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半夏小說獨發
JG大華杭城分部辦公室。
所有的高層整裝待命,慕總只給了他二十分鐘的時間。
時間就是生命啊啊啊!
“慕總,請問今年要不要開拓新加坡市場。”
慕宸風擡眉反問:“我說要,你就開,我說不要,你就不開了?”
市場運營立刻更改措辭:“慕總說的是,根據我們部門對近三年的市場調研預測,我們一致認為今年沖刺一下新加坡市場十分有必要。”
“風投比算了嗎?
“算了,這是數據。”運營畢恭畢敬地松開。
慕宸風接過來,神色冷淡地打開。
大家都知道慕總對數字十分敏感,所有的調研數據他都能現場計算出各種勾連,就是個人肉財務指标計算器。
慕宸風冷眉翻開了資料夾,剛看了一個數字,耳邊忽然魔咒一般回想起祁珍那句話。
“連告別都沒有的消失讓我很難過。”
她說她很難過。
怪不得這幾天都不對他笑,是被Lee惹得心情不好遷怒給他了吧。
真不公平。
慕宸風臉色沉了一分,神思回歸到文件上,繼續翻看。這次給出的數據還很靠譜,不少經營綜合指标都能對的上,慕宸風微微點了下頭。
憋氣半場的人終于呼了一口氣。
“連告別都沒有的消失讓我很難過。”
慕宸風胸口像是被誰揪了一下,他又核對了幾個重點指标,翻到末頁簽下了大名。
“去做吧。”
市場運營仿佛得到了重生,結果那份聖旨般的文件:“謝謝慕總。”
“慕總,我們往環保方面的業務拓展企劃您看?”
“JG去做環保?你怎麽不直接說開個工廠去生産垃圾桶。”
“哈哈哈哈。”
哄堂大笑,創新部被一票否決。
“連告別都沒有的消失讓我很難過。”
魔咒又來了。
慕宸風按了按太陽穴,繼續高效率工作,十分鐘不到一斤搞定了七八個決策計劃,并且毫無纰漏,給出的建議,指出的毛病全部一針見血。
整個分部的老董事漸漸都對這個年輕人刮目相看,沒有誰再敢在他面前擺老資格。畢竟這幾個老家夥,誰的頭腦都轉不過慕宸風十分之一快。
他是個人天才青年。
并且,讓人無話可說的是,他做的所有決策都非常有前瞻性,簡單的說就是他的眼界夠寬,格局很大,內心有着不符合年齡的成熟。
而且,他足夠公平,所做的所有裁決,沒有半點個人色彩。
在慕宸風這裏不需要馬屁,只需要效率。不少沒有家勢靠山,個人打拼上來的中層管理都在慕宸風這裏突然在看見了他們的前途希望,一個個幹活更賣力了。
二十分鐘,過了快三十多項下半年度重要決策。
驚人的速度,但是毫無差錯。
“連告別都沒有的消失讓我很難過。”
“連告別都沒有的消失讓我很難過。”
“連告別都沒有的消失讓我很難過。”
誰都不知道,他們現在人人崇拜的青年才俊,太陽穴都快炸了。
魔咒魔怔了他們的天才。
“麥麥,對不起,我是Lee.”
祁珍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人是愣的,她早就沒指望Lee還會回複。她是成年人,完全能夠了解成年世界的游戲,Lee給的這個微信好差不多是個小號她都猜到了。
其實發出那條信息之後祁珍就開始後悔,跟一個在乎外貌的陌生男人說難過太沒有矜持。
祁珍沒理會他。
沒想到回來一會兒,提示音又響起來,還跟着響了好幾條。
看一下也無所謂吧……
結果點開之後,祁珍震驚了,哪裏是微信,明明快成是幾千字的長篇超過了發送限制被切成了好幾條。
enenenen……
寫得這麽認真,讀一下也沒什麽吧。
讀完之後,祁珍她……心裏一抽一抽的,真想不到……
慕宸風正躲在盥洗室,打字打得手指頭發酸,終于迎來了最後一句:麥麥,別難過,無論如何沒有信守承諾不是一個男子漢應該的行為。忘了我吧。
慕宸風檢查了一下,确認無誤,滿意地點了發送。
祁珍一點點地滑動屏幕,讀完一段,還截圖一段,生怕丢了一個字。
原來Lee那天沒能如約去見她真的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他受到了一個強大勢力的威脅,如果露面見她,Lee的整個家族聲譽都就會受到要挾。
而且Lee的家族正在內鬥争搶繼承權,他們家表弟堂弟表哥真的很多,他排第幾來着?
