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半夏小說獨發
這……麽……笨?
一箱書抗在肩膀上像擡個空箱子一樣。
一切都是認真的嗎?
慕宸風長腿擡起,二話沒說把那一箱書又扛回屋。
葉紫曉和王明望着那雙大長腿,更酸了。哥哥的腿真不是腿,是塞納爾河的春水啊。
偏偏有人看不見這一河春水,滿眼盯着的都是她那堆零碎雜物。
半個小時之後,慕宸風妥善完成任務,活幹得幹脆利落。原本滿屋子的狼藉,現在已經整齊有序地打理成包。
慕宸風長腿落定,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抹了把細汗完美交差:“搞定了。”
祁珍平淡地點點頭,并沒有給出什麽誇獎。慕宸風卻已經成了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不過祁珍又皺起眉,這麽多東西,得叫車來運啊。而且,這一時半會兒都運到哪去?肯定不能真住慕宸風那,住小枚公寓,她的小房間顯然裝不下那麽多東西。
慕宸風額前的發全被打濕了,有汗珠順着頭發向下流,說不出的性感迷人。他去屋裏洗了個手,出來的時候手裏端着一個水杯,徑直走到祁珍面前。
“珍珍,站累了吧,來喝點水。”
王明想尖叫,葉紫曉心髒病犯了。
祁珍的櫻桃小嘴即使咕咚咕咚地喝,也就下降一點點水量。慕宸風接回杯子一口氣幹完了剩下的那些水。
祁珍這才注意到慕宸風胸口和肩膀上一大塊污漬:“你襯衫髒了。”
慕宸風低頭拍了拍,跟着目光又移回祁珍身上,笑容春光和煦:“老婆不嫌棄就好。”
祁珍不想再說話了。
慕宸風忽然又道:“他們就快來了。”
“誰?”
“搬家公司啊,”慕宸風揚了揚眉頭,“我叫了輛大車。”
話音剛落,12樓電梯載了五六個身高一米八幾的壯漢,全部黑色的武裝,看起來像保镖。
幾個生猛魁梧的漢子,看見慕宸風卻恭敬地鞠躬:“慕總好。”
這氣勢吓得連祁珍心髒都撲通跳,剛才她使喚他們的慕總充當搬運工,現在不會被綁架吧。
慕宸風面色寒俊地下命令:“這些東西,全部搬上車,都是貴重物品,小心點。”
幾個魁梧大漢又鞠了一躬,馬不停蹄開始有序地幹活,刷刷兩下就把東西運下去了。
排面真給力。
慕宸風自然地拉起祁珍:“我們也走吧,老婆。”
祁珍跟着慕宸風踏進電梯,快到關門的時候,王明忽然擠了進來。
“珍珍,我、我,我我我送送你。”
送她?那為什麽要看着慕宸風說話。
慕宸風很有覺悟地把王明擋着,祁珍點了下頭,他才松手。
王明臉蛋紅撲撲的,乍一看還以為她中暑了。
慕宸風再次按下電梯……
“等一下!”
又擠進來一個化過妝的。
祁珍平靜地望着葉紫曉:“你也送我?”
葉紫曉撲通撲通地點頭。
祁珍剛想說那也進來吧,慕宸風忽然上前一步把葉紫曉弄了出去,毫不留情地按下關門鍵。
手法幹脆毫不紳士,簡直驚呆了。
“慕宸風?”
“嗯?”
慕宸風拍拍手,絲毫不覺得剛才的事情有損他的形象。
“剛才被你丢出去的,是個女人。”
“是嗎?”慕宸風漫不經心地眯了下眼,“我以為是只欺負珍珍的垃圾。”
祁珍他們出來的時候,那幾個彪形大漢還有她的那麽多家當全都消失了。
祁珍看着空蕩蕩的空地呆住了:“我的東西呢?”
“都運走了呀。”
“運到哪裏去了?”
