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經過兩天的适應期，陳顏發現自己這個座位在整個辦公室的地理位置來講，實屬下下位。
但凡誰去茶水間，都要路過陳顏的辦公桌。這電腦屏幕上有什麽小秘密，是在工作狀态還是在打醬油，只需遠遠的掃一眼，便是全部了然于心。
可陳顏是誰呀，她從一開始就下定了決心，要做一個出工不出力的職員，将空降內定，诠釋的清楚。
面對着同事們好奇的打量，陳顏可謂是毫不在意，臉不紅心不跳的繼續刷着帖子。
說來也奇怪，這兩天陳顏都沒有看見李思行的蹤影，辦公室裏的氣氛也明顯活躍了很多，大家各自對着電腦或聊天或看帖子，好不熱鬧。
正刷着網頁高興着呢，突然有人敲了敲她的辦公桌，吓得陳顏一個激靈，頗有幾分不愉快的擡起了頭。
不知道什麽時候，李思行出現在了身旁，此刻正抱着手臂面無表情的看着陳顏。
陳顏飛快的打量了一下李思行今天的裝扮，深藍色的牛仔褲配上一件黑色外套，腳下則是一雙棕色的坡跟小牛皮鞋。頭發依舊一絲不茍的盤在腦後，上次見過的雪花耳釘換成了帶點流蘇的耳環，襯着幾分典雅氣質。
沒了平日裏高跟鞋踩地的聲音，難怪會悄無聲息的出現，陳顏暗自想着。
再擡頭看看周圍的同事，各個都是一副忙碌景象，哪裏還有方才半點嬉鬧的影子。
“陳顏，現在去甜愛路，樓下有司機等着。”
“好的。”
李思行也沒在意陳顏上網打醬油的事情。沒有再一句廢話，事情交代完畢，沖着陳顏點了點頭結束了對話，而後便忙自己的去了。
随着李思行轉身離開帶來的一陣風，陳顏聞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很淡的小白花的味道。
目送着李思行離去的背影，陳顏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道李思行這是鬧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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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顏懶得去細想，又無心工作，打算找個由頭約好友下班後出來小聚，掏出手機發了條訊息在群裏：“姐妹們，好姐妹們，你們想我嗎？晚上約飯嗎？”
不過會兒，她陸續收到了回複。
蘇楠回：“不想！晚上見。”
丹歌倒是很實在：“今天沒空喲，我在去試鏡的路上，MV的女主角。要是成了，下次請你吃大餐。”
陳顏笑着收起手機，小跑着來到公司樓下，果然看到了一輛停靠在路邊的小巴車，車身貼着公司的logo。
試探性的鑽了半個腦袋，剛想開口詢問司機師傅，卻是看到了胖姐正襟危坐着。
“小陳？你來幹嘛？”胖姐先開了腔，一臉疑惑。
看到了胖姐，陳顏估摸着大家的目的地應該是相同的。
于是乎，陳顏一邊鑽進了小巴車，一邊客氣的問道：“胖姐，我也一臉懵。李經理只交代了讓我去甜愛路，說是樓下有司機送。你知道是什麽事嗎？”
胖姐沉默了片刻，思考了一下輕重緩急，随後才對着陳顏說道：“部門接了一個線下活動的策劃，由我全權負責。甜愛路有家餐廳，初步拟定為活動地點，今天是李經理頭一回去踩點。”
又将陳顏打量了一番，才繼續說道：“至于……為什麽讓你也去，我就不知道了。難道是想聽聽你的意見？聽說前兩天限時優惠券的點子就是你出的？”
“我哪裏出了什麽點子，胖姐你太擡舉我了。”陳顏打着哈哈說道。
胖姐狐疑的看了一眼陳顏，只見對方将笑容挂在臉上，又讓人覺得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好似對什麽都滿不在乎。
這樣的笑容讓胖姐挑不出刺兒，偏偏又覺得心裏酸溜溜的。
聽人說陳顏是靠着關系進的公司，據說認識的人來頭還不小，不是什麽主管、經理級別的，而是更加上面的人，那只能是總裁或是董事會裏的人。
再想想自己當初可謂是擠破了腦袋才得以入職。胖姐雖然心裏妒忌陳顏的身家人脈，可心裏也清楚人比人那是要氣死人的。
細細算來，從入職到現在也有十六個年頭了。這麽多年雖沒能被委以重任，但工作年限和資歷擺在那裏，在部門裏算得上是元老級人物，就連李思行也不得不給自己三分薄面。
手頭上的工作可以時不時扔給新人去做，薪酬上也不曾寒摻，胖姐自然惬意不少。最重要的是，幾乎大大小小的線下活動，都是由胖姐一手經辦的，這裏面的門門道道可不好與外人細說，總之這些年來胖姐過手的油水可丁點兒都不少。
這一次的線下活動，胖姐也一如往常那般，早早的與餐廳老板商議好了抽成。可沒有想到李思行突然摻和一腳，現在又來了個陳顏，只希望不要鬧出什麽幺蛾子才好，胖姐如此想着，連忙是開口叮囑陳顏：“總之呀，這個餐廳是我選的，一會兒李經理問你意見的時候，你幫着多說幾句好話。”