祁珍糊塗了,倒回頭看了一遍還是有點混亂。她從包裏面找出一個便攜本,按着Lee發的一長段關系譜,畫了一個圖。
啊,照這麽說Lee此刻正身處陷阱,一人獨鬥虎狼的艱險境地啊。
豪門闊少的生活也真的不容易。
祁珍揉了揉發酸的眼眶,不禁感慨Lee的人生波瀾起伏,像小說中一樣精彩。
拿着筆做好族譜筆記,繼續閱讀……
浴室裏面的慕宸風終于肝完一篇小說,渾然覺得他又開拓了一個領域的天才能力,可以去某點發文的節奏。
有才華就是不一樣,Lee的人生從此豐富。
祁珍,你并沒有被人忽視,這下不用難過了吧!
祁珍做夢了,夢到媽媽。
“世上只有媽媽好,沒有媽媽的孩子像根草……”
夢着夢着她居然跟着媽媽的調子一起哼唱,媽媽就拉着她的手,還像小時候一樣,送她上學,陪她畢業。
連大畢業都來了。
“媽媽,你不是不在了嗎?”
“傻孩子,媽媽不是一直在嗎?”
連工作之後媽媽都在!
祁珍跟媽媽住在一起,上班時候媽媽說再見,下班之後祁珍還跟媽媽一起在網上直播。她是美妝博主,媽媽是美食博主,日子過得很開心。
忽然,畫面一轉,媽媽出現在病房一動不動的,祁珍怎麽搖都不睜開眼睛,祁珍怎麽哭媽媽也都不說話。
她哭得好累啊,卻醒不過來。
祁珍握着慕宸風的手,口裏面一直哼哼唧唧的,滿臉挂着淚。她手上用的勁不少,掐得慕宸風手腕一道道紅印子。
等大夫聽診完之後慕宸風才敢說話:“她這是怎麽回事?”
大夫做了一個噤聲的語氣:“別吵醒她,就是正常睡眠,夢魇了。”
“夢魇會這樣嗎?”慕宸風壓着聲音,望着渾身還在發顫的祁珍眉頭緊蹙,“我怎麽叫她都不醒過來。”
“等她過了這陣會自然醒過來。”
懷裏的祁珍又是哼哼唧唧地說着什麽,表情看起來很痛苦。
慕宸風覺得祁珍每皺一下眉頭都像玻璃渣劃他的心一樣:“過陣子需要過多久?”
“那得看情況,時長時短,得她自己醒來。一般這種病症的人,外力難以叫醒他們。而且如果強行叫醒的話,會驚吓到他們,病症會加重。”
慕宸風抿着唇過了很久才問:“這種是心理原因?”
“是的,”醫生肯定地回答,“祁小姐身體上沒有任何問題,除了有一點點營養不良,她很健康。但是從現在夢魇情況來看,她這個樣子應該不止一兩年了,需要盡快去找專業的心理醫生治療。”
醫生的每一個字聽到慕宸風耳朵裏都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慕宸風望着懷裏棉花糖一般軟的小人,巴掌大的小臉那麽清純可愛,如論如何也跟心理疾病患者聯系不到一起去。
這個病,還不止一兩年了?
在他們分開後的五年裏,她一個人承受了這些?
慕宸風暗暗攢緊拳頭,啞着嗓子問:“那她,自己知道嗎?”
醫生斟酌了一下問道:“冒昧問一下,祁小姐是獨居還是?”
慕宸風心髒像是又被抽了一鞭子:“她自己住。”
“自己住的話,”醫生沉沉地道,“那就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就算知道的話,自己醒過來之後也不會認為會嚴重。”
“你的意思是她自己還不知道很嚴重?”
醫生點點頭。
不知道為什麽,慕宸風聽到這個答案反而松了一口氣。
老天爺還好,給他補救的機會。
祁珍不知道的話,就讓她一直不知道吧。
這五年來,她發生了什麽,他會一點一點地搞清楚。
祁珍醒來的時候,居然窗外是黑的?
她這一覺睡了多久?
祁珍一動,慕宸風理解有了反應,聲音帶着極度的幹啞:“醒了?”
祁珍這才發現,她怎麽睡到慕宸風懷裏來了?
以前在自己住的時候,祁珍也有過這種情況,一覺睡得不知道天日,感覺夢到了很多東西,醒來除了頭腦昏昏沉沉卻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葉紫曉說過她半夜尖叫過兩次,也就是因為這樣,她才煽風點火說祁珍有精神病。
慕宸風倒沒糾纏,松開祁珍給她墊好枕頭靠好,自己坐在一邊,鮮少地規矩。
祁珍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鼓起勇氣問:“我有沒有大喊大叫什麽的?”
“嗯?”慕宸風做了一個誇張的反射弧,“你說什麽?”