慕宸風按着祁珍的頭頂揉了揉:“還能去那,我家呀,傻不傻。”
傻……祁珍懵了。
“跟你的小夥伴說再見吧,珍珍。”
慕宸風邊說邊開鎖,路邊的瑪莎拉蒂發出傲人的鳴聲。
“我去取車。”
慕宸風擡腳離開,餘晖下映出颀長的身影,引得路人陣陣回頭。
“珍珍,你男朋友什麽來頭啊。”
“他……”
祁珍忽然發現,五年之後她對于慕宸風的了解僅限于陳涵給她翻出來的那段百度百科。
“公司打工的。”
“怎麽可能,珍珍你低調了吧。”
王明不信,祁珍只能笑笑。
“你男朋友那種氣質一看就是大boss,霸道總裁。”
“真的是打工的,不信一回兒你自己問他。”
王明立刻頭搖得像撥浪鼓:“我才不敢,他那氣場除了你誰能扛得住?”
慕宸風已經開着車向她們這邊靠過來,他單手控制着方向,搖下車窗沖祁珍搖手:“Hi,老婆。”
氣場?祁珍怔了怔。
慕宸風停車,長腿一邁下了車,沖着祁珍小碎步跑了過來,一臉笑容地抓過祁珍的小挎包背在肩上。
有氣場?
霸道總裁這樣的?
慕宸風眯着笑喊得越來越順口:“走吧,老婆。”
祁珍無奈地道:“我朋友想知道你是什麽來頭,她被你的搬家保镖隊吓壞了。”
王明驚得直搖手:“我不是這個意思。”
慕宸風替祁珍打開車門,呵呵笑道:“我?公司打工的。”
祁珍生怕他再來一句老婆什麽的,抓緊時間走人,坐上車朝王明搖了搖手。
車身緩緩啓動……
王明突然追了上來,含着眼淚:“珍珍,對不起。”
祁珍怔了怔,随即笑笑:“再見。”
馬薩拉蒂越來越遠,祁珍忽然想起一句話。
一輩子有很多人,再見之後便再也不見。
然後還有人,即便不說再見,他們也終将重逢,因為彼此的命運之軌注定交叉。
祁珍就是再沒有方向感也知道慕宸風現在帶她去的‘家’不是之前的西郊酒店。西郊那麽偏僻,可現在車行的路線卻是都市商業街。
“你家在哪?”
“說了你也不知道。”
“那你說啊。”
“嘉行路?你知道?”
可是路癡也有常識:“沒有任何住宅會建在商業街。”
“還算有救。”
“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慕宸風剛好找到了一個露天車位停車,側身給祁珍解安全帶的時候,看見她亮着的手機屏。
祁珍把手機向後藏。
“我看見了。”
祁珍捂得更嚴實了。
慕宸風唇角帶笑:“手機裏面的照片,比你的110對我有用。”
想起手機裏的豔.照,祁珍臉色一紅,但是警戒還得時刻保持。
咕嘟一聲,警戒沒響,祁珍的肚皮倒響了。
慕宸風幫祁珍打開車門:“下車吧,美味大餐等着你。”
慕宸風直接給她看了美食圖,有瑪薩咔咔泰國飯,菠蘿咕嚕日本豆腐,意大利料理還有澳門大炸蝦。
比上次的炸雞店提升了一億倍檔次。
一開始祁珍是拒絕的,可是現在……沒有人能拒絕。
祁珍埋頭在美食圖片裏面認真對比,慕宸風的視線剛好落在她的後頸,順手替她撩開了長發,露出雪白的頸窩。
“不用太糾結,以後每家都帶你來吃。”
以後?呵呵。
祁珍選了澳門大炸蝦:“就這個。”
慕宸風看了下店名開始帶路:“往這邊走。”
“怎麽不問我為什麽選這個?”
慕宸風微笑:“珍珍喜歡吃,選什麽都行。”
他真的很投入男朋友的角色。
為什麽選這個?因為這個最貴。
回想這糟糕的一天都發生了什麽,心血的作品被人抄襲還反将一軍,網戀失敗,跟前男友被複合,室友倒插一趴,幾個小時裏面祁珍差點被煉成了女金剛superwomen.
這所有事件的共同點都是——慕宸風出現了。
他得補償,付出一只澳洲龍蝦的代價。
“歡迎光臨,請問幾位?”
女服務員熱情地迎上來看了慕宸風一眼,不出祁珍所料服務員的臉開始紅了,舌頭也開始捋不直了。
“兩位,要情侶卡座,西南角那邊的。”
聽口氣不會是第一次來,連西南角有情侶卡座都知道。
祁珍望了慕宸風一眼,沒想到被他環腰摟在懷裏,女服務員的笑容瞬間酸澀了。
“先生不需要包廂嗎?我們二樓的包廂環境都很好。”
“不要,就西南角的,52號桌。”
女服務員只好道:“好的,不過今天周末客人較多,我先幫先生查一下。”
祁珍仰頭問:“為什麽不去包廂?”