還不待陳顏給出任何回應，李思行手裏拿着一沓資料進了小巴車，确認陳顏和胖姐都在，便吩咐司機開車。選了一個與陳顏相隔一個過道的座位坐定，而後将手上的一部分資料遞給了陳顏，沒多大情緒的說道：“這些你都看看，關于活動主題和甲方的零碎設想。”
“好的。”陳顏伸手接過，便開始低頭翻閱。
李思行也沒有再講話，自顧自的打開筆記本在鍵盤上噼裏啪啦的打起了字。
将近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裏，車內安靜無比，只有陳顏時不時翻動資料的沙沙紙聲和李思行時不時敲打鍵盤的聲音。
胖姐倒是快被這種安靜的氣氛折磨的快要窒息了，偷偷瞄了一眼李思行的電腦屏幕，只看到一大堆純英文的文獻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再看看前排坐着的陳顏，一副認真的表情看着資料，也不知道是真的在看呢，還是為了在李思行面前表現，故意裝出來的。
到達目的地以後，李思行并沒有着急進入餐廳，而是吩咐大家先各自活動，感受一下餐廳周邊的氛圍。
胖姐一聽連忙是挽起了陳顏的胳膊，對她說道：“小陳，胖姐帶着你到處走走。”
于是乎，陳顏幾乎是被胖姐架着走出了停車場。
跟着胖姐繞着餐廳外圍走了一大圈，陳顏心覺不妙，倒不是說餐廳不上檔次，而是這裏的裝修風格并不适合這次的活動主題。
陳顏能感受到餐廳努力想要走土豪路線，可最後的裝修效果卻是土鼈。饒是平常老百姓過來吃頓飯，定然是沖着這裏金碧輝煌的氣派裝修來的。
遺憾的是，這裏的設計感和風格想法都沒有太多品位可言。而資料裏寫着會出席這次線下活動的，大多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陳顏直覺李思行和胖姐兩人，今天終究會有一個人懷揣着不快活離開這裏。
到時候自己坐山觀虎鬥，倒也不失為一件樂事。想到這裏，陳顏不禁快活了起來，搖頭晃腦的哼起了小曲兒。
胖姐和陳顏回到餐廳與李思行彙合的時候，李思行正坐在在一個類似于會議廳的地方。
只見李思行的微微蹙着眉頭，一只手支撐着額頭，另一只手指則拿着玻璃水杯，用指腹在水杯外沿上來回的繞着，不知道是在放空心緒還是在思考。
窗外的陽光折射進來的光暈，籠罩着李思行的面龐，顯出了幾分疲累。幾乎是轉瞬之間，李思行擡起了頭望向門口站着的陳顏和胖姐，眼神平靜而冷然。
“陳顏，在這個場所舉辦線下活動，你覺得合适嗎？”李思行開門見山的問道。
陳顏剛出現在李思行面前就被點名，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胖姐，而後模棱兩可的說道：“剛才繞着外圍轉了一大圈，發現附近交通便利，邊上就是鬧市區，這裏算得上是鬧中取靜的地方。而後餐廳是獨門獨棟的建築，無論是室內還是室外都足以承接一場規模不小的線下活動。”
胖姐臉上笑開了花，連忙附和道：“我們是小型聚會，到時候把這一層的隔間全部打通，寬敞又舒适。”
李思行沒有說話，在沉默中她的目光一直緊盯着陳顏。那雙眼睛仿佛被神明觸碰過，洞察一切的凝視之下，陳顏竟然有種被看穿心思後的無地自容，一陣慌亂。
李思行微微蹙眉，正準備開口說話之際，陳顏倒是先開了口：“可這是一場不少名流都會出席的線下活動，如果讓我來選擇，應該會傾向于小資格調亦或是更加西式裝潢的餐廳。比如，偏向于簡單明了的裝修風格，又或者是那種走古典派卻又不是一味的老舊的風格。說白了，就是檔次和格調。”
“這裏不适合。準備換場地。”李思行一邊總結式的說着，一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幹淨利落。
從陳顏開口說這裏裝修風格不對胃口的時候，胖姐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現在李思行直接拍板決定換場地，胖姐頓時急了，卻又是不好公然頂撞上司，只好帶着幾分情緒沖着陳顏嚷嚷道：“場地一早就和這裏的老板口頭協議好了的，為此他們推了不少合作，也給我們讓利了不少，主要就是圖一個名流能到訪。現在推了，怕是說不過去吧，以後想再合作，恐怕也成問題了。”
“這樣的場地，我也不希望有下一次的合作了。”李思行如此說着，一邊向着門口的方向走去，一邊對着陳顏吩咐道：“陳顏，你和我一起找合适的場地，截止日期是本周五。”
見李思行作勢要走，胖姐幾乎是喊了出來：“但是，距離活動開始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了，再去洽談也未必能找到比這裏更好的場所了。”
李思行停住了腳步回過頭看着胖姐，冷淡的開了口：“這個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