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岳绮羅趁張大夫抓藥之際，四處轉悠了一圈，地方雖小，但設備都是齊全的。"這是你自己開的診所？"她奶聲奶氣的問。

"嗯，父母過世後，我就繼承這小診所，接着開下去了，也能混點飯錢。"張景淮笑笑，直起身來，遞給她一顆顆花花綠綠的藥丸："看你右臉有些紅腫，吃多糖了吧，開了點消腫藥。"

岳绮羅仔細打量他，接過藥放在口袋裏，像她之前吃過的糖豆。"謝謝…我，能在你這兒住下嗎？"她聲音軟軟的，正是豆蔻花開的年紀，大眼仁眨巴眨巴，輕咬住水粉的嘴唇，一股陰森森的美吸引着張景淮。他一下看愣了，挑起眉，語氣軟下來："為什麽？"

"我自幼被拐賣到偏遠的農村，爹娘尋我十多年未果。爹出了車禍，母親扛不下事，投河自盡了，我前陣子一路逃過來，詢問了才知道，我無地方可去。我覺得你是個善人，才想着留下來，我能幫你做事的。"岳绮羅平淡地說下來，張景淮聽着她說，心裏覺得她太可憐，又看看她膚白貌美，楚楚動人，還只是個十五十六的姑娘，心一橫，就當做件善事，便讓她住下了，正巧閣樓裏還有一間屋。

岳绮羅跟他上了樓，随便整理了一下物品，洗幹淨身上，才下了樓。張景淮一出來，就見她拿着拖把在地上拖，挺勤快。看着她瘦小的身軀來來回回，他又莫名心揪，走上前："妹妹，地不髒，一會兒我來拖就好。餓了吧？我帶你出去吃東西。"

岳绮羅狡潔一笑，微眯起眼，"不要叫我妹妹，"她覺得張景誰還是小，二十來歲的年紀，她活過多少二十年？"我叫岳绮羅，你叫我绮羅就好。還有，我叫你張顯宗。"

張景淮不太明白，不知為何，對這個小姑娘硬不下心，依着她："好，绮羅。想吃什麽？"他順其自然地拉住她的手，小姑娘手指細細的，指尖冰冷，他握緊了些。"豆花吧。"岳绮羅想他們相識第一面，張顯宗請她吃的就是豆花。

張景準拉着她來到一家小攤，點了兩碗熱騰騰的豆花，岳绮羅看了半天，現在的豆花與之前的也沒什麽區別。她噘起嘴，像個小花骨朵兒，吸溜溜地喝豆花，味道倒是有些不同。張景淮吃了幾口，覺得太甜了，便晾在一邊，看她吃得香，一定餓了很久吧？他想着，這個身世凄慘的小姑娘，瘦削的手臂仿佛一捏就松，吃豆花能飽嗎？還是個念書的年紀，他就把人拐回家，不對，不能說拐。他沒忍住，笑出聲，對上小姑娘的眼神。岳绮羅歪頭看他，張顯宗這麽瘦，還不怎麽吃，身體扛得住嗎？她生氣，氣他不愛惜身體，眼神逐漸沉下來，張景淮被盯得發毛，柔聲道："吃飽了嗎？"岳绮羅擦擦嘴，越發想念人肉香，但必竟是現代社會，不好動手，況且張景淮還在這裏，不能暴露。

"走吧。去給你添幾件衣裳。"張景淮不知為何，明明與眼前的小人才相識半天，僅一面之緣，他就想對她好。岳绮羅沒在看他，這大城市到處都是新鮮玩意兒，有時間出來逛逛也不錯，張顯宗果然還是張顯親，她感覺張景淮體內的一縷虛弱的殘魂在跳動，這樣就好，她不想再打打殺殺了，寂寞地活了千百年，當一個凡人，和張顯宗過日子，就好。

"衣裳我不要綠的，你給我換一件雨過天晴的。"

"好，換一件雨過天晴的。"他把适合她的衣服包了下來，兩人各提着大包小包回了診所。

“哎張顯宗。"張景淮還是不習慣這麽叫他，”好一會兒才有反應："嗯？"

"你相信前世今生嗎？"她用單薄的嗓子問，還是希望他能記起來，記不起也罷。她欠他一條命。

"我信。"他認真地說，他是不信的，但看着身邊的岳绮羅，覺得他們前世是相識的吧，這種感覺說不清。岳绮羅嘴裏含了塊糖，她想，這輩子張顯宗當了牙醫，吃再多糖也不怕牙疼了。