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娛樂圈4

娛樂圈4

當人到了一定的位置，擁有的足夠多後，愛情也就成了一個僞命題。

不過是欲望和訴求，以及尋找它們滿足的方式罷了。

在今天之前，“一見鐘情”這種說法，在戚雲中這裏，根本不值一提。

即使有所謂“一見鐘情”，也不過是在某個時刻，某個人，剛好符合了某種欲望的預設罷了。

戚雲中從來沒有多花心思，想象過什麽女人。

如果他想要，自然能得到。

所以“一見鐘情”，即使真的存在，也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直到，他看到了白晚顧。

那一瞬間，他其實什麽都沒有想。

只是，很久很久以前，看到的一句話，忽地就從記憶裏某個不知名的角落竄上來——

【愛比殺人重罪，更難隐藏。愛是在黑暗中，有正午陽光。】①

她說，給她一點燈光。

戚雲中似乎都聽到了他的整個世界，破裂得一聲脆響。

他卻只有滿心歡喜！

就好像，他過去的一切，都只是在漫無目的的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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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刻，他的流浪，到了終點。

他看到了他的歸宿。

像終于回家。

而近鄉，情怯。

等到反應過來後，戚雲中人生中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

他搜刮了一遍，自己的人生經歷，勉強認為，自己下一步，可以投其所好。

他派人去查白晚顧。

她喜歡什麽？

據目前來看，是名利和金錢。

戚雲中不能再滿意更多了。

他非常确信，在這兩點上，他都能滿足白晚顧。

直到這一刻，他手裏的權利金錢，忽然比之前散發更明亮一萬倍的光輝。

他要接近她。

換上了根本不會帶的金質袖扣，把帶着戚氏标記的企劃書，擺在顯眼的地方。像想要吸引雌性的雄孔雀，他想盡一切可能，炫耀他手裏擁有的。

并且希望她會喜歡。

果然，她直接被吸引過來。

很好。

戚雲中有點緊張，更多的是滿意。

但……

什麽叫“算了”？

她怎麽會說“算了”？！

她不是喜歡有錢又能捧紅她的人嗎？

他不就是那個人嗎？

按照他上飛機前整理的資料，下一步，她就應該過來試探一番，然後問他要電話號碼了啊。

他都已經準備好了。

戚雲中有點不高興。

他沉住氣，想着再等等。

但，十秒、三十秒、一分鐘……

……為什麽她還不湊過來？

他低頭，和壓在文件下面，自己拿着送不出去的私人電話號碼。

相看兩無言。

戚雲中開始納悶，自己剛剛是不是哪裏沒有做對？

這時，空乘送上飛機餐。

戚雲中沉住氣，決定借着用餐時間，開口找話題。

白晚顧卻拒絕了頭等艙的飛機餐：“給我一杯紅酒。”

戚雲中感到自己又失去一個搭讪節點，心中有點痛。

沒事，還可以再和她談談紅酒。

戚雲中自我安慰。

等空乘送來酒，白晚顧接着又問：“飛機上有雜志嗎？”

“有。”