祁珍皺了下眉頭:“這麽說就是有了?”
“嗯?”
慕宸風反思了一下他剛才表演,哪裏不妥嗎?
祁珍忽然聲音小小地道歉:“對不起,可能吓着你了。”
慕宸風感覺自己心髒破碎的聲音。
祁珍又低着頭喃喃地道:“我不是經常這樣。”
慕宸風也沒說話,檢讨了一下自己的演技,倒了一杯涼開水喝了下去壓驚,轉頭又給祁珍倒了一杯熱的。
水杯推了過去,慕宸風悶頭哼聲地說了一個字:“喝。”
不容置喙的味道。
祁珍也實在嗓子幹渴,結果水杯一飲而盡,又詫異地看了慕宸風一眼。
慕宸風冷峻地接過水杯:“你什麽都被叫,就是睡了一覺,有什麽問題嗎?”
祁珍仔細地望了望慕宸風:“真的沒有嗎?”
慕宸風蹙眉,透着點不耐煩的語氣:“當然沒有,小小年紀整天都在胡思亂想什麽。”
兇巴巴的感覺,真像……
少年時候的慕宸風。
祁珍松了口氣,信了。
慕宸風看到她那個表現,心裏說不出的滋味,差點一口氣把一壺涼開水灌完。
祁珍看着他一杯接一杯跟涼白開較勁的樣子,忍不住提醒:“要不要加點熱的。”
慕宸風憤憤地瞧了她一眼。
很好,眼神也更加像了。
祁珍瞬間覺得當年的少年穿越了,那麽令人厭惡的一個人終于又回來了。
祁珍又松了一口氣,松松垮垮地靠在靠墊上,看了下手表:“唔,都晚上10點了,天啊,我一個午覺睡了這麽久。”
“祁珍?”
慕宸風拖着腳步靠上來,身影被小夜燈拉得颀長,整個人神态也顯得有點沉郁。
祁珍向裏面挪出了一個空位,保持距離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慕宸風的眼神又是微微一沉,最終嘆了口氣:“以前的我就是那樣的嗎?”
祁珍奇怪地望了他一眼:“你自己什麽樣子自己不知道?”
慕宸風沉默了很久才道:“那你以前跟我在一起的日子,是不是會後悔?跟那樣的人在一起?”
祁珍看了看他,搖搖頭。
慕宸風眼光微亮。
祁珍又道:“不後悔,因為當年我們的确互相喜歡過。”
聽到這句話,慕宸風顯得很激動,想去握祁珍的手,卻被她避開了。
慕宸風委屈地望着她哼了一聲,祁珍頭皮發麻仍然抽回手嚴肅地道:“你先聽我說完。”
“我承認我們互相喜歡過,但是并不能否認我們也互相厭惡過。從彼此喜歡,到彼此厭惡,從開始到分手。”
祁珍望着慕宸風一字一句地道:“如果結束也是一種結局,那我們曾經圓滿地結束過。”
慕宸風心跳驟沉,一瞬間連呼吸都覺得窒悶。
“珍珍,我沒有厭惡過你。”
“這不重要,”祁珍冷冷地打斷,“我只是覺得,我們五年前就結束了,而且是和平分手。”
“那麽五年之後即使重逢,我也希望不再相交。”
祁珍睡多了自然睡不着,只好靠在床上刷手機。
隔壁床的慕宸風非常老實,自從她擺出相交理論之後,這個固執狂好像認可了這種觀點。
一個人洗漱,一個人乖乖地睡到隔壁床。
祁珍覺得從明天開始仍然需要加強相交理論,這樣說不定明天晚上她就能獨享病房了。畢竟現在名不正言不順,睡在一個病房裏面是怎麽回事呀。
誰能告訴她買個床單怎麽又扯出這麽多匪夷所思的劇情啊。
祁珍把一腔熱血都發洩到了微博上,化身為義憤填膺的小憤青,各種撕逼罵戰全套即來,突然手一滑,打開了給Lee的微信。
仍然沒有回音……
祁珍撇撇嘴,繼續回到微博小戰場上逍遙。
隔壁床忽然有了動靜,慕宸風翻了一個身,祁珍立刻緊張地抱着手機觀察敵軍動态。
慕宸風半閉着眼睛觑了她一眼,沒精神地道:“我尿尿。”
祁珍臉紅了。
也不知道是夜太靜,還是祁珍耳朵走了邪火,居然聽得清裏面嘩嘩地流聲。
祁珍的臉都燒起來的,随即把小夜燈關掉了。
慕宸風颀長的聲音出現在門口,頭發亂亂地看起來很放飛。他關了燈,很自覺地爬回自己的床。
祁珍把臉靠向床頭,背對着她。
“玩手機要開燈。”
祁珍心虛地收掉手機,可是一光燈之後更有種詭異的感覺。這種VIP特護病房其實就是一個裝置完備的套間,關燈之前還能看到一些醫護指示,可是現在祁珍怎麽都感覺這跟酒店沒什麽兩樣。
隔了一會兒兒,她感覺慕宸風那邊似乎沒有什麽動靜,祁珍悄悄旋開小夜燈。
咔嚓一聲,按鈕旋開,慕宸風也跟着翻了一個身。
祁珍吓得跟做賊一樣:“你沒睡?”
