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霧霾
霧霾
幺妹x13
姚幺幺睡得很不好。
不僅頭疼，還斷斷續續做夢。
她夢到父母連夜飛回來陪她過生日，還誇她乖巧省事不用他們多操心。她還夢見姚琪酒也回了，夢裏姚琪酒和父母和好了，他們一家四口團團圓圓的陪着她過生日。
夢裏姚幺幺閉着眼睛對着蛋糕許願，她雙手合十，許願的時候無比認真。蛋糕上的小蠟燭映得她臉上暖黃暖黃的，她心裏默念着-----
“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我愛你們！特別特別愛你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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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紗織窗簾擋不住陽光，剛剛日出，姚幺幺便被陽光晃醒了。她迷迷糊糊地從床上撐起來，一手扶着腦袋，一邊打量環境。
這是個酒店房間，還挺幹淨的。她剛擡眼就看見在一邊沙發上睡着的殷添。別看他人高馬大的，他的睡相可是相當規矩。
他平躺在沙發上，雙手側放，雙腳并攏。他的呼吸均勻，身子躺得規規矩矩，知道的是他在睡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升天了。
姚幺幺喝醉歸喝醉，可她有個好習慣，她從不斷片。姚幺幺每次宿醉完後都會頭疼欲裂，有那麽瞬間的神志不清。可只要她認真回想，她就能回憶起來昨晚發生了什麽。
也因為這樣，她從不相信真的有人能喝斷片。說自己喝醉了啥也不記得，在她眼裏那都是在扯謊，要是肯想，難道真的一丁點都想不起來嗎？然而她現在巴不得自己喝斷片了。
殷添在這兒，那她該怎麽解釋。她這才剛剛轉到老校區不到一個月，就掉馬了？
不應當啊。這酒吧一條街離學校可遠了，來回沒四個小時那到不了。她特地找的這麽個偏僻地方泡吧，還能被他逮到？這找誰說理去！
姚幺幺坐在床上，撐着腦袋。殷添還在睡覺，他也是心大。陽光灑在他的臉上，光芒把他的輪廓照得更加明朗柔和，他就像在發光一樣。可姚幺幺沒心情欣賞他的美色，殷添知道她的本質了，這可愁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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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趁他沒醒來趕緊逃走？這個想法在姚幺幺腦海裏出現了僅僅一秒就被她否決。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那是自欺欺人的方法。她能在這兒睡着，估計就是殷添帶過來的。姚幺幺納了悶了，道，“我這是什麽運氣！大江大浪都過了，在陰天這兒翻船。”
姚幺幺雙手捂臉，使勁揉搓自己的臉頰，一副十分懊悔的樣子。她的頭發松松散散的，還有幾根呆毛上翹，妥妥的剛起床的模樣。
殷添醒了，他瞧見姚幺幺還在自我懊悔的模樣，沒有開口說話。
姚幺幺擡眼看他，兩人視線交彙，誰都沒先說話。氣氛陷入沉默，終于殷添站起身整了整衣服，說道，“時間到了，我們該退房了，快點起來。”
他說的話是如此的符合他們現在的語境，可姚幺幺聽着卻是分外的突兀。她面色糾結，一下子扯住殷添的手臂，似乎很是難以啓齒，卻又不得不開口，“非常謝謝你送我來酒店，非常謝謝你。”
“嗯。”殷添皺眉瞧了瞧她的手，接着便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似乎不是很想讓姚幺幺碰他。
“我昨晚在酒吧喝醉了，我希望你能別把這事說出去。”姚幺幺的語氣很複雜。
“你經常這樣嗎？”殷添站着看着她，居高臨下一般，眼神嚴肅又認真。“我指的是你經常一個人來酒吧買醉，經常嗎？”
“我…”姚幺幺頓了頓。
“說實話。”殷添的語氣很平，可是這種很平的語氣才是急具壓迫力的。姚幺幺希望殷添能保守她的小秘密，她知道這時候應該開誠布公，不是在這裏和他打太極。
“是。”姚幺幺承認了。殷添聽不出她語氣裏包含的複雜情緒，他只點了點頭，示意他明白了。