慕宸風低頭壞笑:“兩個人,門一關?”
祁珍迅速打斷:“行了你別說了。”
女服務員面色為難地道:“不好意思先生,我們今天的客人真的太多了。西南角的卡位只剩下48和38兩桌,您看可不可以。”
“當然不可以。”
“當然可以。”
異口同聲,其中祁珍的聲音是她的肚子幫她說的。
現在正值飯點,即便站在服務臺這裏堂食裏面的飯香仍然是撲鼻而來,祁珍還能站在這靠的是毅力。
慕宸風不同意,女服務員有點為難。
祁珍壓着嗓音問:“為什麽不同意?”
“一個死吧,一個散吧,我怎麽同意?”
祁珍居然詞窮。
女服務員忽然興奮地道:“哦先生現在剛好66桌空出來了,這個諧音很吉利。”
終于可以吃了吧,恩怨是非稍後再說,祁珍決定暫且放下。
“不行,我就要52。”
“可是先生52桌可能需要等好久。”
“等多久都可以,就要52桌。”
這是跟誰較的勁呀。
女服務員沒辦法:“好的,先生,那等52桌好了我叫您。二位請這邊等。”
祁珍禁不住插了句嘴:“請問需要等好久,是多久?”
女服務員僵硬地笑笑:“這桌客人還沒點菜……”
梁子結了。
半個小時之後,祁珍體力不支。
後面陸續進來的顧客都有吃完走掉的,來來往往漸漸有人注意到伫立在等待區的這兩個人。
從這些人的眼神來看,祁珍覺得群衆們認為傲嬌的那個人是她。
祁珍拎起包站了起來,沒想到包帶子卻被扯住。
慕宸風抓着帶子搖:“珍珍去哪啊。”
“去找個正常的飯店維持生命。”
“這裏不是你選的?”
祁珍扯着包袋子使勁拉扯:“這裏沒有慕老板執着的52桌。”
包袋紋絲不動,祁珍無奈極了:“不要52桌不行嗎?”
“不行。”
“那為什麽要52桌?”
“吉利,我愛你的意思。”
“我愛你是521。”
“這裏沒有521這麽多卡座。”
“那怎麽辦?”
“等呗,可以跟我獨處,又有那麽多人監督,我不會對你有威脅感,不好嗎?”
有人病入膏肓,祁珍在考慮是否要棄包而逃。
“真的餓了嗎?”
“一個已經快蓋上白布的人,你問她真的要死了嗎?”
慕宸風立刻捂住祁珍的嘴巴,轉頭呸呸兩聲,還跺了跺腳敢晦氣。
“別這麽珍珍說自己珍珍,不吉利。”
祁珍看着這個骨灰級迷信人物哭笑不得。
“走。”慕宸風牽着祁珍的手。
祁珍以為他們要換一家飯店了,沒想到慕宸風拉着她往西南角卡座走。
祁珍頓住腳步,扯着慕宸風向後拉:“帶我去幹嗎?”
慕宸風回頭淡淡一笑:“去吃飯,你不是餓了嗎?”
“沒座位啊。”
慕宸風又拽着祁珍走了幾步:“我們過去就有了。”
“不行不行。”祁珍連連後退,直覺不妙。
“走吧。”
慕宸風稍微使勁,祁珍只能跟在後面像滑雪橇。
“你到底要幹嘛。”
慕宸風舉了舉胳膊:“去掀52號的桌子,叫他們吃這麽久。”
為了一頓飯鬧大了真的好嗎?
慕宸風現在怎麽變成這樣了?學生時代不是很低調的嗎?
男人長時間生理饑渴真的會引起心理變态嗎?
來自內心的三連問煎熬着祁珍的內心,她只是想來訛詐一只澳洲龍蝦,這樣複雜嗎?