“睡了呀,剛醒。”
臉皮厚的人就是令人羨慕。
祁珍盲目地刷手機,半點都玩不進去,越刷越緊張,坐立不安,幾乎想開門逃出去。慕宸風那兩道視線從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她身上。
祁珍咬了咬牙,決定必須好好談一談。
“慕宸風,我覺得我們現在住在一個病房實在是荒唐。”
慕宸風忽然掀開被子下床了。
祁珍驚得裹着被子向牆角縮:“你幹嘛?”
慕宸風奇怪地看了祁珍一眼,哼出兩個字:“尿尿。”
祁珍眼睜睜地看着慕宸風一派自然地踢着拖鞋走進洗手間,不一會兒詭異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好像已經在洗手了,因為水聲感覺不一樣。
一直到所有的聲音結束,祁珍才反應過來,她究竟在研究什麽。
慕宸風出來了,本來是低着頭向他的床上跑,冷不丁地感覺到兩道煞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慕宸風擡眼一看,是祁珍目射寒光地望着他。
慕宸風猶豫了一下才解釋:“水喝多了。”
祁珍:“……”
她是害怕他往她的床邊湊,不是問他為什麽去廁所QAQ
慕宸風掀開自己的被子,突然頓了一下:“你是不是擔心我會去你那邊的床?”
祁珍:“……”
她抱着被子縮了下去,隔着被子聽到慕宸風朦朦胧胧的聲音。
“你放心,慕宸風堂堂男子漢說話算數,絕不會做這種事情。”
還好房間冷氣适中,不然祁珍肯定會被自己憋死。
可能是折騰得夠累,也可能是慕宸風最後一句頂天立地的保證起了作用,祁珍真的迷迷糊糊地睡沉了過去,直到……
手掌心摸啊摸的不知道摸到一個什麽奇怪的東西。
祁珍困意很濃,怎麽都不想醒,渴睡得很。她沒有管那個東西,繼續眯瞪了一回兒。
可是不一會兒,祁珍感覺那個東西開始自己動。
她随後一勾,勾住了,那東西不動了。
祁珍心髒像是被什麽錘了一下,猛然清醒,卻仍然閉着眼睛不敢動,整個人像是被釘在床上一般,瞬間沁出一聲冷汗。
“你是熱嗎?”
聲音幾乎就是貼着祁珍的額頭發出來的!
祁珍數着123拼命地,拼命地……除了睜開了眼睛什麽都沒幹出來。慕宸風及時捂着祁珍的嘴巴噓了一聲,跟着把她向懷裏靠了靠,動作極其自然,絲毫沒有慌張。
祁珍在慕宸風手裏嗚嗚地搖頭晃了晃。
掌心裏面的軟糯感讓慕宸風受不了,他松開了手。
“你是什麽時候上來的!”
“我不記得了。”
這個答案讓祁珍欲哭無淚,是什麽給了她勇氣信了慕宸風那張嘴。
是豬上樹了嗎?
祁珍抿着唇看着慕宸風,臉色又白變紅,最後變得更紅,紅得都暈到眼眶四周了。
慕宸風被她望得有點慌,不自然地動了動,忽然發現身體哪裏不太對。
祁珍咬着唇,捏着小拳頭壓抑着情緒。
然而情緒像迸發的小火山,她使勁一捏——慕宸風的臉色也發紅。
“珍珍,”他帶着商量的語氣低着頭,撐着上身半坐起來,“我都松開了,你要不要也松開?”
祁珍幾乎是帶着哽咽的聲音:“你要我松開什麽!”
慕宸風目光向下,聲音居然帶着幾分害羞:“松開我。”
死一般地靜谧,祁珍飛也似地沖向洗手間。
夢中朦朦胧胧的竄在手裏面,會自己動的小東西終于知道是什麽了。
“慕宸風你不要臉。”
慕宸風靠在盥洗室的磨砂玻璃門上帶着淺笑:“珍珍,受害者是我。”
半個小時之後,祁珍絕望地從盥洗室走出來。
慕宸風飛也似地沖了進去搞接力賽,不一會兒裏面傳來淋浴的聲音。
常識讓她窘迫。
祁珍坐在床邊看了下手表,八點鐘,沒有醫生查房?她是在住院嗎?