“放心，這是你自己的事，我不會多說。”殷添說話總能讓人信任，他答應的事一定會做到。可姚幺幺還是心裏難受，她不知道這事兒怎麽和他解釋，她也沒理由讓殷添理解她去聽她絮絮叨叨。
沒必要，不需要。
她點了點頭，“謝謝你。”
殷添再次看了她一眼，接着便往門外走。這時姚幺幺的手機響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趕緊雙手抓起手機，喊了句，“媽媽！”
電話那頭依舊繁忙，姚母又吩咐了她些別的事。姚母不停地說着她要姚幺幺做的事，可通篇沒說句有關她生日的事。姚幺幺的表情由最初的高興變為疑惑，接着低下頭突然很沉默，頹廢了一般。
殷添的餘光掃到了她，只聽得姚幺幺強撐笑容對着手機說了句，“我在學校，我很乖。”殷添聽到這句話他就徹底走了，還順手把門帶上。
“那行，你放乖點，不要像你姐姐一樣，養不熟的家夥。”姚母語氣還帶這點氣憤，姚幺幺停頓了片刻，在姚母要挂電話的時候突然鼓起勇氣提到，“媽媽，你知道昨天是什麽日子嗎？”
“昨天？中秋節啊。”姚母那邊似乎有人在催她，她趕緊挂了電話，道，“我還有事，先不說了。”
姚幺幺“嗯”了一聲，把手機放在一旁，又是一陣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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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學校，殷添回到宿舍倒頭就睡。
昨天他沒怎麽睡好，姚幺幺晚上太鬧騰了。夢話嘀咕不停地嘤嘤嘤，殷添都佩服他的耐性，他的脾氣真是被磨得越來越好了。
王汀看他回了，趕緊笑嘻嘻地湊過來，在他耳邊說，“殷添小哥哥，昨晚怎麽樣呀？”
“就那樣。”殷添邊脫衣服邊答應着。王汀圍着他轉圈圈，還靠近自己摸了摸他的肩膀，滿臉疑惑。
“殷添，你身上怎麽沒有草莓印？”
“你想哪兒去了？”殷添鄙夷地暼了王汀一眼，“一天天的你想着什麽呢腦袋裏裝的都是些啥？”
“？？”王汀大大的眼睛裏充滿大大的疑惑。他捂住臉，輕聲問，“你沒有嗎？”
“你離我遠點兒。”殷添嫌棄地看了看他，還搖了搖頭。王汀頓時捶胸頓足，滿臉遺憾，“禽獸不如啊你！”
“王汀，我這兒有菊花茶，你拿過去喝，敗火的。”殷添還是那麽大方，整盒子菊花茶都塞給王汀了。
“難道幺妹不可愛嗎？你倆就沒有什麽發展呢，你個榆木腦袋！”王汀開始心疼他給殷添開房的錢，要知道殷添真的就睡沙發一晚上，他就不那麽仗義了，他管殷添哪兒睡？他愛哪兒睡哪兒睡！
“我喜歡表裏如一的人。”殷添認真地回答着，王汀又不理解了，不過殷添已經上了床，不搭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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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幺幺起身出了酒店，開始擠公交。
公交不出意外地載着滿滿當當的人，晃晃悠悠地往市中心開去。姚幺幺很久沒擠過這種長途公交了，她只有以前在外婆家的時候才能搭這種公交。
姚幺幺并不是很開心，她從出了酒店後就沒高興過。被殷添撞見她醉酒的樣子，如同被他抓住了把柄一樣。姚父姚母要是知道她私下會這樣，他們會是什麽反應呢？
她想都不敢想。
姚幺幺半天還是心神不定，她拿出手機，找到姚琪酒，開始發消息。
【姚幺幺】：姐，我被新同學看到在酒吧喝醉的樣子了。我明明已經很小心了，可還是被熟人看見了，我很擔心媽媽會說我。
半個小時後。
【姚琪酒】：那既然這樣，你也別再裝了。就按着你自己的性格過吧，也沒什麽好顧及的。你本來就不是他們期待的那種性格。
【姚幺幺】：可媽媽…
【姚琪酒】：人得為自己而活。他們有盡到父母的義務嗎？算了，我和你說了也是白說，你自己想清楚再說吧，我先忙了。
談不攏。
又談不攏。
姚幺幺疲憊地閉上眼，在車上搖搖晃晃。她幹嘛要去找姚琪酒說這事兒？她姐和她每次談到這個就談不攏。
她希望姐姐能回家和父母和好。
她希望她們一家能團團圓圓聚在一起。
她很努力讓父母和姐姐都喜歡她。
可她突然覺得好頹廢，她盡力掩飾的事被殷添看破後，她就像漏了氣的氣球一樣。
“好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