空乘立刻送上雜志。

白晚顧随即輕笑一聲。

……聽得戚雲中心底一陣酥麻。

他忍無可忍地看過去。

只見白晚顧直接伸手，從空乘送上的兩本時尚雜志中間，取出一本書。翻過大半，接着某個地方看起來。

戚雲中搭在桌上的手，指腹輕輕摩挲。

白晚顧在看的那本書，封面上的人，是剛剛拿了金闕獎的國際影後蘇安。

也是方聞人的舊愛。

她為什麽要關注她？

難道她對方聞人還舊情難忘？

念頭一起，戚雲中立即皺眉。

一邊，白晚顧專心看書，完全沒有想搭理任何人的意思。

戚雲中只能心不在焉地處理文件，眼角時不時看過去一點。

好不容易，等白晚顧終于阖上書。

戚雲中筆下一頓，轉頭，想開口。

白晚顧卻也轉頭看過來。

和那雙清水的雙眼目光交彙，戚雲中心中一寬。

“請過我一張毯子。”白晚顧道。

……原來不是對他說話。

戚雲中微抿嘴。

空乘過來，白晚顧搭上毯子。

末了，她終于又輕暼他一眼。

戚雲中立刻開口，但下一瞬，對方直接……

阖眼睡了。

戚雲中心中萬分不甘！甚至有點想把對面睡覺的人，再拉起來說話。

他揉額頭。

用此刻，自己有點無法運轉的理智，試圖分析一下，白晚顧擺明了不愛搭理他的原因。

最後，他認為，是自己攻略沒有拿對。

他面色不善地打開pad，把“守株待兔方案的執行步驟”，直接文件粉碎……

後排，禇文掩面側頭，已經不忍心看下去了。

他打開文件，專心處理起公務。并決定在下飛機之前，絕對，不再擡頭了。

白晚顧也閉目，開始查閱當前情況。

之前，她并不在意任務系統出了什麽問題。

直到現在，她查看系統界面，才發現，系統任務欄一片灰色。

所有正常的系統任務，都處于“已失敗”的狀态。

而在最下方，出現了一個提示為“隐藏任務已激發”的進度條。

打開隐藏任務詳情，只有……

一個抹殺倒計時。

其餘沒有任何相關提示。

而現在，隐藏任務進度顯示為0.1%。

而除了查看系統任務界面，她無法使用其餘的任何系統功能。

白晚顧思索一遍，她在上一個輪回世界，和進入當前輪回世界後，經歷的一切。

她初步判斷，是在上一個輪回世界裏，她觸發了某個隐藏任務。才會逃過了被抹殺的結局，直接進入當前世界，開啓了隐藏任務。

這個隐藏任務，也是有意思。

沒有任何詳細提示，她甚至無法确定，她觸發的隐藏任務的內容，到底是什麽。

只能推測，這個任務，大約……和戚雲中也脫不開關系。

戚雲中啊……

晚顧有點晃神。

從前，在她從D級即将升入S級的那個輪回世界裏，她遇到了戚雲中。

那是一個特殊的世界。

她在那個世界某一天的早上八點進入，并且注定會在當前晚上八點，因為意外死亡。

她得到的系統任務，是讓三個攻略目标中的某個人，愛上她。并且在她死亡到來之際，心甘情願地替她去死。

但，她不知道的是，那個輪回世界，其實是在不斷地循環重複着，她死亡的那一天的時間。

所有人的記憶，都會在她死亡後，歸零到早上八點，重新開始。包括她自己。

只有目标人物的記憶，不會被清除。

而她真正需要做的，是要阻止自己身上注定的死亡，解開那個世界的時間循環。

否則，她就會一直被困在那個世界，直到積分耗盡，被系統抹殺。

而戚雲中，也并不是那三個目标人物中的任何一個。

但，最終，他用他的死亡，替她解開了死亡循環。

也就是從那個世界，她也終于意識到，整個輪回系統、任務和積分的設計，都是一個誘導任務者，為系統賣命到死的陷阱。

任務者，要麽死在任務中。

要麽失去價值，被系統抹殺。

系統根本不會給這些任務者，真正離開的機會。

明白過來之後，她對系統采取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

在那之前，她是傾盡所有，在系統評級中爬升最快的任務者。在那之後，對于系統任務，她就只是随便應付了事罷了。

其實，她也早就該明白了。她只是抓着一絲執念，逼自己發瘋罷了。

而等她真的放棄了，忽然，曾經的桎梏，也就不再是桎梏。

輪回世界，也變得有趣起來。

各個世界，各有風采。目标人物，也各有風情。

好笑的是，當她拼命想要抓緊的時候，一切經歷，都是精疲力竭。

而當她松手，以為會是兩手空空，卻滿手陽光。

但系統不會讓她一直這樣消極對抗。

每經歷一個世界，她累積的系統積分被削減的幅度，都在加大。

白晚顧算過，她的積分應該會在上一個世界耗盡。

回想自己的輪回經歷，一路行來，其實充滿意趣。

她并不覺得遺憾。

而在她所有經歷中，戚雲中的死，絕對是最讓她銘記的那一筆。

她一直以為，戚雲中是那個特殊輪回世界的人。

他的死，一直是在她心底，緩緩流動的那道平靜和傷心。

沒想到，她還會和他，故人重逢。

如今看來，他的身份，絕對不是她以為的那樣單純。

……他到底是什麽人？

在這個輪回系統中，他到底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這個隐藏任務，到底和他有什麽關系？

白晚顧明明想要從回憶中，抽絲剝繭地找線索分析。

但當她一開始回憶，自己和戚雲中的上一次相遇，她卻只能想起他為她而死的瞬間。

和那一聲輕輕地“晚顧”，在她耳邊低喃。

在她檢閱系統之際，時間也一晃而過。

飛機平安降落，進入了機場滑行。

空姐走過來輕聲提醒。

白晚顧一笑。

起身，睜眼。

戚雲中終于等到她動了。

他低籲一口氣。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白小姐……”戚雲中剛剛開口。

白晚顧也叩開安全帶站起來，略略揚眉，看着他：

“你到底是誰？”