祁珍收拾了一下昨天醫生的開的單據,無論如何她要出院!浴室裏面的水聲仍然嘩嘩不斷,是她順利辦理出院絕好的機會。
祁珍簡單整理頭發,換了身連衣裙,來開門匆匆就準備沖,迎面撞上一個女人。
“哎呀我的媽呀,珍珍你這是要往哪去?”
小枚?
“你怎麽來了?”
小枚奇怪地看了祁珍一眼,顧自沖進了房間,把帶的早飯往桌上一放。
祁珍也想起來了,昨天晚上她睡不着跟小枚聊天,是她約的小枚!
“Hello,祁珍小姐早。”
祁珍還沒從小枚進房的舉動中回過神,就被身後的中厚男音吓得心跳死。
泰康一派陽光地閃現出來,手裏面居然提着的是同款煎包。
原來的計劃是,祁珍會早點起床,然後避過慕宸風直接跟小枚彙合……
并不是讓她直接沖進病房,還帶着她的小泰泰一起來吃煎包啊。
“還有豆漿!”泰康熱情地分享他的中式早餐。
“對了,慕總呢?”
小枚左右轉了一下,那張興奮的臉,真的是昨天約好了一起來給祁珍出謀劃策的閨蜜?确定不是追捧男神地閨蜜?
泰康是這樣寵他家媳婦的?
“我在這兒……”浴室裏面突然傳出一聲回答。
小枚臉色紅了一下,沖祁珍比了一個——贊!?
泰康拖着音調沖小枚眨了下眼:“哦,原來在浴室呢。”
所以他們這四個人的關系到底是什麽,祁珍怎麽看不明白呀。
慕宸風忽然在裏面喊:“珍珍,過來。”
小枚和泰康這隊夫妻發揮出極大的默契,一直走到窗口看風景。
祁珍硬着頭皮走過去。
“內褲。”
祁珍以為她出現幻覺了。
“內褲。”
他提高了音量。
祁珍半秒鐘不敢打岔,直接撤離現場尋找保命神器——內褲!
慕宸風的內褲你在哪裏!!!
祁珍已經清晰地感覺到,在她在室內暴走的時候,小枚和泰康同時在竭力壓制笑聲。這兩個人肺都快憋炸掉了吧。
暴走一圈,祁珍帶着殺氣沖了回去:“在哪裏?”
“我床上有個小包。”
祁珍氣呼呼地回到慕宸風的床上,根據指示找到了那個壓縮小包。
除了內褲,那裏面還有一種東西,祁珍還奇跡般地拿起來看了一眼——香草味?
卷起內褲飛快暴走逃命。
祁珍覺得她的生命已經接近尾聲。
慕宸風終于出來了,海景套房蜜月的既視感。
走到祁珍身邊的時候果然不忘本性:“香草味喜歡嗎?”
祁珍煞氣暴漲。
慕宸風聳了下肩:“那下次弄草莓味。”
祁珍唰地一下站了起來。
“草莓檸檬來一打。”
“你們在說什麽?”
泰康忽然插了進來:“做水果味蛋糕嗎?”
慕宸風捉狹地看着祁珍:“是的,水果蛋糕,可是不知道她喜歡什麽口味。”
祁珍埋着頭開始分牛肉煎包:“吃飯吧,你們三個。”
吃飯能堵住你們三個的嘴嗎?
世上為何她最慘,要交到慕宸風這樣的人間極品前男友,搭上迷妹損友閨蜜,以及迷之閨蜜男朋友。
泰康,你家媳婦從進門眼睛就挂在慕宸風身上你看不見啊。
泰康:媳婦喜歡啥就給她啥
慕宸風:你吃點醋啊
祁珍抱頭:算我輸
“慕宸風?”
“嗯?”慕宸風插好豆漿吸管湊到祁珍嘴巴鞠躬待命,“煎包太幹,喝口豆漿順順。”
祁珍給小枚擠了個眼色。
小枚:“泰康來來,吃包子。”
嘴裏已經含着一個包子的泰康:“?”啥情況
看來人還得自食其力。
“慕宸風,我覺得我身體并沒有什麽問題,一會兒我跟小枚一起去上班。”
小枚豆漿噴了。
“我我我,不是來找珍珍上班的。”
祁珍:“……”
小枚:“珍珍,你要住院就得安心住呀。”
泰康包子也不吃了:“是啊,你要請假小枚幫你請,聽說你升職了是不是?那請假不是更好請了。你是領導你做主呀。”
慕宸風也若有所思地問:“珍珍呀,升職了怎麽不告訴我呢?”