正當祁珍絕望的時候,還是剛才那個女服務員追了過來。
“先生不好意思,52桌的客人仍在用餐。”
“先生您好,請問有什麽幫助。”
祁珍再次艱難地拉住慕宸風:“人家需要提供幫助。”
慕宸風舉胳膊:“你男人可以自食其力。”
祁珍默念阿彌陀佛,替52桌的客人祈禱。
餐廳卡座設計得曲徑通幽,拐了幾個彎還沒到52桌。不過祁珍留心路過的餐位牌,他們很快就要跟52開戰了。
掀桌子鬧事會不會去拘留?
慕宸風忽然回頭遞給一直跟着的女服務員一張卡,祁珍發現她接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呆住了。
“幫忙去把黑卡送給他們,只要讓一個位置,免費來店裏吃一年。”
女服務員點了下頭,恭敬地繞過慕宸風小跑帶路。
她雖然态度一直很客氣熱情,可是祁珍總覺得慕宸風給過她那張卡之後,這個女服務員有一種被吓得毛骨悚然的感覺。
有點奇怪。
“就為了一個桌子?免費請別人吃一年?”
慕宸風優雅地微笑:“區區請吃一年,用不到你男人億萬分之一的財力。”
“幼稚。”
慕宸風臉色微變。
前面突然傳來争執聲,祁珍認得出其中一個就是女服務員,她在跟一個男人辯解,應該就是52桌的客人。
聽那個男人的聲音,祁珍也有一點熟悉,可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了。不過,聽口氣,顯然他們遇到的并不是好說話的52桌。
理虧的是他們這邊,祁珍邁步子的頻率更慢了。
祁珍擡頭再一看慕宸風居然也變了臉色?
牛吹大了收不回來?
祁珍瞅了瞅慕宸風如今的身段,估量一下萬一動起手來,他也不一定會吃虧的。結合西郊酒店看到的真料,祁珍反而覺得現在的慕宸風的确有‘自食其力’掀人家桌子的實力。
“哪個王八蛋想請他爸爸吃一年的龍蝦?叫那孫子親自過來見見他爺爺。”
又是男人的聲音,說話真不文明,祁珍微微蹙眉。
慕宸風快步上前一步挑開52桌的卡座帷簾。
祁珍一看裏面的人,心髒都不跳了。
“珍珍,怎麽是你?”
卡座裏面的一男一女,女的可不就是小枚?那男的,一定就是泰康了。
怪不得剛才覺得聲音熟悉,上次‘暮之霧撩’的設計展泰康露過臉的。
祁珍忽然想到一件事:泰康認識Lee……
泰康一口紅酒嗆得直咳嗽,看到慕宸風跟見了鬼一樣。
慕宸風收回黑卡,冷漠地看着泰康道:“爺爺請你吃飯你都不要,孫子真不乖。”
都認識的話也就好辦點,祁珍看那個女服務員戰戰兢兢的樣子,有點不忍心先讓她回去了。
這下真剩下四個‘自己人’。
小枚望着慕宸風雙眼發亮,拉着祁珍湊她耳邊興奮地問:“珍珍,這個就是Lee.”
四個人能聽見的音量,祁珍的耳膜都還有回音。
泰康神情有點複雜。
祁珍一時失語:“呃……”
自來熟的小枚向來就不需要人介紹,伸出手跟慕宸風打招呼:“Lee先生你好,我是珍珍最好的閨蜜兼同事王小枚。”
祁珍再次心肌梗。
慕宸風是個自戀又高傲的人,能點頭打個招呼的都算深交,他從來不跟陌生的女孩子握手。
祁珍心疼地望着小枚,泰康也不情願地看着自家媳婦熱臉貼了冷屁股。
沒料到慕宸風居然十分禮貌地跟小枚握了手:“您好。”
祁珍松了一口氣,慕宸風的神情除了慣有的冷淡也沒什麽不悅。泰康親眼看見慕宸風居然肯跟陌生女孩握手了,激動得想舉手點贊,完全忘了慕宸風剛剛握的是他自個女人。
小枚收回手後也激動地給祁珍遞了眼神:眼光不錯。她已經被慕宸風的長相蒙蔽了雙眼,自家漢子早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祁珍非常理解小枚現在的激動,畢竟當年她也是被慕宸風的側顏殺蒙蔽,一意孤行守在圖書館門口蹲她的慕學長。
祁珍想着過去的事情,一不留神才發現慕宸風又靠到邊上來了。
慕宸風牽起祁珍手,神情終于透出幾分不滿:“可是王小姐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并不是那個什麽Lee.”