她眼角眉梢，盈滿輕笑。

“我是戚雲中。”戚雲中立刻站起，靠近一步，遞過一張小紙條。

上面是一串電話號碼。

在後排，禇文已經難以形容自己的感受。

能直撥給戚雲中私人號碼的，就那幾個人。連戚氏旗下各個集團公司的老總，想要聯絡戚雲中，都得先撥到他這裏來。

且不提這串號碼有多少人求之不得……

問題是，戚總，你想玩守株待兔，不是應該別人問了你再給嗎？

把早已經寫好的紙條直接遞出去算什麽？

而對面，白晚顧卻沒有立刻伸手。

她看向戚雲中，眼中的笑意十分玩味。

一點額發，細碎在她似笑非笑的明眸前。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最終，她接過紙片，随手收起。

她剛想轉身，戚雲中卻伸手，虛虛劃過她眼角。

“……明明很傷心，為什麽笑得那麽開心？”對方低聲問。

晚顧莞爾：“因為有人對我說，越是傷心，越要開心。”

戚雲中愣了愣。

他是……真的不記得了啊。

白晚顧低低搖頭，輕笑，看他：“回見。”

戚雲中注視着她離開，然後才坐回去。

禇文在後方，扶額長嘆。

這兩個人……劇本沒有拿對吧？

明明是多金權貴、願者上鈎的事情，怎麽弄出了個女方欲擒故縱、只撩不上，良家婦男慘遭無情調戲的場面？

禇文越想，越有點滲。

他看向戚雲中。

只見戚總微微靠着座椅，略合了眼，眼角眉梢，全是惬意舒展。

……他居然在高興？？

“戚總？”禇文俯身去收文件。

戚雲中才坐起來，簽完最後兩份，遞過去，整個人……

嘴角微揚，春意無邊：

“你看見沒有？她收下我電話了，還說‘回見’。”

“……”

禇文确認了，剛剛發生的一幕，就是良家婦男慘遭無情調戲，還被戚雲中當成情趣樂在其中的戲碼。

一時間，禇文內心感覺相當複雜。

他跟在戚雲中身邊這麽多年，風風雨雨，經歷了多少事。

戚雲中遠見卓絕，魄力枭雄，一路縱橫捭阖。他見識的還少嗎？

而資本游戲，歸根到底，也是人性游戲。

所以，禇文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已經走到如今地位的戚雲中，怎麽會有眼下這樣的……

“戚總，我發覺，您可能真的不會追女人。”

禇文搖頭，有點想勸醒他。

像白晚顧那樣的女人，他戚總随便揮揮手指，用錢和資源就解決了的事。

就不要在不擅長的事情上，再難為自己了。

……場面實在太不好看。

而戚雲中聽了這話，勾起的嘴角，頓時微塌了一點。随即把視線從手機上移開，面色不善地看過來。

……剛剛緊繃得小心翼翼、不敢稍動，得到一點點回應，就心花怒放的戚雲中，瞬間消失。

而那個他熟悉的戚總，又回來了。

禇文抽抽嘴角，繼續收起最後一份，他過目後簽完字的文件。

并且決定從此珍愛生命，遠離上司私生活。把這種破事！都甩給二助去做。

收好文件，再擡頭。卻見戚雲中已然神色冷郁，眼底無比晦暗，整個人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去查查，她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好。”

禇文一邊回答，餘光卻瞥見，戚雲中正在刷白晚顧的粉絲論壇。

禇文：“……”

他只恨自己眼神太好！

雖然心底搖頭，但禇文也還是立刻遵令行事。一邊發指令，他也一邊翻看娛樂新聞。

原來，剛剛，天華娛樂官方宣布了白晚顧的解約聲明。

沒有任何解釋。

一直和天華娛樂總裁糾纏不清、負面消息不斷的小藝人，終于被公司攆走，淨身出戶！

白晚顧一個人在機場角落等飛機的落魄照片，被媒體瘋傳。

據知情人說，現在的白晚顧，所有一切都被公司收回，銀行賬戶凍結，連住處都被撥給公司新人！

說不定，她一回國，就要慘到去睡天橋了。

消息一出，各個社交媒體都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