話題樓眼看就得歪得沒人能救。
“我要上班!”
一句話之後兩個人繼續吃包子,得虧這兩人包子買的多。
慕宸風沉下頭考慮了一下:“上班就上班吧,晚上再一起住院。”
祁珍到了公司,急急匆匆首先檢查了一遍設計二組成員的工位。
“雪雪,把包放進抽屜吧。”
“可是珍珍我的包比較大,抽屜放不下。”
“這樣啊,”祁珍考慮了一下,“那你放在椅背上吧。”
雪雪聽着指示照做。
祁珍又叮囑了幾個同事整理下辦公桌,保持桌面整潔,連大家的文件和水杯等擺放的角度都盡可能統一了。
所有的同事二話不說都照着她的話做,祁珍反而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我故意為難大家。只是陳總剛剛通知,項目組今天派高層過來親自審查我們的瑰愛項目,我們拿下這個項目經歷了不少風波,所以一定要認真對待,別再最後掉鏈子就可惜了。”
“組長,我們怎麽會這樣想呢。”
“是啊,組長你說什麽我們就怎麽做。”
“你放心組長,你在我們心中跟肖哥是一樣的。”
祁珍給大家鞠了一個躬:“謝謝,謝謝你們這麽信任我。”
祁珍的年齡其實在組內最小,冷不丁挑大梁如果沒有大家這麽支持,她的工作開展一定會非常有壓力。
其實祁珍故意沒說的是,之所以這麽興師動衆整頓大家的面子形象,主意陳總說銘華公司隸屬CJ大華,領導風格極其嚴謹,看不慣散漫無章,特意叮囑他們二組得按照銘華的意思來。
CJ大華的領導風格,不就是慕宸風的領導風格嗎?那哪裏容得怠慢,不吹毛求疵就謝天謝地了。
一番整頓之後,二組的精神面貌已經有模有樣了。
祁珍滿意地看了下二組的整體形象,不禁想起來現在群龍無首的一組。
轉念一想,有肖宇和陳涵呢,她還是負責好手上的事情吧。
“好了,大家那我們如常工作。等銘華的人來了,陳總會通知的。”
“好勒。”
二組還是以前的二組,鬥志昂揚生氣勃勃。
祁珍心裏的石頭落下一半,連吃飯時候都香起來。
“珍珍,你放心幹,大家都支持你。”
“我就是覺得我還資歷尚淺,能轉正就很不錯了……”
小枚大手一揮鼓勵道:“珍珍你自信一點,你可是肖哥親自推薦,陳總的親定。”
“是啊,”雪雪也道,“珍珍別想太多,你的工作能力我們都很信服。”
“我哪有你們說得那麽厲害啊。”祁珍嘴裏還含着奶茶吸管,說着說着頭就埋了下去,臉蛋更紅了。
小枚嘻嘻笑:“說真的,我們家珍珍平時跟個小仙女一樣,傻乎乎的,怎麽工作時候就那麽有氣場了。”
“哎呀,別說了。”祁珍搡了一下小枚,恨不得能躲進地縫裏面了。
“百變天後。”
“職場女王,生活仙女。”
幾個女孩子停不住打趣,一頓午飯吃得開心極了,挽着胳膊回的辦公室。
“電梯人還是那麽多。”
“走樓梯呀,減肥,來來來。”祁珍第一個蹦蹦跳跳地,像個小兔子。
微胖界代表雪雪最呼天搶地。
忽然樓梯口轉彎處出現不和諧的斥責聲:“客戶編號都能弄錯,報價還少了一個零,你幹什麽吃的。”
跟着是小聲的道歉聲:“對不起,我現在就去聯系客戶。”
祁珍一下就認出了這個聲音。
小枚嘀咕道:“哎呦,是小客服吧。”
訓斥聲再次響起:“不要打電話,就現在親自登門跟客戶解釋清楚。”
又是小心翼翼的維諾聲:“是是是。”
“客戶要是退單,你也不用再回來了。”
樓上靜了幾秒鐘,應該是客服主管走了,沒過一會兒葉紫曉抱着一疊文件下來,剛好跟祁珍她們迎面。
祁珍倒也沒說什麽,小枚先是冷哼一聲:“葉大嚣張。”
葉紫曉臉色當場變成紫色,很配合本尊的大名,看到祁珍忙低着頭,蒙頭下樓梯,很快消失了。
小枚沖着她的身影嘆了一句:“可憐的小客服呀,恐怕是最後一次在這見到她了。”
報應不爽,卻也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
小枚挽着祁珍好像大舒一口氣:“痛快。”
祁珍不禁笑道:“你看你樂的。”
雪雪也學着小枚的樣子比劃:“痛快!”