小枚:?
尴尬了……
祁珍心跳如鼓,該來的還是來了。
慕宸風淡淡地道:“我是慕宸風。”
他介紹自己的語氣很平淡,可是與生俱來的氣場卻十分有震懾力。祁珍卻一直低着頭什麽都不說,慕宸風看了看她,眼神也漸漸變得有些黯淡。
一句普通的自我介紹像平地一聲雷,炸得人心驚肉跳,小枚耳邊驟然飄蕩起祁珍之前的話。
“我前男友叫慕宸風。”
“他是個教條又刻板的變态。”
“從來舍不得給自己買一百塊以上的牛仔褲,大概小時候受過什麽心理創傷對自己極其摳門。”
可是面前的慕宸風英俊筆挺,看起來也很有親和力,彬彬有禮的樣子啊。
小枚暗暗瞅了一眼慕宸風的褲子……
祁珍以前會不是數學不好,數不清一百塊跟一萬塊後面的零?
小枚湊着祁珍耳朵道:“你對男人的審美能力是不是有問題?”
祁珍:“……”
小枚有點憤慨:“放這麽好的男人,你把他踢成前男友,要去跟什麽狗屁Lee網戀?”
憤慨的小枚音量沒控制好,所有人都聽到了。
慕宸風唇角微揚,看起來很滿意小枚的觀點。秦康在聽到那句狗屁Lee之後,再一次嗆得死去活來。
慕宸風淡定地遞給他一張紙巾,順手給小枚豎了一個大拇指。
小枚受寵若驚。
慕宸風滿意地看着祁珍,眼角笑意明顯:“珍珍,你朋友說得很有道理。”
祁珍覺得她頭皮發麻,呼吸困難,澳洲龍蝦都救不了的程度。
慕宸風蕩着步子走到祁珍身邊,輕輕一擡手就把她勾在懷裏靠着。祁珍的身高不偏不倚正好枕在慕宸風胸口。
慕宸風頗為自信地介紹道:“我已經再次成為珍珍的男朋友。”
祁珍:“……”(給你上戶口了還是?)
慕宸風繼續宣誓主權:“從今天開始,不管是Leepearl還是Leepeach都跟我們家珍珍無關。”
泰康領頭鼓掌,手拍得霹靂吧啦的。這個生下來就是家族小王子的二世祖,二十多年沒服過誰,現在就服慕宸風這個狠勁。
泰康沖着慕宸風抱了抱拳:“恭喜今天慕總複位,52桌給你們坐。我跟小枚換地方。”
祁珍連忙道:“既然都認識,不然一起吃?”
泰康一想也行啊,張口剛想說話,忽然聽到慕宸風一聲咳嗽。
一道寒光射來,泰康咽了下口水。
“不用了,不用了,”泰康拉着小枚迅速擺手撤退,“慕總的複位宴,咱倆不敢吃。”
祁珍還是很不好意思,回頭一看桌子上好多菜他們兩個都還沒動,心裏更愧疚了,戳了慕宸風一下。
慕宸風聳聳肩,只好沖着泰康背影追了一句:“你們剛才那桌,我請。”
泰康的聲音悠悠飄落:“放心,一進門就挂在你賬上的。”
慕宸風又沖祁珍聳聳肩。
祁珍也懵了,到底無辜的人是哪個?
不管怎麽樣,現在52桌有了,澳洲龍蝦可以游過來了吧。
“四味海蒸。”
“澳洲龍蝦。”
“你們的餐齊了。”
祁珍禮貌地接過餐具:“謝謝。”
“兩位慢用。”
這次換了一個男服務生,對慕宸風的抵抗力稍微高一點。祁珍卻有點疑惑,剛才那個女服務生哪裏去了?不會是因為他們趕52桌的事情受什麽訓斥了吧。
祁珍再一低頭,澳洲龍蝦游走了?
