:“好,本王知曉了。”

薛清茵抽回手,道:“那沒別的事了,殿下回去吧。”

宣王不由垂眸掃了一眼自己的指尖。

卻并未急着走,而是低聲問:“若你覺得害怕,本王派個府兵給你可好?”

想想賀松寧派來的人。

薛清茵倒是無所謂。

甚至再多一個的話,到時候就輪到賀松寧忌憚了。

“這合乎規矩嗎?”薛清茵問。

宣王道:“父皇要的是明面上的規矩,其餘如何,便可随你心意。”

薛清茵點點頭:“好。”

宣王看着她,卻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薛清茵禁不住疑惑,這是怎麽了?

薛清茵舔了舔唇,想再度開口。

宣王突然問她:“會覺得辛苦嗎?”

“什麽?”薛清茵不解。

宣王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漠然之色,道:“嫁入宣王府便難免遭遇窺探、敵視。位愈高,愈難行。”

原來是說這個……

薛清茵有些訝異,先前宮宴上宣王沒同她說過這些,為何如今反而提起了?

薛清茵反問他:“殿下覺得什麽樣的生活才該是好的?”

宣王稍作思忖,沒有說話。

一旁的杜鴻雪小聲道:“農家炊煙袅袅起,粗茶淡飯飽腹,父母健在,膝下有兒女?”

“那大抵只能存于想像之中了。”薛清茵輕聲道。

她從穿越過來的第一天起,便很清楚明白時代的局限性。

“農戶無權勢,無所依,靠天吃飯。大旱、洪水,哪怕是旁人一個不快,斷了他的水渠,莫說粗茶淡飯了,能不餓死就是好的。”

杜鴻雪喃喃道:“也是。”

“若是商戶之家,看似殷實。但若是不幸被權貴瞧上。商戶不過末流,最終又能落得什麽好下場?”

“若是尋常小吏,也常常淪為上官的刀劍。用得久了,便難免有折戟之時。”

“太平盛世尚且不易,若遇戰亂那更了不得了。”

杜鴻雪禁不住道:“如此聽來,這世上沒一個人是活得痛快的。”

薛清茵咂嘴道:“沒有人是活得容易的,但倘若比起還要為生計而發愁的百姓,我已經活得夠好了。殿下,我很知足。”

天塌下來,都是宣王這樣個高兒的去頂。

她從未動搖過答應了宣王的選擇。

杜鴻雪聽她語氣篤定,都不由心頭一淩,再看向面前的薛姑娘,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望而生畏之心。

人有時并不是要靠外表的剛硬方才能叫人敬服的。

宣王突地擡手,扶了扶她鬓邊的發釵,道:“嗯。”

別的話沒有再說。

薛清茵對上他的雙眸,他的眸光深深,像是要将她整個都包裹進去。

不知為何,薛清茵面頰有些發燙。

杜鴻雪重新送着薛清茵回到了許家門內。

薛清茵心道,宣王這人确實算是難得的。

旁人只會看見地位的風光,但他會告知她,其中的利弊風險。而非是只一味勾勒出美好的願景給她看。

當然,宣王若是日後再送她多一些金子。

那便更更是個絕佳的君子了!

另一廂宣王的馬車也漸行漸遠。

杜鴻雪低聲道:“薛姑娘很信任殿下,什麽事都與殿下說。真是難得。”

“率直而通透,是很難得。”宣王低聲道。

因而才叫他有那麽一瞬,有些後悔讓她跨入權利的牢籠。

既她堅定,他便自會将她捧在掌中,擋去風雨侵擾。方才抵得上她的心意。

……

正如宣王所說,不日禮部便送了納采禮、納吉禮、納征禮前來。

薛家的門檻都像是要被踏破了。

這般風光,薛管家都禁不住咧開了嘴。

他想,這樣多的東西,薛清茵總不會還擡到許家去吧?

薛清茵的确沒有叫人擡走。

這叫薛管家狠狠松了一口氣。

很快,柳家、喬家也各自收到了聘禮。

只是前者有婚書,而後者沒有,只一則文書上寫了側妃的封號、品制、月俸等等。

柳月蓉此時終于能撐着坐起來了。

不過短短十日功夫,她便已經瘦脫了相。好在命是保住了,這叫柳家人着實松了口氣。

禮部送聘禮來這日,柳月蓉便生生叫丫鬟将自己扶了起來,立在廳中,眼看着衆人将一箱一箱的東西擡進去。

柳月蓉竭力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但嘴角的弧度還是越來越大。

她昏迷不醒的時候是真怕啊,怕得要命。

她怕自己死了,魏王便去娶薛清茵了。

誰叫薛清茵生得比她美呢?

柳月蓉不禁怨憎,這世上男子,怎麽都只貪圖好顏色。那薛清茵不通詩文,先前沒少在宴會上鬧笑話。魏王八鬥之才,怎麽會喜歡她?

柳月蓉喘了兩口氣,這才壓下胸中的憤懑。

好在……薛清茵嫁給了宣王,好在,她是側妃。怎及我風光?

柳月蓉正要露出笑容,她的貼身丫鬟卻緊繃着臉,快步朝她走來。

“姑娘。”

柳月蓉問她:“何事?慌慌張張,不成樣子。”

丫鬟苦着臉道:“禮部也往那薛家送禮去了。”

柳月蓉道:“這是自然,雖是側妃,但也要行納采禮的。”

丫鬟面色更苦:“咱們這裏攏共多少箱?”

柳月蓉招手拿來單子,道:“六十九箱。”

湊的正是個吉利之數。

丫鬟道:“那就沒錯了,已經都擡進來了。可薛家如今還源源不斷往裏擡呢……絕不止六十九箱。”

柳月蓉頓時心跳飛快,喜上眉梢:“她膽敢越制?”

恨不能立刻讓父親去向陛下奏報。

丫鬟卻道:“姑娘誤會了,并非是禮部越制。而是不知何故,宣王府府兵,從王府之上擡了許多箱聘禮送到了薛家。”

丫鬟都不禁語帶豔羨之氣:“用了足足百輛車輿,排起了長龍。如今城中上下應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吧。”

柳月蓉怔在原地:“宣王……送的?”

丫鬟點頭。

柳月蓉咬緊了唇:“她出了這樣大的風頭,蓋過了我去。難道還不算越制嗎?”

丫鬟茫然。

她也不知。

柳月蓉又問:“魏王殿下呢?”她心中還抱有一分希冀,道:“我可以不在意,但這分明是下了魏王的臉面。魏王恐怕是忍不了的。”

自然會想辦法和宣王争個高低……

消息也很快傳到了魏王府。

魏王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驟然聽聞這個消息,不由又覺得心頭一酸。

“清茵配他真是可惜。我那兄長不解風情……”魏王連連搖頭。

底下人又問:“宣王如此做派,将一個側妃擡得這樣高,又叫殿下您的正妃如何自處呢?”

魏王納悶:“她愛如何處,如何處,與本王何幹?”

底下人噎了噎,又道:“可、可殿下的臉面……”

魏王嘆氣:“世人若是見了那柳氏女是個何等寡淡的女子,便也會理解本王的。”

最重要的是,魏王府的産業并不多。只因他的外家徐家,在儒生之中頗有聲望。若與銅臭氣沾惹多了,反而不美。

魏王又沒少納妾,宴請文人也是要花銷的。

雖說皇帝寵愛他,賞賜也足夠多。但禦賜之物,又不能拿去換錢。

偌大魏王府,全靠封地上供。若哪年封地上遭了大災,這食邑自然也就大打折扣。

總結下來就是,沒那麽多錢。

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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