“哈哈,”祁珍捂着小嘴笑,“你們兩個,夠了呀,落井下石啦。”
“哼,誰叫她欺負我們珍珍。”
“算了算了,”祁珍道,“現在她工作難保,搶來的公寓房也住不了多久了。”
小枚眼睛一亮,更快樂了:“說的是啊,說不定她剛剛搬進你的大主卧,現在又得火急火燎地往外搬了。”
“還得找工作,下半年招聘淡季,這姐姐慘了唔。”
幾個人說着說着回到了辦公室,祁珍道:“好了,現在你們兩個不用為我生氣了,可開心壞了吧。”
小枚拍了下腦門:“對啦,泰康那邊說正好缺銷售客服呢。那個葉紫曉好像幹了不少年了,本來麽,看在她是珍珍室友的份上,沒了工作我剛好可以給她介紹一個。”
雪雪嘻嘻笑:“現在嘛,空缺着也不給她。”
這兩個人,祁珍無奈搖搖頭,不過麽,心裏暖暖的。
陳涵辦公室電腦前俨然是二組整潔如一的辦公場景,他簡單地掃視了一眼便關掉了遠程監控。
肖宇笑着道:“怎麽陳總丫頭這麽放心,不再仔細看看嗎?”
陳涵搖頭:“她能辦的好,本來也不應該調監控去看的。”
“那陳總怎麽不親自去走一遍呀。”
陳涵笑着點破肖宇:“在我面前狡猾了呀。”
肖宇笑而不語,心裏面卻對陳總坐懷不亂的大局觀暗生敬佩,也對祁珍能得到這樣的認可感到欣慰。
今天算是祁珍第一天以設計組長的身份在二組工作,如果陳涵去的話,祁珍組長的形象會在成員心中降低,而且也會讓她工作不敢放開。
陳涵現在的做法,是培養一個優秀中層的最好舉措。然而要做到這一點卻着實不容易,換成別人道好說,可是祁珍到底才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肖宇忍不住問:“陳總你真的不擔心嗎?”
陳涵點頭。
肖宇倒好奇了:“陳總,你以前可不是會随便信任人的呀。”
陳涵眼光閃了閃:“你是說當初對你吧。”
肖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在祁珍這個年紀的确比不上她的定力。”
陳涵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所以,你心中已經有答案的。”
肖宇微怔,立馬也懂了。
祁珍雖然年輕,卻跟同齡的女孩子不一樣,她眼底清純,為人真誠,可是骨子裏面卻有一股堅持,那種韌勁透着不合年齡的成熟。
是個有意思的丫頭。
不過,肖宇轉而蹙眉:“一組那邊,真的不需要我去看一看?陳總要考驗祁珍也不一定急于這一時吧。”
“你們那邊還好吧。”
祁珍終于忍不住,跟小枚發了個訊息,感覺她像個間隙。
攪着手指頭沒等多久,小枚回了:“什麽還好?”
祁珍心裏面頓時一沉:“肖副總沒過去嗎?”
“沒有啊,我聽人說今天陳總和肖總都不在辦公室,去機場迎接銘華的高層去了。”
啊!怎麽可能,祁珍今早剛開就被陳涵招呼進辦公室說讓整查一下大家儀表啊。
祁珍蹙着眉頭想不通,發了條消息給肖宇:“肖哥?在公司?”
“不在,跟陳總一起在機場。”
祁珍更蒙了。
小枚又來了一條消息:“我們現在都不知道該幹什麽。”
祁珍心裏面一沉,于麗是上周五才走的,怎麽都沒有安排好後面的工作嗎?
祁珍坐不住了,交代了一下,卷起資料向一組的工位過去。
超乎祁珍的預料,于麗走得還真叫幹脆,工作交接文檔也得倒仔細,糊弄過了陳涵的郵件審批,可是實際上工作安排得一塌糊塗吧。
祁珍簡單問了一下:“小枚,你設計的圖稿不是年底才要用的嗎?”
小枚立刻也控訴道:“是啊,我上周就跟麗姐提了,可是她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不理我,還反過來說我是不是看她快走了就趕蹬鼻子上眼,你看這人。”
祁珍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心裏明白了,于麗既然走了,她的所有就此塵封吧。
“小雪?你怎麽現在在做打板的事情?打板不是後面有流程組做?”
小雪也是兩手一攤聳聳肩。
祁珍眉頭皺得更深了,于麗這樣幹堅持在浪費一組十幾個人的人力。瑰愛項目花年接了下來,接下來肯定忙得不可開交,怎麽能浪費得起。
還有,一組的辦公位現在也亂七八糟的。
祁珍心裏一團亂麻,眉頭一展下了決定,站到一組中央拍拍手道:“大家停一下手上的工作,聽我說一下……”
“祁珍,通知整個設計部門到西區結合。”
“銘華的領導到了嗎?”