龍蝦盤子在慕宸風那邊,他熟練地挖出鮮嫩的蝦肉,沾了幾味調料最後配成了一個小盤放到祁珍面前。
小盤被他搭配得很精致。
“嘗嘗,吃龍蝦要配一點蒜蓉會對你的腸胃好。”
祁珍現在不用帶手套剝蝦了,只需要用小勺子舀一口,入味鮮美帶着淡淡的酸。他放了醋,分量剛剛好。
快吃完的時候,慕宸風就會再遞上一小盤。
五六小份之後,蝦肉換成一個小沙拉。
“嗯?沒有龍蝦了嗎?”祁珍這才擡起頭,一看大盤裏面還有半只。
“我要這個。”
她擡着兩個胳膊,腦袋一晃一晃地,眼神直直地望着大盤裏面的鮮味,也像個小龍蝦。
慕宸風挑了挑眉,又制作了一份:“最後一份。”
“為什麽?不是還剩很多嗎?”
“再吃你就變成龍蝦了。”
祁珍掀眼看了慕宸風一眼,繼續沉浸在鮮汁嫩肉當中。
“不加點貴的菜嗎?”
慕宸風望了一眼桌子上慘淡的兩菜一湯,唇角微抿撫着額角。
祁珍手上微頓,看了一眼餐桌:“澳洲龍蝦不貴?”
慕宸風無奈地聳肩:“這裏龍蝦是最便宜。”
祁珍:?
慕宸風在電子菜單上加菜了。
“你點了什麽?”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一會兒之後,祁珍大跌眼鏡。
“臺塑牛排,鹽烤青花魚,大蝦土豆沙拉,兩位慢用。”
慕宸風這才拿起自己的餐具優雅地享用起來。
祁珍指了指最中間的那個大盤子:“這個是?”
“土豆沙拉,”慕宸風用餐刀挑了一些土豆泥,“你只能吃點泥,那個蝦不能再要了,一次性吃太多蝦,腸胃不好。”
吃蝦不能多,所以要吃點“泥”?
祁珍終于找回點熟悉感,慕宸風的熟悉感。
面前坐着的這個人,盡管舉手擡足之間還是那麽矜貴雅致,可是行為上與當年的乖戾設計天才仍然大相徑庭。
平心而論某種程度上,祁珍覺得可以誇誇他,盡管他還會說些類似‘吃點泥’這樣的驚人之語,可現在的慕宸風着實好相處一點。
大蝦土豆沙拉,其實就是一個大盤子中間擺了兩片黃瓜,半個聖女果,一大塊泥還有一個小得跟澳洲龍蝦重孫子一樣的蝦。
“這盤很貴嗎?”
“不貴,但是可以買兩份你的澳洲美蝦。”
祁珍不打算繼續問旁邊小得跟肉丁一樣的某某牛排夠點幾份她的大蝦。
慕宸風自己吃飯,沒時間管她了吧。
祁珍帶上了透明手套,伸向大盤裏面剩下的半只蝦爺爺,手背冷不丁被敲了一下。
“這種東西不能吃太多。”
祁珍怏怏地縮回手:“你不是低着頭呢嗎?”
祁珍把那盤泥退了回去,轉戰到她自己點的那份豬腳。
慕宸風眉頭微蹙:“你一個女孩子不能吃得清淡一些嗎,服裝設計師也需要管理身材。”
祁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氣,胸口有什麽火在上漲。
慕宸風把豬腳端了過來:“給你,随意。”
小火苗稍微滅了一些,尤其在豬腳的香味撲鼻而來,半點火苗都沒有了。
祁珍細嚼慢咽,又配了一口豬腳湯,心情甚好。
“幾千焦耳的卡路裏就在你嘴裏,咽下去之後會變成脂肪。這些脂肪通常情況不會按照你的意願向脖子以下的部位游走,大部分會囤積在你的腰圍或者腰部以下那塊。”
祁珍:“……”
一頓飯的功夫,賤兮兮的慕宸風感覺,他已經完全找回來了。
祁珍望着慕宸風盤子裏那兩顆可憐的西蘭花:“這樣就夠了嗎?”
慕宸風放下叉子,雪白的餐巾被他一點點地鋪開又重新疊成另外一種正方形,然後才拿起來小心地擦。
祁珍望着桌子上她自己的那一團紙,反省了一下。
“當然,這叫健身餐。”
“就那兩塊西蘭花?”
“還有牛排。”
祁珍撇撇嘴,對于黃瓜絲旁的那個掌心大的小肉丁,她拒絕給它冒充牛排的機會。
慕宸風遞了一塊濕巾過來,祁珍搖手:“我擦過了。”
“你剛才用的是幹紙巾。”
“你是想說我的嘴現在擦得不幹淨嗎?”