“是的,就是大門口了,我們等下進去陳總會議室,你們那邊五分鐘集合完畢。”
“可以。”
祁珍收掉肖宇的通話,端起咖啡杯就往工位跑,突然被保潔大媽叫住了。
“珍珍,這是你的快遞吧。”
祁珍怔住,她從來沒有給公司的地址買過東西呀。
“阿姨會不會是搞錯了。”
“沒錯沒錯,你看上面寫得清清楚楚,6樓設計部祁珍。設計部不只有你一個大珍珠嗎?”
大珍珠是花年的設計部同事給祁珍起的外號。
這個保潔阿姨負責茶水房和辦公間的衛生,祁珍平時就喜歡跟她聊天,關系很親密。
“我順手給你帶上來的,拿着吧。”
上面的确寫的是她的名字。
西區集合要緊,祁珍暫時來不得想這個,謝過了阿姨,抱着她的快遞就向工位跑。
“慢一點。”
保潔阿姨看着小兔子一樣的背影,招呼着叮囑。
祁珍轉身比了個愛心。
“珍珍,我好緊張。”
西區兩個設計組集合在一起,不少年輕的都都說着第一次經歷這種高層親自審查的事情,忐忑又興奮。
祁珍踩着高跟鞋的小腿肚子都發軟,所有人還都指靠着她。
小枚也問:“你緊張嗎?”
又是唰唰唰的眼光投向祁珍。
祁珍往西區廣場中間一站,小手一揮道:“緊張什麽呀,銘華的高層又怎麽樣,還不一樣都是人。”
‘都是人’的銘華高層正好達了6樓電梯間。
慕宸風餘光一瞥,看見陳涵又在掏手機。
“業務很忙?”
這已經是他第五次從機場見面開始發現陳涵在弄手機,不僅是他,旁邊那個小夥子也一樣,混到廁所裏面總算打出去一個電話。
慕宸風眉眼微眯:“你們兩個人,是想通知好大家我快到了,擺個樣子造假?”
兩個人見到他之後就在眉飛色舞遞眼色想捯饬手機。
陳涵手一抖,手機差點飛了。
肖宇默默塞回了口袋裏面的手機,盲打他也不會啊。我的天啊,現在西區整個設計部是什麽樣,靠祁珍一個小丫頭主持不會出事吧。
祁珍也納悶極了,說好了快到的時候肖宇會再打電話。銘華的老總那麽喜歡陳涵的辦公室,一呆出不來了?
“組長,我們現在果然不緊張了呢?”
“是嗎?那大家再跳一遍?”
“好嘞。”
設計師門平時工作大多數是坐着,乍然跟着祁珍做了這一套扭扭操,筋骨活動開了,心情也舒暢了。
這套操運動量不大,動作簡單卻很好玩,祁珍在想即使銘華那邊來了消息,他們這邊立刻停下來也不至于氣喘籲籲。
更免去了現在他們這幾十個人在這裏幹站着亂猜情況。
祁珍心裏面撲通撲通打鼓一樣,幾乎渾身的細胞都在檢測手機什麽時候給訊號,臉上卻始終挂着微笑,帶着大家蹦蹦跳跳。
慕宸風隔着鏡像門望了一會:“你們設計部有工間操?”
“這個……”陳涵冷汗下來了,斟酌了一下,“從今天開始有的。”
慕宸風不置可否,冷冷地站在門口觀看,也不進去,臉上神色看不出喜怒。
花年的鏡像門是特質的,在裏面的祁珍他們根本發現不了外面有人在看他們。
祁珍穿着一步職業傘裙,小腿纖細修長,裙擺随着身體的晃動掠過大腿。
慕宸風有點恍神,向旁邊退了幾步,重新找了一個角度。
陳涵他們立刻也想跟着移動。
慕宸風忽然眉頭一蹙:“都別動。”
新角度剛好能看清楚祁珍扭着的小胯,還有臉上純真自信的笑容。
陳涵厮殺職場十幾年愣是看不明白今天的狀态,肖宇更不敢問,現在連看都不敢看慕宸風一樣。
銘華的老總氣場都這麽大嗎?看來他肖宇這輩子都當不成老總了。
本來被提拔成了堂堂花年設計副總的肖宇現在內心很傷。
最後的最後連李輝都快看不下去了,溜過去跟慕宸風對了一下暗號:“慕總,我們進去?”
注意身份啊慕總,你現在不是過來談戀愛的!
慕宸風眉角微揚,倨傲地看了一眼擠眉弄眼的李輝:“現在不進去。”
老子就是來談戀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