“沒有,只是濕巾可以讓你更幹淨。”
老毛病犯了吧。
祁珍堅持不要,決不能重蹈覆轍。她站起來拿自己的便攜包,被慕宸風搶先一步。
“不是說幫女人拿包丢面子?”
“是嗎?”慕宸風自然地把小包挎在小臂上,“哪個混蛋說的。”
祁珍認真地回他:“是慕宸風這個混蛋說的。”
慕宸風唇角抽了抽:“走吧。”
“龍蝦要打包,還剩半只。”
“過夜不能吃。”
三觀不正,這麽浪費。
長腿高個的人已經走了五六米遠,祁珍趕緊跟上去。雖然是鬧市區,但是她也照樣不認識路,還有那麽多行李在上手上壓着,今天算她認輸。
路過收銀前臺,祁珍又看見了那個女服務員,她好像更緊張了,看着慕宸風就一直低着頭。
祁珍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發現慕宸風直接錯過前臺向電梯口走。
祁珍趕緊追上去攔他:“還沒買單啊。”
沒料到慕宸風理所當然地道:“我不需要買單。”
“所有人都需要買單,”祁珍注意到前臺的人好像正在往他們這邊看,壓着聲音下命令,“快去買單。”
“我不去。”
祁珍盯着慕宸風愣了一會,終于反應過來:“你是不是沒帶夠錢。”
慕宸風忽地笑出來。
祁珍懂了,只好咬了咬牙轉身向櫃臺走。
摳門的人永遠這麽摳門,她早該猜到的。
一個只穿一百以下牛仔褲的臭小子,即使長成臭男人之後,該什麽德性還是什麽德性。
祁珍扒在櫃臺前,艱難地擠出一絲笑:“請問剛才52桌吃了多少澳洲大蝦。”
“一只,小姐。”
祁珍:“……”
并不是這個意思。因為剛才慕宸風對所有菜肴的報價都是用龍蝦折算的,現在祁珍腦子裏面都是龍蝦。
祁珍硬着頭皮問:“請幫忙查一下多少錢?”
收銀很快報出一串四位數,祁珍心跳停了。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慕宸風挎着祁珍的小包,悠悠地蕩着他那兩條塞納爾河春水,帶着該死的微笑靠在祁珍旁邊,戲谑地望着她。
祁珍看了看慕宸風,他并沒有要挽回面子的意思。
祁珍妖精牙關,交出去一張信用卡。
收銀前臺卻愣了一下:“小姐您好,您不需要買單。”
匪夷所思,她腦子壞了嗎?
轉念一想,祁珍懂了。她換了個姿勢扶着櫃臺站,緩解一下抽筋的後腳跟,用盡量平和的語氣解釋。
“就用我的付就可以了,欠他人情,所以是我請客。”
收銀笑了笑,還是十分為難:“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是真的不用付錢。”
魔幻了吧。
做活動?幸運52?她中了什麽獎?
忽然祁珍緊捏着的信用卡被抽走塞進了她的便攜小包裏面。慕宸風挽着她的胳膊就向電梯口拉。
整個收銀櫃臺沒有一個人攔他們。
祁珍有種颠覆三觀的震驚感:“霸王餐還是怎麽回事?”
慕宸風按開電梯,把祁珍拎了進去,帶着淺淺的微笑眯着眼睛道:“我是老板,當然不用買單。”
慕宸風是老板。
怪不得接到卡之後,那個女服務員看他的眼神就不對勁。怪不得泰康說進門就把賬記在他頭上。怪不得舍得請吃澳洲大龍蝦啊啊啊,因為早知道不用買單。
awsl……
“知道我是老板這麽不開心?”
慕宸風替祁珍擋着電梯,示意她到了,祁珍才發現又走神了。
不是不開心,是憂傷。
祁珍忍不住問:“你怎麽經營餐飲?”
慕宸風低笑:“我怎麽不能開幾家飯店?”
祁珍一想也是,沒人說搞服設行業的大佬就不能幹餐飲,人家錢多投資什麽不成。
慕宸風忽然湊過來,用兩個人的音量道:“珍珍這麽愛吃,不開幾家飯店怎麽行。”
祁珍搶回自己的小包,蹭蹭蹭地沖到前面走。
慕宸風在後面扯她胳膊:“生氣了?我說的都是實話,你一個人吃了一盤子豬腳。”
有些人真的連搶救一下的必要都沒有了。
前後錯開地走了一會,祁珍的腳踝都快走斷了……
某些人為什麽這麽喜歡走路?退一步說,是對談戀愛有什麽誤解嗎?
終于等到跟在後面的慕宸風問:“珍珍你累嗎?”
祁珍差一點就脫口而出,最後硬是把話吞了回去。
要小心套路。
祁珍沒有回答,堤防着慕宸風下一句話,可以他一直沒再說什麽。祁珍暗自慶幸剛剛沒按套路出牌,終于輪到慕宸風詞窮一次。
如果她剛才說累,下一步他肯定會趁機說要背她,或者抱她。
這就是套路,祁珍現在已經摸清楚了。
“珍珍,你走得太快了,等我一下。”
太誇張了吧,戲演得真過。
祁珍擡起小腿飛得更快了,常年練習瑜伽關鍵時刻還是很給力。
祁珍正得意的時候,忽然腰間一緊,被慕宸風死死地抱住,她差一點就尖叫出來。
“珍珍,我累了。”
慕宸風的頭蹭在祁珍的肩頸處,時不時地動兩下,弄得她有點癢。
他們現在仍然走在商業街主幹道上,來往人流不斷,大家都以為是小情侶膩歪見怪不怪。
只不過慕宸風的顏值擺在那裏,回頭率超級高。現在看他冷不丁抱着個女的,周圍檸檬精差點把祁珍牙根酸掉。
“放手。”
“太累了,動不了。”
“放開手,走路又不用手。”
“累,不要。”
他一邊說累,一邊抱得更緊,鼻息間有氣流在她耳廓邊輕撓。
祁珍沒辦法,找了一處花壇,背着身後的大個子艱難地挪動過去。
“累就先坐一會兒。”
慕宸風貼着她的頸窩點頭,祁珍立刻感覺脖子那像是養了一只毛茸茸的小鳥。
萬幸慕宸風終于低喃地哼了一句:“好。”
他坐了下來,手臂卻并沒有松開,祁珍立刻重心不穩向後仰去,正好坐在慕宸風腿上。祁珍想逃,腰間又被他死死地抱住,肩膀上重新抗起一個重重的腦袋。
“下巴太尖,離我肩胛骨遠你一定。”
慕宸風唇角微抿,自己帶了點力氣,不再完全壓着她。
“是你太瘦了。”
這話祁珍愛聽。
“沒有我照顧,你就瘦成這樣,真不讓人省心。”
祁珍努力地去掰他的手指頭,每當她竭盡全力掰開之後,慕宸風又會若無其事地再抱上去。
逗她呢?
祁珍終于忍不住了,推開慕宸風的腦袋抗議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我真的會生氣。”
祁珍說完就後悔了,因為現在這個動作,他們兩個人腦袋挨得太近。
近到呼吸感撲面而來,近到容易犯罪。
祁珍使勁地掙脫:“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叫……”
慕宸風沒有給她繼續說完的機會,他嘬住了那片柔軟的唇含在嘴裏,香甜蜜軟不忍松口。
是他想了五年的味道。
五年前她提着箱子走出那間出租房,他原地等了三天,厚厚的複習筆記寫了磚頭厚的一個大本子,她都沒有回來。
一直一直沒有回來。
連他去機場,她都沒有去送他。
那時候慕宸風想的是,分手就分手。
五年之後,慕宸風最想幹的事情就是殺了當年的自己。
櫻桃小唇不甜嗎?軟腰不美嗎?為什麽要在睡五年冷炕頭,一次次深夜醒來卻只能擁抱自己取暖?
軟唇細腰都美,巴掌也很美。
小辣椒刮了一掌在太陽穴上,慕宸風後耳根有點背,怔怔地松開了唇。
小辣椒捂着自己的嘴,紅通通的臉更像個辣椒了。
慕宸風捂着半個耳朵,心裏怵怵的。看她直播時候的樣子,以為她變了。真tm女人一張臉,全是騙人的鬼。
“你混蛋,”小辣椒動動嘴,又說出一句紮心的話,“你搶了Lee的女朋友,等他回來,會跟你算賬的。”
等他回來?
慕宸風現在就想跟他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